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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病
许是吃坏了东西,许是上了一股急火,天色擦黑的时候我开始恶心起来,肚子里翻江倒海的折腾,出了几次恭也不见好转,全身没了半点气力,整个人瘫软在床上,让我一度觉得是不是这阿尔布.清颜的魂魄又回来了,这身子简直不像我自己的了。红敏回来见我这般,忙找来三瓣紫皮蒜,我问她这是干什么,红敏一边把蒜捣成蒜泥一边说:“我老家的那些老人们常用这个验方给人治疗拉肚子的,一般效果都挺好。当有人拉肚子了用紫皮蒜三瓣捣成蒜泥,要垫一块净布敷在肚脐眼上,固定好,两天就好了。”
我从来没听说过这种治拉肚子的方法,不过平时也都是用些黄连素和藿香正气水之类的药物,这里断然是找不到的,只好试试红敏的法子了。任凭红敏帮我敷好了蒜就静静的躺在床上不再动了。
心里虽然还在为春桃的事情着急但却使不上半点力气,现在也只能先把自己的病治好再作打算吧。一阵阵恶心的感觉涌上来,今夜红敏给太皇太后侍寝,不能陪我。我一个人躺在床上,望着窗外藏蓝色低低的星空,空落落的孤寂向我袭来。自我穿越来到这里就没有认真的过过日子,从未定心思考过自己事情,因为我一直觉得这身子不是我自己的,我也不属于这个时代,说不定哪一天我就“唰啦”一下子又回到我的办公室,或者我那张新添置的椰棕床垫上了呢,所以我总觉得多想无益。可如今病痛真切的折磨着我,这里的人和事真切的困扰着我,让我不得不再次思考自己的事情。今天要处死的春桃,说不定哪天要处死的就是我自己了,就算一切顺利小心谨慎的熬到了出宫的年龄,谁保证这中间我会不会得病而死?宫中御医众多,可这样低微的身份,谁会重视我?想要生存就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回去;要么努力向上爬让自己在这里有立足之地。要回到现在就要先找到那个描金的陶瓷罐子,或许找到那个罐子就有希望回去了,不过茫茫人海、大千世界,哪里去找呢?回头想想还是立足皇宫比较现实啊,想着想着我已经昏沉沉睡着了。
“丹若儿姑娘,丹若儿姑娘…”依稀听见有人唤我,我迷迷糊糊中真开眼睛,是小德子站在床边,我强打精神要起来,一阵恶心涌上来,我皱着眉头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忍着,小德子忙说:“姐姐快看看,谁来看你了。”
我睁开眼睛见小德子身后站着皇上,我心里有丝惊喜更多的是意外,我忙做起来,正要起身下跪康熙却说:“别动,躺下吧,听小德子说你病了,朕来瞧你。”
我愣在那里竟忘了给皇上请安,疑惑的看着小德子,不明白我这刚有病他怎么就知道了呢,小德子是何等聪明的人,看我的眼神就明白我的意思,不消我多说小德子就开口了:“万岁爷恩典不必见礼,姐姐快躺下,想必姐姐在猜想怎么消息就这么快,有病的事儿这么快小德子就知道了,呵呵,姐姐真是又明白又糊涂的人啊,你现在是太皇太后身边顶红的人儿,你这边有点风吹草动的还不传的满宫的宫女太监都知道啊。”
我木讷的点了点头,小德子忙扶我躺下,康熙坐在床边顺势托起我的手腕把起脉来,我本来全身无力,又有康熙让我躺着别动在先索性就半倚半靠的躺着不动了,他缓缓放下的我手臂皱眉道:“脏有寒故,过食生冷,虚寒留于脾胃,小德子取笔墨来。”
小德子是干什么出身的?没有点眼力价还伺候得了皇上吗,话音刚落笔墨早已准备妥当,只见康熙提笔一气呵成一剂药方。我伸手要拿来看看,小德子眼急手快双手呈给我,只见上面着:
“人参、干姜、甘草炙、白术各三两。上切,用水八升,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
一日三次。
服汤后,如食顷,饮热粥一升,微自温,勿发揭衣被。”
“你看得懂吗?给小德子去找人煎药吧。”说着他拿过药房的要地给小德子
我微微笑了,无力的说:“‘理中汤’是张仲景《伤寒论》中的一剂名方,皇上果真是个才学广博天子。”
“哈哈哈,没想到你还真不是那么简单,一个小小的宫女竟知这《伤寒论》里的名方,怪不得皇祖母这样喜爱你,朕倒再考考你,看你还知道些什么,你倒说说这‘理中汤’的方义。”
又一阵恶心逼得我皱了皱眉头,心想:真是帝王出身,人家难受成这样还考人家,半点不懂的照顾人,想必是平日里竟让别人照顾他了,若换了梅九一定煎好了药送到跟前。
虽有怨气却不敢表现依然强笑着说:“皇上过誉了,奴婢只是一个宫女,粗略懂些中医而已…”
“哎,别这么拘谨,随便些。”他看着我眼睛里闪烁着繁星一样的光芒。
我缓缓的说:“此方为一君,一臣,二使。”
“怎讲”
“人参:补气益脾,故以为君。此为一君;白术:健脾燥湿,故以为臣。此为一臣;甘草:和中补土,故以为使。干姜:温胃散寒,故以为使。为二使”
“你快成老中医了,什么时候学的?”
