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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她,说什么?
越子夜傻呆呆地愣在那里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可还是一动都不敢动,因为她清晰地感觉到女孩馨香的身体仍然靠在她的怀里,手臂攀着她的脖颈,她温热的呼吸在自己耳边起伏,最关键的就是……她的吻,仍然停留在自己的唇上。
柔软的,轻如鸿毛,上面的温度却又是极其灼人的。
只是微微地停靠在自己唇上而已,其他什么动作都没有,没有碾磨,没有深入,但这个吻却能让越子夜的心跳一下一下地快了起来。
越子夜轻轻呼吸着,圈住她细腰的手缓缓收紧,生怕惊扰了她,心里却痒痒的,麻麻的,在深处却又产生了一丝可以被称作享受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奇妙,前所未有的。想她以前一向都是亲别人的份,虽然她喜欢调戏有些花心,但也从来都是把握好精准的分寸,碰触别人也是一触即分,从不会流连其中,刚好是能让人眷恋不舍而又欲罢不能的时刻。
她跟其他任何女孩子,从来都没有过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唇贴着唇,身体紧贴,心跳契合。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贴在自己胸口的柔软,以及埋藏在下面有力的心跳,而自己的心脏也越跳越快,似乎有什么在看不见的地方在蔓延发酵,以她控制不了的姿态昂然生长。
这——还真是要命。
好吧,有人投怀送抱她从来都是不会拒绝的,何况是美女,更何况是她感兴趣已久百闻不如一见一见之后更加感兴趣的尚苏卿?
可问题就是,尚大小姐,这可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好么!
她甚至都不知道这个时候的尚苏卿是醉酒迷糊着的时候还是思维清醒的时候?
如果是前者,那很好办,按照她一贯的处事方法,现在她也应该挑起她的下巴吧唧一口给亲回来,还美名其曰这是礼尚往来;可——如果是后者,那该怎么办?
越子夜眨了眨眼,茫然了。
恍惚间,尚苏卿又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吐出来的气息湿漉漉的又夹着温热,比起倾诉,倒更像是喃喃自语,甚至隐隐约约带上了一份哭腔:“你为什么不要我……你为什么要离开我?如果我现在挽留你,还来不来得及……?”
轻轻柔柔的声音里,包含了无限的委屈与酸然。
越子夜没听清,但也清楚大抵还是跟之前她指责的那个人有关。今天第三次叹气,她退后了半步,拉开了自己与她的距离,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你没事吧,嗯?”她在她面前晃了晃手,“尚苏卿,看着我,看的清吗?我们回去吧,好不好?”
尚苏卿听着她的呼唤,意识仿佛凝聚了一些,她望着越子夜的眼睛,仿佛困惑般地侧了侧头,眼神略微恍惚,“越子夜?”
“嗯,我在。”越子夜应道,“我们回去吧,跟着我回家吧。”
“越子夜。”
“嗯。”
“越子夜。”
“嗯嗯嗯,我在呢我在呢。”越子夜无奈地看着她,“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啊?”
“越子夜,你喜欢我吗?”尚苏卿低低地问,浅灰色温柔迷蒙的眼眸直直地看着她。
越子夜歪着头,打量了她一会儿,又看了看四周久聚不散的人群,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感觉自己的三叉神经真是痛极了,嘴角撇出无奈的笑。“喜欢啊,我喜欢行不行?”她揽住尚苏卿的肩膀,想带着她离开这个风暴中心。“我说我们能不能离开这儿啊,你没看到周围那些人虎视眈眈的眼神了么,等回到家你想说什么我都慢慢陪你说,成不成?”
同时还在心中默念着醉酒的人说的话不能当真啊不能当真。
尚苏卿这次倒是乖乖地应了,“嗯,回家。”
越子夜舒了一口气,抹了一把前额上的汗,老天,这才刚洗的澡啊,才过了多久啊,又是满头的汗了。
她紧紧地抓住尚苏卿的手,慢慢牵引着她往前走,“走吧,我们走这条路。”
尚苏卿乖巧地跟着她走了一会儿,忽然面色怪异地扑到了她怀里,攀住她的肩头……吐了。吐完了,尚苏卿一扭头,趴在越子夜的肩头,两眼一闭,表情特安静特乖,似乎就要这样睡过去一般。
越子夜:“……”
哎,先擦擦嘴啊亲!她新买的第一次穿出来的衣服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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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依然是灰蒙蒙的,空气中漂浮着令人喘不过气来的压抑和沉闷,偶有几丝风吹过来,也是带着凛冽的锋利,刮着脸生疼。
她无意识地走着,她不知道该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何时才应该停下脚步,只是习惯了,所以孤独地走着。
有时候,孤独也是一种享受,不是么?
她扯开嘴角,荒凉地笑了笑。
不,她哪是孤独的啊,她家里还有人在等着她,如果她没有准时回到家,那个人会死掉的……
那个人离不开她,就像她离不开那个人一样。
她厌恶这种关系,却又不得不接受。
前方依然是雾霭迷茫,只是那个散发着白色光芒的又是什么?
