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宁为瓦全

作者:屋漏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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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瀑布


      “不好意思,有点事,来晚了。”
      一老一少正面对面上课,小的那个立即回过头,“师娘,都日上三竿了。”
      “是吗?你和你小师妹如何了?”
      多嘴猴子立即噤声。
      我坐在一旁安静等待,他们授课时间很长,我时不时内心腾起不耐烦,人冲出洞口,又不知该干啥,便回去老位置神魂不定蹲着。
      老头终于讲完他的课,来到我面前,“跟我来。”
      老头子的头发和胡须比上次更白了,现今就是个慈祥的老爷爷,就是眼中的淡漠还在警告我,不要随便说话,随便说出来的大部分都是蠢话。
      他将我朝一条小路上带,渐渐地离思过崖越来越远,然后身形一转,我跟着绕了一个半圆,首先听到的是哗哗的水声,接着是满眼的水雾,竟然是瀑布!这儿有瀑布,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
      “你今天有些浮躁。”
      老头一语戳中我的症结,我据实以告:“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坐那儿就像坐监狱里面,老想出去透口气”
      “进去。”
      “去哪?”
      老头手指瀑布。
      我下巴落在了地上,瀑布冲刷出来的池子,深度妥妥能淹一个成人,暂且不说我压根不会游泳,我注意到,老头说的不是“下去”,而是“进去”。
      “赶紧,难道还要我老头子扶你?”
      我用脚尖缓缓点进水面,水平线迅速淹过我的小腿,却没有踩到底的趋势,我不禁看了老头子一眼,然后我绝望了,他的表情就是在说,下水这件事就该跟吃饭一样简单。
      无奈之下,我闭眼跳进水池,不到三秒,由于呼吸不畅,我抓着风清扬的裤脚钻出水面,抬头对上他冰冷的眼神,我大叫:“上次你承认了我,现在你就是我的师父,你总得跟我说进去做什么,也让我死得瞑目!”
      “咦,不会游泳?”他蹬开我的手,逼得我不得不改扒光溜溜的岸上石头,然后他弯腰捡了一样东西,扔进了水面,我定睛一看,他扔了一只□□进来。
      “跟着它。”
      就见那丑八怪双脚一蹬,姿势优雅地在水面滑翔起来,几下就滑了个没影。
      “是不是用□□的姿势就可以游了?”我问。
      他一脸“你是白痴么这种问题都问得出”。
      顾不得这么多了,再不快点游,我就真连□□都跟不上了。我放开双手,学着□□扎进水里,先是憋气不动,我以为自己坚持不住可以早死早超生,身体却慢慢浮上来,我又想起□□是双脚在水面蹬出涟漪,身体就向前了,于是我双手也不敢动,尝试只用脚去蹬水,哪知这一蹬,立即就将自己推到了瀑布下面,水流如柱打在身上,我惊慌得大声叫喊,却无人回应,我便明白现在的情况——死老头铁了心要让我自生自灭了。这念头逼得我一阵狗刨乱爬,混乱之中,让我摸到了一块石头,脑袋一伸到石头的位置,水柱便被隔开了。
      当我全身爬上这块石头,才发现这块石头仅仅能容纳自己蹲在上面,还需要抱住双手双脚,稍微伸展一点,就会被水柱冲刷,简直是苦不堪言。
      雪上加霜的是,风清扬的声音隔着水雾清晰传来:“你今天就在这儿慢慢打坐吧。”
      毫不意外自己冒着生命危险做到他要求的事,还会有更离谱的要求,可我也知道,他要真想为难我,早在思过崖就该把我一脚踢下山崖了,何苦现在来故意整我。
      可到底我是哪里不足?
      现在眼前除了漫天水雾还是漫天水雾,耳边除了水流冲刷声还是冲刷声,相比起来,有令狐冲那猴头跟前伺后的思过崖,逐渐成了天堂。
      想起令狐冲,我便升起愧疚之心,隐约明白自己困在这一尺见方的地方,是对我早前不好态度的惩罚,因为我得意洋洋自以为拿住了令狐冲的弱点,也就是他和他小师妹的情感问题,随便脱口而出,就是卖弄,不仅如此,我还像谁欠了我钱黑着脸在洞里进进出出,影响老头子上课。但我又觉得不公平,为什么令狐冲就好到被风清扬视为半根汗毛不能动的宝贝,我却是稍有不对就欠收拾?
      不过意识到是自己态度差在先,我平静了下来。跑出去,我还是只会去思过崖,老头总会拿别的东西惩罚我,直到今天结束,他才会认为我“知错”了。
      但在这儿呆一天能做啥?
