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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同居
“臭丫头！早知道就不救你了，看你还跑去和别人嘻嘻哈哈。”
金尚民挂了电话，使劲呼着气，把前额的头发吹得老高。电话里，郑远真说在和Jill谈事情，他们究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竟需要占用他的出院时间来谈？
这时，他的脚边滚来一只足球，顺着球滚来的路线看去，一个四五岁光景的小男孩正朝着自己这里跑来。“大哥哥，我们继续玩吧！”他笑眯眯地看着他，
刚才为了消磨时间，金尚民还饶有兴致地教这个小不点踢球，可现在已是没了那个心境了，“你自己玩吧。”他低耸着脑袋看向他。
“为什么？因为我总是赢吗？”
这稚气的童音让他听了有些哭笑不得，这个小鬼，亏自己一直让着他，他不但当了真，现在还反过头来笑话他了，当下摇摇头说：“不是。”
“那是为什么？”小男孩依旧奶声奶气的打算刨根问到底，现在问个明白似乎已经上升到比踢球更重要的地位了。
“因为……”金尚民想了想也不知如何回答，于是双手插腰，饶有架势地问道：“你知道Jill吗？”
“嗯，知道的。”小男孩点点头。
真是，连这么个小不点都知道，“你连这个都知道？”
“嗯，我妈妈很喜欢他的，现在电视里都可以看到他的呀。”
金尚民别过头去又是大呼了两口空气，看不出这个Jill还真是大小通吃呢！“那你说，是他帅，还是我帅？”
“嗯……”听到这样的问题，小男孩即刻小手往嘴上一捂笑了起来，不过笑过之后倒也一手夹着球，一手托着腮帮子认真思考起来。他这不想倒还好，见他一副仔细的样子，却真是勾起了金尚民的重视，孩子是不会说谎的，他这样长时间的思考更是让金尚民在心中期盼起来……
“嗯……好像Jill比较帅一点点。”小男孩伸出相交的食指和拇指，做了个比喻。
Shit!金尚民黑了张脸看着他，觉得一块大石头砸在了脑门上，他闷闷地说道：“那你自己玩吧。”
“那大哥哥帅一点点……”小男孩嬉皮笑脸地凑过去，显然是觉得金尚民的反应很有趣，但金尚民也顾不上了这些，边一口的韩语抱怨着，自是往病房区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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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是金尚民？”听郑远真说的是韩语，Jill不用想就猜出了电话的那端是谁，这会儿见了她尴尬的脸色，心中莫名地好奇起来。
“对。”郑远真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今天说好去接他出院的，这会儿怕是等急了。”
“是吗？”Jill忍住笑，想象得出金尚民急不可待的模样，转头向侍者挥了挥手，“那我们快走吧，别让他等了。”
郑远真点点头，“今天谢谢你。”
“不用。”Jill摇摇头，也许他才是那个该说谢谢的人呢，和她在一起让人觉得轻松自在。“金尚民是个有趣的人啊。”想到一会儿郑远真要去见的人，他又不禁一笑，“韩国人给人感觉好像都很热情，开心就笑，伤心会哭，高兴起来甚至会手舞足蹈。”
“是啊，他们是个重感情的民族。”见结帐完毕，郑远真跟着站起身来，同他再次穿过那片草坪走到宅院的门口，泊车小弟已经将车子开了过来。“不过金尚民是那个民族的异类。”
“哈哈。”Jill笑出声来，“我送你吧。”
“不用。”想到金尚民刚才在电话里指高气昂的话语，她就不免有些牙痒痒，最受不得他那种大男子主义的态度了！因此，连回答的声音里都带了份决绝，在见到Jill一闪而过的讶异后，才又马上恢复了轻柔，“呃，我自己去好了，谢谢你……呵呵。”
