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之迷路少女纪晓芙

　　从王盘山到华山有一段距离。
　　灭绝已经先行带着几名弟子到了。
　　纪晓芙兴冲冲的拉着殷梨亭去找客栈，然后发现灭绝特意找了一个离武当派落脚点最远的客栈。
　　她瞬间变得生无可恋。
　　华山下镇子的客栈几乎都住满了人。
　　傍晚，一个十来岁的少年背着个大包袱拉着马从镇子口到镇子尾一路吃闭门羹。
　　他摸摸马儿的鬃毛，无奈一笑，喃喃自语，“马儿啊，我没钱的时候没地方住，怎么现在义父给了我这么钱，我还是没地方住。”
　　掌柜的正好出来扔瓜子壳，看他一个人站在门口傻呵呵跟马说话，年纪又不大，便好心道，“这位小哥，你就一个人吗？”
　　少年点点头，“嗯，我爹娘让我来看华山派的盛会。”
　　“成吧，你先进来，我去问问武当派的几位，看能不能给你挪一间，若挪不出来你就跟我店里的小二挤一晚上吧。”
　　“武当派住这儿？”少年乐得蹦了起来，“太好了，我姐夫就是武当的！”
　　正巧了宋远桥带着两位弟子下楼来，听到那少年的叫声不禁上前询问，“这位小兄弟，在下武当宋远桥，不知你的姐夫是谁？”
　　少年扬起下巴，“殷梨亭。”
　　宋远桥身后的两位武当弟子面面相觑，他们的六师叔分明尚未成亲，怎么就成这少年的姐夫了？
　　刚好殷梨亭和莫声谷也下来了，少年立刻扔了包袱蹦到殷梨亭面前险些就要跪。
　　殷梨亭以为他要跌倒，忙抬住他的胳膊，“小兄弟，你走慢些。”
　　“姐夫，我是晓岚啊。”少年比初见时身量拔高了不少，在纪府养着也壮实了不少，堪堪到殷梨亭的肩膀，“爹娘让我自己出来走走江湖，顺便给姐姐捎些东西来。”
　　关于纪家收义子的事，殷梨亭也跟几位师兄弟提过一下。一群人围着桌子坐落，纪晓岚也是个自来熟，没一会儿已经和武当几个年岁相仿的弟子聊了起来，“当初真是多亏了姐姐和姐夫，我才能安葬我爷爷。”
　　听他一口一个“姐夫”，宋远桥恪守礼教，有点不满，毕竟六弟还没和纪晓芙成亲。
　　但是殷梨亭对这个称呼却是十分满意，微笑着给未来小舅子夹菜，“你累了一路了，多吃点，稍后你带你去见你姐姐。”
　　莫声谷拍拍宋远桥，“大哥，习惯就好。”
　　……毕竟他被辣眼睛好几个月。
　　用过晚饭后，纪晓岚要将带来的东西给纪晓芙送去。
　　殷梨亭领着他从镇尾走到了镇口。
　　纪晓岚挠挠头表示不解，“姐夫，你怎么和姐姐住的隔这么远？”
　　“……说来话长。”

　　纪晓芙完全不记得纪晓岚的长相了，只是一直和他保持着通信。
　　纪晓岚却对她印象深刻，见她从外回来，纪晓岚扛着大包就冲过去，“姐！”
　　他背上的大包把险些撞倒丁敏君的脸，丁敏君当下怒极想拔剑，“哪里来的野小子，走路不长眼。”
　　纪晓芙被热情的少年逼得后退几步，瞥见他腰间的一条鞭子，立刻笑起来，“你是晓岚吗？”
　　“是我是我！姐，我是晓岚。”纪晓岚激动的泪流满面，立刻把背上大包袱一股脑儿塞到纪晓芙怀里，“姐，可见着你了。这是爹娘让我带给你的东西。”
　　……妈呀，可算能把这大包送出去了。
　　沉甸甸的重量压的纪晓芙差点站不稳，“别撒手，你别撒手，这都什么东西啊，好重，我拿不动。”
　　殷梨亭立刻从她手中接过了包袱，刚才一路上他几次想替纪晓岚提，都被他拒绝了，看他提的轻轻松松，殷梨亭还当不是什么重物，现在一掂量，着实有些沉，看起来这少年力气不小啊。
　　纪晓岚笑得灿烂，“没啥，就是娘给你做的衣服鞋子，还有你喜欢吃的点心。”
　　打开来，见一盒盒汉中的点心，纪晓芙哭笑不得，“你这傻孩子，若觉得重了，路上把点心吃了不就成了，姐姐知道你的心意就行，何苦提的这么累？”
　　她挑出一盒给殷梨亭，其余的分了些给同派的师姐妹和附近客栈其余门派的相熟之人，总算把重量减轻了。
