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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面前的无子石碑,仅仅是看着,就能让人觉察出自己的渺小,林琅天抬着头,却扑捉到了一丝异样——仿佛冥冥中有什么在召唤他。
而且这股力量……林琅天摸了摸手腕上一直安安静静的几乎要被他忽略的小十字剑,虽然可能是错觉,但他真的觉得,这种力量和自己在那个幻境中看到的白光有不小的渊源。
想起老师的话,林琅天眼中闪过一缕深思:“机缘吗……”
十道由光柱凝聚成的蒲团出现后,周围有一瞬间的寂静。
林琅天施施然在众目睽睽之下站起身来,身形一动,直接略上第一个蒲团盘膝坐下。
——如此理所当然的骄傲。
周围有一些骚动,但没有人出声。
林琅天闭起眼,清雅绝伦的容貌在微光的映照下有一种高高在上的高傲漠然,他脸上没有笑意的时候,自有一种凛然和清华。
林动看着他,猛然就觉得,他好遥远。
如同九天之上的神祗,遥遥的俯视众生。
不要急,林动深吸一口气,对自己说,不要急,迟早自己会追上他,然后,将他掬在掌心。
不是他俯下身,弯下腰,屈尊迎合,而是自己走上去,站在他身边。
林琅天一直没有说话,无论是林动与万剑宗还是和王氏宗族的争执,他都没有插手。
这些事情,他相信林动能自己解决。
而且……好吧,说实话,被林可儿提醒了一下,林琅天觉得在忘掉这件事之前,他都不怎么想看到林动。
这是逃避,林琅天当然知道这是懦弱的逃避,但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因此,自始至终,林琅天都只是静静的调息,连眼睛都没有睁一下。
随着一道奇异的光芒扩散开来,林琅天感觉自己的精神力一下子被扯进一片无尽的星空。
看着在身边滑过的无数流光以及远处隐约闪烁着的星辰,林琅天却皱起眉。
他当然知道身边的那些流光就是造化武碑收藏的武学,但一种违和感却萦绕在心头,明明这一切都是这么真实,他却觉得……真正的真实蒙着一层面纱。
“是错觉吗……”听过林梵的介绍,和自己看到的别无二致,林琅天摇摇头,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然而下一秒,从手腕上升起的光团就让林琅天明白不是自己的直觉有问题。
在林琅天惊讶的目光中,一直安安分分的在他手腕上装吊坠的小十字剑,就像他在幻境里看到的一样,在一团圣洁的白光的包围中浮到他的眼前,慢慢变成真正的刀剑的大小。
林琅天迟疑地伸出手,握住了通身散发着白光的十字剑的剑柄,感受着剑中隐隐传来的讯息,自上而下的在虚空里一划而过。
剑尖的白光虚幻,却轻易地在星空中划开一道裂缝,而裂缝中透出来的光芒撕裂了整片黑暗的虚空,眼前的一切像水波般荡漾破碎,林琅天在一片突兀的光芒中忍不住闭上了眼。
再睁开眼时,林琅天惊讶地发现自己又在一片幻境里。
身边无处不充斥着纯白的光芒,照耀得没有一丝阴暗,身前是一座高大的宫殿,古朴而庄严,每一寸精美的雕刻都透着神圣感,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敬畏,天空中,有一个巨大的金轮在缓慢的转动,如梦似幻。
林琅天站在原地,握紧了手中的十字剑,那种不真实感才渐渐褪了下去。
缓步走上台阶,宫殿的大厅里出乎意料的一片空旷,高高的拱顶上彩色的琉璃瓦在天空中金轮的映照下变幻着色泽,四周毫无声息,只有自己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在耳边回荡,林琅天站在殿中央,停下脚步:“出来。”
没有人回应。
林琅天语气平静的继续:“出来,在不出来我就离开了,我想你花了那么多力气引我过来,一定是有事吧。”
大厅里有一声叹息响起,下一秒,整个空间动荡起来,场景在一瞬间转换,林琅天只觉得一昏,眼前的景象就变了。
仍然是刚刚那个宫殿,却不再金碧辉煌,而是残破不堪,一片断壁残垣,唯一不变的,还是那种难以言喻的圣洁肃穆。
殿中多了一个平台,上面有一块石碑,石碑上没有任何花纹字迹,但林琅天走上去,轻轻跪坐下来。
“孩子……”温和的呼唤在耳边响起,石碑上渐渐升起一个虚幻的人影,白发白袍的老人慈祥的微笑着:“你来了。”
林琅天恭恭敬敬的拜了下去:“前辈。”
“我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看见这么纯洁的灵魂了,所以忍不住把你拉了进来,没有征求你的意见,这点我要向你道歉。”老人眼神复杂地注视着林琅天摆放在身前的十字剑:“圣剑也在你手上……孩子,你真的很有缘,你愿意接受我的道统吗?”
“先别急着下决定,有些事我还是要和你说清的。”老人慢慢地道:“像我们这种极度纯净的力量,如果用在完全无罪的人身上甚至不会起作用,而对方的力量属性越阴暗越邪恶,可知道力度就越大。”
“而且,这种力量偏重于净化,攻击力并不高,你得到只好甚至会有麻烦,这样,你还要吗?”
“……这个世界上没有不用付出就能得到的事,这点我很早就知道了。”林琅天沉默了一下,平静地说道:“世间的因果总是环环相扣的,我既然得到了十字剑,又进入这里,那么也许是天意要我来接受这份传承吧。”
老人略有些惊讶的看着他,缓缓笑了起来:“你能这么想,也算一种好事吧……也罢,也好,诚如你所说,也许是天意,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来吧,孩子。”他伸出手,指尖点在林琅天眉心,一个复杂的印记出现在他指尖,然后牢牢地映入林琅天的额心:“启灵!”
林琅天闷哼一声,大量复杂的讯息涌入脑海,那种冲击让他头疼欲裂,但全身却像泡在温水里,舒服极了,这种诡异的感觉让他忍不住倒吸冷气,耳边似乎有人在说话,但他无法集中注意力,只能听到破碎的音节。
“孩子,和异魔战斗,这种力量是不可或缺的,但你还是太弱小了……若非不得已,我不会将这个重担压在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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