“呵呵……好吧。”Jill再一次地忍俊不禁，在车子发动之后，他摇下车窗，“那明天见了。”说完带着似有似无的笑容扬长而去。
等郑远真到达医院，才知道金尚民早已收拾了包袱走人了，不禁又是一阵暗骂，既然走了就该知会她一声嘛，还害她白跑一次。但转念想想也不知他一独臂人逛去了哪里，心里也不禁有些担忧，于是掏出手机拨了他的号码。
挂了……？郑远真愣了一下，又拨了一通，结果听到的仍是电子录答。好啊，挂我电话是吧！她愤愤地也按下“挂断”键，不管了，打道回府。
然而，待她回到了赵佳的住处，这才真正地傻了眼。金尚民正挨着赵佳好端端地坐在沙发上，见她进门便随意地挥了挥手，继续看他的DVD片子，好像这里就是他的家一样。而再往旁边一瞧，郑远真这才觉得有些头晕，她的舅妈正远远地坐在餐桌旁，板着面孔暗地里不住地打量那个不知来历的男人，见侄女回来立马迎了上来。
“哎哟，远真啊。”她拉着郑远真的手往边上挪了点，偷瞄了一眼金尚民才压低了声量用上海话问道：“佳佳那能寻了厄外国男朋友啦？”
“噗哧！”一声，郑远真笑了出来，回头见那两人的样还真有点像。“舅妈你怎么来了？”
“嗯？”被这么一问，舅妈这会儿才想起自己来的真正目的，于是又回复了往日的气势和声量，带着遗憾和责怪问她：“上次相亲的对象多好的，你怎么就那么走掉了呢，真是的，知道我费了多少劲伐啦？”
原来如此，郑远真一拍脑袋，经过那么些事，她倒真把这茬给忘了。而舅妈这两天好容易才找到自己，想来也是憋得很久，看来今天不是那么容易混得过去了。正想着摆好心态放松了心情去麻木地应对她接踵而来的唠叨，不想那边的金尚民却站起来往她们这里走来。
“我想这事有必要澄清一下。”说着他朝郑远真的舅妈伸出手，“刚才见您一直看我应该是好奇吧，我是韩国泰宇集团亚洲开发部的金尚民，您侄女是我们聘请的记者。”
“哦……哦。”舅妈含糊地应着，对和外国人说话有些不太适应，虽然他说的是中文。而且，她又抬眼看了看，他那山一样压过来的姿势实在让她有些不舒服，因此只是稍稍沾了沾他的手指便将手臂伸了回去。
呵呵……金尚民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上次因为公司临时有事，所以才破坏了郑小姐的相亲。”他顿了顿又说：“我也知道像她这样的女孩子相一次亲不容易，要成功更是很有难度的，所以……我很抱歉。”
Bang!郑远真先前还略带感激的神色，在听完那后半句之后，已经完全变成了青色，她横了故作不知的他一眼，可他只是一副很诚恳地面对舅妈逐渐软化的表情，但是那眼底泛起的笑意却骗不过她的眼睛。
“唉，算了算了。”面对这样的人和这样的话，舅妈有些无心恋战，一会儿笑，一会儿怒的表情让她脸上厚厚的粉底中更显见了一道道的褶皱。
“就是啊，舅妈喝口茶嘛。”这时，赵佳适时地走了过来，手里已经捧了一杯温水。“刚才不想喝，现在总喝点吧，都坐那么久了。”
舅妈瞟了她一眼，一直不太喜欢远真的这个朋友，如今还和个外国男人挤在一起看电视，心里更是有些不满。她默不作声地接过茶杯，脸上端起了一副长辈的模样，看着赵佳的同时，问的却是自己侄女：“现在就你们两个一起住？”她一早就见到了金尚民身边的一个大包，这会儿想起又不禁往那里看了一眼，自己的侄女可还是要相亲去的，声誉上怎么能有半点损伤？
“哦……”
“这个……”
郑远真和赵佳同时想接话，但相互看了一眼又都缩了回去，生怕说得与对方的不一致，而舅妈也警觉地看了她俩一眼，更深沉地问：“怎么回事？”
“那是我的运动包，一会儿要去运动。”金尚民适时地打断了这片刻的沉默，即使说谎，笑得都那么自然爽朗。
“运动？”舅妈狐疑地瞄了一眼他扎着绷带的右臂，半信半疑。金尚民像是也明白她的疑虑，
“跑步嘛，就跑步。习惯运动了，停下来就不好了。”
“真是……”舅妈对这个外国人总是没什么话好说，只是低声地又用上海话咕哝了一句，“老外哪能老是喜欢运动，要那么多肌肉做啥。”
这让一旁的郑远真和赵佳都是暗笑不已，好不容易在挨到送走舅妈之后，两人才大声地爆笑出来。
