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開之時

作者:朗空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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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


      「卿狂,要怎麼辦才好?」狐紋臉色蒼白的問,遠方黑壓壓的一片死兵海,朝著他們漫延而來。

      「待...待會.......」卿狂同樣面無血色的看著其他人,雙眼快速的掃過自己的隊友,絞盡腦汁的想出最好的辦法。

      「他們要過來了。」武鳳死盯著前方數不清的敵人,頭也不回地對著大家喊。

      「等......等等。」卿狂慌亂地說,看著眼前難纏的敵人,臉上爛得血肉模糊,牙一咬,扭頭對著狐紋他們喊「死兵實在是太多了,我們得分開進行!」

      「要怎麼分,分開我們不是更不利?」武鳳皺著眉,他不贊成分開戰鬥,大家一起硬拚,應該能闖過去吧!

      「我……讓狐紋和上官一起去找樞岳,讓樞岳帶著里文來,我們現在只能靠里文了。」卿狂猶豫一下,說了這種冒險的方法,硬拚能成功的機率太低了。

      「我不贊成,要是找不到樞岳呢?要是趕不回來呢?這一來一返的時間你們要怎麼辦?我們一走你們就只剩下三個人而已,這樣太冒險了,誰也不願意被留下來,要是出了差錯,我不會原諒自己的。」狐紋一聽卿狂的提議,紅著眼眶反駁了。

      「狐紋,你別這樣,我......」卿狂剛想安撫狐紋的情緒,有幾隻死兵已經衝了過來,卿狂一驚,連忙先施了個冰牢,將眾人包在裏面,暫時把死兵擋在外頭。

      「冰牆撐不了太久的,上官,狐紋就交給你了。」卿狂衝著上官點點頭,將手中裝著藍色元素的鈴鐺給了狐紋,狐紋紅著眼,抿著嘴唇,雙手緊握著拳頭,卿狂扒也扒不開,看著狐紋這樣,眼眶也跟著紅了「你不要這樣,我知道你和上官不會把我們丟著,你快把光元素的鈴鐺跟我交換。」卿狂哽著聲音,死命的扒著狐紋的手,天曉得他快怕死了,外面那一堆要死不活的怪物圍著他們,殺也不知道要殺多久。

      「狐紋你們就去吧!」武麟無奈地看著眼前的兩人,插嘴說了一句「我跟我弟可以的,還有卿狂呢!我們都不擔心你們會不會回來,你在擔心什麼。」武麟敲了敲狐紋的頭,「快去吧!等你回來。」

      「可是......」狐紋還想說什麼,卻被上官打斷了,「走吧!會找到樞岳的。」上官靜靜地說,血肉模糊什麼的他早就看多了,反正只要找到樞岳就行了,至於眼前這個傻瓜,上官撇了一眼狐紋,只要不哭還算個能幫上忙的。

      「好了好了,快快快,我看的都手痠了,你們快把里文帶來」武鳳笑著走到狐紋身邊,把他的手扒開,放入藍元素的鈴鐺,再把手伸進狐紋的口袋亂摸一通。

      「走開啦你。」狐紋瞪了一眼,「好好好。」武鳳馬上笑著將雙手抬高,「你們小心點...我...我們很快回來」狐紋將放在腰間內袋的鈴鐺給了卿狂,摸了摸卿狂的頭。

      碰!的一聲巨響,冰牆出現大量的裂縫,估計沒多久就要垮了,這一聲響,撞醒所有人的恐懼,除了上官和武麟,大家的臉色都幾近蒼白。

      「好了,快走」武鳳口頭上催促著。

      「等我們回來」狐紋哽著聲,紅著眼的看著自己的隊友,坐在化為狼形的上官身上,跳上了冰牆邊上,看著一群又一群的死兵擠在冰牆外,狐紋忍住噁心,施了個火防禦的咒語,將雙手張開向前,為上官燒開一條路,被火點燃的死兵依然還扭動著,一邊發出淒厲的嘶吼聲,一邊朝著上官的方向扭動。