　　纪晓芙这才有空仔细打量纪晓岚，他今年十四，浓眉大眼，将来肯定是个帅气的男子，特别性格又好，这才来的一会儿，已经将峨眉派的几个女弟子哄得一愣一愣的。
　　“啪”又是一声桌子响。
　　纪晓芙想都不想的看向丁敏君的方向。
　　只见她怒目瞪着预备去搭讪的纪晓岚，“你这个臭小子信不信我一剑劈了你。”她才不管这是谁的弟弟。
　　纪晓岚一蹦一蹦的闪躲，“丁姐姐，你凶起来的样子好吓人啊，你还是笑起来好看。”
　　……作死啊，居然敢调戏丁敏君。
　　在这个客栈被他们拆了以前，纪晓芙将他提着领子扔给殷梨亭。
　　对于纪晓岚的到来，纪晓芙并不知情，但是要把他扔给殷梨亭，她总归有些愧疚。
　　“六郎，纪家没有自立门派招收弟子，只怕明天到了华山晓岚的住处还要你帮帮忙，我不放心让他跟其他门派的人住在一起。”
　　这次难得六大门派聚在一起，诸多事宜要商议，在华山派恐怕要住上一段时间。
　　华山的厢房分东西，男客在东，女客在西。东西厢又按照门派来划分房间，纪晓岚只身前来，也许会和其余来观礼的小帮小派分在一起，就他这个跳脱的性子，万一出了岔子，纪晓芙连救他都不行。
　　殷梨亭已经将纪晓岚认为自己人，理所当然点点头，“芙妹，你放心，到了华山就让晓岚跟我住。”
　　纪晓岚哼哼两声，“姐，你对我和对姐夫的态度差的可真多。”
　　“你知道就好。”纪晓芙替他拍去衣角的灰尘，方才他被丁敏君追的没少在地上打滚，末了又交待了一句，“你给我老实点儿，不许给你姐夫添麻烦。”
　　这句“姐夫”是跟着纪晓岚说顺口了，她自个儿也没注意就说出口来。
　　殷梨亭先是一愣，随即嘴角弯了弯，偷偷握了下纪晓芙的手，“我会照顾好他的。”
　　送走了他们，纪晓芙一踏进客栈大门就撞上了黑着脸的丁敏君，“纪晓芙，管好你弟弟，否则别怪我管不住自己的剑。”
　　“懂懂懂我懂！”纪晓芙连连点头。
　　“哼。”

　　纪晓芙拿着图纸来到灭绝的房间，将自己的打算和部署讲了一遍，“师父，弟子有意联系其余几个门派一同出海，一则，六大派早有言要同气连枝，我们不好落个为夺刀而被信的名声，二则，徒儿以为张五侠与殷素素的武功都不及谢逊，那屠龙刀只怕已在谢逊手中，但是我们几人，不是谢逊的对手，三则，这图纸只是徒儿一厢情愿的推测，出了海到底是什么情况谁也不清楚，人多也好相互照应。”
　　她讲完发现灭绝正望着自己，纪晓芙有点心虚，“师父，可是我说的不对？”
　　“不，你说的很对。”灭绝深感欣慰，“晓芙，你刚才的一番话将师父没有考虑到的方面都想到了，看来师父真的是老了，将来峨眉就要交给你了。”
　　这个夸奖让纪晓芙倍感压力，她可是前几个月才向丁敏君保证过，自己绝对不会当峨眉掌门的。
　　退出房间之际刚好碰上丁敏君迎面走来，纪晓芙更是心虚，“师，师姐。你，你来找师父啊？”
　　“你被烫了舌头了？好好说话。”
　　“是。”
　　灭绝的一番话让纪晓芙烦躁不安，到了华山派也是一副走神的样子。
　　继任仪式花了一个早上的时间，下午就是各派掌门聚在一起闭门座谈，因为灭绝当众说出了出海的提议，关于其中细则，还需要仔细商量。
　　武当的代表是宋远桥，尽管他不是掌门，但张三丰几乎不问世事，这些年都是他在管理整个门派上下。
　　小一辈的弟子们就在外院闲聊，殷梨亭和莫声谷领着几个师侄站在一旁，纪晓芙则是与贝锦仪在另一边说着什么。
　　纪晓岚绕了两圈，实在闲得无聊，跑到峨眉派站的地方将纪晓芙拉了出来，“姐，我出门前爹娘让我带几句话给你，昨天我一时没想起来，咱们出去说。”
　　“哦，好啊。”纪晓芙跟丁敏君打了个招呼就随他出了院子，“爹娘说什么了？”
　　“哎哟，我的东西好像掉了，姐，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他跑的太快，纪晓芙还没来得及阻止，纪晓岚又回了院子去。