“运动？你们两个都着什么魔了？提个大包就是去运动吗？”赵佳指了指对面的两个人又是一阵好笑。
“好了，还不是为了你们。”金尚民无可奈何地舒缓了一下被绷带裹着的手臂，另一手提起了旅行袋，“让我看看睡哪好呢？”说着朝着里屋的两个房间大致扫了一眼，便选中了稍外面的一间走了进去。
这间屋子不大，也就□□来个平米，一张单人床上没有女孩子惯常放的绒毛玩具，柜子上也没有琳琅满目的小摆设或装饰品，只是窗前的书桌上摊了几本韩语书和一叠稿纸似的东西。看了这些简单的设施，金尚民心里便已猜到了一二，而房里淡淡的花香还是什么香的味道更是让他笃定这里就是郑远真睡的房间。
“你干什么？不要看！”说话间，那股花香还是什么香的味道更浓了些，金尚民回过头来看了一眼郑远真垂在肩上的黑发，心里真想上去仔细地闻一闻，可嘴上却说了句，“就睡这间了，我。”
“不行，那是我睡的地方。”郑远真瞪起了眼睛，浓眉一竖，拽起他的包就往外走。
“那我睡哪里？”金尚民也由她拉着，边还回头将房间仔细环顾了两眼。
“就这里吧。”来到客厅，郑远真干脆拎过金尚民的包往沙发上一搁，又指了指，“以后，在我们出来前必须穿戴整齐，不能随意进入我们的房间，用完洗手间不得留下痕迹和气味，知道吗？”
“你是这里主人吗，管那么多？”金尚民慵懒地往沙发上依靠，翘起二郎腿，脸上依旧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
“二当家怎么也好过你的。”郑远真说完哼了一声，转而回了自己的房里不再与他罗唆。
金尚民摆出一副惊恐的模样目送着她消失在门后，这才回过头来看向赵佳，“佳佳，这么多时日真是委屈你了。”
“呵呵……”赵佳摇摇头，看了看关上的卧室房门，又看了看客厅沙发上的金尚民，“不错！不错！”她说：“以后有的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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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当似乎一切已经停当的时候，《冬日》拍摄现场发生事故的新闻终于还是没能避免地登在了报纸上，这世上果然没有不透风的墙。
第二日，早晨刚刚下过雨，天气还阴沉沉的，阵阵的北风中夹着些湿气，添了添因过久的暖气而干燥的双唇，Jill走进了倪岳的办公室。
“这是公司的意思，所以对于外界的反映先不要急于否认。若是在片场或是其他地方遇到记者问，知道该怎样回答了吧？”倪岳在说这话之前已经将这会儿可能才送到市场上的报纸放在了他的面前。Jill只不过是瞄了一眼，对于这样的绯闻他已经没有兴趣去一一追究了，不过这次倪岳的话却是让他有些意外，总是希望撇清他身边一切绯闻的公司，这次怎么反倒……？想是有些明白Jill的疑惑，倪岳又继续补充了起来，“这次不一样，是边拍边播的八点档剧……”
“行了，我明白。”不知为什么，Jill忽然感到一阵厌烦，一切为了公司，一切为了剧集，那么他是什么？
“我明白你现在在想什么，不过Jill，即使我也会有些反感这样的安排，会替你觉得委屈，但是我们都不是刚进这个圈子的人了。”见Jill只是毫无表情地坐在那里，想了想又说“其实即使不这样安排，外界很多人也认为你和林星之间有些什么，你就不要太计较了。”见他仍没有什么反映，倪岳这才问道：“在听吗？”
Jill点了点头，拿起报纸开始阅读其中的内容。小报的记者还真能写，什么浪漫的字眼，令人生疑的句子全都派上了用场，不知道的人看了还真会信以为真呢。读完后才又换上了刚进办公事时淡然的表情问道：“这是我们的人写的。”
“不是。”倪岳摇摇头，一手拿过报纸，其实她的心里也是有些奇怪，当时在场的记者都已经招呼过了的，想到这里她又问：“对了，当时真是林星推开救了你的吗？”
Jill皱了皱眉，回想当时，他只记得郑远真出现在自己的跟前，是她眼中的惊恐与急切提醒了自己，不过即使如此，手上还是连带受了点挫伤，而至于倪岳问的那回事，他弯了弯嘴角，“这有什么重要，以后这就是事实了。”