      脚背上滑滑的,低头一看,风老头扔进池子的□□不知什么时候爬到我的脚上,我没有一脚板底踩下去伺候,而是将脚伸进瀑布的水柱里,顿时□□被冲进水里,随着水波翻滚了几下子就给带出瀑布世界。
      就在我以为□□没死也该被水柱打晕了,准备安心沉浸在自己世界自怜自艾时,水底又划进来出一个丑陋的三角头。这一次我看清楚了,□□之所以能抵过水柱的冲击,爬到我脚下的石头上,原来是它选择从水底游过来。
      为了验证这个发现,□□爬上岸时,我准备将它丢回水面,但又犹豫了一下,还是让它爬上自己的脚,我不再蹲在石头上,改为坐在石头上,脚就自然伸直穿进水里穿出了瀑布,把□□安全地送了出去。
      等□□的这段时间里,我的心情甚至紧张起来,但那小东西没有辜负我的期望,抵着滔天巨浪悠悠地又划回石头边。
      我将□□托上石头,自己深呼吸了一口气跳进水里,不去尝试手忙脚乱划动,专注在几秒内双脚往后蹬,接着肺内空气不足,我的脑袋伸出水面,就看到自己已游过瀑布。
      只看了一眼,我又沉进水里,这次我更加不慌张,露出脑袋呼吸的那口气刚好让我憋着蹬腿蹬到了岸边,于是被奇迹发生了,我这只旱了接近二十多年的鸭子似乎找到游泳的秘诀了。
      我欢呼了起来,要是有人一起分享这种时刻那该多好,就算是思过崖上的徒弟也好。
      知道了怎么进出瀑布,我游泳的兴致一发不可收拾,要憋气游远一点才能彻底不被水柱浇头,水柱打击下,不仅呼吸困难,还辨不清四周方位,于是我再次使用“一口憋气法”从瀑布正面潜回石头上,把□□握在手里,请出了□□师父。
      熟悉了水之后,每次比上一次多游一点,都令人充满自信,荒山野岭杳无人烟,索性脱了外套扔一边,跟着□□师父钻入水中。
      渐渐地,我发现在进入水中时,越是冷静,憋气就能憋得越久,似乎水下更容易让人头脑清晰。当我沉浸在水中,不用呼吸,四周都是一片寂静,比坐在石头上还静,因为坐石头上会听见瀑布声,我不禁得意洋洋,这才是真正的打坐。
      说起那块石头,疑问就像水泡冒出,瀑布后都是一片完整的石壁,为什么会有一块石头孤立在那里?
      再一次游进瀑布后,之前自怜自艾的的我是蹲坐在上面,在水中冲了一阵子,心态平静这才看清刚才之所以能够蹲在上面,是因为石壁凹进去了一块,不大不小,刚够人半截身体,而石头也是石壁的一部分,便是凹进去的底部。这世上哪有这么刚好的事?当我尝试双腿相盘坐进去之后,我豁然明白,曾经有人为了能在这儿打坐,人工制造了这一块凹处,而凹处石壁已被打磨得平滑,极可能是打坐之人打坐太久所致。
      不闻世界,但见水雾,但听水声,日复一日,不问世事。
      我明白了这个人是谁,也明白了他为什么叫我到这里来。
      水能冲掉烦烦恼,洗涤内心,让人内在一片澄明。
      于是我不再流连玩水,静静坐进那块凹处,望着眼前似透明又似不透明的水雾,自己破碎的脸倒映了进去,天地间只剩了自己,心底压抑着的虫子也慢慢钻出来。
      我想起了白天的事,这时我清楚地看到,自己应该就在愤怒当时,将那主持人扯下来扇他几巴掌,也许我会被保安拖走,也许会被暴力奉还,但就不用背后搞小动作,心神不宁,就是源于自己都没察觉的愧疚之心,哪个成年人还会为把别人反锁到厕所这种小惩罚愧疚的?但愧疚的确存在,只是常人意识不到而已。
      冤冤相报何时了。
      越来越多的愧疚之事钻了出来,那些逞一时之气以为不会有任何印记的事历历在目,原来影响一直都在,现在已堆积成山,开始反噬,我悲不自禁,困在了这里。
      出来吧。
      这个声音响起很久之后,我从黑暗中惊醒过来,当我钻出水雾,外面唤醒我的人早已离去,远处昏鸦嘶叫,四周则寂静得只有昆虫声,回头望瀑布,黑压压得像从天上流下来,恍若隔世。顾不得穿外套,我跌跌撞撞往来的路回跑。
      思过崖也是黑黢黢的悄无人声,我疲惫地倒在前洞的石板上,看见后洞入口被大石头堵着,通常,只有那一老一少不想被打扰,才会伪装成这样。
      心头一丝疑问,他们都在这儿,那之前在瀑布外唤我出来的人是谁?