　　纪晓芙正纳闷呢，就见纪晓岚拽着殷梨亭也出了院子，“姐，姐夫，你们慢慢聊。”
　　将殷梨亭推向纪晓芙之后，他又退回了院子去，还悄悄把门给锁上了，纪晓芙与殷梨亭对视一眼，两人都有些无语。
　　这孩子可能是昨天看他们住得远，怕他们感情不和，才想出了这种招数。
　　“个子是长高了，性子却还是个孩子。”话虽如此，纪晓芙也深深替纪晓岚感到高兴，这个孩子没有身陷在失去亲人的痛苦里，而是乐观的接受了新的环境，新的家人。
　　“芙妹，你这个弟弟过两年功夫必定了得，他这样的年纪又刚学功夫不到一年，已比大多成年男子的力气还大，昨日我领他去找你，一路见他提着那包袱竟是连喘息都不曾。”殷梨亭毫不吝啬夸赞之语，“昨夜我与他聊了几句，他说自小就力气比别的孩子大，第一回使鞭子就能劈开石椅。”
　　“这么厉害？”纪晓芙不由后怕，“还好那日在家门口你将我抱开，要是给他撞上了，我怕是要骨折了。”
　　“那时候他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才会轻易被逮住。”
　　走了两步，纪晓芙驻足说道，“院子是进不去了，师父他们应该也不会这么快出来，不如我们下山走走？昨天我看到街上有卖月饼的，我好想吃。”
　　殷梨亭看看紧闭着的院门，从小就守规矩的他深觉这个时候擅自离开是不好的，但是原则二字深深败给了纪晓芙眼里的希冀。
　　他将剑交给纪晓芙，跑去马厩拉了一匹过来，“上马，我们赶在日落之前回来。”
　　“好呀。”
　　一路同行，这是纪晓芙第一回与他同乘一骑，整个人被他圈在怀中，心头的甜蜜几乎要将人溺死。
　　他们二人从大路下山，并不知道在他们离开后，院子里也有一人偷偷溜了出来，牵了马从崎岖小路飞奔而下。
　　进到集市后，怕快马伤了人，纪晓芙与殷梨亭下马而行，纪晓芙如愿买到了刚出炉的赤豆月饼，不过刚吃了没两口，前方几个身影引起了她的注意，“元兵？华山脚下的镇子怎么会有元兵出现？”
　　虽然他们做了汉人的打扮，可是鞋子上的标识与那日在武当山下跟随玄冥二老的那几个和尚衣裳上的一模一样，可见是一路人。
　　六大派齐聚华山是江湖皆知的事，蒙古人跑来这里找死吗？
　　而且这三人随身携带重兵刃，脚步沉稳，看得出来是练家子，并非一般的士卒。
　　殷梨亭也意识到事有蹊跷，寻了棵大树拴好马，与纪晓芙一同绕到酒楼后巷，一跃上了屋顶，打算偷听他们的对话。
　　不过这三人彼此交谈用的都是蒙古话，纪晓芙与殷梨亭皆是茫然。
　　正打算着要不要将他们擒拿下带回华山仔细询问，突然有人敲响房门。
　　来者身着一件黑斗篷，从头到脚都遮住了，让人看不清他的模样和年龄，不过他开口说的话却是汉语。
　　“玄冥二老何时到？”
　　“二老明日一早就到，让我们三人先来与先生见面。”
　　“通知他们，计划有变。”
　　“可是六大派察觉到我们的计划？”
　　“不，是有人找到了谢逊的下落，需要出海，先找到刀再对付六大派。”
　　纪晓芙差点就要惊呼出口了，这人难道是蒙古人埋在六大派里的探子吗？还有，他们说的计划是什么？要对六大派不利吗？
　　这一怔，她已气息不稳。
　　殷梨亭正要拉她离开时，那个黑袍人突然一掌打向房顶，瓦片碎落而下，他们的行踪也暴露了，殷梨亭抱住纪晓芙刚跃下屋顶要走，那人也跟着破窗而下，极快的追来，拾起两枚石子从身后制住了他们。
　　纪晓芙被点中穴道的瞬间心里一凉，完了，这人的功夫比她和殷梨亭不知高了多少，这次是栽了。
　　黑袍人似是怕他们发现自己的身份，故意停在他们身后两步的位子，吩咐那三个蒙古人道，“你们将他们二人看好了，找屠龙刀的下落，就靠他们了。”
　　是了，灭绝提出出海的时候也说了这图纸是纪晓芙与殷梨亭共同绘制而成。
　　还好有她这一句话，否则偷听到这么大的秘密，他们肯定没命了。
　　三个蒙古人在黑袍人离开后将纪晓芙和殷梨亭扛回了客栈，用绳子紧紧捆住扔在一旁，他们三人要了酒菜大吃大喝。
