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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煎熬
宰相已经收到了网里,那只狡猾的麻雀,他还能飞得远吗?
毕忠良对于现在的局面心里还是挺满意的,如果,可以再排除陈深身上那点嫌疑的话。
“查出她的底细了吗?”毕忠良问的,当然是被他们关押在牢里的那位“宰相”。
刘二宝点点头,又摇头,语带纠结:“处座,这个女人叫叶安绮,听说是留美回来的医学专家,在陆军医院任职外科主任医师,好像有日本军方背景,从六月份回国后就一直住在霞飞路的一栋小洋楼里,这栋别墅还有汽车都是登记在她自己名下的,按理来说,应该是家境比较富裕。”
两人先后走进审讯室,刘二宝从桌上拿起一份档案递给坐下的毕忠良,接着道:“但是很奇怪,她家里除了两个女佣一个司机外,并没有其他亲人,就像是突然从上海冒出来的一样,平时也是医院和家两头跑,深居简出,生活规律,而且她喜欢一个人独来独往,不与人过从甚密,也不参加任何社交活动,相当神秘的一个人,据目前查到的情况来看,她昨晚从医院下班回家以后,是直接一个人开车去了米高梅,中途并没有刻意的与谁有过接触,其他的,再多也就查不到了。”
查不到?毕忠良仔细翻看着手里仅有的资料,心里想到,一般像这样查不出底细的人,不是身份有疑,就是牵扯太深,但不论哪一种,都是被人刻意隐藏了身家背景,可在这个上海滩里,连他76号都查不出来的人……
“处座,你说,她是不是哪个有身份的人包养的外室?”刘二宝禁不住臆测,谁让那女的天生长了一张红颜祸水的脸。
再说了,这在上海滩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但凡有钱有权的,哪个男人不是朝三暮四妻妾成群?有那家里头住着只母老虎的,管得忒严厉,也只能买个公寓将人安置在外面了,像他们处座这样洁身自好的,还真是稀罕人。
不像。毕忠良摩挲着手指,摇头否定,她太干净了。
她身上没有那股子脂粉气息,再怎么装,也同那些在风尘之中打滚的女人不一样。
看得出她教养良好,定是从小耳濡目染,不是随便什么家庭都能教得出来的,能够从美国留学归来,家里的经济条件也不错,这样的人往往自视甚高,怎么会甘心与人私通,做个笼中的金丝雀,连个妾的身份都不是。
可一个社交关系如此单纯的女人,会独自出现在米高梅那样的歌舞厅里吗?
毕忠良相信,这绝不是毫无缘由的。
虽说她在舞厅里是个异类,一眼就能看出她的特别,但选择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接头,便是有什么突发状况也可以趁乱潜逃,不是说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嘛,她认定了灯下黑?
如果真是这样,那还真是个聪明又矛盾的女人呢。
“你好像有话要说,”毕忠良看着坐在对面的小平头,亲自给他倒上一杯花雕,“别说我没给过你机会,想想还有什么要跟我讲的,能救你一命,想好了再开口,我不急。”
双手仍被扣着镣铐,申兆庆抖着手指拿起搪瓷杯,喝口酒定定心神,他咽了口唾沫:“其实我还在二楼见过她。她当时喝多了,单独一个人,所以我就想上去请她喝杯酒,我好心扶着她,谁知道她二话不说直接打了我一巴掌,后来就过来了一男的,我们争执了几句,然后我就下楼去了,我根本不认识那女人!……该说的我都说了,我真的是被冤枉的!”
毕忠良停下喝酒的动作,问:“哪个男的?你看清楚了吗?”
“看清楚了,就是刚出去的那个,我肯定不会认错的。”那男的看他的眼神当中有股杀气,申兆庆绝对忘不了。
“那你觉得他们之前认识么?”毕忠良放下那只大号搪瓷杯,杯底磕在桌面上发出“铛”得一声脆响,“你听没听到,他们之间都说了什么?”
