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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狩
如果我的快乐有十斗,七斗在阅读,一斗在好眠,一斗在佳肴,剩下一斗在众生。
没有什么会比阅读更令我感到快乐了,看人看事看物,猜事猜物猜人。历史是由当权者书写而成,文字是为了贯彻胜利者的意志,谎言永远比实话受到青睐与追捧,这一点即使是号称最公正严谨的史书也不例外,因为谎言虽然虚无却美好,只要被欺骗者不去怀疑,欺骗者没有厌倦那虚幻而美丽的世界就永远不会终结。而我的指尖描摹过发脆泛黄的纸页上永不倦怠的谎言,就像在抚摸过一个又一个在虚无中破灭的世界,从字里行间搜寻到埋葬在时光的尘埃之中一幅又一幅醉生梦死的画面。时光流转,时过境迁,有些东西确实在慢慢改变,有些东西却永恒不变,譬如对生存的渴望,对利益的争夺,对权力的诉求,对……力量的追逐。
【五番队的宗卷上记载平子真子是退队。具体的原因焉语不详,完全就是毫无内容的废话。】老神棍的声音悠悠传来,左眼下宝石缀连的镜链摇曳犹如晶莹的泪珠。
我的指尖摩擦过这本厚重的《护庭十三番队人事表》触感细腻的扉页,轻轻合上双眼,【与他同一天退役的还有三番队队长凤桥楼十郎,九番队队长六车拳西,七番队队长爱川罗武,以及八、九、十二番队副队长。中央四十六室的老家伙们实在太懒惰了,这样的规模与阵容,就算我不知道护庭十三番队有那种生是护庭十三番队的死神,死是护庭十三番队的灵子这种霸王条款,根本不存在什么所谓的退队。用头发丝猜也猜得出来这不是退隐而是叛逃。】
【那么直接记载叛逃或者战殁不是更加干脆利落?】老神棍的声音依然慢悠悠的传过来,与其说是疑问倒不如说是在恰当的时机发问引导我的思路。
我推了推鼻梁上沉重的黑框眼镜,眨了眨眼睛缓解长时间阅读带来的疲倦,反问回去,【你也有搜集这方面的信息吧,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线索吗?】
【哈,我只知道同一时期叛逃的十二番队队长浦原喜助曾被中央四十六室提审问罪,罪名是擅自开发能令死神失去能力的义骸,以及诸队长消失当夜擅离职守。这件事的讯问过程一度牵扯到了当时还是五番队副队长的蓝染惣右介,却被八番队京乐春水以及两百名死神证明事发当夜蓝染副队长正身在静灵庭中,因而指控无效。你想到了什么吗?】老神棍老神在在的回答道,墨玉似的左眼透过单片眼镜灼灼的反光,咄咄逼人的注视着我。
我轻笑一声,【我只想到你又到危险的地方乱晃,就算现在没有死神发觉你并不代表着以后也不会有,其实……那天晚上你靠近的时候就差一点被蓝染察觉吧?至于……这件事,无论那些退隐的队长是生是死,导致他们离职的原因恐怕相当禁忌。无论叛逃或者战死都太容易被别有用心的人追根究底,干脆就用退队的名义一推二五六,干净利落。听你的口气,从始至终,中央四十六室似乎都没有过问流魂街魂魄失踪的事情?】
【事情的有趣之处就在这里啊。】老神棍发出一阵愉悦的轻笑,把手中厚重的大部头翻得哗哗响,【就好像中央四十六室早就清楚了其中缘故在故意避重就轻。】
【猜测就到此打住吧。】我在心底竖起手掌做出停止的手势,【过多不必要的推测与妄想并无区别,只会徒增烦恼扰乱视线。】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还是怕了?】