　　纪晓芙说不出话来，只能对殷梨亭眨眨眼，询问他怎么办？
　　殷梨亭亦是心急，六大派中竟有功夫这么高的探子，他是谁？想要做什么？不过唯一能肯定的是，他们的计划会暂缓，意思说还有时间阻止。
　　他对纪晓芙眨眨眼，示意她先想办法冲开穴道。
　　纪晓芙也试过冲破穴道，只是这黑袍人内力太深，她续集内力试了好几次都无法突破，身体还是动弹不得，眼瞧着太阳已经落山了，也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发现他们不见了。
　　发现肯定是发现了，只是他们二人早已订婚，感情又好，大多长辈都表示理解，小情侣想单独出去走走也没有什么不可，况且华山附近也没有什么危险，自然也不会有来寻找他们的打算。
　　既然冲不开穴道，纪晓芙就沉下心来思考刚才黑袍人的话。
　　六大派中大多都只招收年轻的弟子，那人的功力不可能是新一辈弟子能企及的，能轻易就制住她与殷梨亭，功力比起灭绝肯定只上不下。
　　难道这人是潜藏了数年之久吗？也不对，襄阳早就被蒙古攻破，大片江山既已收入了囊中，没有必要为了收复几个武林门派而费尽心机啊。
　　或者说，这黑袍人是被元兵收买了？
　　思来想去，这个可能性最高，听他与蒙古人交流用汉语，应该是宋人无疑，况且在元兵大举入侵之后，宋人之中甘愿当走狗的不在少数。
　　那么问题又回到了最初的地方，他会是谁呢？
　　纪晓芙正想得入神，没有发现朝她走来的一个蒙古人，对方盯着她左右瞧了两眼，突然说了一句什么，惹得另外两个蒙古人也大笑起来。
　　纪晓芙听不懂他们的话，只觉得面前的蒙古人眼神并不友好。
　　可能对方也察觉到纪晓芙的疑惑，用蹩脚的汉语说道，“早就听说宋人女子生的好瞧，当真不假，丫头，这是你男人吗？”
　　他指着殷梨亭询问纪晓芙，纪晓芙对他的轻佻不满，况且也讲不出话来，便闭起眼睛不看他。
　　见纪晓芙不想理自己，他一把摔了手里的酒碗。
　　碎片落地的声音惊的纪晓芙再度睁开眼睛。
　　他无视了殷梨亭眼中的怒气，缓缓靠近纪晓芙，捏住了纪晓芙的脸，“先生只说看好你，没说不能动你，看你们俩年纪轻轻，可曾试过这男欢女爱？”
　　真是每逢被抓必有调戏剧情，纪晓芙已经对这套路无语了。
　　殷梨亭看到纪晓芙被他制住，神色痛苦的模样，心里的怒火升到极点，可惜无法动弹去阻止，过度情绪化使他的内息也隐隐有紊乱的迹象。
　　“不懂爷可以教教你们，这其中的滋味嘛，哈哈哈。”
　　他不怀好意的笑声让另外两个蒙古人也放下酒碗慢慢靠过来。
　　这是纪晓芙第一回真真切切的感觉到国破家亡屈辱，当一个民族被外族势力所统治，初期阶段最悲不过老百姓。
　　胜利的喜悦，以及长期的战事，会让胜的一方有一种畸形的病态心理。
　　战败的一方，毫不夸张的说，男为奴女为娼，统统沦为胜方的玩物。
　　看他们这副样子就知道，蒙古军刚刚入主襄阳的时候，城中的那些老百姓该是多悲惨的遭遇，不知有过多少女子命损在他们这样的笑声中。
　　就在她深感无力的时候，突然身旁的殷梨亭挣开了绳子，出拳击向这三个蒙古人。
　　蒙古人大多是外家招式，内家功夫不到位，再加上殷梨亭已经愤怒到极点，出招之狠可想而知。
　　这三人被他震得飞出去，狠狠摔在墙上，口吐鲜血，无法起身。
　　纪晓芙呆呆的看着他，满心的委屈瞬间都转化为了激动，这个男人无论何时都让她那么安心。
　　殷梨亭的双眼有些泛红，他回身用力扯断了纪晓芙身上的绳子，解了她的穴道，趁着那三个蒙古人无法起身时，拿了他们二人的剑，领着她从窗口跃了下去。
　　还好他们拴在树旁的马还在。
　　只是马儿还没跑出镇子，突然殷梨亭一口血喷在纪晓芙肩上，握着缰绳的手也渐渐松了力道，眼看整个人要往后跌去。
　　纪晓芙吓得马上勒住马儿，同时紧紧握住他放在自己腰间的手，“六郎，你刚才是不是强行运功冲破的穴道？”
