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同归

　　第十四章【全组批评】

　　76号行动处处长梁仲春办公室内，砰地一声，传来一阵枪响。

　　明诚气喘吁吁的推门冲进了办公室，看到一个人躺倒了在地面，身上有明显的中枪痕迹；只见明楼声音听不出情绪的对着他正对面的梁仲春道：“没有证据，那就最好。”

　　梁仲春一脸惊恐的看着明楼，半响没有说话；明楼顿了顿，看都没有看一眼那个躺倒在地上的人，就对着梁仲春继续说道：“给他发阵亡抚恤金，你打报告，我批条子。”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办公室，站在门边的明诚连忙跟上，二人一起走出了76号办公楼；明诚打开车门，明楼抬脚跨上了车，明诚接着回到驾驶室；车子启动，驶离了76号。

　　车室内，两人一阵无言，沉默了许久，明诚刚想要说话，明楼突然语气带着冷意的道：“发报给黎叔，他的小组和组员停止一切行动。”

　　明诚听后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却仍有些忍不住的向明楼抱怨道：“之前吩咐他们去寻找炸药，没想到他们居然把大姐给牵连进来了；他们也太思虑不周了，黎叔手下的那几个人行事也真是，毛毛躁躁的。”

　　明楼没有说话，但是仔细一看，他面无表情，眼中带着些许怒意。

　　回到家中，二人一齐走进大厅，明楼给明诚使了个眼色，明诚了然的点点头走进了书房；明楼则转身上楼走进了明镜的房间。

　　明诚进了房间，关上门，径直无视了摆在书桌上的发报机，走到内室；抬头看向挂在天花板正中的吊扇，伸手轻拉了拉吊扇中央的开关，一下两下三下，咔吱一声，一旁的一块天花板缓缓降下，一台小型的发报机正正的放在上面。

　　明诚利落的把发报机拿了下来，放在了茶几上，带上耳机，修长的手指不断的在按键上动作着。

　　“眼镜蛇大为震怒，此事尤为思虑不周，旗下小组成员停止一切活动，反省思过，没有命令不得擅自行动——青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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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叔家中，苏太太正与黎叔交谈着今日的事情，两人都神情严肃，面色不佳，一旁的电台接收器突然响了起来。

　　苏太太连忙站起身，走到接收器面前，带起耳机，不断的按着数字；半响，她抬起头看向站在一旁的黎叔道：“是青瓷发来的电报。”

　　黎叔听到这话愣了愣，然后轻声问：“说了什么？”

　　苏太太低了下头，仔细的核对了一下然后冲着黎叔道：“眼镜蛇大为震怒，此事尤为思虑不周，旗下小组成员停止一切活动，反省思过，没有命令不得擅自行动——青瓷。”

　　黎叔听完苏太太的话，眉心紧锁；他自然清楚眼镜蛇所说之事，定是今日明镜被抓；黎叔思考了良久，语气带着冷意的对苏太太说：“通知梧桐和程锦云，明日上午十点静安寺，全组集合开会，必须到。”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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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秋颐回到家中后，整个人就处在烦躁无比的状态中；她在大厅里来回的踱步；事情是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程锦云没有提到矿场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可明镜怎么就会去黑市买炸药呢？她是没想到自己矿场拥有大量的炸药吗？想不通，自己是真的想不通。

　　“叮零零。”

　　这大半夜的，谁会给自己来电话；白秋颐走到茶几旁，平复了一下心情才接起电话道：“喂，你好，这里是白公馆。”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她道：“白小姐是吗？这里是静安书店，您上次在我们这里定的白蛇传到了，明日有时间来取一下吗？”

　　白秋颐听到这话，愣了一秒，立刻反应过来，语气亲切的说：“可以的，几点呢？”

　　“十点可以吗？正好我们人都在，下午要去进货恐怕没有时间。”

　　“好的，没问题。”说完，白秋颐就挂了电话，定定的看向前方。

　　是黎叔通知自己，明日十点，静安寺许闲堂，全组集合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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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白秋颐随便收拾了一下，就喊了一辆黄包车直奔静安寺去。下了车，白秋颐匆匆的向里面走去，看见门口有卖香烛的，她还顺手买几支。

