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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在意
他们二人继续北上蒙州,钟意之时刻警惕,与他形影不离,保护他的安危。
途中,钟意之时常仰望天际,看自在的云,看自由的鹰,心中规划着成为大将军之后的戍边之事。
董以衡则是放眼眺望大地,逐渐远离京城数百里之后,他看到了不同的景象:许多道路和桥梁年久失修,大片田地荒废杂草丛生,穷困的背井离乡的百姓。
这种调零的景象与京城的繁华不同,使董以衡非常触动,剥开粉饰之下的国富兵强,因连年战事导致田地无壮力耕种,民不聊生,他始料未及。
将要行至蒙州,董以衡望着贫瘠的大地,道:“战事连年,百姓贫苦久矣。”
钟意之常年在外,早知道百姓贫苦久矣,她决心要勤加练兵,率兵一举征战大陈国,使大陈国不敢再犯、俯首纳贡,战事要在她有生之年休止。
董以衡温言问道:“小娘们儿,连年战事何时能止?”
钟意之不语,无法妄言。在她的记忆中,七年之后,也就是她二十四岁时,两国的战事依旧如火如荼,大陈国的皇帝一次次御驾亲征,誓要夺回被攻占的六座郡城,她一次次率兵迎战,誓要捍卫已属于大董国的领地。
如果她在二十四岁时没有被杀,战事何时能止?她不知道。
如今,她有将来每次与大陈国皇帝交战的记忆,记得他善用的战术,再与大陈国交锋较量,胜算极大,她有把握让大陈国俯首纳贡,以使战事能尽快休止。
董以衡期待的问道:“两年内?”
“不会很久。”钟意之无法断言能在两年内结束战事,据她所知,他今年冬日就会登基为皇,而她在他登基之前就已成为了将军,就已率军戍边去了。如果她此次主动攻打大陈国,凭记忆和经验瓦解大陈国的布兵战术,希望不会很久就能胜利的休战。
算了算时间,如果她没有和他一起往返蒙州,她已经是将军了。
她想尽快的返回京城。
经过两个月的路程,他们顺利的抵达了蒙州。
蒙州地广人稀,山水秀丽,夏季景色怡人。进入蒙州城内,钟意之寻了一间客栈,下榻在临街的客房。
休息片刻,钟意之问道:“你在蒙州所办的要事,需停留几日?”
董以衡慵懒的斜卧在床上,笑了笑,道:“几日都行。”
几日都行?钟意之不知道是什么事,也不方便过问,说道:“既然几日都行,不妨今日就去办,办完之后就回京。”
董以衡眨了眨眼,问:“你着急回京?”
钟意之道:“对。”
董以衡笑着问道:“着急回京见季舟?”
钟意之一怔,他为何又提起季舟。她着急回京上任将军一职、习剑、练兵,战胜陆麟之后率兵去戍边。
董以衡继续问道:“着急和季舟一起练习剑法?”
钟意之道:“对。”
董以衡的笑容略不自然了,问道:“你们常常单独在一起?”
钟意之暼了他一眼,转过身去,不予理会的背对着他。
董以衡站起身,绕到她正面,低声问道:“你们关系甚好,不分彼此?”
是关系甚好,钟意之不想回答,又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董以衡并不适可而止,又缓缓地绕到她面前,一探究竟的问:“你思念他?”
钟意之眸色一寒。
董以衡追问道:“你喜欢他?”
钟意之不想和他谈论这种荒谬的事情,她与季舟的关系清白,这不需要向谁交待,她语声清淡的道:“皆与你无关。”
董以衡耸了耸肩,笑容温暖的道:“原本无关,如今却很有关。”
钟意之等着他说下去。
董以衡悠然说道:“我要办的事,用时可长可短,长了一年也办不完,短了今日就能办完,只取决于……”
见他故意不说下去,钟意之冷问:“取决于什么?”
董以衡抿嘴一笑,道:“你。”
钟意之漠然的望着他,他为何这般不稳重。
董以衡渐渐敛去笑意,神情柔和平淡,语气稍显笃定的道:“如果你真的思念他,着急回京见到他,我们今日就能把事情办完。”
这与季舟无关,钟意之不屑解释,只说道:“我真的着急回京。”
她真的着急回京去见季舟?不知为何,陡然间,董以衡只觉得胸口一闷,如一块巨石压下,沉甸甸的,这块巨石一定还有棱角,搁得他的心泛疼,滋味真奇怪,真不好受。
下一刻,他慢慢笑了,道:“我们可以明日回京。”
钟意之冷静的看着他,等他说出条件。
董以衡确实有一个条件,慢慢说道:“小娘们儿,你要为我做一件事。”
钟意之想知道他的条件是什么。
董以衡认真的说出了条件:“这件事很简单,我要你对我笑一笑。”
笑一笑,确实是一个简单的要求。
他想看到她的笑容,相信她笑起来的模样肯定很好看。
这个简单的要求,对于钟意之而言非常的难,她神色清寒的道:“我不会。”
董以衡微笑道:“我教你。”
钟意之怔了怔,他何必要教她笑,她不会笑,也不想笑,为何一定要笑?