“是么……”倪岳微微感叹了一下，忽然想起什么似得向他关照道：“既然事已至此，这段时间你也就不要生事了，明白吗？”
“什么意思？”Jill抬起眼睛看向自己的经纪人，眼中的厌烦又呼之欲出。
“那天，看见你和小郑一起坐的车出去。”
“只是喝杯饮料，了解一下事情而已。她是记者，我们不就需要和她们打交道么？”
“是这样么？”
“不然呢？”Jill的眼中暗流涌动，倪岳缓了缓神色松了口：“我知道了，不过……”
“我也知道了。”
离开了公司，Jill立马就赶往了片场，到了那里正巧赶上别人的一些戏份在赶，他也就懒得往人堆里扎，又回到了自己的车里，轻轻旋动开关，电台里的音乐轻轻飘了过来。
他看着远处大家各自忙碌的样子，手里握着的矿泉水瓶子转了又转，却始终没有喝过一口。那些工作人员就像上了发条的机器一样啊，他想，得到指挥就不停地从这里走到那里，按着剧本谈笑哭闹，而那些镜头后休息的演员呢？他的眼光移向另一处风景，几个化了妆在等戏的人，正面无表情地望着远方，或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手机，又或者干脆蒙头大睡，虽然也称得上是千姿百态，却从未在她们的脸上看到生活的印记。她们不会有规律的生活节奏，充满恬静的校园生活，或有趣或辛苦的打工经历，想着想着，不知怎么Jill的眼前开始闪过一个女孩的面容，她口中的生活成了他海洋中的一块浮木，令他在挣扎的世界中得以喘歇一番，也成了向往的源泉。
此时，“啪”的一声，车门被扯了开来，林星的笑容顿时映入眼帘，也不等Jill发话，她便径自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在想什么呢？看你在这儿好一会儿了。”
Jill对这样突如其来被打破的安静有些惋惜，不过他并未表现在脸上，多年的演艺经验已经让他能控制自如了，相反的，想起倪岳的话，更确切的说是公司或是林总的决定，他反而似笑非笑起来。“没什么，有什么可想的呢？怎么了？”他抬了抬眉毛望向她以示询问。
“哦，知道吗，今天是大林叔的生日呢，我们也才知道，今天是不行了，不过明天可逃不了他的，说了和大家一块儿K歌去呢，就当我们为他庆祝了。”
这个大林叔是剧组的主编剧，因为和片场内的另一个灯光师重姓，所以大家就对年纪稍长的他尊了这个称呼，而管那个灯光师叫“小林哥”。
Jill听了咧嘴一笑，这群人这是真心地为人家庆生呢，还只是因为剧本捏在他手里呢，“都有哪些人？”
“也没几个，我、剑峰、几个韩国的演员和你。”
“哦。”果然都是《冬日》的一些主心骨，可不是盼着自己的戏份多些么，不过倒是没想到那些韩国来的演员们也如此，果真是人都一样啊，想到此处他不免有些好奇起来，“那些韩国人去能干什么？现在歌房里也有韩国歌吗？”
“谁知道。”说这句时，林星的脸上略过一丝不悦，“语言不通的凑个什么热闹，还要多个累赘。”
“什么？”Jill有些不明白。
“因为语言不通，所以还得叫上郑远真。”说着，林星看似不经意地瞟了Jill一眼，想到自己刚才说话的表情，忙又转了个笑脸，“还好有她，不然又要和韩国那里搞好关系，又不能沟通可让我们怎么办呢。”说完又浅浅地笑了几声。
Jill听了脸上还是淡淡的，可心里却有了些其他什么感觉，冲淡了刚听到要聚会时的那种厌倦。他看了一眼身边的林星，她虽然笑着，极尽温柔着，可他清楚她的个性，他能感觉得出来她并不喜欢郑远真，至少不把她看在眼里。
“好吧。”他只低低应了一声，又将电台的声音调响了些，刚才播放的歌曲已经结束，换上的是主持人温婉的声音。
“那好，我可和她们说了啊。”见Jill答应，林星的脸上不由地挂起了笑容，可转眼间又起了些埋怨。“郑远真今天不会来了。”
“怎么了？”Jill从电台那里转过注意力来。
“听说金尚民先生出院了，公司让她照应一下。”
“哦。”Jill想了想又说：“那我会通知她的，明晚的事。”