申兆庆惊了下,摇头道:“我也没听清,就觉得那男的还挺关心她的,不过,我刚到楼下,那男的也就跟着下来了,按时间估算……他们应该说不上几句话。”
似乎没有得到什么确切有用的信息,毕忠良摆摆手,示意刘二宝将人拉走。
毕忠良撸了把脸,一时间连喝酒的心情都没了,千头万绪,堵在心口。
陈深出现在米高梅会是巧合吗?
他和叶安绮是否早就相识?
他们俩究竟是不是接头的宰相,和那只麻雀呢?
这个救过他命的兄弟,真的是潜伏在自己身边的卧底吗?
几条仅有的线索,让毕忠良不得不将怀疑的目光转向陈深,可是证据呢?似是而非!
若说这两人没有一点可疑之处,毕忠良有些不相信,他根本说服不了自己不去怀疑,以往他也是靠着这种直觉,才能在这乱世之中存活至今。
不管怎么说,76号都查不到的东西,这个叶安绮的背景也掩藏得够深了,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毕忠良不会不懂,有日本军方背景的人是不是自己能动得了的,他必须权衡利弊。
明哲保身才是他能活的长久的原则。
可是答案,最终还是要从她的身上找,这个神秘的宰相,他还是要去亲自见一见。
想及此,毕忠良站起身来:“走吧,咱们就去会一会这个神通广大的麻雀上线,宰相啊。”
毕忠良走到铁栅栏外的时候,叶子已经趴在牢房的地面上一整夜了。
酒还没醒?毕忠良询问落后一步的刘二宝:“老江来看过了?”
“看过了,说脑子没事,就是喝多了,不过这也真够能睡的!”
刘二宝打开门上的铁锁,跟在处座身后走进去,见那女人还是保持着侧躺在地上的姿势,一动不动,刚才哐啷啷的声响都没能惊动她,遂上前叫了几声,没有丝毫反应。
有没有点牢犯的自觉?正想动手强行把她拉起来,却被处座抬手制止了,刘二宝松开手,让到一边去。
叶子面朝里趴卧着,左手枕在头下,右手搭在地上。毕忠良就在她背后蹲下身,拿起那只冰冰凉凉的手,仔细看。
指如春笋,细若葱白。这只手保养的很好,干净的和她的人一样。
食指指肚、虎口还有掌心都没有被磨出的茧印,只有食指和拇指指尖有一层薄薄的痕迹,这显然不是一只常年握枪的手。
她的手,是用来拿捏着手术刀的,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毕忠良检查过那把从她包里搜出来的柯尔特,枪身很新,膛线几乎没什么磨损,显然不常用。
上海滩虽不大,但是各方势力盘根错节,一个单身女人独自去舞厅买醉,带着把枪防身也算是说得过去。
又是条不明确的线索,毕忠良真是厌恶透了这种模棱两可的证据。
扔下那只手,毕忠良整个将人翻过来,见她脸色惨白,却透着股不正常的红晕,两指贴在她湿润的额头上,一片滚烫,他斜了眼刘二宝:“这就是你说的没事?”
刘二宝吭吭两声,不好意思道:“江医生给上过药了,说脑子没事……”他指着自己的脑袋,在处座慑人的视线下说话声越来越小。
“你怎么不在这地上躺一夜试试?”毕忠良十分生气,别说她一个弱不经风的小姑娘,就是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大冬天的在这阴冷潮湿的地方待一夜,也难保不会生病,他要的是一个头脑清醒的宰相,不是现在病得只剩下半条命的人,“她的身份有多重要你不知道吗?你不会找间优待室让她待着?这还需要我亲自交代你?你脑子也糊涂掉了?”
刘二宝捋着后脑勺不敢吱声,他一个大男人怎么会考虑到这些小事,再说她一个嫌疑犯,没大刑伺候就不错了,也不能指望着他还会心软吧,谁知道她这么身娇肉贵的,这不还没折腾上吗?
