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虫不可语冰

作者:冰棍老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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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项链是她的


      一个镂空设计的祥云吊坠,悬在银色椭圆环状链上,显得古典而小清新。
      项链被一只白皙且骨节分明的手,若有若无地把玩着。盯着手中的吊坠,笃于时微微失神。
      有轻轻的敲门声,“于时,你父亲叫你过去书房一下。”许姨在门外温和地说。
      “嗯,我就过去。”笃于时随手把链子塞进了口袋。
      进去书房,发现不止只有自己父亲在,笃于时的脸继续面无表情。
      苏莱曼笑着站起来,“于时,过来这边坐。”
      笃于时也不看她,径直走到笃国强面前,不耐烦地开口,“有什么事吗?”
      “苏阿姨叫你坐下来没有听见吗,在我面前你也敢这么横?”笃国强毕竟是他父亲,不怒自威。
      笃于时懒懒看了他父亲一眼,便在苏莱曼旁边的沙发上坐下了。
      苏莱曼开口了,“其实你父亲找你也没什么事,就是商量一下你出国留学的事情。”
      “什么出国留学?”
      “还有一个学期你就升高三了,这个时期是留学最合适的时机……”苏莱曼没说完,就被笃于时冷冷打断,“我留学关你什么事,我爱什么时候出国就什么时候出国。”
      “要不是你苏阿姨跟我提说要跟你商量一下,我直接就叫人给你办好手续了。还用的着征询你意见?”笃国强也没有什么耐心跟儿子好好谈。
      “别狐假虎威,”笃于时扫了眼脸上挂满假笑的苏莱曼,“我不想在这听你们废话,我的事情我自己做主。”
      笃国强呵呵笑,“你自己做主,你有什么能力自己做主,你现在有的不全是我给你的?”
      笃于时不甘示弱,“你是我老子,你不给我你还能给谁?”
      “你……”笃国强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一时间书房内剑弩拔张,大家都没有说话。
      苏莱曼眼尖,突然看到从笃于时口袋里掉出来的链子。为了打破僵局,她假装惊奇地问了一句,“于时,这条项链不是语冰的吗?”
      笃于时一愣,低头看到他的彩云吊坠静静躺在沙发上。他拿起来,“谁的?”
      “语冰的呀,不是吗?”其实苏莱曼也不确定,很多年前语冰的父亲就送给了她这么一条项链,但她并没有仔细观察过,她只不过想转移一下话题。
      笃国强也疑惑,“语冰的项链怎么会跑到你这。”
      心里在怀疑苏莱曼说话的可信度,笃于时面不改色地回了一句,“这是暮雪的。”提到暮雪,苏莱曼和笃国强都心照不宣地不再多问了。
      把项链揣回兜,笃于时离开了书房。走上楼时许姨刚好下来,笃于时叫住了她,“许姨,帮我一件事。”
      下午放学后,语冰回到了笃家。
      吃饭大厅里,语冰看到了管家久违的身影。心情甚好地打了一声招呼,“许姨,好久不见。”管家依然冷冰冰的,“夏小姐,请坐下吧,我给你盛碗汤。”
      “谢谢!”夏语冰坐下来后,却意外地看到了那条彩云吊坠的项链,“许姨,这条项链你在哪找到的?我都找了好久也没找着。”
      管家端着碗走出来,眼神有点奇怪,“项链是你的?”
      夏语冰拿着项链,看上去特别开心,“对呀,不过都丢了几个月了,”感觉到许姨语气的质疑,语冰有点疑惑,“你放在这难道不是以为是我的?”
      “我今天打扫卫生的时候在角落里找到的,既然是夏小姐你的那就收好吧。”管家想起了少爷的吩咐。
      “谢谢了!这条项链都跟着我好多年了,发现不见时我都心急死了,没想到还能找回来。”项链能失而复得,语冰简直是开心死了。
      晚上的时候,许姨跟笃于时讲了这件事,她实在是很好奇少爷为什么早上跟她说,如果夏语冰说项链是她的话,就顺着把项链给她好了。
      笃于时在许姨面前却沉默了,良久,他才开口轻轻问了一句,“许姨,你还记得我上一次受伤住院吗?”
