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色倾城——绝色篇

　　“小霜~你怎么那么笨啊~~~”红莲的声音仿佛近在耳旁。

　　“为什么非让我学这个~”年幼的我有些不满的问着。

　　“小霜是女孩子，学用点毒可以保护自己。我可是在为你着想的。”

　　…… ……

　　“这毒叫什么名字？”红红的，颜色极鲜艳。

　　“我还没想好呢，不过这可是很可怕的毒的~”

　　“叫红娘子好不好？”

　　红莲歪着头想了想，笑了，“听你的吧~”

　　…… ……

　　多少年了？

　　手中捣着药，一次又一次。木锤与木碗碰触的声音闷闷的。

　　真的会是他吗？红莲不是在药王谷吗？他不是会随便给人下毒的人。何况，是红娘子这种折腾
　　人的剧毒。

　　中毒的潜伏期是38天，当眼下的红色朱砂变成完整的红色，纵使华佗在世，也无法将中毒的人
　　救回。中毒期间，任何续命缓毒的方法都不会有效，要么根治，要么只有38日的命。可怕的
　　是，中毒的人不会知道自己中毒，身子一日比一日虚弱，逐渐失明，是觉……在临死前一柱香
　　的时间延续了38天的痛苦一并爆发…………

　　“为什么要救他们？”小狐狸驮着最后一味的瑶香子不慌不忙的跳到柜台上。

　　我从他身上的小包取出药，冲他笑笑，“辛苦了。”

　　将瑶香子加入木碗，捣着，“我想，或许是遇到了故人吧。”

　　“哦。”

　　药是配好了，倒入药埚中慢慢闷煮着，药香味慢慢沁了出来。

　　“没错……香味沁出来了，就是这个味道。”很久以前，红莲在我的身边，教我制着解药……

　　那时，我只把他当个有天分的漂亮孩子，却忘了，我是个看起来比他还要年幼的孩子。

　　他会牵着我，叫我小霜。

　　直至临别的前一天，他一身绯衣，背对着我，跟我说，“红莲喜欢月飞霜。”

　　我才知道，自己忽略了多少……

　　那天，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

　　红莲……

　　泪水打在了药埚的盖子上，呲的一声蒸发成白色的蒸气，模糊了我的眼睛，

　　“红莲……现在的你到底……”

　　“你哭了？”是小狐狸的声音。

　　“恩。有眼泪了。”我笑着，泪水还是一个劲的向下落。

　　“不要……”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人型的红莲从身后抱着了我，那样温暖……他的下巴抵在我的
　　颈间，“不要哭了……”

　　就这样让凤栖抱着，等着伤心跟着泪水一起慢慢流走。

　　“奇怪，你不是该叫我多哭些的吗？”我轻声笑着。

　　“…………难过时的眼泪是苦的…………”

　　好理由，真不错，你只笨狐狸。居然还给我挑食，我说他怎么会关心我呢~

　　不过，还是谢谢他给我的温暖……

　　“凤栖……”

　　“……怎么？”

　　“如果，我要……啊！药好了。”忙将火息了，“凤栖，可以帮我将这些药为那位软榻上的公
　　子喝下去吗？”

　　“好。”凤栖应声，小心移着药锅到客屋去了。

　　凤栖的脸稍稍低着，金色的长发披下，隐约间，扫过我的微微垂下的眼前。

　　直到凤栖转身离开，我才将眼睛抬了起来，看着他一步步离去的背影金色的长发垂在身后，白
　　色的长袍……其实，我想要问他，如果，我要离开西都了，他会不会陪着我一起……

　　可是，我不想问。

　　这里，还有鬼面叔叔。

　　长期以来，陪着我最多的是凤栖，若是身边少了他，会很寂寞吧……

　　环儿与喜乐，在这儿算是有了安身的地方，不可以再将她们带到任何可能会遇到危险的境地
　　了。陪我吃了那么多苦，现在，生活终于好过些了……

　　“凤栖！”抹去眼泪，我大声唤他。

　　远远的，凤栖回过了头。

　　“一会儿到前堂来，不可以忘记！”不可以忘记，这个世上，有过我……拜托了。

　　回到养心阁，梳洗了一番，换上一袭白衣，长发简单用一只玉钗绾着，没有刻意打扮，却有着
　　清丽脱熟的气质。

　　内堂的两主仆怕是到明早还起不来吧，[恩降]应该还未结束。想着，抱起了琵琶，向前堂走
　　去，前堂帘后，我听着台上使女指下古筝的声音潺潺淌着，看着环儿取剑而舞，时柔时刚，英
　　气之外更添了份妩媚，台下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原来环儿的舞剑这样的好。