面对她的无动于衷,董以衡开始耐心的教她了,温言道:“小娘们儿,你的心中先想着一件能让你开心的事。”
钟意之的目光看向别处,不予理会。
董以衡见她并不配合,轻问:“你在想季舟?”
钟意之冷道:“莫再提他。”
她越是回避,董以衡越是要提他,好奇的问道:“你的未婚夫陆麟在意季舟的存在吗?”
钟意之坦言道:“他不在意。”
董以衡问道:“如果陆麟知道我们一路朝夕相处,他会不会在意?”
钟意之不知道,但她不在意他会不会在意。
董以衡隐隐一笑,温声道:“陆麟知道之后,会不会心生误会?会不会胡思乱想的以为我们在一起很亲密?会不会理所当然的认为我们有过什么?”
钟意之漠然的道:“他会或不会,与我无关。”
董以衡立刻问道:“你不想嫁给他?”
钟意之不想回答。
董以衡很想知道她的心思,她喜欢季舟吗?她不愿意嫁给陆麟吗?这一路的朝夕相处,她的性情始终如一,而他加深了对她的了解,情不自禁的想了解更多。她仿佛什么都不在乎,却又仿佛什么都自有意志。
钟意之只想尽快回京,道:“我今日随你去办事,明日回京。”
董以衡偏着瞧她,笑道:“小娘们儿,你对我笑一笑。”
钟意之严肃的道:“何必如此。”
董以衡的笑容灿烂了,退一步的温言道:“小娘们儿,唤我一声董哥哥,我们就出去办事。”
钟意之冷暼了他一眼。
董以衡想了想,退两步的商量道:“你温言相劝我一句,可以吗?”
钟意之不会好言相劝,也不再与他多言,说道:“我明日随你去办事,后日回京。”
董以衡轻轻一叹,温柔声问:“小娘们儿,这一路相处,你对我的态度无一丝变化,我就那么微不足道?”
钟意之的眼帘一垂,他的语声太过温柔,眼神温暖,字字落在她的心上,就像是雨点一样。她言明态度道:“你不需要在意我的态度,此行君臣礼可不受,回到京城之后,你是君我是臣。”
董以衡的眼睛一亮,问道:“回到京城之后,你待我会很不一样?”
“对。”钟意之无法否认,他将要登基为皇,她身为臣子,自要遵守君臣之礼。
董以衡很期待,很想看到她为臣时是什么样子,欢喜的笑道:“我们这就出去办事。”
钟意之见他迅速的打开了客房的门,已经准备出去了,问道:“是去何处?”
董以衡神秘的笑道:“你随我来。”
钟意之拎起剑,随他而去,只要他知道去何处、办何事就好。
走出客栈,大街上行人如织,十分热闹,叫卖声不绝入耳。董以衡想了想,便去牵钟意之的手。
钟意之已有所察觉,躲了开去,冷视之。
董以衡笑容纯真,道:“街上人多,若不牵着手,万一我们走散了,怎么办?”
钟意之从怀中取出青丝带,一端握在手中,将另一端系在了他的手腕。一根丝带相连,不用再担心走散。
董以衡笑了笑,慢悠悠走在大街上,一直朝街两旁的小摊上瞧着,不时的被新鲜玩意吸引过去,常在摊边驻步欣赏片刻。
钟意之默不做声的随着他,寸步不离的跟在他身旁。
行至街头,董以衡见一个摊前围着许多女子,便踮起脚尖探首看去,看到女子们在开心的挑选漂亮的小荷包。看着她们开心的样子,也许钟意之也喜欢这种小荷包,于是,他轻声道:“小娘们儿,你也选一个。”
钟意之看也不看的拒绝道:“我不要。”
董以衡温言道:“你看一看,帮我选一个。”
这时,摊主招呼道:“姑娘,请来看看,这里荷包造型多图案也多。”
钟意之微微皱眉。
董以衡笑道:“你快帮我选一个,我还有重要的事去办。”
大街上行人来来往往,钟意之不能这样僵着,便走到摊位旁,帮他随手拿起一个绣有‘平安’二字的荷包,转身问他道:“这个如何?”
董以衡道:“好。”
钟意之取出银两交给摊主,买下了这个荷包,当她转身之后,一怔,董以衡不见了!
她手中握着青丝带的一端,另一端静静地躺在地上,不是被剪断,而是被解开的,谁能在她毫无察觉之下轻快的解开了青丝带?
钟意之目光一寻,不见董以衡的身影。她连忙将周围藏身之处寻了一遍,依然无果。她又赶紧跃上屋顶,远眺着这条热闹的大街,也没有发现他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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