      又不知时间过了多少,只感觉已到深夜,朦胧中我闻到一股香味,有人窸窸窣窣来到我脑袋旁,我一点也不想动,全身的力气已经用来跟瀑布做搏斗,除非把刀架在我脖子上,不然休想再让我激动了。
      的确伸来了一样东西,不是刀,是一个馍馍。
      “师娘,吃点东西。”
      黑暗中,只看得清令狐冲两眼反射湖水似的光,那光有着温暖与关怀,但并不刻意,就像相处很多年的家人的暄寒问暖,就像这一刻他是我长辈,我是他徒弟。
      我一把抓过馍馍,大口咬起来,我吃不出味道,但这个馍馍让我知道自己很饿。
      “师娘再来一个。”如同劝酒,我刚咽下意犹未尽的最后一口,他变戏法又捧出一个馍馍。
      就这样一个接一个,我应接不暇地吃了自己都不知道多少个馍馍,令狐冲在旁端水捶背,伺候的无微不至,当我肚子一直饱到了喉咙管,他也从屌丝完成了到贴心暖男的历史性突破。
      馍馍是他的口粮,这么多馍馍少说也是一天口粮的分量,更令我心窝子一热的是,吃到最后我才发现,在高山上特有的寒冷气温下,它们全被烤得热烘烘的,以至于还保持着新鲜馍馍的柔软度,没有变成冷硬难嚼的渣滓。
      我觉得有必要说点感恩的话。
      “你和你小师妹还好吗?”
      良心在上,这次我绝对没有挖苦讽刺的意思,我只是碰巧对别人的优点弱点敏感了点,敏感到什么程度呢?比如结交一个人,在探知到他的底线前,我会一直带着防备。而对眼前人,我的防备始终处于昏迷状态,大概是第一天上思过崖,他就酒后吐真言有关,这恰好让我倍感安全,同时,也暴露他的心病在什么地方。
      “师娘。”
      “啊?”
      他去角落拿出一个篮子放在我面前,“这是小师妹的。”
      “然后?”篮子跟他们感情问题有什么关系?
      “小师妹今天送来的。”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是小师妹来送饭,就表明一切回归到正常。
      他是不是想得太简单了?
      不过既然他自己相信了,我也不便多说。
      “师娘,想洗澡吗?”
      “嘎?”
      “你全身湿透了,会感冒。”
      “洗倒是可以洗,可这儿没有洗的地方……”
      “师娘,请跟徒儿来。”
      他搬开堵住后洞的大石,点亮火把进入通道。
      “小心地面,这儿有个坑。”
      我刚想说这儿有个能绊倒人的坑我怎么不知道,然后一个大坑真的出现在我面前,我便说不出话了。
      “师娘你的脸好红,不舒服吗?”他拿着火把在我脸上照来照去。
      我有些扭捏,脸红是因为我压根不认为这儿有洗澡的地方,所以他问我想不想洗澡的时候,我以为是在戏弄我。
      挥开他的火把,“别告诉我在这坑里洗。”
      他一听这话,非常高兴,就像自己的新发明被人赏识了,“师娘真厉害,一看就知道了!”高兴完了,见我没有跟着一起兴奋,马上又规规矩矩道:“啊,师娘是觉得太简陋了吗?也是,的确不能和总堂比。”
      大坑粗糙不平的表面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凑近一看,表面全是密密麻麻的白线交织,是新挖的。
      我不敢置信地问道:“是你挖的?”
      “通道里不是有两把斧头吗?我就用它们砍的。”
      “那你挖了多久?这么大个坑,那你不是累成了一条狗?”
      “不累,我用了内功,师娘你骂我做什么?”
      “不好意思我一感动就会爆粗口。”为了表示感动,我还揉了揉眼角,“水呢?”我迫不及待想享受这份孝心了。
      他摸了摸后脑勺,“啊,我刚想说这个问题,这儿洗澡没问题,就是没有水。”
      我扶住石壁,幸好今天呆了一天的地方不缺水,我多跑几趟就是了。
      “把桶给我。”
      他变戏法的又拿出两个大木桶。
      我来回跑了三趟,总算填满了一坑水。
      其实我跑这么三趟出的汗水都可以洗澡了,只不过比起洗澡的热情,看他还能变出什么把戏更让我好奇。
      他蹲在池边,拉开一块布料,是上次为他裹伤的风老头的裹脚布,他用两块大石压住布匹的两端,布匹中间沉入水中,我出去提水的时候他在一旁升了篝火,他用佩剑从火底部掏出几块火烫拨进了坑里。火炭遇水吱吱地响,水面立即腾起一股白烟,他抓住抽出石头压住的布匹两头,迅速打了个卷,让布匹包着火炭沉了下去。
      我试了一下温度,温热,不过知足了,“水热了,可以洗了。”为了表示不嫌弃,我差点和衣跳进去,幸好他拦住我。
      “等等!”他双眼燃烧着实验之魂,眉头紧锁,手托著下巴,“让我再想想。”围着水坑绕来绕去。
      我在心里感叹,裹脚布都用来发热了,这是人类极限了吧。
      却见他盘坐下来,闭目养神。就在我以为他睡着的时候,他慢慢举起右手,插进水里,不一会儿,水面重新腾起热烟,再过了一会儿,水面开始滚泡,而他的右手发红,不知是他在煮水还是水在煮他。
      这番景象令我倒退三步,按住胸口,抑制不住怪叫:“火云掌——这也行?”