　　我抱起琵琶，合着环儿的舞步弹着，时缓时促，大弦小弦错落而至。

　　帘外的所有人都对这突如奇来的琵琶声感到震惊，目光中，我看到更多的是赞赏。

　　台上，环儿先是一愣，见我抱着琵琶缓缓走出，笑容，在她美丽的脸上荡漾开来。

　　见我出现，台下一片哗然。

　　“二小姐！那是二小姐！！！”

　　“姐姐！！！‘二姐姐！！！！”喜乐的声音格外的突出，我看着台边笑开了的她，不禁浅浅
　　一笑。这是她们第一次听我弹琵琶吧，琵琶是我前世学的，在这世上还未在谁面前弹过。

　　“娘亲！那姐姐好漂亮啊~~”

　　什么声音都有，在我耳边一切成空。抱着琵琶，续续而弹，合着环儿，缓缓而舞，回身，旋
　　转，我不知台上这般物着的我是何等惊艳，无数的目光像我集中而来，再旋转，人群中，我看
　　到了金发白袍的他，长长的金发随意垂着，他来了，我的嘴角漾起了一丝笑意，回身止步，珠
　　玉并裂，四弦齐声，一曲终了。

　　许久，才有人回过神来，掌声慢慢连成一片，那样的响，淹没了所有的声音。

　　台上，环儿激动得紧紧握着我的手。

　　台下，喜乐还在死命的鼓掌。

　　我知道，她们现在的喜悦。

　　那一夜，浣华居二小姐的名号就成了西都最热门的话题。为了一睹芳容上门住店的人越来越
　　多，环儿与喜乐似乎越来越忙了。

　　我还是雨打不动风吹不倒的躲在内堂。

　　每每听到喜乐抱怨，哪哪家的谁谁谁又来浣华居，一开口就是，“怎么不见你们家二小姐？”
　　我听着，只是笑，也不作声。

　　恍惚间，已经是第二年的春天了。闷着手上的草药，服下这剂草药，羿叙的毒也概算是全清
　　了，只要再稍加调理，身子应该很快就会健康起来的。

　　“……”凤栖没有说话，可我知道他来了，这就是默契吧。

　　“来了怎么也不说话？”我边闷着药边说着。

　　“…………”凤栖沉默了片刻，“最近你很奇怪。”

　　“有吗？”我不在意的笑笑，继续护着手头上的药。

　　“那个……你不会突然消失吧……”

　　心口咯噔的跳了一下，像是想要做坏事的小孩被人提早识穿了。

　　“你在说什么？”我忙忙笑道。

　　凤栖没有再说话。

　　我也没有。

　　在湘楼客屋的后方临时弄了个简易的住处，羿叙主仆二人就住在那。

　　“二小姐。”见我将药送来，蒙尔沁恭敬的唤了一声，声音中有着感激的成分。

　　“是二小姐来了吗？”卧榻上，羿叙淡淡笑着，他的眼睛还是蒙着白色的纱布。他也没有惊
　　慌，缓缓坐起了身子，举手投足间流露着一种高贵闲雅的气质。

　　“羿叙公子不必起身。”他的身子还未痊愈。

　　“失理了。”有些不好意思，他淡淡的笑着，“尔沁，你先下去吧。”

　　“是的。”说着，蒙尔沁退了出去。

　　“怎么叫他出去了？不怕我变卦杀了你？”说着，我坐到了榻边。

　　羿叙轻轻笑出了声，“二小姐若想要在下的命，何必等到现在？”

　　“这么相信我？”我打趣的笑着，将银针刺入了羿叙体中。

　　“我可以不信么？”羿叙反问了一句。

　　我只是笑。

　　“二小姐没有什么想知道的吗？”羿叙又开口了。

　　“公子认为我想要知道些什么？”我笑着，将药递给了他。

　　“有劳。”羿叙说着，喝下了一口，缓缓说着，“我与尔沁二人没有潇湘令，直接闯了进来，
　　起初还对二小姐起了杀念，说是不速之客一点也不为过。”