      卿狂在冰牆炸開時簡單的施了個光防禦的咒語,用光罩將自己和雙胞胎暫時保護住,「你們有什麼好辦法?」卿狂忍住不去看外面那些噁心的臉孔,嚴肅的問。

      「我們覺得我們吸收那些噁心的東西是最快的,但要是吸了太多,一不小心就會變成亡族。」武麟煩躁的抓抓頭。

      「吸收...吸收...」卿狂在光罩內來回踱步,看著光罩外的死兵明明碰到光元素會有灼熱的燙傷感,卻依然被光罩內的卿狂三人所吸引,如同飛蛾撲火般,毫不猶豫的貼上對自己來說炙熱的光罩。

      「我知道了!」卿狂停下腳步,臉上的表情很是興奮。

      「你們對吸收有幾成把握?」卿狂皺著眉問,自己是知道血族的攻擊方法的,可把遊戲中的畫面和真人連結在一起還是很難想像。

      「吸收什麼的不需要你來擔心,重點是你有辦法抑制我們嗎?」武麟是聰明人,之前聽卿狂說過他有抑制體內暗元素的辦法,因此,卿狂開口一說,不用任何說明就能馬上切入主題 。

      「我可以。」卿狂雙眼堅定地看著武麟,沒有一絲猶豫。

      「你們在說什麼?什麼吸收和抑制?」武鳳看著自己的哥哥和卿狂嚴肅的討論著自己完全聽不懂的話題,皺著眉頭問。

      「待會你就知道了,總之,我現在要你做的事情就是吸收越多暗元素越好」卿狂鄙視的看著武鳳一眼。

      「這樣我們不是會變成亡族嗎?你在利用我們?」武鳳睜大雙眼,向前一步,揪住卿狂的衣領。

      「我會抑制你們。」卿狂冷靜的說。

      「抱歉,但我不相信。」武鳳搖搖頭,他不可能讓他哥和他自己冒險。

      「我相信你。」武麟聽到武鳳的話,笑了一下,便開口了,並不是因為自己信任卿狂,而是目前的他們完全沒有任何方法了,看著光罩外貼著一隻隻血肉模糊的死兵,再過幾秒,光罩就要毀了,因此他願意賭。

      賭他相信卿狂。

      「哥!」武鳳驚訝的看著他哥,正想要在說些什麼時,武麟手一揮,打斷了武鳳的話,只叮嚀了一句「沒時間了,武鳳,快點準備好。」,武鳳雖然有些不服氣,可看著已經出現裂縫的光罩,姑且只好先跟著武麟了。

      「你們一旦發現自己不舒服,就要馬上找我。」卿狂也不清楚吸收過多的暗元素會變成怎樣,也只好這樣囑咐雙胞胎他們。

      果然不出幾秒光罩就破了,卿狂三人向上一跳,卿狂這次只施了個小小的暗元素咒語,腳下踩了個能夠吸引住暗元素的柱子,死兵們依舊一堆又一堆的在底下眼巴巴的看著被墊高的卿狂,腐爛雙手奮力的揮舞,想將卿狂扯下來。

      「死兵們被卿狂吸引過去,接下來就靠我們了,還記的我們新手訓練所教的嗎?」武鳳和武麟站在離卿狂不遠的枯樹上,討論著。

      「我知道了。」武鳳聽到武麟這麼說,馬上就了解武麟和卿狂剛剛是什麼意思了,點了點頭,示意自己已經準備好了。武麟瞥了自己的弟弟一眼,馬上就知道弟弟已經明白他們的戰略了。

      「上!」武麟和武鳳分別朝左右兩旁進攻,兩人同時向上一跳,開始型態變化,犬齒變得更加尖銳,指甲也變得更堅硬,與上次攻擊更不同的是,雙胞胎的眼睛變成血紅色,身上的肌肉變的更強壯,皮膚變得白皙。

