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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去参加期末考那天,你坐在我后面,不停地蹬我的凳子,事实证明我真的受到了影响,英语分数最低。可是我又不敢说什么,不然你一定会找各种合理不合理的理由收拾我!”郝书朝着萧竹撇了撇嘴。
“不这样做,你怎么知道坐在后面的就是我!”萧竹毫不示弱。
“我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你了!”
“那你怎么都不看我!”
“你没看我,怎么知道我没看你!”郝书越说越气。
教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以前萧竹都是最晚来最早走的那个人,现在他愿意坐在凉凉的椅子上,坐在她后面,看着郝书,陪着她复习。这样唯一的好处是他能清晰的确认她的背影。
“明天考完去吃饭吧!”萧竹坐在她的面前笑着说,那笑里带着一点孩子气,让人不忍拒绝。
“吃完饭去放烟花吧!”他补充说。
考完去吃饭,杭楠、夏凡、郝书、萧竹四个人,四个人如果成双成对当然是好,可是四个人,四种心事不像是在吃饭,而是一个游戏,游戏规则是谁都不说话,猜别人心里想的是什么,游戏没有输赢。
那天杭楠喝了很多酒,那天夏凡也不开心,那天萧竹很奇怪,那天郝书哭了。
第二天杭楠就坐早班机回天津了,夏凡和郝书起得很早,去机场送他,看着他拖着皮箱的背影有点沉重。
他嘱咐她们,“假期多复习功课,多陪陪父母,以后回家的机会不多,好好照顾奶奶!”
左思右盼的半个月假期终于来了,忽然之间心里空落落的。
“终于可以睡懒觉了,回家睡觉去!”夏凡大声说。
“凡啊,我妈妈这两天就回来了,我想回家等她,多陪陪我老爸,你一个人照顾奶奶可以吗?”郝书看着夏凡。
“我都霸占你这么久了,没事,包在我身上!”夏凡拍着胸脯和郝书保证。
“嗯嗯,太好了,想我的时候打给我!”
郝书心里明白,杭楠简单的话语里敲打着她的内心,多陪陪父母,几个字深深的印在她的脑海里,爸爸一个人在家,每天除了工作就是睡觉,妈妈又常年不在家,是该有个人陪在爸爸身边,哪怕陪他说说话都好。
她去了超市,打算回家大显身手,给爸爸做饭,打开门那一刹那,她觉得陌生,妈妈打扮的格外年轻,端坐在沙发上。
“孩子,你回来了!”妈妈站了起来,朝她迎了过来。
她挤笑了一下,眨眨眼睛,抱了一下妈妈,她感觉陌生,不敢撒娇,不敢乱说话,呆呆的站在那。
“快过来,妈妈给你买了新衣服!”妈妈拉着她坐在了沙发上。
“妈,我在学校都是穿校服的,以后别给我买衣服了!”她看着妈妈,妈妈的眼里流露出那么一丝的不自然,甚至是失望。
“你这孩子,放假穿嘛!”爸爸接过话,他是害怕妈妈尴尬吗?
“谢谢妈妈!”她拥抱了一下妈妈,一种陌生感油然而生。
十五天的假期,很快就过去了,没有复习,每天睡得晚,起得晚,一天从中午开始,还得忍受萧竹的突然袭击。
“我在你家楼下,快点下来!”看到短信的时候刚睁开双眼,她恨不得穿睡衣出去,轻轻地把窗帘拉开一条缝,简直就是催命。
匆忙的刷刷牙,用手绢把头发一绑,就可以出门了。
她从来没想过她和萧竹能像今天这样,不是男女朋友,却可以肆无忌惮。
“你就穿成这样,头发不能好好梳梳吗!”萧竹用鄙视的眼神看着她。
郝书摇摇脑袋表示反抗。郝书大口的吃冰激凌,弄得嘴边,鼻子尖,腮边都是。萧竹特别绅士的抬头看了她一眼,立即闭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少吃点,会胖的!”萧竹指了指她的脑袋。
再见面的时候就是高三开学了,虽然分开短暂的15天,见面的时候依然感觉怪怪的。
成绩大榜就贴在公告栏上,大家拥着挤着只想看看自己排了多少名,自己关心的那个人多少名,之间差了多少,能不能考上一所大学,已经成为最受瞩目的话题。
郝书是第一,萧竹第四,夏凡第九。
萧竹穿的很少,早早的就穿着单衣。那天他们就像从未认识过一样,谁都没有说话。报完到,交完书费就和夏凡离开学校了。
郝书坐在座位上,看错题。
不一会儿,感觉什么东西戳了她的头发,她半回头,接过一张纸条。当真是没传过纸条,哪有人用八开纸传纸条的,字正方圆的写着,“假期过得怎么样!”