林星刚想说什么，可电台里的那个声音忽然阻止了她的想法，只听那个主持人说道：“……他们之间的举动就像他们主演的《冬日》一样，令人感动，令人憧憬，下面就让这首歌，在这个冬日的午后，为你带去那一丝的温暖和浪漫……”接着，就传来了《冬日》的主题曲。
林星微微一笑，决定用沉默来衬托现在的一切，她是懂得何时该进，何时该退的。歌曲舒缓、悠扬，低沉、浪漫，Jill浑厚感性的嗓音，加上韩国语的演绎，更给这首歌平添了一份色彩，一时间，二人都沉静在了歌声中想着自己的心事，直到整首唱完，电台DJ的声音再度响起，才又令两人回到了现实中。“听这歌容易让人想到很多我们拍摄时一同经历的事呢。”林星眼光放向远处，看样子像是真有些感从中来。
“是啊。”Jill淡淡地应了一句，“你知道歌词大意吗？”
“不太知道。”她想了想，自己倒真不曾关心过那歌里究竟唱了些什么，“总是和剧情差不多的含义吧。”
Jill不置可否，拧开矿泉水瓶的盖子喝了一口，那句歌词依然萦绕在耳畔……你来，你走，希望交换忧愁。我停，我留，却看寂寞依旧。见Jill不再说话，林星也打算起身离开，临走之前还不忘回过头来嘱咐了一句，“趁现在休息会儿吧，下午基本上都是你的戏了。”
Jill点点头，看着她离开，忽然忍不住在她身后叫了一声。
“怎么？”林星回过头来，微微有些诧异，不过更多的还是那张笑容。
“我是不是应该对你说谢谢？谢谢你救了我？”说完他挥了挥从倪岳那里拿来的报纸。
“嗯？”林星略一迟疑，但很快就明白了过来，于是回答道：“我们之间需要那样的字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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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侬。（XIA XIA NONG）”
“谢谢侬。”
“好吃。（HAO QIO）”
“好吃。”
郑远真看着金尚民绕舌地跟着赵佳学上海话的样子，实在是又觉好笑，又觉气恼。说起来，这个不速之客在此与他们同居也已经第二天了，可是她却依然不怎么适应。非但晚上起夜或倒茶要经过他躺着的沙发不说，就连早上分秒必争地抢夺卫生间都成了一件痛苦的事。就说今天一大早吧，自己习惯性地在刷牙时没有锁门，而偏巧那时他就踱进来了，害得她生生地将一口牙膏咽了下去，一路凉去了胃里，这会儿恐怕连肠子都增白了。
“怎么，看什么？”金尚民一转头，瞥见郑远真正愣愣地瞧着自己，眼里的笑意是更浓了。“说的不对？”
“不是。”郑远真收回眼光。
“那是觉得我帅……是伐（SI FA）？”在一连串的韩语之后，他还特地在句尾跟了句现学的上海话。自从他的那句“谢谢您儿了”被赵佳嘲笑了一番后，他便下定决心学习本地的常用俚语，也因此才有了刚才与赵佳你一句我一句的场景。
又来了，这个家伙小时候一定是被家里人宠坏了才会那么自恋。郑远真白了他一眼，顺带地也跟了句上海话，“靠边去伐。（KAO BI QI FA）”
果然，金尚民听了是丈二摸不着头脑，回头朝赵佳眨了眨眼，“看来你还得多教点。”
“尚民哥，你已经很厉害啦！韩语、中文、英文都那么好，你怎么会说那么多语言呢！”赵佳称赞的同时毫不掩饰自己的敬仰之姿，在郑远真眼里就差像伟小宝那样滔滔江水地说了。而为了灭灭金尚民那股子得意劲，她也忙不迭地回道：“那是，你见过在美国留学多年，回来连个整句都说不了的吗？”
“留学？美国？”不想赵佳更是感叹起来，“在我们这里都只有优等生才能去美国留学的呢，尚民哥你实在是我的偶像了。”
“哈哈哈哈……”金尚民被这么一捧不禁开怀地大笑起来，笑完之后忽又转过头来，眼中神色一闪，“郑远真，你怎么知道我在美国留学……你打听我？”他一扬眉毛，两眼在她的脸上认真探索着。
“打听……有什么好打听的？”郑远真边说着，边暗骂自己不争气，明明是从剧组里的小演员那里捡来的舌根，可被他这么一问又一看的，舌头却不听话地打起结来。“真该死。”她小声咕哝了一句，随即眼珠一转，脸上又神气起来，“去留学不会是因为逃兵役的缘故吧。”
