穿越之花魁养成手册

　　教坊东头刘家巷子里住的都是不挂牌子的私娼人家，或是租赁或是自家买下的或一进或两进的小院子。主人家有的是家里就是乐籍出不了教坊又有点积蓄的，弄个院子置办点像样的家私就开了张，母亲做的鸨母张罗客人女儿做了姐儿迎来送往。还有的是有些体己的妓女自己赎了身无处可去，就买两个干女儿继续做这勾当。

　　牛氏口中的干姐妹周宝珍就是后者。她小时候被拐子拐了去，长相差点进不了宜春院，毕竟还是有几分姿色的，被云韶院挑了去。一样也是学习吹拉弹唱吟诗作对，好不容易熬过了学习期，成了正式的宫人开始接客。

　　当然比不上宜春院的内人们风华绝代，不过她性情好才艺也好，长得也有一番风流韵致，很快结识了一个富家公子。也是很有一段郎情妾意的时光，公子对她也是很大方的，她指望着公子能帮她赎身，她做个妾室就心满意足了。

　　哪知道梳笼以后那位公子就一日冷淡似一日，直到她听姐妹说那公子又做了个清倌儿方明白他不过逢场作戏罢了。此后就一心一意存钱，不把希望放在男人身上。行首看她听话也肯抬举她，直到二十七八徐娘半老，眼看着年华不再了，也没要她多少身价就放了她出来。

　　只是从十岁进院到二十八出来，这十八年除了弹唱歌舞这取悦人的本事再也没学会别的，就算出了教坊又能做什么呢？没奈何，就租了刘家巷子第二间那个两进的院子粉刷装饰一番，自己做起鸨母来。

　　要迎客总得有女孩，她就是那时候认识的牛氏。比起有的牙婆，牛氏算是心慈的，允许范围内也肯为女孩考虑。周宝珍自己受了那么些年的苦也不是苛刻的人，这样一来，两个人倒有些话说。牛氏也替她细心找了几个条件不错的女孩。周宝珍对这些女孩也是悉心教导，毕竟是云韶院出来的宫人，与一般娼家还是有高下之分的，几年下来倒也做出些名气。

　　周宝珍家进门一样是个正堂，平时来了客人待客用的。正堂后面是正房住的是周宝珍，平日客人是不进去的。旁边是各有两间厢房。每间各住了个女孩，平日客人摆酒就摆在房间里。再后面有个小院子种了些花树，摆了张石桌四个石凳，还树了架秋千。另还有几间角房住的丫鬟仆妇小厮等人。此时牛氏坐在正房里和周宝珍饮茶聊天。

　　“哟，周妹妹，你这茶杯可真好看。”牛氏小心翼翼的捧着手里细巧的瓷杯子一只手轻轻的摩挲。周宝珍听她夸这茶杯子，不由笑了。满月脸上一对新月眉弯弯的眼睛笑起来像月牙，肌肤丰润，只是岁月究竟还是留下了些痕迹。

　　“是我那二女儿送的，她知道我没别的爱好，就是喜欢喝个茶，前些时候我生辰，她就送了这套茶具，让她别破费也不听。”就像所有的母亲一样，嘴里说着抱怨的话，可是脸上的笑容掩都掩不去。牛氏知道她说的二女儿不是亲身女儿，毕竟周氏一直没有嫁人，而是干女儿周碧娘。

　　“妹妹心善待她们宽和，她们这才孝顺妹妹的。”牛氏看着茶杯感叹。

　　“我也是苦过来的，到了这地方都是身不由己努力混口饭吃罢了，何苦再去为难磋磨她们。”周宝珍看向门口站着的几个人“姐姐这次带来的人是？”两个女孩虽然看起来畏畏缩缩的长得到还清秀，两个妇人虽说长得貌美气质又好，但是，这年纪也实在大了些。

　　听到周宝珍问李氏她们牛氏不由地叹了口气：“妹妹问我也就不瞒你了，也是造孽哟。那两位夫人都是官老爷的家眷，只因为老爷在朝上得罪了人，两家人男丁斩首女眷仆役都发卖了。”周宝珍听了这话也是叹了一口气，这人命运还真是说不准。

　　“可是既然是发卖，姐姐怎么想着带到我这？她们读书人家是最讲究名声的，到了这里哪怕穿金戴银，在她们眼里怕是还不如做个奴婢吃糠咽菜的好。”周宝珍脸上有点不赞同，眉头也皱了起来。

　　“要是有的选，我哪里会把她们带到这来”牛氏眉头皱的比宝珍还厉害“真不知道是得罪了谁，京兆老爷亲自派人来，指名说要把她们一家送入教坊。还说随便哪家，这就是看不得好过的样子啊。”