毕忠良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指着刘二宝:“去把老江叫过来,人要是出了事,我惟你是问!”一径走了出去。
刘二宝挨了数落,背着处座,冲地上睡不醒的女人假意凶狠地扬了扬拳头,跟着出去。
“陈队长,特工总部李主任的电话,你看,你要不要下去跟处座说一声?”钱秘书走进会议室,正看到陈深给柳美娜修剪刘海,他啧啧几声,赞叹道,“咱们美娜可是越来越漂亮了!”
柳美娜笑得开心却不接话,行动处谁不知道钱秘书在追求这一枝花,可惜热脸贴了冷屁股。
“没看到我正忙着呢!”陈深操着一把小巧的理发剪子,手上忙活不停,冲外面喊了声,“志国!下去叫老毕上来接电话,李主任找!”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人一大早就鬼鬼祟祟跟着他,一准是老毕指使的!
钱秘书还在拿着两张电影票向柳美娜献殷勤,陈深却想到自己放在办公室抽屉里的那点东西,真希望李默群打电话是找老毕去总部办事,只要老毕离开行动处,自己还是有机可乘的。
不过,即使老毕离开,也一定会让伍志国继续盯着自己,他要好好想想怎么才能甩开伍志国。这个人,兴许还可以利用一下。
毕忠良在电话里听完李默群的叮嘱,无非是抓捕麻雀的事情,梅机关近日催得紧,李默群还有他都得有所交代,他吐了口气,烦心。
挂上电话走出办公室,见伍志国站在门边上,遂问道:“陈深呢?”
伍志国指向会议室:“陈队长在给柳主任剪头呢!”
这小子!除了知道剃头还有找小姑娘,他还知道干什么?
毕忠良大步走到会议室跟前,见里面三个人有说有笑的,合着这些人是只拿钱不干事的是吧?他眯起眼跟着笑:“都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处座!”钱秘书和柳美娜慌忙站起来。
偷个懒儿却被处座逮到,这可怎么得了!赶紧溜走。
唉?这两个人怎么不讲道义的?陈深瞪着他们,结果一个比一个跑得快!
“你指什么指?还不给我过来!”毕忠良看着他没个正形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你说你平时随便点也就算了,今天有正事,你给我认真点!好歹也是个队长!”
这话陈深都听了无数遍了,老毕在他面前,早就没什么威信可言。
“李主任找你什么事啊?”陈深急忙转移话题,当然也另有目的,老毕这不像是有什么事的样子。
毕忠良插着腰,摇头:“被汪先生叫去南京开会去了,急急忙忙的,也不知道什么事儿。”
“最近,也没听说有什么风声啊?”陈深将眉头皱出一道褶痕。
毕忠良颇不耐烦:“谁知道呀?不管他!”
老毕一向和李默群较着劲儿,李默群神神秘秘去总部出差,一定不是什么小动静,老毕不高兴也是正常,但陈深却必须按耐下心里的急躁,老毕走不了,也就意味着他之前的计划要泡汤了。
难道自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不!他不能坐以待毙!
陈深忽然想起窦乐路上那只墨绿色的邮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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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第一章写到现在,十来章的内容了,姑娘突然真相了,兴许老毕才是一号男主,忒抢戏了!
老毕(邪佞):你怪我咯?
姑娘(狗腿):不敢呀毕处!俩男主又怎样,还不是得听您的!
陈大队长不言不语,只飞来一记眼刀!
唐大队长默默吞吐着雪茄:我如今又在哪呢?
得咧!您三儿姑娘一个都惹不起,咱顶上锅盖,就地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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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带这么人身攻击的啊,姑娘会被你们逼疯的,以后收藏破百了才双更,这一次,真是便宜你们了!(姑娘才不承认是被某人的刀片吓得腿软了呢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