【当然是怕了,我怕要是早早的就知道了故事的结局,将会减少太多的乐趣。】我将手中沉重的板砖放回原位,又从下面摸出一本薄薄的人物传记漫不经心的翻阅,【其实也不用过分惶恐,就当是自己的脸突然膨胀的比灵王还大,竟然获赠了由第一反派BOSS亲手赠送的剧场特等席。让吾等舒舒服服的看完这场戏吧。】
老神棍冷笑一声,【只怕这舒服的特等席是摆在舞台上的。】
【本来就在舞台上,这个世界谁不是站在舞台中心自以为演戏给天下人?】我摸着下巴,又开始故作天真纯良不谙世事的眨眼睛,【更何况我只是个又傻又呆又二还喜欢自作聪明到处装逼的普通笨蛋。】
感知中室长大人的灵压随着距离的缩短直线飙升,算一算时间也该到了他找来的时候了。我略有些依依不舍的合上手中这本意外有趣的传记,望向桌边同样带着老花镜捧卷阅读的三上老师,手边一杯清茶轻雾以散早已失却温度。
“有什么收获吗?阿鸣。”自然的翻过手中的书页,干瘪枯瘦的手指有些迟钝的推了推夹在耳上的镜腿,背脊佝偻几乎可以称之为蜷缩在座位上的老人嘶声问道。
“获益良多。”放下手中的书卷,深深吸一口浮动着墨香的空气,我微微垂下眼帘遮挡住眼底不合时宜的流光,“果然在任何时代,死神寻求力量的脚步都不会停止,更不会被任何理由与规则轻易束缚。”
老人摆弄眼镜的手指微微一颤,半晌终于将老花镜拉至鼻尖,半冥半闭的双眼带着历经世事后独有的了然与洗练,低下头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年轻人有些初生之犊的鲁莽也无可厚非。万事小心。”
话音落像是要压下什么翻涌的情绪,颤抖着指尖想要碰触白瓷的杯沿。我先行一步拿起桌面的凉茶,赤火炮猩红的光芒在掌心一闪即逝,才将入口微温的清茶送入三上先生的手中:“凉茶伤身,三上老师。此间一去不知道又要让这些书卷寂寞蒙尘到何时,但愿我还有能陪您品茶看书的那天。”
“阿鸣!阿鸣!你这个家伙果然又窝在这里,你干脆找床被子陪着这些书一起发霉好了!”明一室长的语气难得的显得气急败坏,这也并不奇怪,任哪个眼看毕业的真央静灵庭学员对为数不多却极为重要的最后几次虚狩显得如此漫不经心,身为他的同窗好友都会显得气急败坏。
不过我倒是打从心眼里十二分的希望可以全部缺席,这样以我那本来就离惨不忍赌只有一线之隔的成绩绝对会成功堕落到一无是无人接收连四番队都不屑一顾的程度,要是蓝染队长看在我如此努力的自毁前程的面子上放我一马,我立即马不停蹄的滚回西流魂街三区的小屋里晨昏定省三柱高香,祈祷您一帆风顺万事如意马到成功早死早超生。
“是不是忘记了今天下午的虚狩,快一点快一点要集合了!”
室长大人急三火四的怒吼巨锤一样砸在耳畔,毫不留情的把我拉出妄想意淫的深渊。毫不客气的拉着我的衣领视图书馆的禁令如无物瞬步往外冲。
被室长大人拽在手里脚不沾地放风筝的我在心底摸摸了鼻梁苦笑道,【哎,老神棍?】
【什么事?】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自己最近印堂发黑,乌云罩顶,这次虚狩恐怕将有血光之灾。】
【阿亦,】老神棍的声音温润清朗清净明澈纤尘不染,【话虽说的不错,但是请你记住你是经过修行洗礼宣誓信仰女神的高阶神棍,不是满大街一抓一大把靠着巧舌如簧混饭吃的算命先生。这个样子会给女神丢脸的。】
我= =,【……】——我说老神棍,想当年从我开始独立执行任务开始,我给女神丢的人还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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