“回皇上的话,奴婢只是自幼爱看些书而已,书看得多了,看的杂了,医书也就捎带着看了些。”我忙掩饰道。
“爱书之人自有个好心性,更不同于其他女子”他顿了顿柔声说:“你安心养病吧,
皇帝给你开药,你若是吃了,你的病康复也得康复,不康复也得康复,知道不?这就是规矩!还好,不是啥大病,吃了药第二天我真的就好了许多,只是身上还是没有力气,有人给我送来了小米粥,勉强喝了一碗,晚上的时候我已经基本恢复状态了。
我不得不佩服这宫里的宫女和太监,好像他们的眼睛都长在鼻尖上似的,谁得宠用鼻子一闻都能知道,我这一病好家伙,,屋子的门都赶上城门了,不到半夜都关不上啊!送吃的,送钱的,来照顾我的…平日里熟悉的,不太熟悉的,更有我都不认识的,全部跑来探望我。您说什么?这回我心里温暖了吧?NO!又啥温暖的?来看我的有几个是真情真意的?还不是看我的了宠?
身子刚刚好些我就跑出去打听春桃的情况,得知春桃她已经免死,被杖责四十大板,现在回到自己的住所修养呢。原来是皇后跑到太皇太后那里去请罪,说自己管教不严给太皇太后惹了麻烦请太皇太后责罚她并绕了春桃不死,皇后还没离开慈宁宫荣妃也来请罪了,就这么的,太皇太后饶了春桃,打了四十板子算是捡了条小命。我还在猜想:是我求苏麻拉姑起来作用还是给小德子写信他帮了忙呢?不管怎样,反正春桃是保住了一条命,我也就安心了。
夜色深了,有人叩响我的房门,开门一看是小德子笑嘻嘻的站在门前,朝身后一看并没有旁人,有点失望。失望?我在失望什么?我想看到谁?不仅自己暗自苦笑。小德子向我施礼,我忙拦着他把他让进屋里坐下,他这才开口:“姐姐的病可好些了?”
“烦劳你惦记着,托皇上的福,这不好多了。”
“身子好了就好,我今儿来也没别的事,只是把姐姐的信交还回来。”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我一看这不是我写给他的信么,这还回来是个什么意思?
没等我开口,小德子就浅笑着说:“姐姐真是一时聪明过人,一时糊涂的要命啊,这信交给姐姐自己销毁吧。”一边说一边把信交到我的手上,见我不解他接着说:“姐姐这是刚入宫不久,又得宠,哪里知道宫里的人心险恶,这封信若是到了他人之手恐怕你我的人头都要落地了,日后有事一定当面说明,免得落下口实。”
我点了点头,也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后怕起来。
“到底皇后为什么去老祖宗那的?”我问道
“我收到姐姐的信后,当晚就去了坤宁宫想找兰嬷嬷,可到了坤宁宫却得知皇后已经去了慈宁宫,我自知定是姐姐从中作了安排,便就又会养心殿了。”小德子道。
我没有说话,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心里便明白是苏麻嬷嬷帮了我,。
我叹了口气到笑道:“还是要多谢你,也谢谢你提醒了我,以后在宫里我会谨慎的。”
“没有别的事我就回去伺候皇上了,出来的时间太长了。”小德子说着起身要走。
我轻轻福了福送走了小德子,心想今夜总算能睡个好觉了。
还没脱衣上床又有人扣我的门了,我恨的牙根痒痒,要是杀人不犯法真冲出去把门外的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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