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执着.复仇

作者:袖舞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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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言四起



      王小贱真是阴魂不散。

      “......”

      病房内的交流,王小贱已知悉。他靠在病房的门口,低着头,不觉悲从中来,顿感后悔。当初没能阻拦依邵阳的是他,酿成大错的是他。这个念头,掺杂着各式复杂滋味,搅动他的内心。他痛苦地想着,深悔当时自己的主意太动摇。

      依邵阳夺门而出,乍一见门口的人,悲愤交加,不堪言状,压抑和难过的气氛是慢慢地从病房苍白墙壁的角落里溢出来。王小贱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依邵阳疲惫不堪的脸,他也做不出任何表情或夸张激动的反应,就是站立,沉默,注视。

      两个人对看了几秒钟,都不出声。

      片刻,依邵阳才扭头轻叹一声,“走吧!”。

      不再多言。

      医院走廊里人来人往,但是人人都竭力把声音压制到最小,气氛格外压抑。二人一前一后走着,没有等电梯,顺着楼梯一级一级的走下去。鞋子落在台阶上引起的脚步声一高一低,好像灯光也给踩碎了。

      沉重脚步声流连在依邵阳心头,闭目,苦笑。

      “今天厂里一切正常?”

      王小贱点点头,道:“正常。”他欲言又止。

      依邵阳听得出是敷衍之言,眼睛轻微的怒色,盯着王小贱,一概往日谈工作时的神情,脸色严肃,语气郑重,“实话实说。”

      王小贱在依邵阳那样沉重、落寞、严肃的眼睛的注视下,觉得心慌不已,悚然,上下看看他,目光复杂。

      “真的是正常,和一个月前一样,就几个订单。”

      说完他低着头,不敢看依邵阳的神情。他感觉自己胸口里好像装了一根弦,一次一次地被拉紧,又一次一次地放松,来回折腾得快断了。

      明知故问。

      依邵阳低咒一声,“嗯,我都知道的,还企图你能告诉我一点好消息,真是可笑。”

      王小贱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看着依邵阳那副失魂落魄枯木死灰的样子,他的心纠得更疼。

      王小贱心急如焚,道:“我们一起想办法,我还不信真渡不过这个坎了,外面的流言,你不必往心里去,越往心里去,越被带到沟里。”真情实意的鼓励,形如杯水车薪。力挽狂澜,何其难?

      “......”

      依邵阳轻笑一声,“坎?我他妈的怎么觉得这是个劫?!流言?我止得住?”

      王小贱一惊,低头默道:“啊,这是个劫啊!一个自己有责任的劫啊!”

      “李德阳的尾单都出货了吗?”依邵阳略迟疑,还是问了。

      “......啊,还剩最后一批货,这周定能出完,你定放心。”王小贱很快地回答,“只不过我们双方的投资合同,还有一年,这......”

      这一问,像掷过来的一把极尖利的刀,依邵阳也不免心里一跳,很快又镇定了心神,平平道:“他会来找我的。”

      他想:是啊,柳如怀着你的孩子,你自是会来找。

      王小贱看着依邵阳,浓眉一挺,露出惊怪的神情。

      依邵阳皱着眉头干笑了一声,虽然还极力的保持着自己的平静,但那一股怫然的神情已经不能遮掩了。

      “难道你认为我会替别人养儿子?”

      王小贱张大了眼,忧虑地看着依邵阳,“你想怎么做?”

      依邵阳默然,不作答。

      王小贱故意追问,吃吃地说:“离婚?她不是不肯?”

      一听离婚,依邵阳灰白的脸色中透出了恚怒的青光,道:“不离也要离!”

      王小贱惘然立着,想不出怎么接话。

      依邵阳见他那黯然神伤,无助而绝望的眼神煞了一下,烦躁地一挥手,“罢了,总会过去的,这两天就靠你多盯着厂里的事了,订单,我来想办法搞定。”

      王小贱很难受地带带地站着,眼光注在地上,一遍一遍地喃喃自语道:

      “都是我啊,都是我啊!”

      依邵阳不再睬他,又过了一会儿,他便先走了。

      ---

      依邵阳夺门而出不久,柳行令就来了。不知所以然的哥哥心疼不已,又是问这问哪,心里抑制不住的高兴。

      “这回可得生个男孩啊!”

      柳如垂着头,一言不发。

      “你想吃什么?哥哥回家给你做!”

      至打妹妹嫁给依邵阳,柳行令便又圆了一个心愿。他再也不用看那泼辣妻子的脸色,再也不用夹在她们两人之间受那窝囊气了。对妹妹是有求必应,帮什么忙都是不亦乐乎。

      柳如见哥哥那喜悦的神情,不为所动,定了定神,道:“哥,你给我去弄一副药,这孩子......我不要。”

      "......"

      柳行令怀疑自己听错了,眼神煞了一下,一字一句道:“你,说什么?”

      柳如道:“给我弄副药,这孩子,留不得。”

      五雷轰顶,无需思索,举起手就是一巴掌落在妹妹脸色,怒目而视,道:“父母早逝,是没教好你还是怎么的?你知道你刚刚在说什么?不要这孩子?你给我闭嘴!你当我这个哥哥死了吗?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你给我吞回去!”

      一阵生气后,柳行令觉得不对劲,妹妹竟不反驳也不接话,他心中有疑虑,问:“依邵阳还养不起一个孩子了?”

      柳如还是不语。

      柳行令急了,眸子发出威慑的光,“你简直莫名其妙,早在六年前你寻短见时,我就该带你去看病,一天到晚胡言乱语什么?”

