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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不出标题
近来,贺知玉发现沈亦行吵醒他午睡的频率明显增多了。贺知玉身体不好,一天下来,有精神的时候占不到一半,而且这种情况还在愈演愈烈,是以他每天都要午睡。而沈亦行则完全相反,遵循早睡早起原则,每天都精力充沛,上蹿下跳。
“最美人间四月天啊,贺大公子,莫要再睡了,我们出去散散步吧。”此刻,沈亦行正在贺知玉耳边聒噪着。
天气回暖之后,贺知玉的躺椅又被摆在了院子里,晴天时他都是晒着太阳睡午觉。不胜其烦,贺知玉无奈地坐起身,拉着沈亦行坐到他旁边,道:“你这是又憋不住了?”
沈亦行掰着手指头给他数:“我都将近四个月没出过门了,四个月啊,我这都快发霉了!”
贺知玉便凑到他面前,在他脖子附近皮肤上嗅了嗅:“还好,没发霉呢。”
“……”沈亦行对贺知玉这种时不时亲近的行为已经有些习惯了,嫌弃地往后躲了躲,嘟囔道,“这么长时间天天就跟你和管家朝夕相对,我的眼睛很疲劳啊。”
“哦?”贺知玉挑眉看他一眼,干脆身子一歪倚到人肩上,“等我睡醒再说吧。”
王管家对于这二人的相处一直都是看在眼里,如今感觉到贺知玉的态度有所软化,自然也是乐见其成,于是借着换热茶的机会,佯作不经意地提了一句:“锦华巷庙会好像就在明天办呢。”
“哎?真的么?!”沈亦行闻言果然喜上眉梢,抖了抖肩膀,将人给晃开,饶有兴致地跟贺知玉商量:“我们明儿去逛庙会吧!”
“就这么想出去?府上的小丫鬟都没你闹腾。”没了肩膀当靠枕,贺大公子有些不满。
“大家都是每十天休两天的,只有我一点自由都没有啊!”
“这是一开始我们就讲好的,你没有自由。”
“但是真的很闷啊!很闷啊!”
贺知玉被他那一副抱怨的神情逗笑了,揶揄道:“好歹也二十四五岁的人了,沈亦行,你这是要跟我撒娇?”
“你就放我出去嘛,撒娇也不是不行啊!”沈亦行十分没出息地说。
沈亦行本就长着一张显小的脸,故作可怜的时候尤其招人,贺知玉眸光一暗,忍了忍,终究没有忍住,扳着人的肩将人拥到怀里,低头就吻了下去。
“唔……?!”沈亦行一时没反应过来,不提防被亲了个正着,顿时有点傻。
而王管家早已习以为常,颇为识趣,默默地退下了,还吩咐下人都不要来打扰。
贺知玉是个占有欲很强的人,平时不显,但受伤之后就很明显的表现了出来。他搬出将军府,独居在贺家别院,不肯离开一步,也不允许外人踏足这里,好似茫茫天地间,他只剩下这一小块领域,这个地方完全服从他支配,铜墙铁壁,没有任何人能够入侵。他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起,对沈亦行也产生了这样的感情。起初他只是觉得一个人待了太久,需要找个人说说话,而沈亦行恰好出现,于是便将他留了下来。后来他开始恐惧。沈亦行本是江湖中人,自由散漫惯了的,就算他三令五申将人留在了身边,那个人心本自由,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离开了。贺知玉甚至觉得,如果这个人要走,自己也无能为力。
权力、武力、财力,沈亦行什么都没有,而贺知玉完全可以拿这些压制住他,比如像刚开始那次将他关起来,与世隔绝,又或者拿他的亲人要挟他,他知道沈亦行对那两个师弟看得很重……可是无论哪种方法,都让贺知玉越发清晰地意识到,沈亦行依然是那样自在散漫的样子,这座院子,根本困不住他。
向往自在,这好像是人与生俱来的本能,纵然千方百计的禁锢阻拦,依然未曾被消磨;而贺知玉自受伤之后,内心早已一片死寂,他将自己禁锢得太久,甚至有些,理解不了那种本能了。
当晚贺知玉似乎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这是直到被强压在床上时,沈亦行才发觉的。然而似乎发现得有点晚……贺知玉的亲吻很是霸道,沈亦行完全无法躲避,最终便也只能由他去了。嘴唇好像被咬破了,他感觉到淡淡的血腥味。
沈亦行并不厌恶与贺知玉接吻。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沈亦行觉得自己心都凉了一半,随即他又安慰自己,都是男人嘛,亲吻就像自己亲自己的手背,不会有感觉的,所以不反感也不一定就是自己不正常……于是他成功骗过自己一次,此后可以安然与贺知玉亲吻。
但也只限于亲吻。察觉到腰带被解开,沈亦行脑中立即警铃大作,他连忙抬手去推贺知玉,惊慌道:“停手!贺知玉,你做什么?!”
贺知玉闻声果然停下来,他顿了顿,似有些不解:“怎么了?”说着,已经伸出手去,轻缓地挑开了身下那人的衣领,而后轻轻往旁边一拨——
大片皮肤暴露在空气中,沈亦行冷不防打了个寒颤,只觉全身的皮肤上都起了细小的疙瘩。他忙抓住贺知玉的手,阻止道:“不要再做下去了……”话一出口,他自己先觉窘迫,一张脸瞬间涨得通红。
贺知玉也不挣脱他的手,就着这个姿势俯身在他锁骨处吻了一下,懒懒地发出一个鼻音:“嗯?”