      卿狂在不遠處觀察著雙胞胎的一舉一動,他的角色很重要,只要雙胞胎有任何不對勁,卿狂就必須將光元素灌進雙胞胎的身體,所謂亡族,其實也只是體內的暗元素超過所有元素的百分之七十,普通的玩家在玩遊戲的時候,系統會提示玩家體內的暗元素量,可現在是真人闖進遊戲,他們會變成怎樣,誰也不敢輕易肯定。

      一切都只能靠他們自己了。

      武鳳向前跨了一步,左手刺向一個死兵的心臟,又向後踹了一個死兵,縮回左手,心臟被捅穿的死兵依然張開腐爛的嘴巴,想咬向武鳳。

      「哥,攻擊心臟沒用。」武鳳朝著武麟大喊。

      一道道越過雙胞胎的紫光,射穿死兵的腦袋,那些失去腦袋的死兵身體漸漸崩落。

      「攻擊腦袋!你們的任務是吸收那些暗元素,不要讓死兵們吸收到,一旦他們吸收太多暗元素,會變成死兵王,到時候我們就死定了」卿狂一邊講話,一邊施展暗攻擊的咒語,攻擊雙胞胎身邊的死兵。

      雙胞胎一聽完卿狂的話,馬上轉換成另一個型態,他們用堅硬的指甲在手腕上劃開一道傷口,並將傷口上溢出的鮮血飲下,雙人同時唸出一道咒語,週遭開始產生變化,其實血族的最厲害的並不是強大的彈跳力以及利爪,而是「無限吸收」,他們能夠將身邊的東西幻化成元素,並吸收進體內,可是一旦吸收的量超過自己能夠負擔的量時,就會變成喪心病狂的死族,所謂能力越大,風險越高。

      「哈夫拉西庫拉必達。」週遭的死兵,變成暗元素被雙胞胎的傷口吸入。

      卿狂依舊不斷的在施展暗元素攻擊,以魔法壓倒死兵的數量,雙眼一直往雙胞胎這邊看,只見武麟和武鳳身邊的死兵快速的減少,只要死兵一碰到他們,馬上就被轉換成紫色的淡煙,被雙胞胎的傷口吸入,並開始癒合。

      「傷口先愈合的人來我這!」卿狂對著雙胞胎大喊,將暗元素的攻擊範圍擴大,射出去的紫劍幾乎多到數不清,勉強將死兵群抵擋出幾公尺之外。

      「我好了。」武麟轉身一蹬,勉強跳上卿狂腳下的柱子,等著他的指示。

      「再劃一刀。」卿狂沒有回頭,只丟出這麼一句話。武麟也不疑有他,馬上將袖口掄起,原本血淋淋得傷口如今已完全癒合,沒留下一點痕跡,二話不說,又在相同的地方劃下一刀,卿狂看了一眼,將另一隻手握住武麟的手腕,金色的光茫淡淡地浮現,將武鳳的傷口圍住。

      武麟剛剛在吸收死兵的暗元素時覺得心情一直很抑鬱,整個頭痛欲裂,好像吸入了很濃稠的煙味,而卿狂的光元素就像是一股清流,讓武麟的身心舒緩了不少。

      「好了。」卿狂讓武麟下去,換武鳳上來,死兵的數量的確有在減少,但數量實在太多了,卿狂這樣來回幾次,身體也快要吃不消。到最後幾次,卿狂握在武麟傷口上的手,已經開始顫抖,而雙胞胎也沒有好到哪裡去,兩個人整個變的像吸毒犯般,雙頰凹陷,眼窩發黑,雙眼佈滿血絲。

      「你還能撐多久。」武鳳在卿狂輸入光元素時問了一句。

      「我不知道,幫你們輸入光元素時我也一直在釋放暗元素,所以還剩多少我也不曉得」卿狂沒有抬頭,其實他很清楚,大概再三次,身上的光元素將會全數用盡。

      看著完全失去之前英俊風範的雙胞胎,依然堅強的持續下去,劃開傷口、癒合、再劃開傷口。從頭到尾他們都沒有埋怨一次,他們就像是被反覆榨乾的元素容器,灌入暗元素,再灌入光元素,雖然一時半刻死不了,可身體也會出現一些很明顯的變化,外表開始變得醜陋,身體年齡開始老化,而雙胞胎卻一點抱怨都沒有,除了剛開始的震驚之外,雙胞胎全盤接受這些事實,卿狂於心不忍,以他們現在的力量,要保全三個人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唯一的結局就是全死在這裡,而在這樣的情況下,卿狂暗自下了決定。