      他慢慢收回右手,脸上带着惋惜,“烧这么久,火候不够啊,看来这阵子光顾着练剑,内功退步了。”
      “哎哟,不错哦。”我比出大拇指,其实内心早已佩服得跪拜在地了。

      舒服地泡进热水,我浑身打了个激灵,庆幸自己跟着令狐冲一起异想天开,要是裹着湿衣服睡一晚,我肯定会感冒。
      但那小子一直在思过崖,怎么知道我需要泡澡?
      “喂——那谁?你进来。”
      令狐冲屁颠屁颠从外面钻出来,眼睛上蒙着一块黑布。
      这人精!
      “师娘什么事?”
      “你怎么知道今天我在哪?”
      “瀑布吗?”他倒不掩饰,“师娘全身都湿了,离这儿最近的水池就是瀑布,以前我经常跟小师妹在那儿练剑,师娘不知道?”
      “是吗……咦,不对!这个坑你下午就挖好了,你早就知道风老头要带我去那里?”
      “我不知道,风太师叔从来不会跟人讲他的想法,我只是看师娘长期呆思过崖,就想着让师娘住舒适点,今天练剑结束得早,我就挖了这个坑,不想你一回来就派上了用场。”
      水又热了起来。
      我随口道:“老头今天带我去瀑布,你今天又正好动工挖坑,的确巧。”
      “是啊,我也觉得好巧,师娘你觉不觉得,太师叔、师娘、我,我们三个特别投缘?”
      “你说我跟那老头投缘?你知道他今天干了什么吗?他逼着不会游泳的我下水,差点害死我,幸好我天资聪颖,没有让他得逞。”
      他咧嘴笑出声:“哈哈,师娘,太师叔还是得逞了,我猜他带你去瀑布,不是让你学游泳,就是学打坐。”
      我脱口而出:“是打坐。”
      他若有所悟,“果然是太师叔啊。”
      “什么意思?”
      “瀑布我去过无数次,很早就发现瀑布后面有个供人打坐的地方,只不过和这位高人一直缘悭一面,想不到这位高人就是太师叔,果真是缘分。”
      我也开始觉得这是缘分了。
      “既然如此,那就说得通为什么太师叔要带师娘去瀑布了。”
      “为什么?”
      “因为我们三个中,只差师娘没去过瀑布。”
      怎么听上去有点做鬼都要在一起的味道?等等,已经偏题了,我初衷是叫他进来解惑的。
      这个世界上从来不存在任何巧合,有果必有因,说是偶然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
      为了验证,我若无其事道:“这儿好黑,洗了澡我还是把坑填了吧,绊倒了老头子不好。”
      他马上道:“别,我来这儿这么久,还没洗过啊。”
      “我就知道没这么好的事。”
      他一愣,反应过来我在套他,却并不急,“师娘,你听我解释,这儿什么都俱全,唯独用水困难,你知道的,我又不能下崖……”
      “刚好我就浑身是水凑上来了,你这主意想得不错。”
      “师娘,我看不见你,你是不是生气了?”
      “我没有生气,要说气,也该气你为了达到目的,故意装笨,贬低自己。你要我帮忙大可跟我直说,刚才你不是说我们彼此投缘么,所以我绝对会支持你的。”我拍了拍洗澡坑边缘,“多完美的一件作品,唯独缺那么重要一个环节,还差点真以为你考虑不周了。”一巴掌拍下了些碎渣,赶紧装没看见扫进池子。
      他静立了好一会儿,似乎在靠耳朵辨认我话的真假,“看来徒儿无论做什么,都蛮不过你老人家的眼睛。”
      听口气他好像不太情愿承认,我随手将一边的衣服扔他脸上。
      “这是什么?”
      “我的衣服,再不帮我烤干,水就凉了,小子。”
      “…….”
      “对了,再问最后一个问题,你今天确定没有下过思过崖?”
      “没有。”
      闯个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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