      六年前,寻短见。

      柳如猛然一惊,更是坚定了不要这个孩子的决心,直直盯着哥哥,不容反驳:“这孩子,我不留!”

      柳行令感到莫名其妙,蓦然睁大眼睛,追问道:“你到底在想什么?”

      “这孩子,是李德阳的......”

      柳行令:“.......”

      又是一此打击,阴魂不散的李德阳。柳行令震惊之余更是咬牙切齿,瞋目视之,毫不讳言道:“你怎么!......整日浑浑沌沌,就知道无风起浪!李德阳这个王八蛋,尽是搞得我家鸡犬不宁才可罢休!”

      柳如面不改色:“哥,你答应我。”

      柳行令:“......”又许多疑惑和恬不知耻这一类的责骂都堵在了喉咙,眼下之际,是先保住妹妹的婚姻,好好的一个家,不能让说破就破。他恢复冷静,没法奈何,二话不说,点点头,奉命唯谨。

      “我这就去。可,你怎么应对邵阳?”

      柳如抬头望了一眼窗外,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她觉得心里被乱七八糟的情绪像胡乱生长的蔓藤一样困住她,堵得一塌糊涂,她需要徒手撕开,才能稍稍探出头,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

      “我会应对的,你只管去弄药。”

      哥哥看妹妹,总是心态又无奈,咬咬牙,把各种话都吞回了肚子,扼腕叹息,“哎......”随即离去。

      ---

      行人中传来碎碎细语。

      “你听说了李德阳的事了吗?”八卦的气息扑面而来。

      依邵阳头脑发胀,全身一震,腿脚朝着行人的方向走去。

      “什么,什么,你快说来听听。”

      那人抬眼看一圈四周,手附在自己的唇上,转头细声说道:“嘘,我听那王小贱的老婆说,这李德阳可是和柳如混搞啊!”

      “......”另一人一脸讶异,不可置信,迫切反问:“混搞?柳如?那个开布厂的依邵阳的老婆?”

      惊愕使他们顿时精神饱满,“对对对,是他。”

      依邵阳心头炸裂,嘴角微微颤抖,露出一丝自嘲的微笑。

      “这话你可别乱说,人家可是行的一身正的好青年,别污了人家的名声!”

      那人一笑,“切,我怎么是乱说?那王小贱不是依邵阳的好兄弟,从他老婆嘴里出来的话,还能又假?”

      另一人有些慌,赶忙抬手去捂那人的嘴。

      “嘘,小声点。”

      那人别过头,躲掉了正要捂住自己嘴的手,露出鄙夷的神情,道:“我还听说啊,有人在荒地见过他们约会好几次了,啧啧啧,没想到这么好看的女人,做起这些污事来一点都不遮掩啊!”

      另一人依是一副不愿相信的模样。

      “怕是看错了吧?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不要再传播才好。”

      “你这人,我跟你说话不得劲,不说了,你爱信不信。”那人感到无趣,耸耸肩,索然无味的离去了。

      依邵阳瞳孔蓦地大了一倍,又缩小,喉咙被苦涩挤满,唇微微颤抖。

      流言四起,伤人蚀骨。他,无能为力。

      他在医院外转了一圈又一圈,清凉的月光照着医院外花圃中的椅子,万籁无声,只有阶下乱草从中时时传来了几声锵锵的虫鸣。他先是在椅子上坐下,颓然把双手遮掩了脸。眼泪穿过指间缝隙,流到脖子处,风一吹,他微微一颤。他想起了很多事情。

      他和柳如新婚时,他将妻子揽在怀里,在她的颈间印了一个吻,像有一团火在他的心头爆炸开来,他立刻觉得全身发热,他的勇气和幸福感涨到了最高度。

      新婚夫妻的快乐的心田,就好比一团烈火,无论什么人,什么阴影,投上去都能立刻消失。所以,王小贱再多怪异的表现,都被依邵阳他自己忽略了。他又想起了自己在那荒地救了柳如,这么美的一个人,怎么会寻了短见?把她救了,却把自己送到了不归路。

      他惘然的垂下手,任由风轻轻地打在他脸上,灌进他的衣领。

      怎么会这么好的一个人,做了这等令他伤心欲绝的事。

      依邵阳摇摇头,认为自己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已进退无路,心如千斤重,伤心的叹了一口气,

      当医院阵阵喧嚣渐渐死灭了后,他在医院的长廊处游荡了一会。医院周围显出加倍的寂静,风吹道皮肤上也颇觉到冷。依邵阳已经被风吹得清醒了一些,抬头望天,只见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离婚,势在必行。”

      他走回病房,没有勇气推开病房门,直接瘫坐在墙边的长椅上,微微闻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气味。

      值夜班的护士上前询问他,“您是哪位病人的家属?”

      依邵阳尴尬的从长椅上起来,灰心丧气的干笑一声,指了指旁边的病房。

      护士疑虑片刻,“病人已经换了药,你可以进去了。”

      依邵阳点点头,在护士的注视下推开了病房门。

      柳如并未睡着,听得门声,猛然转了个身,身下一阵阵痛袭来,眉间紧蹙。

      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丈夫抬眸望一眼她,又是冰冷又是陌生,也不语,只是将一张椅子搬到离她两米之远,沉沉坐下,双手环抱自己,随后闭目。就这短短的两日,依邵阳便因哀毁骨立而消瘦不堪,发间亦藏着即几根隐约的白发。

      柳如悲从中来,万万没想到事情会被自己弄成这般境地。

      如何收场?

      他们的婚姻如釜中游鱼,枯树生花是万万不可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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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章 流言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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