她仰长了脖子,满怀希望地看过去。
一张极其熟悉的脸庞,有着世上最温暖最好看的笑容,用她最喜欢的姿态,朝她走来。
华贵无限,温暖明润。
她期望着,等待着。
满身全是光芒如同洁白的天使一般,越走越近,与她只隔咫尺。
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想要碰触到那线光芒,那是自己一直渴望着的,自己内心最深沉的渴望。
可——那线光芒一碰就碎了,那个被洁白光芒笼罩着的人就如同泡沫一般,也在一瞬间就消失了。
咫尺,就是天涯。
天空被黑暗所吞噬,有个好听的声音在呼唤她。
“苏苏。”
苏苏……苏苏……
尚苏卿头痛欲裂。
“尚苏卿?尚苏卿?你听见我说话了么?喂,快点醒醒啦。”越子夜轻轻地晃了晃尚苏卿。
她可不是故意要扰人清梦的,尤其是在别人醉酒后。只是——等她好不容易把公园清理完毕再千辛万苦地把她带回来后又殚精竭虑地把她弄到床上后,自己又去洗了把澡顺便扔掉了那件可怜巴巴的衣服,又把午饭做好了才敢回到卧室。
她容易么她!
越子夜真觉得自己是一名合格的居家好女人。
可一进卧室,本来只是打着看她一眼是否安好的情况下就退出去的,可却没想到,她看到尚苏卿在哭。
说是哭,倒更像是梦呓。
应该是做了噩梦吧,双眼紧闭着,额前栗色柔软的刘海被汗水给濡湿了,眉目间含着濒临崩溃的痛苦,面色惨白,肩膀轻轻地耸动着,嘴中发出类似小兽般破碎无力的呓语。
本应该离去,自己却鬼使神差地坐在床边,抚上她的脸。
不能再让她这样子下去了,越子夜微微地晃了晃她的肩膀,轻声喊道:“尚苏卿?尚苏卿?”
尚苏卿动了动,睁开了眼睛。
越子夜看见的,便是一双血红的眼眸。
血丝弥漫,覆盖了原本温柔澄澈的浅灰,充满了戾气和野性,还有嗜血的渴望。如同野兽一般,仿佛在下一刻就要扑上来,将猎物撕咬殆尽。杀气,源源不断的杀气蔓延开来。
越子夜不可否认,她被这双眼眸吓到了,直接给钉在了那里,然后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问出口:“尚苏卿,你怎么了?”
尚苏卿用手撑着自己坐起来,触目所及之处全然是陌生的环境,眼前的那张脸……不是她。
说不清的失望蔓延上来,尚苏卿垂下眉眼。
越子夜疑惑地看着她,等她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又是先前见到的那副模样了,温柔的淡然的,平静的从容的,眼眸也是十分温柔迷离的金属浅灰色。
看样子,像是酒醒了?
只是,似乎又变回成原来的样子了。
“这里是……”尚苏卿淡淡问道,脸上一丝身处异地的尴尬都没有,自然的很。
“是我的家。”越子夜急忙接过她的话,起身去浴室拿了一条毛巾给她。“嗯,是我和西琂在校外租的房子。你要不要去洗个澡?”越子夜很好心地建议。
当她带着尚苏卿回来,是存在着那么些小心思有想把尚美人给拐到浴室帮她洗一把澡的念想,可最后还是没敢,越子夜自认为还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从来不会做这些没品的事情。她要占便宜揩油,从来都是趁着人家姑娘清醒的时候光明正大做的。
更重要的一点就是,她是生生地把尚苏卿从公园里背了回来,路程不算很长,尚苏卿也很轻,可饶是如此,回来后她也实在是没有力气再把尚苏卿架到浴室里去了。
尚苏卿低头整了整自己的衣服,身上的还是昨晚的那一套,闻言头也不抬道:“不用了。”
“哦。”越子夜垂着头,恹恹地应了一声。她随手拉了把椅子坐在床头,支着腮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眼神干净清澈,还带着点小委屈。
尚苏卿被越子夜小狗般的委屈眼神给逗笑了,很有一种抬手摸摸眼前女孩柔软黑发的冲动。
她捋了捋垂落在耳边的发丝,“之前我喝多了,你把我带回来肯定费了一番心思的吧?辛苦你了,多谢。”
越子夜咋舌,真是好轻描淡写的回答啊。
“你知道背你回来多累么,而且还报废了我一件衣服,我最喜欢的款哎。”越子夜的表情有些像无理取闹的小孩。“你一句谢谢,就够了么?”她凑到尚苏卿跟前,咖啡色的桃花眼里漾出一丝漂亮的坏笑。“要不,考虑一下,以身相许怎么样?”
尚苏卿佯装思考,“我的身价就这么低?”
真是——三番五次的调戏都收不到自己想要的效果,总是摆着不疾不徐波澜不惊的面孔,以退为进以守为攻。越子夜摩挲着下巴,眸光意味不明。
尚苏卿直起身子,在越子夜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拉过她,在她唇上蓦然落下一吻,浅笑着问:“这样够不够?”
触感温暖却又冰凉。
越子夜愣愣地抚着自己的唇,表情呆呆地点点头,心里却在琢磨要不要告诉尚苏卿她已经亲过自己了?
尚苏卿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神色略微一变,扔下一句“我有事,先回去了,等下次找个机会再好好谢谢你吧。”便速度很快地离开了。
留下越子夜一个人坐在床边,表情呆萌呆萌的。
她这是被亲了么?
她又被亲了?
她竟然在同一天内被同一个女孩亲了两次?!
还每次都是毫无招架之力?!!
“咚咚。”
越子夜一惊,急忙回过头,速度快到差点把自己的脖子给崴了。
束西琂身子斜斜地靠在门边,表情似笑非笑。
“怎么,看到是我,似乎很失望?”
失望?她才没有呢!
越子夜又呼的一下把脖子给扭了回来。
“哎呀,西琂,我的脖子……好像真的扭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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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十分之冷。
现在似乎都没有秋天了,夏天过后就是寒冷的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