      「武鳳,待會我會在那裡弄出一個光罩,你們先進去,我隨後就到」卿狂讓武鳳下去換武麟上來,並在輸入光元素時說了同樣的話。

      卿狂看見不遠的地方有一處,上頭的死兵較少,連忙利用手中的紫光將他們掃除乾淨,並施展了光防禦術,將光罩放在那邊,雙胞胎一看連忙衝進裡頭,雙雙鬆了口氣。

      「卿狂呢?」過了幾分鐘,都沒看見卿狂進來,雙胞胎急著將臉貼上了光罩,只從模糊的光罩內看見一個模糊的身影站在外頭,好像施展著什麼魔法。

      「卿狂你快點進來!」雙胞胎拍打著光罩,喊著外頭那格還在奮戰的人。

      「等等……哥,你有沒有發現光罩外一直都沒有死兵攻擊的聲音…」武鳳問了一句,臉色刷白,不會是卿狂將他們鎖在防護罩內,讓自己一個人面對那些消滅不完的敵人吧。

      「古卿狂你媽的給我進來!」武麟很踹了防護罩一腳,並開始使用利爪想抓破光罩。

      「古,卿,狂!!!」武鳳眼睛整個發紅,使勁全力要將光罩打破,卻連一點痕跡都沒留下。

      「等等……我們可以吸收掉它!」武麟大喊了一聲,馬上在手腕上劃了一刀,唸著咒語,果然,光罩整個被幻化成光元素,吸進傷口內,同一時間,雙胞胎因為重新又吸入大量的純量光元素,整個人又漸漸恢復年輕英俊的樣子,除了臉色差了一點,其他都回復成一開始的樣貌。

      雙胞胎被大量的光元素閃的睜不開眼睛,所有的死兵也被這亮光閃的停下了下來,過了一段
      時間後,率先回過神來的雙胞胎同時心有靈犀的在手腕劃下一刀,唸著咒語,吸收著暗元素
      ,兩人同時喊著卿狂的名字,搜索他的位子。

      「卿狂!古卿狂!」兩人著急的找著卿狂,卻什麼也沒看見,突然,武麟喊了武鳳一聲。

      「卿狂!」武鳳一聽,奮力的揮開身邊蜂擁而來的死兵,雖然身體已經吸收暗元素吸到整個都快窒息,雙眼開始發黑,武鳳還是將自己擠到武麟那裡,一看,眼前一黑,差點支撐不住,昏了過去。

      「他還活著嗎?」武鳳顫著聲問,看著哥哥懷裡的卿狂,身上全是被死兵撕咬的痕跡,整個人像是從血水撈出來般,有些地方更是嚴重到整塊肉都被撕了下來,卿狂的臉色蒼白死灰,要不是胸口還有些微的起伏,武鳳還以為他已經死了。

      「剩最後一口氣」武麟的聲線平平,聽不出任何情緒,只是抱著卿狂的手一直緊緊抓著沒有鬆開。

      「我想我們應該不行了」武鳳看著朝自己撲來的死兵,一個個都化成紫煙吸入傷口中,一瞬間,突然又想起那天美好的時光,溫暖的陽光灑在自己的身上,臉頰拂過徐徐的微風,所有的人躺在草原上,頭上的樹勉勉強強能將他們罩住,他們悠閒的聊天,什麼都講,聊著過去,談著未來。

      武鳳的眼前開始發黑發紫,彷彿整個世界都要被紫黑色壟罩,身體開始不聽使喚的顫抖、鬆軟,武鳳瞥了武麟一眼,發現他也快堅持不住了,只使出身上最後的力氣,將右手抬起,拽著哥哥的衣服一角,眼睛像是看到了什麼東西似的亮了一下,頭一歪,整個人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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