　　周宝珍听到这里也坐不住了，连忙走到门口将两位夫人迎到桌前，请二位坐下。李氏陈氏连声推辞，最后推辞不过才欠身半坐在椅子上。

　　牛氏接着对宝珍说：“那两位是两位夫人的小姐，以后就喊你干娘了，还请妹妹多多关照。”周宝珍看两个女孩举止气度与两位夫人相差甚远，心下疑惑，倒也没当着面问出来。

　　细细打量了下两个女孩走上前握住两人的手：“乖孩子，以后就在干娘这住下了。先吃住都随我，等大些了再收拾屋子给你们单独住。”说着给大些的改名叫周爱娘，小些的叫周宝娘，两个女孩怯生生的应下，叫了声干娘。“真乖。”宝珍笑的眼睛弯弯，叫来小丫鬟“你去侍候两位小姐沐浴。”两人随着丫鬟去梳洗不提。

　　周宝珍看向两位夫人面上有些迟疑，牛氏连忙说：“不知道你这还缺不缺使唤的仆妇，我问过两位夫人缝补浆洗扫地抹灰的都是可以的。”周宝珍听了这话想了想：“前两日倒是想着再进些人，现在就厨下一个厨娘，其他几个都是小丫鬟，跟着姐儿出去倒是好看就是做事不及年纪大些的细心。只是怎好两位夫人做粗活。”

　　李氏陈氏纷纷起身，李氏看向周宝珍：“我和陈姐姐如今都是犯官家眷，夫人什么的实在不敢当。夫人为人宽和，若是能收下我们二人在后院做个仆妇打扫浆洗保全清白那真是恩同再造。”说着两人齐齐跪下，孙芸香也跟着跪了下来。慌得周宝珍连忙把二人扶起。周宝珍看着李氏无悲无喜一张脸，点点头答应下来。丫鬟将三人带到后院，交与厨娘魏大嫂安排。

　　“牛姐姐，你跟我说爱娘宝娘究竟是什么来历？”房间里只剩下周宝珍和牛氏两人，周宝珍眼睛盯着牛氏询问。牛氏叹口气，将李代桃僵之事说了一遍。听说两位真小姐进了宜春院周宝珍到松了口气：“去宜春院倒是好过在我这。我这的客人那是连宜春院门槛都进不去的。看两位夫人的相貌两位小姐前程必是不差的。难为姐姐一番心思。”

　　安顿好众人拿了身价银子牛氏返回家中，小心把银子收了起来，等着剩余仆役都发卖了扣去自己中人钱剩下还要一并交到官府里去的。

　　“噔噔噔”司琴站在门外敲了两下房门，听到牛氏叫进来方才走了进去。“牛婶婶，夫人她们……她们还好吗？”司琴咬咬嘴唇问道。“我干妹妹那是个好人，夫人她们留在那你就放心吧。除了要做事辛苦点，不会受欺负的。”司琴听到这话才放下心来，做事就能有饭吃就能好好活着这就很好了。等小姐哪天出息了，说不定还能一家团聚呢，司琴想着嘴角上扬笑了起来。“你帮婶婶看会家，婶婶出去会。”牛氏看着司琴笑了心想着这女孩子真容易满足，能知足是好事啊。

　　牛氏收拾下准备出门找楚捕头，都出了门想了想又折回去到房里拿了一吊钱。去了衙门找到楚捕头，说了事已经办妥，楚捕头点点头，连是哪家都没问就打发牛氏回去了。牛氏回家的路上买了包细点心，又在熟食店里买了些肉食，这才拎着回了家。

　　晚间司琴帮着牛氏在厨房做饭，做完饭就想回自己房间，没想到被牛氏抓住不放。“姑娘今天和婶婶一起吃晚饭吧，婶婶买了好些肉菜呢。”司琴本想答应，突然想到什么连连摇头，“陪婶婶吃饭没什么，只是，令公子晚上也要回来的，怎好同桌用饭。”说着脸红了一片。

　　牛氏看她一副娇羞模样不由笑了:“什么公子不公子的，你喊他二虎就成了。婶婶喊你吃饭，你管他同桌不同桌呢，只顾吃你的别去理他就是了。婶婶有话和你商量。”司琴看着牛氏意味深长的笑脸，好似有些明白，点点头红着脸端着饭走了出去。

　　牛氏三人坐在正堂里吃着饭，油灯随着风摇曳，昏暗的灯光掩盖了司琴和二虎两张羞得通红的脸。牛氏本想让二虎自己说，结果二虎只顾着扒着碗里的饭连头都不敢抬，气的牛氏狠狠踩了他一脚。

　　这没出息的东西，要不是想着赶快抱到我乖孙，才懒得管你的事，你就自己不好意思打一辈子光棍吧。牛氏心里恨恨，可是为了想象中的孙子还是看向司琴和颜悦色地开口：“司琴姑娘啊，婶婶有件事要跟你商量。”司琴听牛氏说话，连忙放下碗筷看向牛氏。“你家小姐呢，临走前把你托付给我，要我好好照顾你。我想着你也到了婚嫁的年纪，我家二虎呢，虽然没啥本事，但是本本分分是个会疼媳妇的，你说我把你说给我家二虎好不好？”

　　虽说心里有准备，司琴真听了牛氏说出来还是一下羞得说不出话来。二虎紧张的偷偷看她，牛氏又问了一声，她才低着头应了声“一切但凭婶婶做主。”声音虽然小的像蚊子哼哼，二虎听在耳朵里却是那么清晰，喜得他一个劲咧着嘴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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