霾杀（gl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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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睡着了。”

　　这一次靠了椅背闭上双目后，林衣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再有动作，反而随着行车颠簸慢慢偏倒了头，依旧是不经意般靠上邻座之人，呼吸愈渐均匀。
　　而这次，叶宜浅并没再恍若未觉地自顾自看书，反而是在被靠上一会儿后，侧头仔细看了看对方，然后如此宣布道。
　　随着这一句话，车内的气氛多少变得和缓了一些。

　　“哎？她真睡着了？”虽说没料到一番对话后气氛会突变得很有压力，但曹大正很清楚的知道带来压力的人是谁，所以此刻他仍有点心虚。对此，一旁的顾松健大大咧咧地拍了拍他的肩，笑道：“放心吧大哥，装睡还是真睡才逃不过我们大宜的火眼金睛，想当年有一次我装睡装得自己都觉得自己是真睡着了，结果还是被她看穿扔进了清坊河里。”
　　这一次叶宜浅没再去瞪顾松健，大约也是懒得再瞪，她就当他不存在般，只正色回答了曹大正道：“是真睡了。昨天我和她在车顶呆了一宿，她说自己在车里打过盹了让我休息的多……加上之前的脱力，现在疲惫得睡过去了也正常的。”
　　听两个人都这么肯定，曹大正才长舒一口气，他开着车松了松肩膀，又通过后视镜再瞥了瞥那睡着之人，终归还是忍不住，又压低声问道：“哎，说真的，你们这个学妹还真有魄力，我都怕刚刚太嚷嚷了不小心得罪了她……不过话说回来，她刚刚那番话你们觉得怎么样啊？”

　　这话问得含糊，其实有点狡猾，所以叶宜浅眉也不抬地挡回去道：“曹大哥说的怎么样具体是指什么呢？”
　　见钻不了空，曹大正嘿嘿一笑倒也不尴尬，只握了方向盘目视前方道：“咱没别的意思，也就想问问刚才的那些话，你们听进去了多少……大哥我倒不是说你们同学骗人啊！只不过那些话也太玄乎了不是，而且也太巧了点……你呢，听进去多少啊小兄弟？”
　　叶宜浅这里不好讨巧，司机就拉身边的副驾驶来帮腔，顾松健似对此不察，闻言挠挠头，见那妇女也望着自己好像等着听答案，果然就顺着话题开了腔。
　　“这信不信嘛……其实我也觉得巧了点，但事情都对得上号不是？”一边说，顾松健一边斟酌着语句：“昨夜到现在的一连串怪事想想都不可思议，那么多玄乎事，现在我快觉得没什么不可能的了……况且……”
　　讲到这儿，他歇了口气，回头看看林衣，眼神多少有些同情：“况且，就算事情到最后不是她说的那样，也扯不上骗吧？将心比心，把知道的线索说出来还要被质疑也太伤人了，她要不说，真有个啥无知倒霉的也是别人，她自己又没损失……就算大宜你觉得有点不对劲，也不能真把人家怎么样，对吧？”

　　“不错，我不能把她怎样，也没打算把她怎样，毕竟萍水相逢，每个人都有权利拥有秘密。”
　　面对顾松健的随口一问，叶宜浅认真点了点头，同意道：“另外，根据现在情况看，我也认为这与骗无关。欺骗必涉及利益，而这里在座的能凑在一起纯属巧合，也恐怕都没什么被骗价值吧？所以正如健哥所言，不说，她没任何坏处，说了，她也得不到任何好处。”
　　除非，那所谓的好处不是别的东西，而是……
　　虽然脑海里在继续做着补充猜测，但叶宜浅却选择将这后半句截断在口中，毕竟这种猜测，就算是她也觉得离谱了一点。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学姐能更信任我一些……是的，叶宜浅还清楚记得这女孩两次如此说时的神态，而她也早隐约感觉到了，这人似乎对自己有一种不明道理却莫名坚定的信赖。
　　但若将这些看做是一种好处和利益，那也未免太自命不凡，过于瞧得起自己。