　　“会奇门盾甲之术的人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也不少。对我起过杀念的又岂止是蒙尔沁一
　　个？”我淡淡笑道。

　　听我说着，羿叙的嘴角泛起一丝赞赏的笑。

　　“你先把药给喝了。要么时辰过了，我这10天可算是白忙了。”

　　听我的话，羿叙笑着喝下了药。

　　“公子可知自己如何中的毒？”

　　羿叙摇头。

　　“公子可否说说一个月前，你在什么地方？”

　　羿叙没有问我为什么会问这些，很直接的回答了我，“杨池。”

　　杨池，我再孤落寡闻也还是知道的。杨池、滇池、汤州还有天子所居住的煜瑭天朝的皇宫天城
　　合在一起就是现在统称的京城。

　　滇池是官宦世家居住密集的区域，朱景书的府邸也在滇池。而汤州则是商家豪门的集中地，而
　　杨池则是花楼林立，美人如云的温柔乡。

　　也亏羿叙肯这么直接的跟我说，真是坦白的好孩子。

　　“公子。”说着，我帮他起了针。

　　“怎么？”

　　“公子身上的毒已经清了。只须好好调理，不出三日就会恢复过来。你的眼睛再过上半个时辰
　　应该也可以慢慢复明。”

　　“二小姐，不再过来了？”

　　“既然，公子身上的毒已经清了，霜儿自然也不需要过来。”

　　羿叙沉吟了片刻，淡淡笑道，“不知日后有缘能否相见……”

　　“一切随缘吧。”我淡淡笑着。果真是个心思敏锐的人，只几句话就能明了接着的事。

　　走出了客室的门，蒙尔沁还在候着，我简单交代了他如何让狐狸带他出去，就离开了湘楼。

　　在湘楼里，有很多只狐狸，都是托凤栖的福，找来帮忙领着客人出去的。

　　凤栖……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最近总找不着他。

　　我留了两封信，放到养心阁的茶座上，一封是环儿的，一封是喜乐的。原来是想留三封的，后
　　来想想，环儿喜乐只知道凤栖是只有两只尾吧的怪狐狸，若要留信给他好象有些奇怪。我就连
　　他的与鬼面叔叔的放到一起，让信鸽送去了。同时，我还派了一只鹰到枭那儿，这只鹰是枭与
　　环儿的专署信差，不知看到我的手信，枭会不会纳闷，呵呵。不过我让他做的又不是什么坏
　　事。

　　枭与环儿也该在一起了吧，都拖了那么久了。

　　简单收拾了些东西（最重要的银票是不能忘的），看看天色。时辰也差不多了。严老爷的商队
　　也该启程回仪州了，我的马车跟在他后面一起，就不必担心迷路的问题了。严老爷是住在内堂
　　的客人，因为每每市面上出现潇湘令，他都会第一个以最高的价钱拍下，可以说是常客。

　　来得多了，也就渐渐熟了起来，严老爷这人什么都不爱，就只对钱财情有独钟，到湘楼住店也
　　就是因为怕他的财产有危险。

　　这次找严老爷商量带我一起到仪州，交换的条件就是一面潇湘令。虽然我走后，这潇湘令怕也
　　是没啥作用了。

　　在湘楼出口跟严老爷打过招呼，我便向自己的马车走去，掀开马车帘子的瞬间，我呆住了，我
　　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凤……”泪水哽咽了我的嗓子。

　　端坐在车厢里，那金发白袍的美少年不是凤栖是谁……

　　他看着我也没说什么，伸手将我拉进了车厢中，接着别过脸去，没有看我。

　　许久，他才开口，“呆在外面哭什么。”还是那种沉静的语气。

　　“你怎么会跟来的……”泪水不禁的往下淌着，是凤栖，真的是他。

　　我的话音刚落下，凤栖温软的唇就靠到了我的眼角下方。

　　我惊住了，耳边，有着他淡淡的嗓音，“眼泪。”

　　接着，他很快的将脸别到了一边不再看我，也不再说话了。

　　隐约间，他的脸好象有些红了。

　　很快，我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凤栖怎么可能脸红，那只笨狐狸只知道眼泪~想想有些气不过，到
　　是我自己，怎么觉得脸烫烫的……傻瓜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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