“什么？！”金尚民这一惊倒不小，好在这话不是在韩国被说了出来，可心里还是一阵收缩。“小丫头你不知道的别乱说！”
“不是吗？”郑远真看了他的反应，这下心里满意了。
三年的兵役对于韩国的男人来说大概算是恶梦之一了，而对于他们身边的女人来说也是一种折磨，做母亲的惦记，做女友妻子的挂心。于是，在几代人不懈的努力下，即便僵硬严明如此的制度，也被生出了一条偏路来，若是当事人在海外留学或工作多年，具体多少年她是记不清了，但却是知道在那样的情况下可以免去兵役，否则便将以违法论处。然而，即便如此，也无非是拿一种分离交换另一种罢了。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金尚民为了强调自己的清白，竟然还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见他这副急样，郑远真轻巧地一笑说，“不是就不是呗，何至于那么激动？”
“你……”金尚民又讪讪地坐了回去。“你还是去工作的好，像这样待在家里，迟早不是你就是我，会消化不良。对了……”说到这里，他忽又反应过来，“自从……，你现在不用一直在剧组了吗？”
郑远真听他说了一半的话，知道那“自从”是指被辞退那起事儿，虽然自己是回到了岗位，可工作量确实是比以往要减轻了很多，别说金尚民出院那天倪岳准了自己的假，就连今天都说没什么事让不用去了。而那些本就让她觉得无甚意义的报道，到了林星手里更是如同儿戏。想起那天她让自己写关于Jill救她的报道便让她有些反感，因此正好藉着金尚民出院的事给耽搁了下来。可这个世界果然不是依着自己的一相情愿而生的，即使没她的报道，这报章杂志上还是布满了关于那场事故的解说，而最突出的就是林星救了Jill的那一段了。郑远真摇了摇头，她还是个记者吗，在这里似乎越来越辨不清真假了，她只知道自己欠的那片报道怕是也不用赶了，而不论是谁救的谁，也都让她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不痛快。
“你摇头什么意思？是不用还是在否定？”见她沉凝不语只是摇头，金尚民越发奇怪了。
“没什么。”郑远真挥挥手，好像挥去拢在眼前的薄雾一样，“轻松又能赚钱有什么不好。”
“嘻嘻，我也觉得。”赵佳在一旁笑眯眯地点头称是，丝毫没有注意到朋友的隐约其辞，还有金尚民笑容背后的那层担忧。
“对了，我们今天吃什么？”在笑过之后，赵佳胃里的长鸣不仅提醒了她，也提醒了身边的两位。于是，接着先前的想法，郑远真又在心里多加了一条不适应之理由，自从多了个胃大如牛的大男人之后，让她的烹调之旅也变得辛苦起来，甚至连先前的那些生活情趣都连带消散殆尽了，现在听这一提，又不免皱了皱眉头。
“不如我来做个传统韩国家庭餐怎么样？”
“你？”
“啊？”
金尚民站起身来，拍了拍胸脯旋而往厨房走去，留下了一串爽朗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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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上海下大雪了呢，多年不见的大雪。由于前几章刚描绘过一些关于雪的情节，因此今年看雪更是勾起我更多的想象来。这样身临其境地观雪，果然是比我力所不能及的形容要来得动容许多，心里更是遗憾那章“初雪”里下的终究只是一场人工的，假的雪了。不过那也是剧情需要，假的雪，真的情，真的情，却又未必就是真的恋了。好在剧情仍待发展，希望之后还有机会能在笔下见到“真正”的白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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