　　那种情况之下，殷梨亭自然顾不得许多，只想着不能让她受到伤害。
　　这时候纪晓芙才注意到，他眼睛血红，似乎有走火入魔的趋势。
　　是了，刚才那个蒙古人的话，他也是听到的，必然心里又气又急，这种情况下运功最容易走火入魔了。
　　纪晓芙慌了，在怀里摸了许久才找到九花玉露丸，“快吃一颗，我们马上回华山去。”
　　殷梨亭艰难的吞下药丸，感觉到身体的力气渐渐流逝，几乎整个人压在了纪晓芙身上，但是又怕她伤心，依旧强撑着轻声安慰她，“芙妹，你别哭，我只是受了点内伤，等会回到华山调息一下就好了。”
　　哪有那么容易啊，他说的这样轻巧，隐去了胸口的钝痛之感，只是不想她担心。
　　纪晓芙不住的哭了起来，但理智告诉她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她从身上撤下一块布条，将自己和殷梨亭紧紧的绑在一起，这才重新让马儿跑起来。
　　去往华山的路她走过两次。
　　第一次和师父师姐妹们一起上山，第二次是刚才和殷梨亭下山。
　　现在天色都暗了，纪晓芙又是天生不认路，左闯右闯，越是急越是不认得，走了快一个时辰了，好像还是在荒郊野岭打转，而殷梨亭已经晕了过去，不能给她指明方向。
　　纪晓芙的眼泪更加肆意，“救命啊，有没有人，救命啊。”
　　求救用的信号弹都在包袱里，她只想着下山逛逛，并没有带出来，只能无助的哭喊。
　　若这真的是荒山，喊来的可能是野兽，但这是华山，历来各门派的不少弟子都有寻一个隐蔽之地自己练功的习惯。
　　可能真是运气好，纪晓芙的哭喊声被一个白衣人听到了。
　　白衣人收了招，运起轻功随着声音的方向跑了过来，“纪姑娘？殷六侠这是怎么了？”
　　“说来话长，我们遇到了蒙古人。”纪晓芙擦干眼泪，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不那么哽咽，“我找不到路，你能不能带我回华山。”
　　“自然可以，纪姑娘随我来。”
　　白衣人没有骑马，就以轻功为纪晓芙引路。
　　当白衣人背着重伤的殷梨亭闯进华山派正殿的时候，其余几大门派的人都被吵醒了。
　　“六弟。”宋远桥看到殷梨亭面色苍白昏迷不醒，马上将他接了过去替他号脉。
　　“纪姑娘，六哥这是怎么了？”莫声谷也是急，“你们遇到了什么？”
　　灭绝见到纪晓芙衣裳上的一片血污，以为她受伤了，也是拉着她连连询问，“是谁伤了你们？告诉师父。”
　　“我们遇到了蒙古人，六郎他……他为了救我，强行冲开穴道。”说完这句话，纪晓芙就晕倒了在了灭绝怀里。
　　其实她没有受伤，只是一个下午的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情绪起伏太大，一时应接不暇，身体吃不消，才会昏厥过去。
　　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只是出去约会，但是纪晓芙的话让众人都警惕了起来。
　　这附近有蒙古人？而且竟能擒住他们两，该是怎么样的高手？又有什么样的目的？
　　“清扬。”华山派掌门叫住那个白衣人，“这是怎么回事？”
　　“回掌门，弟子刚才在断崖边练剑，突然听到纪姑娘的声音，赶去才发现是她和殷六侠迷了路，至于具体的情况，纪姑娘并没有告诉我。”
　　“无论如何，在我华山境地，绝不能让蒙古人这么猖獗。”这位新掌门也是很气的，刚坐上当家的位子，就出了这种事，“你传令下去，所有华山弟子从今夜起轮班在华山附近巡查，若发现蒙古人的踪迹，立刻回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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