看着这么大张的纸条,郝书故意把字写的很小,嘲笑他,“你见过这么传纸条的吗?”顺着脑后掉在他桌子上。
这时杭楠推门而进,一件米红色的外衣,显得特别喜庆,他剪了头发,整齐好看。
“过年好啊!”他笑着走上了讲台。
“好!”大家齐声喊着。
“楠哥,什么事啊,这么开心!”罗棋柚笑着问。
“臭小子,考得怎么样啊!”说着他拿起一只粉笔掰开,“这次成绩已经这样了,考好了的继续努力,没考好的分析分析原因,看看差在哪里,也可以找我。”
考试这种事,总存在超常发挥的,也有心理素质不好的,不确定因素太强。
头发又被拨了一下,她唯一能做的反抗就是把椅子往前挪动,可是他的胳膊太长了,怎么样都能够着。
“由于成绩波动,有想调桌意愿的下课单独找我!”杭楠说,这对于郝书来说简直就是救命稻草。
下课后,萧竹一直跟着郝书,直到她走到杭楠的办公室门口被萧竹拉了回来。
“我不许你调桌!”萧竹狠狠的攥着她的手。
郝书狠狠的甩开他的手,“要你管!”
“我管定了!”他总是觉得世界是他的,“跟我走!”
他像拖一个犯人一样,拽着她。
“为什么?”郝书挣扎的声音里带着无奈。
“你只能在我的视线范围内,不,你只能坐在我抬眼就能看到的地方,伸手就能够得着的地方!”他理所当然的说。
“我不是你的谁谁,凭什么?”她有些生气。
“就凭……就凭,我说你照做就是了!”萧竹低下了头。这并不是什么理由,简直烂到了极点。
“放开我,拉拉扯扯的!”郝书推开了他的手。
夏凡在她眼前晃了晃手,才把她拉了回来,“住校的事怎么样了!”
“哦,那个,楠哥没在!”郝书笑着说。
天气昏沉沉的,没有太阳,还刮着风,顺着窗户的缝隙发出“呜呜嗡嗡”的响声,此刻的教室被一种冷漠包裹着,没有人站起身关一下窗户,都穿上大衣把自己裹得结实些,看一眼窗户都低下了头。她试了试想站起来去关,怎么都站不起来,只有听着它继续响着,可能已经习惯了。
正月十五那天,开学已经一周,整个学校的安排时上午上半天课,然后打扫卫生,放假,第二天正常上课。
每年的这一天,太石桥附近都会有很多娱乐节目,都是常见的几种,民族舞蹈,K歌大赛,谜语猜题,全城的人都出动了。还有溜冰的,更多的人买了烟花和许愿灯自娱自乐。
夏凡说,每年的正月十五都要陪着奶奶过,今年也不能例外。夏凡还叮嘱郝书说,“一定要带着红色的帽子出去玩,代表鸿运当头啊!”其实是早有预谋的。
元宵节那天,她插着耳机,揣着兜一个人漫步在太石桥上,漫天的繁星还有烟花陪伴,一盏盏许愿灯被点燃,带着每个人的希望飘远,主持台上的节目如火如荼的进行着还有人借着火光合影,整个城市被温暖的火光笼罩着。情侣相拥着,拿着许愿灯。各种民族特色香糕,饰品吆喝着。这就是她多年之后深深怀念的味道。
好像冥冥之中约定好一样,只要你喜欢的人在你的视线范围内,或者是身后,你能感觉得到,无论是他衣服上茉莉花香的洗衣液的味道,还是一种神奇的力量,你似乎能听得到她的心跳,感觉得到他的呼吸。是一种吸引力,吸引着你回头看,直到四目交接。
人来人往,她听不见他们说的是什么,所有的人刹那间都变成了隐形人。她的眼里只有一个花样年华的男孩儿,穿着单薄的衣服,站在风中,头发随风起伏,拿着许愿灯慢慢走过来。
“怎么,冻傻了,话都不会说了!”萧竹用食指轻轻地夸了她那通红的鼻尖儿。
她摇了摇脑袋,说,“是谁派你来的!”
“只要我想找,你在哪我都能找到!”就是靠着这句话,她没有等他找到她。
“好,拉钩为证!”郝书伸出小拇指。
即使萧竹觉得她很幼稚,他还是配合着她在彼此的大拇指上扣上了印记。
“我们去许愿吧!”萧竹笑着拉着她的手往石桥的尽头走。
跟在他的后面很有安全感,她有点希望就这样一直走下去。
“你离我近一点,丢了怎么办!”萧竹看着她瘦弱的在人群中一点点挪动有些忍不住笑。
“你会找到我的!”郝书倔强的说。
还是到了尽头,萧竹拿出火机,火光照在他的脸上。“来,我们一起点。”
他抓着她的手,点燃烛心,看着那盏灯慢慢升向夜空,变成一颗闪亮的星。
“你许了什么愿!”萧竹满怀期待的看着她。
“啊,我光顾着看灯了,我……”郝书一脸无辜的看着他。
“你忘了?再去买一个吧!”
“不用了,我没有愿望!”郝书若无其事的说。
“你知道我许的愿望是什么吗?”萧竹很小声的问。
“不知道!”
“希望你越来越丑,越来越胖,越来越笨,然后没人要!”
他们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走着,她不是没有愿望,只是积攒了太多的愿望,不知道哪个最重要了。她不了解萧竹,一点都不了解,可是她发现她已经开始慢慢接受他的傲慢无理,慢慢在意他的感受,不知从何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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