对方的呼吸喷洒在颈间,温热又暧昧,沈亦行嫌痒般缩了缩脖子,越发觉得这处境诡异起来。可偏偏他又躲不开贺知玉的压制。因为紧张他身子都绷得僵硬,脑海中有个声音在提醒他,不能在这样下去了。可他阻止不了,感觉到身上的人竟在轻咬他的喉结,他猛地战栗了一下。
“别怕……”感觉到他的紧绷与恐惧,贺知玉抬手去轻轻抚摸他的脸颊,安慰一般,声音都柔和了不少,带着些微的沙哑。
沈亦行很没出息地又颤了一下,不止脸上发热,身体的温度也在升高。
这样下去很不妙啊……沈亦行有些难堪地想着。
烛火摇曳,映得一室暖黄,静谧非常。
贺知玉替沈亦行宽衣的手蓦地顿住了,他微微睁大了眼睛,讶异地盯着沈亦行的胸膛,看了良久,才犹豫着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沈亦行见他突然停下来,便撑着身子稍微起来些,顺着贺知玉的目光看下去,才发现对方瞧的是自己胸前的几道伤痕。
“鞭子打的?”见他不答,贺知玉又问了一句,眉头不知何时皱了起来,脸色已经很难看。
沈亦行愣了愣,道:“好多年了,早就没什么感觉了,不过这个疤消不下去。”
确实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到如果贺知玉不问,他自己也都忘了。当时师父去世没多久,陈千在外面被人欺负,沈亦行做大哥的自然要想办法为他出头。那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少爷,性情骄纵得很,沈亦行想着教训他一顿,却不曾想对方背景很大,他教训人不成,反被关进了牢里。这之后沈亦行很是吃了一番苦头,每天都被严刑逼供,当时对方安给他的罪名是盗窃家传珍宝,他还不出东西,被鞭打了岂止一次两次。不仅前面,后背也有几道鞭痕,随着时间渐渐变淡,但还是有几道深些的仍能看到痕迹。
“后来还是陈千想办法赎我出去,我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多钱,不过肯定做了不少危险的事。不然我可能就死在牢里了吧……”说到最后沈亦行自嘲般苦笑了一下,却发现贺知玉神情认真且阴鸷,当即也笑不出来了。
贺知玉沉默地望着他,过了一会儿,又问道:“那些人呢?”
那语气里透出的阴狠气息令沈亦行相信,他当真是会取人家性命的。“那家人后来犯了案,都得到报应了,”沈亦行说着,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冲动,伸出手去,环住了贺知玉的脖子,将人抱住了,“我也没事了,都没事了。”
贺知玉僵了一瞬,便放松了些,由他抱着。这似乎是沈亦行第一次主动抱他,动作稍嫌生涩,却莫名让他心里发软,觉得有什么滋生而出,又暖又涨。
两人就这么抱了一会儿,直到都被这姿势弄得累了,沈亦行松了手,感觉胳膊发酸。
贺知玉看着他,然后俯下身,在沈亦行胸前那早已淡下去的伤痕上,落下一吻,之后便顺着那些痕迹一点一点地吻过去,每吻一下,还要抬头看沈亦行一眼。
那双眼睛里流露出平素淡漠以外的情绪,温柔深情,深沉而包容。沈亦行心想自己肯定是眼花看错了,会错意。这个人是贺知玉啊,贺知玉怎么会露出这样的眼神呢。
可虽然那么想着,他却依然心跳加速,完全无法控制。
“我身上也有。”沈亦行正失神,忽听得贺知玉说话,微微一怔。
好像真的控制不了自己了……他眨眨眼睛,小心翼翼地探出手去,解开了贺知玉的外袍。
贺知玉静静地任由他动作,双目沉静地望着他,时不时低头吻一下他的脸颊。沈亦行紧张得手有点发颤,尤其是去解贺知玉的中衣时,屏气凝神的样子,近乎虔诚。
果然有伤。
沈亦行颤抖的手指轻轻抚过贺知玉的胸膛——那里布满伤痕,有深有浅,看得出都是些陈年旧伤,伤口处新长出的血肉泛着异样的白。这其中,几个创口尤其令沈亦行触目惊心,那是羽箭刺入血肉深处留下的,虽然已经过了很多年岁,看上去依然可怖非常。他抚摸着那些创口,不忍细看。
贺知玉干脆捉住了沈亦行的手,就放在那些早已愈合的创口处,缓缓说道:“两年前的伤。”
沈亦行心头一跳:“就是……把你害成这个样子的那些……”
“对,”贺知玉说着,又低头吻过他的眉梢,“中了埋伏,当时觉得肯定活不成了,没想到硬是被郎中从阎王那里拉回一条命来。”
这伤比自己重多了,有两三处是致命伤,贺知玉能活下来,已算奇迹。沈亦行边听他说着,边学着他之前的动作,凑过去亲吻他的伤口。
贺知玉被他这番举动惊得蓦地一僵,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如果你明天还想出门的话,最好不要再动。”
他本来确实是打着将人做得下不了床的主意,可现在……他觉得一起出去走走也不错。
“嗯?”沈亦行带着鼻音应了一声,脑子昏昏沉沉,顿了一会儿,才猛然发觉对方……好像有反应了。
沈亦行立刻抬手将贺知玉推到一边去,脸色涨得通红,他慌张道:“我回去了!”
却不料胸前横过来一只手臂,贺知玉拥住他,过了好一会儿,方道:“睡吧。”语气恢复了平淡,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沈亦行于是当真不敢再动,听着近在耳畔的呼吸,感受到贴在身边的温热触感,只觉似乎有什么失去控制,他却无力阻拦,无法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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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卡了我好几天...总算写出来了!本来昨天就该更新的,但是有事耽误了,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