      跟大多数纨绔子弟一样,这个年龄段的笃于时叛逆,玩世不恭。养尊处优惯了,自然就不把其他人放在眼中,平常也总是高高在上,这样的笃于时,轻而易举地招致了很多人的不满。
      没人敢动他,大家都知道笃家在A市的呼风唤雨的地位,他们都有所畏惧。但狗急总有跳墙的,就像上次的方勇,还有那次……
      而那次喝醉酒,笃于时觉得自己算是在阴沟里翻了船了。那次听说城南开了间新酒吧,名字还挺吸引人:禁地,笃于时跟乔洋一伙人挺感兴趣,晚上就去了离市中心挺远的城南。
      而那天晚上,夏语冰陪敖坞去了城南看了她的奶奶。
      世界上的事就是那么离奇而凑巧,很多好像八辈子也打不到一杆子上的人和事,就稀里糊涂地撞到一起了。
      本来是翎馨答应了敖坞一起过去看她奶奶,结果她感冒,病得头重脚轻,于是语冰陪敖坞去了;本来晚上回来的时候,她们可以原路返回的,可语冰突然来了兴致,想走那条来时没经过而且人更少的烟花街。在A市生活了那么多年,语冰和翎馨们早逛遍了城市大大小小的角落,对它每一条大街小巷熟悉无比,所以那天晚上两个女孩子也毫不胆怯地走了另一条路。
      笃于时那天晚上喝多了。不熟悉‘禁地’的构造,他醉醺醺地上了厕所后摇摇晃晃的拐酒吧后门出去了。酒吧后门通向一条废弃的空巷子,笃于时跌跌撞撞地往前走,依稀看到前边的黑暗处有人。
      被人用力推倒在地上,笃于时意志虽然有点不清了但还是本能地骂了句,“操…”
      一个剃着平顶头的男人把手中的烟头弹到地上,用脚狠狠踩了一下,“这小子不就是上次在酒吧醉酒跟我们兄弟干了一架的人吗?”
      “是,是笃于时这家伙,”旁边有男声应和,“阿七现在都还在监狱里呆着,他却轻轻松松地在这喝酒,王八蛋。”
      “还没找他寻仇呢,他今天倒自己送上门来了!我们今天可要好好地教训他一顿,”平顶头往地上啐了口唾沫,“兄弟们,把他给我拖进巷子里,今天他不死也得给我残废。”
      笃于时躺在地上,平顶头上来就是狠狠一脚踢在他的小腹上,紧接着雨点般的拳脚都落在他身上。虽然酒精已经麻痹笃于时的大部分神经,但他也慢慢感觉到了身体的疼痛,他只能双手本能地护着头,身体被不断落下的拳脚砸出闷响。
      夏语冰跟敖坞在空无一人的街道打打闹闹地走着时突然听到了奇怪吵闹的声响。
      声音是从前边的巷子里传来的,混乱的咒骂,伴随着砸东西的声音。敖坞突然就害怕起来,紧紧抓住了语冰的手臂,“该不会是□□在打架吧,好可怕,我们绕路走吧。”
      语冰很镇定地摸了一下敖坞的手,轻声安慰,“没事的,我们赶快经过,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就好了。”
      夏语冰和敖坞加快了脚步往前走,经过巷子的时候语冰忍不住望了一眼里头。她拉住了敖坞,敖坞一脸紧张,“怎么了?”
      “一帮人在打一个人……这样下去那个人会被打死的!”夏语冰拉着敖坞贴着墙角站住了,轻声说道。
      敖坞声音有点颤抖,“那我们两个女生也救不了他呀。”
      语冰突然想起一件事,“敖坞,翎馨不是在你手机里下了一首彩铃吗,警笛的铃声。”夏语冰记起上周翎馨跟她说过这件事,为了整敖坞,翎馨偷偷地把敖坞的来电铃声换成了警笛声。
      “什么警笛声?”敖坞也急。
      “上周翎馨不是把你铃声换成了警笛声吗?”语冰小声地使敖坞回忆起来。
      “电话铃声?哪有警笛声,她把我的换成了洒水车上放的铃声。”
      “洒水车?”语冰都要晕了,不管了,“把你的洒水车铃声开了,放到最大音量,让他们以为有人过来,把他们吓跑。”
      “那他们不跑怎么办?”敖坞很忧虑。
      “他们不跑那我们就要跑了。”语冰眼睛盯着黑暗中的人影。
      巷子里,平顶头恼火无比,“怎么打他都不发声是吧,我看他是不是真有那么硬气,”他掏出了一把匕首。
      匕首反着惨白的光,语冰注意到了,手不停地揪着敖坞的衣袖,“敖坞,铃声,快。”
      空荡安静地街道,有突兀的铃声响起,是熟悉的‘祝你生日快乐’,平顶头他们都吓了一跳,有人疑惑地说,“那么晚还会有洒水车吗?”
