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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修)
宝镜蒙纱,斜挂在夜幕中。月色如梦,山河之上像是披着一层银纱,散发着亦真亦幻的光芒,如同那听不真切的轻歌曼妙。
月光洒在云龙海之上,泛着星星点点的闪烁引入双关城之内。主水巷边的街道上,黎冬皑猫着身子,敛容屏气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尽管她觉得自己这么做没有错,而且天经地义,但那心虚感仍是不自觉地往外冒。
这七天里,她委曲求全,韬光隐晦,看似是屈服在白即离的淫威下,但其实不然。本来她也没这么着急想逃,但听了白即离给她任务之后,她差点掀桌。
原来双关城与暖风岛的冲突的焦点是一个人,双关城要得到此人,而暖风岛则极力维护。当然,岛民一直是蒙在鼓里的,这白即离也够阴险,假意说什么食盐有毒,现在她知道了原委,她敢肯定这毒是他自己放的!贱/人啊!
那他要人就去抢呗,别说经过她上次的孤注一掷,眼下暖风岛不堪一击,就算是没有她,她想,以他的实力抢个人还是很笃定的。这种小葱拌豆腐的事,难道还要她说吗?甚至还要她出谋划策,她这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她还特地给他说清楚,她没有留后招,所以,放心去吧,想抢谁就抢谁。
谁知道,白即离淡淡地瞟了她一眼,告诉她,他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只知道是个男子,年龄约莫与她相仿。
然后,她就想掀桌了。当然,她没有,毕竟是人家的地盘嘛。
所以,她将逃离计划提前了。
只是她总觉得很对不起柯珺,七日里,她假借叙旧团聚之名,摸清地形为实,缠着柯珺带她到处浏览。
夜间,周遭万籁寂静,仿佛能听到人们鼾声,看到人们酣甜的睡容。她握紧的双手满是汗水,她下意识地松开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心下无比鄙视自己的胆小。于是,为了提升自己在自己内心中高大的形象,她挺直身板,大步流星地迈出步伐……
只是……刚走了两步,墓地,“喵”的一声惨叫划过天际,将她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伟岸内心压倒了。
她垂头一看,好家伙,自己方才好死不死踩到一只小猫的尾巴!她无奈扶额,蹲下/身子,欲要将小猫抱起查看,谁知小猫身手灵活,一个跃起,还未张开的小爪子一个漂亮地挥舞……在她那不算漂亮的脸上留下了痕迹。
它扇了黎冬皑一耳光后,便转身挪着身子慢悠悠地离去。她微有气愤地望着小猫那销魂的小屁\股,想想的确是自己不对在先,人好好地在睡觉,你逃走就逃走,没事干吗踩人家尾巴,她觉得倘若它能言语的话,一定会赐自己一个“滚”字。
她真想仰天咆哮,但眼下她是逃走啊,故而也只好忍着了。摸了摸火辣辣的脸庞,她又恢复了起初的状态,猫着身子前进。
所谓小心驶得万年船啊,希望这是好事多磨吧。她安慰自己。
这一脸憋屈的模样,全然落入了不远处白即离的眼里。凝视着黎冬皑那做贼似的身影,他不觉好笑。
白即离的耳畔传来一把不正经的声音,“小子,你这般好生变态啊,偷偷跟着人姑娘,活像个采花贼啊。”
白即离瞥了一眼屈占武,道:“他们往这边来了?”
“那是,你老爹出马,还不是一二三的事。”屈占武仰着脸,神态颇为自豪。
白即离未再理他,径自向前走去。屈占武连忙跟上,撇了撇嘴,这哪是儿子与老子呀,白即离简直变成他老子了。但他仍是恬不知耻地贴了上去,“我说小子,这事你怎么不让小骆子做呀?要知道,老年人可是需要休息的。”
“哦?你不是常跟我吹嘘,自己有多年轻,能打十头老虎呢。”白即离不痛不痒地回了一句。
“嘁,小子你也就靠着张冷脸唬唬人,别以为我不晓得,小骆子的媳妇与那丫头认识,你故意不让他掺和此事。”
白即离停下脚步,侧首瞥了屈占武一眼,“您真是越老越啰嗦了。”
“得得得,老子回去睡大觉了,”屈占武转身,嘴里还小声念叨着:“一大把年纪还得讨儿子喜欢,热脸贴去冷屁\股啊……老天呀,你太不待见我了……”
哀嚎声渐行渐远,白即离回眸,笑意深达眼底,惊鸿一瞥。
尽管天开始慢慢回暖,但夜里依旧透着冬末的瑟瑟寒风。
黎冬皑紧了紧衣襟,现在的她可谓是冰火两重天。由于心虚紧张,背后已满是汗水,但当寒风一送时,却又立马冷得直颤。
果真是,坏事不是你想干,想干就能干得。
终于,在身心的双重煎熬下,看到了城墙。作为一个连夜逃走的人来说,当然不能光明正大的从城门逃走了。且不说深夜出城遭人起疑,那边还有人把守,到时不但没出去,被白即离盯上可不好了。
沿着城墙向西步行了约莫十来米,一个城门洞赫然出现在眼前,只是那城门洞里杂草丛生,看似已然被废用许久。
她现下所在处正是厚德门旁的城门洞,出了城门洞,便是可见到青石山。门洞不大,但让一个成年人走过还是绰绰有余的。脚下皆是杂草,头上还挂着枯萎的爬山虎。
说起来,她也是在无意中发现这个门洞的。因着北三门之外还设有瓮城,瓮城的城门与北三门并非直接相连贯穿的,而是呈现直角形式,极好地将双关城的防御性提高。
正因如此,倘若要出城的话,必然要先过三门之一,在过瓮城。瓮城虽说不是警备深严,但有人把守是免不了的。
而这个门洞,直通外面。虽然她很费解,为何会设这样一个门洞,不知为何它又被废弃了,但眼下,对她来说绝对是极乐之门啊!
