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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世
四周是昏暗的灯光,火星时而溅到油滴中劈啪作响。我望着睡床上依旧俊朗的容颜,尽管双唇已经血色尽失,却仍旧掩不住那绝世的风华。我想起那长廊里让我心动的侧脸,也是这样被灯光淡淡地映射着,那样温柔地对我说着“只有你一个”。然而现在,那个会温柔看着我的人却只静静地躺在这里,一动也不动,仿佛永远都不会再醒来一般。
可是,秦月翔,你还欠我一句解释,怎么可以就这样一直睡下去。
我不再生你的气了,我好好听你的解释,你醒过来好不好。
泪水渐渐地模糊了视线,秋初的夜,寂静得冷清。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将他抬到医铺的,只知道他身上伤口里的血不停地往外流,怎么止都止不住,连同我与钱立和的衣衫也一并染成了艳艳的一片。不久后秦家的人便闻讯赶了过来,包括一个老者和两个随侍摸样的年轻人,一看便知是习武之躯。可惜终究是来晚了,那一刻我突然想到一句话——“警察总是最后一个出场的”,不免觉得有些讽刺。而说起警察,更可恨的是,这里的衙门是不过问江湖事宜的,朝廷武林两边井水不泛河水,甚至大街上有人公然刺杀,闹出人命也无人问津。
当时那名老者只吩咐了其中一个随侍留下治疗,而另一个则被派去查那帮黑衣人的来处。我干干在旁边着急,却除了清理伤口涂药外再帮不上什么忙。
握着湿巾的手有些微颤地擦拭着秦月翔身上的血迹,我数不清他的身上究竟有多少的伤处。一些是刚刚的打斗所致,一些是以前留下的伤痕。
他的背部靠近右肩处有一记形状奇特的图腾刺身,却被一道深长的刀疤给割裂了开。伤口深可见骨,模糊的血肉甚至翻卷了出来。这是除了刺入右胸的剑伤外受伤最严重的一处。那名老者面上显得很沉静,但他闪动的眼神依旧泄露了他的担忧,不知道过了多久,针灸,敷药。待血终于止住了,那老者才缓缓地站起了身。
我焦急地向他询问秦月翔的状况,他只悠悠地说道:“所幸剑刺入的是右边,虽深但止血后只需静养即可,我已用针灸和丹药护住了其伤损的器官脉络,主要少主现在高烧不退,若醒来则好,否则实在难说……另外只是怕这些天伤口会有炎症,清理时要格外注意。至于那记右肩上的刀伤已然损及了右手筋脉,本是可以补救的,但奈何少主受伤后依旧运功打斗,此番便是治好了也怕会落下病根,也只有等日后再看是否能调理好。近日里不易挪动少主,而秦家也没个可信赖的贴身丫鬟留在云洲,这清理照料的事恐怕要劳烦姑娘了。不知姑娘可方便?”
我自然点点头连忙地应允了下来,钱立和因身份关系先回了司徒府,由于他之前在现代学的是西医,饮食方面值得注意的地方都提点了我一番,而我则一直守在秦月翔身边再未离去。
没日没夜地守了整整三天,秦月翔才终于醒了过来。
当时我正趴在他的床头小憩,感到些微的动静便立即惊醒了,抬头只见他已睁开了双眼,含笑地注视着我,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却是:“子星,我可以解释的,你肯听了吗?”
他醒来所想的第一件事,竟是要与我解释。我轻抱住他,拼命地摇着头,带着略微的哭腔:“不用解释,我不怪你,真的,不管怎样都不怪你了。只要你好好的,秦月翔,我只要你好好的。对不起,要不是因为我,你不会受这么重的伤,对不起……”
他的两只手臂都不易抬动,所以无法再象往常一样抚着我的头安哄我,只是看着我轻轻一笑,不知道为什么,那样的笑容让我感到忧伤。他说:“要解释的,子星,因为如烟她,是我的妹妹,亲妹妹。”
那一刻我愣住了,无论如何,我没想到事情会是这般。疑惑地看着他,我呢喃地问道:“为什么……”
他打断了我的话,依旧是那样忧伤地笑着,面朝着床顶,仿佛喃喃自语般地接着说道:“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的家中突然发生了一次大的变故。我永远忘不了那个下午,一群官兵突然冲进我家的院子里,他们见人就抓,到处都是哭喊声,求饶声,一片的狼籍和喧闹。他们说我的父亲犯了很重的罪。很重。重到要满门抄斩,要诛九族。只是为昭显皇恩浩荡,才赦免了七十岁以上十岁以下的老人和小孩,其中男孩和老人要被流放到雾洲幽城,女孩则没入乐籍。
妹妹作为罪臣之后,从此便沦落风尘之中。那时的皇帝,还特定下旨令其一生都不能脱离贱民的身份,我则永世置于幽城,不得返回,即使遇天下大赦也不例外。
然而没想到的是,与我一路的罪民在被流放的途中,遇到了一场意外的沙尘暴。或许是我命不该绝,那次天灾里,我是唯一幸存的人。那时的皇帝并不知道我还活着,只以为我死了,因而并没有再追查我的下落。
秦庄主同我父亲是生死之交,家中出事前父亲已嘱咐过我若有机会可找他,于是我身还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去了秦府。那时秦老爷子的第二子秦月翔刚好因病夭折,并且年龄与我相仿,因而我便取代了他,以秦月翔的身份活了下来。不,应该说,我即是秦月翔,没有过去的秦月翔。
帮我清理伤口时,你应该已看到我肩上的图腾了吧,那是我家族的标记,是唯一可以揭发我真实身份的证据。”
我呆呆地看着他,未曾想到他会把如此重要的事情告诉我,我明白这其中的意义,也清楚,这需要怎样的信任。
一时间我们只是注视着彼此,无须言语,眼神的交流已传达了一切。压下心中纷涌起的复杂情绪,我低低地问道:“你想要报仇么?”
我是一个害怕牵扯进太多是非的人,害怕靠近阴谋策划,更害怕搅进其中。而那一刻,我突然觉得即使面前的这个男人要弑君,即使和他在一起要面对无数复杂的计谋,我也会义无返顾。我知道我已爱上了这个男人,自他挡在我身前的那一刻起,自他用生命爱我的那一刻起,我对他,便不再是曾经小女子恋爱般的羞怯喜欢,而是亦愿用生命爱之的刻骨铭心。
他没有立即回答我的问题,只是抬头望向我,半晌,才终于开口说道:“不想。毕竟是父亲先犯了不可饶恕的错,我只是希望妹妹可以过上正常的生活,另外我家族的传家之宝,一块同我身上图腾一样的玉雕,我希望能找到并取回。如此而已。
可是,多么讽刺,我却连这样的两件事都办不到。不能明目张胆地救出妹妹,因为皇帝得知后一定会大肆地追捕通缉,甚至为了避嫌,我连经常去探望她都不可。而那块玉雕则置于机关众多的禹王府地下室内,想要拿到更可以说是天方夜谭。
子星,我是不是很没用?”
我抱住他,摇摇头,轻声说:“那不是你的错。”
不得不承认,在听到他说“不想”的那一刻,我确实有暗自松了一口气。
只是很久以后,当我再次回忆起那时的情景时,仍忍不住地想:如果他当时可以坦白一些,如果我就这样义无返顾地陪他一同走了下去。那么,我是否便不会发现事情的真相,我们的结局,是否也会因此而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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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会渐渐复杂起来,所以暂时文更得比较慢~~~~~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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挨了两次砸~~~`心情有点小郁闷的说~~~~~~`8过现在已经调节好了```偶继续写偶滴``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