      平顶头恨恨地说,“等下被人发现我们就不好脱身了,我们走。”夏语冰和敖坞都趴在拐角的墙上胆战心惊地看,好在,那些人真的跑了。
      语冰拉着敖坞跑过去,巷子黑乎乎的,她俩还差点跌倒。看着躺在地上的男人,敖坞害怕极了,“语冰,我们现在怎么办呀?”
      夏语冰很镇定,“我怕刚才那帮人还会回来,我们要先带他离开这个地方,再报警。”
      “他都昏迷了,怎么离开?”
      语冰来不及多想了,她弯下腰,对旁边的敖坞说道,“敖坞,快来帮我把他扶到我背上,我把他背出去。”
      “语冰你背的动吗?”敖坞半信半疑。
      “你再不把他弄起来,等下我们就会跟他一样了。”
      被语冰一吓,敖坞七手八脚地把受伤的人扶上了她的背。幸好语冰也不算矮,咬着牙把后背上的人背着拖着走出了这个巷子。直到远远地离开了这个地方,敖坞才打电话报了警。
      救护车来了,语冰和敖坞也跟着上了车。
      直到进到医院明亮亮的大厅,夏语冰才看清楚担架上的人,怎么是笃于时?
      刚才巷子太黑,她根本就看不见他长什么样......笃于时的‘仇家’可真是无处不在,都专门等他喝醉酒后揍他。
      这世界也真是太小了,竟然这都能让她夏语冰撞上。
      拉住敖坞的手,语冰低声说,“敖坞,我们先离开吧。”
      “我们这就走?不等他醒过来吗?”敖坞疑惑地问。
      “你想一下,如果他是跟什么□□有关系的话,那我们也逃脱不了干系。如果我们也被警察抓了,你妈就会打死你的。”夏语冰吓唬敖坞。
      敖坞轻易就被忽悠了,“那我们快走吧,”看了一下语冰的后面,敖坞尖叫了一下,“语冰,你后面全是血!”
      语冰扭头看了后背,血迹斑斑,是笃于时受伤流的血,她感觉一阵反胃,而且今天她穿的可是她最喜欢的一件白色卫衣。算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离开这,不然和敖坞撞见笃家的人的话,事情就麻烦了。
      夏语冰和敖坞就匆匆从医院溜了出来。敖坞在救护车上就已经跟家人撒谎说去语冰家了,她们现在只可以去翎馨家了。半夜的时候,虚弱的翎馨打开了家门,语冰站在敖坞旁边嘿嘿一笑,华丽丽地转了个身。看到红色的血后,翎馨发出和敖坞一样的尖叫声,塞了一天的鼻子也突然吓通了,她赶忙把她们拉了进来。
      敖坞特别自豪地跟翎馨讲了这件事,翎馨一脸不可置信,“要不是语冰身上有血的话,我是一定不会相信你们今晚的事情的,还有什么,快跟我说多一点细节……”
      语冰躺在她们床边累得快要睡着了,翎馨推她,她也只是迷迷糊糊地笑,今晚这件事就让它过去吧,就像她那件被丢进垃圾桶的上衣一样。
      也是几天后了吧,语冰才发现一直挂在她脖子上的那条祥云项链不见了,她甚至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不见的。心急如焚地找了很多地方,项链仍然一无所踪,夏语冰终于放弃了,为此,她失落了好久。
      夏语冰当然不知道她的项链是怎么不见的,因为那个晚上,它一直被昏迷的笃于时紧紧抓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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