正当她胡思乱想之际,脚下倏地一空,还未明白过来什么事时,整个身子便向前扑去……
这一跤摔得很是实在,她只觉五脏六腑都跟着震了一下,但这都不是关键,她的手才是关键。那种软软的手感,她心里顿时有种不妙的预感。
果不其然,虽说太黑看不到什么,但那气味……应该是狗屎无疑了。
她有一瞬间的崩溃,莫非前面踩到小猫的尾巴犯了什么猫仙?然后猫仙伙同狗仙惩罚她来着?
她甩了甩头,停止无稽的想法,将手在石壁上擦了擦,继续前进。
其实她起初并不想乘着夜晚逃走,只是白日里,柯珺总是要找她,故而只能在这杀机四伏的夜晚逃走。而她吸取了上次的教训,未着男装,只是着了一身简便的女装,希望待会路上别遇到危险才好。
清辉银白,洒在山间的小道上。
翻过青石山,便是青石镇,这也是今夜她的目的地。在那里住一宿后,她得计划着下一步怎么走。沭阳是决计不能回了,那里的情况她一概不知,太过危险,要不要设法通知一下唐少泽呢?那天他最后去了没?
思绪乱飞,她一烦便习惯性地抓了抓头发,但她忘了,那只手上还残留着方才未擦干净的狗便便……
寒风过耳,伴随着前方的杀机以及一把阴测测地声音。
“北堂大人,让我们好找啊。”
她一个激灵,冷汗不自禁地跑了出来,暗忖,不会这么倒霉吧。
来人隔得不近,信步向她走来,而当他看清她的外形时,不禁一怔。她看他脚步明显顿了顿,刚想说认错人之际,对方满脸鄙夷道:“我说北堂大人,你真真是丢我们男人的脸啊,为了活命竟然扮作女子……”边说还边摇头,“啧啧啧……”
不知为何,她的脑袋里有根筋崩了,尽管她现在一身邋遢,脸上还有爪印,手上还有狗屎,但……她哪里不像女人了?哪里不像?!
“你才装女人呢!你们全家都装女人!”她只觉那根筋断了之后,接二连三地又断了好几根。于是,这话没经过大脑的批准,便脱口而出。也不考虑后果,此时,她考虑的皆是作为一个女人的尊严!
不意,那人丝毫未觉惊讶,反而更为鄙视,“早就听说你贪生怕死了,不曾想……”
“想想想,想你个大表妹!”她一跃上前,挥舞着双手,竟是要与那人肉搏。
那人抬手在唇边一吹,空旷的山间顿时站满了黑衣人。黑衣人手握长剑,等着那人一声令下,是杀或是抓。
“抓活的。”
黑衣人持剑而来,她这才缓过神来,她方才做了什么?不及细想,转身便逃,娘亲呀,这事怎么回事?运气也忒好了吧,一出来便被逮个正着!
她现在很希望转身就能看到那个门洞,然后回到双关城。但事与愿违啊,方才还这么嫌弃人家双关城来着……
黑衣人各个武功了得,不一会儿便追上了她,最前头的黑衣人举剑朝着她斜刺过来,她向后一仰,剑是躲过了,人也摔倒了。黑衣人一看,再次提剑刺去……
就在此时,一双修长的手指闯入她的视线之中,而那预计要刺到她的银剑,被那手指轻轻地夹在指间。
她有些晃神,沿着那手指望去,一身紫檀锦袍的白即离正站在她的身边。
白即离表情淡淡,指间并未用力,她只听得“叮”的一声,再看那逼在眼前的长剑,已被他生生折断了。白即离反手一弹,剑头以惊人的速度直逼方才那发号施令之人……
那人一愣,虚身一晃,即便如此,也被那弹来的剑头削去了一只耳朵。他惨叫一声,捂着耳朵的手已被鲜血染红,愤怒抬头,刚欲下杀令,却见黑衣人全都站着不动,他立时便明白了什么。
“留你一只耳朵,回去告诉你主子,再动她,我就不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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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四章(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