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达西暗恋欧也妮

　　“这是一段完美的爱情，却以一场失败的婚姻做了收尾。”

　　漫步在卢瓦尔河畔的两人中的男子轻轻地说。

　　像是叹息，却又带着哭笑不得。

　　寡居已有两年的德·蓬风夫人听得身侧的男伴这样说着，轻轻的垂下眼帘，静静的盯着河畔上刚被砍下的白杨树桩，好像那白白的圆环上寡淡的色彩真的吸引了她的全部心神。

　　她的男伴是来自英国的达西先生，两人在教堂里遇见，相熟，但又没有多深的交情。欧也妮很明白自己也许只是一个倾听烦恼的树洞，所以她没有多言，只是静静听着身畔的男士一边缓慢的踱着步子，一边用着一种夹杂着灭顶的喜悦和沉重的悲哀的语调讲述着他的故事。

　　这一刻，两人无比默契，又无比遥远。

　　欧也妮也并没有太用心的听着达西的故事，她是一个淳朴的姑娘，既然她无法解决达西的困难，便不会再在他的故事上费太多的心力。

　　所以她也没有注意到，达西只是开了个头就开始走神。

　　达西沉默了很久，又或许是一刻。流去的时间无法算计，但也足以久到德·蓬风夫人的思绪从男伴口中“完美的爱情”飘到那个遥远的中午，她的家里最昏暗的楼梯脚下那条过道里青涩的亲吻。

　　同那仅剩的刻骨的爱意一起泛上来的，还有欧也妮的眼泪。当感到眼前一片模糊的时候，欧也妮所能做的就只是飞快的眨几次眼，任由那滚烫的唯一一颗泪掉落在裙摆的一片皱折里。长久的时间给与欧也妮的不只是像她母亲那样的宽仁，还有怎样从别人的怜悯或奉承中掩饰自己的难堪。

　　令她松了一口气的是，达西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将自己的视线放在遥远的卢瓦尔河的终点。也不知他从那弯弯曲曲的河流中看到了什么，他终于摆脱了沉默，用略带一股英伦腔读音的法语，缓慢的讲述属于他的故事：

　　“那是一个算不得多美的女士，却有着世间最美的眼睛和心灵。”达西难得的带上了笑意，一派温柔的凝视着卢瓦尔河畔的水流，仿佛他能从那脉脉流水中看见他的女孩在微笑一样。

　　“我是一个伯爵，拥有地位和财富，仅有的亲人是一个妹妹。那时我什么都不缺，就缺一个完美的妻子来成为彭伯利的女主人。我遇见了一个女孩，她是家中的二女，父亲只是一个普通的乡绅。她没有一个兄弟，她和她的四个姐妹没有继承权，她们只有一千英镑的嫁妆。”达西转过头来，看着欧也妮的发梢，轻声说：“每人一千英镑。”

　　欧也妮轻轻的笑了声，抚了抚鬓发说：“你们的差距很大啊……怪不得会是失败。”

　　达西嘲讽的笑笑：“你瞧，你只是看了我们两家的状况就知道了不可能，我却执迷不悟，我毁了我们的爱情……”他疲惫的搓了搓脸，继续说：“我们经历了一些事，最终结了婚。那时候我将近三十了，却还是那么天真的相信，爱情会是我们的一切。直到最后……”

　　欧也妮拢了拢披肩，忽然觉得很冷，不只是卢瓦尔河畔吹起了风，在她心中也有一片荒原，她还依稀记得那时在夏尔背叛了她之后就开始枯萎的爱情。

　　她想起了幼时遇见的东方商人口里吟诵的诗句：

　　“春日游，杏花吹满枝头。陌上谁家少年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她没有那样不悔的情怀，所以用她的先生德·蓬风庭长以及一千一百万的财产狠狠地扇了夏尔一个耳光。纵是那样又怎样呢……

　　欧也妮想着，嘴角扬起了笑，她还是在那样寂寞的时光里枯萎了，她几乎用自己的一生来祭奠那段爱情。她是个老姑娘了，她曾经糊里糊涂的付出了自己的爱与恨，然后也只是让自己更为可悲。

　　直到现在她才开始后悔，她至少应该有个孩子的……

　　可惜为了祭奠那段爱，她居然依然是个处女！直到现在德·蓬风庭长死去后，她才发觉自己应该有个孩子。

　　可惜，可惜，太迟了，太迟了。

　　她再也没有心力嫁人了。她宁愿将自己的余生献给主，也不需要一段束缚了她的婚姻。她已经不是那个天真的姑娘了。

　　欧也妮嘴角挂着薄情的笑，达西转过头来正好看见那一抹寡淡的笑意，心中自嘲着：“瞧，这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不由得悲从中来，他不想再压抑自己的哭腔说：“身份的差距造成了生活观念的不同，即使有着难以磨灭的爱情，可我也无法忍受，或者说达西家族无法忍受我妻子家的亲戚。”

　　欧也妮冷冷的瞧了达西一眼，不知该说什么好。

　　达西笑了：“嘿，别这样，你想想看她的妈妈是一个聒噪的老妇人，整天说着‘我脆弱的神经’，她的大姐还好些，三妹妹完全是个书呆，不善交际——要不是因为他有两个有钱的姐夫，她可能都嫁不出去。她的两个最小的妹妹完全是和她们妈妈一样的糊涂虫。”

　　欧也妮看着达西黑着一张脸说出这些，不由得笑了出来，气氛一时轻松下来。

　　达西眼中含笑的看着欧也妮：“也许知道了接下来的事情，您就笑不出来了吧。”

　　欧也妮扳起脸正色说：“是么，我期待着。”

　　达西：“她最小的妹妹是个实实在在的糊涂虫，曾经和一个流氓私奔过，两人最后结了婚——虽然是因为这件事，我的妻子才终于答应了我的求婚。”

　　欧也妮惊讶地捂起嘴，悄声说：“那么，你就没有想过和你妻子结婚后，你妹妹的名声么？还有你们是因为爱情而结婚，难道你不会觉得你妻子有可能是因为这件事而感激你么？”

　　达西：“对啊，我没有想过。所以后来问题爆发出来的时候，真的是……让我很难过。”

　　欧也妮不再说话，因为什么话也无法开解可怜的达西先生。

　　不说话，也是因为达西先生肯定靠自己，从困境中走了出来——此刻他还站在欧也妮身侧，风轻云淡的讲述着他的故事，那么事情的结果也不必再多加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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