　　静安寺是处在上海市中心的著名寺庙，建筑面积本就不大，白秋颐拿着香烛在大雄宝殿烧完了一炷香后，打量了一下周围的人群，这才转身拐进了寺庙的后院。

　　冬天的寺庙，周遭的树木都渐渐枯黄，满地的落叶，远方还传来沉重的敲钟声，满是萧瑟之意；白秋颐走在长廊上，转了几个弯，面前出现了一间庵房，她走上前轻敲了几下房门道：“是我，梧桐。”

　　一个低沉的男声应道：“进来吧。”

　　白秋颐推开门，走了进去，抬眼微微一扫，黎叔苏太太以及程锦云都在，就差一个自己；果然是整组集合会议。

　　白秋颐冲着黎叔点了点头，黎叔出乎意料的没有搭理她，反倒走到桌前坐了下来，拿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了一口；众人都没有说话，周遭一阵沉默，然后黎叔突然开口道：

　　“昨日，我们的上级眼镜蛇发来电报，命令咱们小组停止一切行动，并且点名批评咱们行事太过毛躁，思虑不周，让咱们自我反省，至于所谓何事，我想你们大家心里也清楚吧。”

　　白秋颐轻咬了咬嘴唇，然后顿了顿冲黎叔道：“黎叔，明镜被抓的那家古玩店是黑市军火买卖的据点吧。”

　　黎叔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白秋颐接着道：“我曾经调查到明氏集团旗下拥有矿场，自己矿场的炸药不是随意取用吗？既然如此，我是真的不明白，她为何要去黑市买军火？程锦云同志曾和我说过，她并没有和黎叔你提到矿场之事，只说了明镜可以弄到炸药，我怀疑有可能是此事之缘故。”

　　黎叔重重的把杯子放在桌子上，腾的一下站起身，然后语气带着恨铁不成钢的道：

　　“秋颐啊秋颐啊，你要让我怎么说你才好，你难道不知道矿场的炸药每一斤都得要在政府那里备案，一分一厘都没有办法私用的吗！这和锦云提没提矿场一点关系都没有，当然程锦云同志传递情报不完整也是错误的行为；明镜做为红色资本家，多次给我党提供了药品等物资，对组织贡献是很大的，因为我们这一次的疏忽，差点让她暴露身份，我们必须自我反省。”

　　白秋颐听到黎叔的话，像是被雷击中一般呆楞在那里，她不禁双手紧握，指甲都掐进了肉里；半响才听不出情绪的开口道：“黎叔，这次是我的失误，所有后果我来承担；还有，程锦云同志，对不起。”

　　黎叔见白秋颐如此，不由的叹了口气道：“秋颐，此事不是你一个的失误，也有我的思虑不周，这是我们整组人的错误。”

　　白秋颐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低下了头，黎叔顿了顿然后冲着所有人道：“此次小组会议，我也没有其他事情，只是转达一下我们上级眼镜蛇同志的态度，顺便再次提醒大家，以后行事要严谨周密；目前，小组暂停一切行动，等待眼镜蛇同志的命令；此地也不宜久留，散会吧。”

　　白秋颐轻轻的点了点头，和黎叔等人告了个别后就转身走出了房门，黎叔看着白秋颐走远的背影，微微摇了摇头道：“秋颐这孩子，心气儿太高，又倔，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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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叔回到家，走进房间，拿出发报机，给青瓷发去了一封电报。

　　“小组已停止一切行动，等待上级命令；今日已点名批评白秋颐同志和程锦云同志，两位同志的错误，也是我的疏忽大意；关于炸药，实在想不到任何渠道；望上级见谅。”

　　明诚接到黎叔电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刻，他急匆匆把黎叔的话写到纸上，然后走到外间递给了明楼。

　　明楼扫了一眼纸，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明诚不由的皱起眉头然后道：“黎叔这边也明确搞不到炸药，军（和谐）统那边供货人也被捕了，咱们可如何是好？”

　　明楼顿了顿，然后道：“看来，我免不了向大姐开口了。”

　　明诚想了想，带着无奈的的语气道：“说起来，这位白秋颐小姐也是能耐，居然能查到大姐旗下有矿场，也亏她能想到这层；我看大姐和大哥，你们都没能在弄炸药的途径上，第一个想到自己的矿场吧。”

　　明楼低头看了看桌上的纸条，眼神略过白秋颐那三个字，轻哼了一声道：“那也是好心办坏事。”

　　说完就拿起打火机烧掉了那张纸条，扔进了垃圾桶里，拿起桌子上的行程表，打开门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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