　　“嗨嗨别误会啊！曹哥不也早声明了，只是不敢全信，可没说你们同学骗人啊！”见两个人都如此表态，曹大正才显得有些窘迫起来，他忙不迭为自己辩解，不过辩解之后又叹了一声，忧心忡忡掌着方向盘，看了前方道路道：“说白了，也许是我自己不想相信吧……之前明明都觉得老子逃出生天了，但假如这小姑娘讲得都是真的，那这事……就总有一股子要糟了个大糕的破预感啊……”
　　“那……那也不至于吧？”顾松健笑着接过话道：“不管咱们遇到的是啥，总会有收拾烂摊子的来解决，你们看这些年随便什么样牛逼哄哄的病啊灾啊最后不都给灭了吗，难不成还闹得出像游戏电影那样的灾难片来？”
　　显然，他是想将曹大正的话当做玩笑解释，但最后，却是他自己笑得干巴巴的，而车里也没有别人随他一起笑。
　　“等再开一段路就试试看拨打手机吧。”叶宜浅再次无视了顾松健，将众人的思维拉回了正轨：“不管之后怎么样，总之山上的情况越早让外面知道越好，曹大哥你加把油吧……当然，得是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
　　曹大正对此没回话，只是坐直了身用力点点头，然后，油门的轰鸣声就愈发响了起来。

　　老化的下山路并不是非常平整，随着车速加快，车内也颠簸更甚，但歪头靠在别人肩上的林衣还是没有醒来……看着肩膀上的这颗戴了帽子的不客气的脑袋，叶宜浅不禁想起长途大巴上类似的一幕，随即就猜想着，莫非这个人在开着车的状态下更容易入眠？
　　这念头是不经意浮起的，正当叶宜浅觉得如此猜想好没来由的当口，耳中蓦然听到轮胎摩擦的巨响，同时一股巨大的惯性让车上所有人猛地身不由己往前仆！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那颗脑袋往前一冲就要直撞椅背，叶宜浅也没多想，下意识伸胳膊一搂，倒是正好将之搂了个满怀。
　　也就在此刻，她目睹了这个令人猜不透的学妹遽然睁开眼的样子。

　　坦白说，叶宜浅没料到这一瞬，会在那双眸子中看到如此之多的……惊惶不安。
　　虽然在一个眨眼动作之后，一切就恢复了平静，好似一泓幽潭翻了个水花，转眼又波澜不惊。

　　“出什么事了？”林衣在叶宜浅怀里抬首问道，她的眼中此刻只有无辜与茫然，似乎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倒也没有半分想挣脱起身的意思，仿佛乐得和学姐这么亲近。
　　但叶宜浅似乎并不习惯这样的身体接触，所以随即主动松开手坐正身体，她并没有出声回答林衣，这倒不是因为有什么情绪，而是确实没有回答的必要——几乎就在林衣提问的同时，外头已经传来了声响，只要会听会看，任凭谁都搞得清楚状况。
　　“救命，救命！”有一道人影在外死命扒着车窗玻璃，几乎整个身体贴上了车身，也顾不得差一点就被车撞到，一个劲地大叫道：“快，快开门！让我进去！”

　　这个人前一秒还看不到，后一秒却从陡峭的山坡上直接滚到了路中央，差一点害了自己也害了一车人，但作为最大的受害者也是最饱受惊吓的司机，曹大正却没顾上发脾气抱怨，反而惊叫道：“咦？怎么是你！”
　　这突然出现的家伙一车人其实都认识，正是之前一起冒过险，之后跑散了的同伴——眼镜男。

　　不同的是，仅仅几十分钟不见，此人如今已是狼狈不堪，脸上身上全是伤痕，衣服上也带着各种泥痕血迹，就连那副考究的眼镜也摔裂开来，镜片上遍布蜘蛛网般的细小裂痕。
　　也许正是这个原因，他并没第一时间将车内的人认出来，此刻听到曹大正说话，还楞了一愣，在反应过来之后，才嚎啕大哭起来。
　　“是你们啊！”他哭喊道：“快开门让我进去！然后快、离开这里！死了，所有人全死了！”
　　好似声带受损了般，这声音异常沙哑，透着歇斯底里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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