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匆匆到了十级，莫问天就打算回大漠。
　　什么游戏，什么任务，他都不放在眼中，只是想回去看看，那里还有没有他的足迹。
　　那个落魄的刀客还在吗？
　　虽然他也知道这种可能微乎其微。
　　从洛阳到大漠，那是不短的一段路程。
　　旁人关于游戏的事情，莫问天没有多听，他只是不停的赶路。
　　看到游戏发生了这么多的改变越加像一个真正的游戏，他的心里有些微妙的情绪。
　　这到底是江湖还是游戏……
　　夜色苍茫，十二个小时过得很快。莫问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压下心里的烦躁，莫问天整理了一下衣物，今天是星期六不用上课，但是他还是要出去的，有人约了他。
　　客厅里面没有人，莫问天知道那两个合租者都在各自的房间里面。
　　从鞋架处拿了一双鞋子，莫问天悄悄的关上了门。
　　街边的高楼大厦，总会让莫问天不太实用，呼啸而过的汽车，浑浊的空气，让人想要逃离的繁华。
　　莫问天的眼睛看着前方，眼眸倒映着街道路灯的光芒。
　　挂在腰间的钥匙串，轻轻荡着，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城市的陌生人。
　　“你还真的十二点过来啊！也在玩那个游戏？听雨声他们说，你是游戏高手，我开始都有点不信。”
　　街头转角，带着暧昧夜色的酒吧。
　　莫问天白色的衬衣熨烫得挺直，散发着与这里格格不入的气息。
　　吧台上，一个画着妖艳妆容的女孩坐在那边，媚眼如丝，疏懒的风情很引人注目。
　　莫问天走上去，在一些人嫉妒的目光中，坐在了女孩的旁边。
　　女孩妖娆的声线，娇憨若有若无的带着不满，听不出是真情还是假意。
　　“这位先生，来杯什么吗？”头发染成五颜六色如同孔雀求偶时大开的尾巴，酒保凑近了莫问天。
　　透着酒气的呼吸在莫问天的颈边一晃而过。
　　“一杯清水。”
　　莫问天开口，声音也带着月色的味道，清凉通透。
　　“你到底是怎么认出我来的？要知道我这副打扮，即使是站在我亲哥面前，他都不一定认得？”
　　“你本来就是你，我又为什么认不出来？”
　　莫问天从容舒展，眉锋到了最后，淡如清烟。
　　“挺抱歉的，把你扯进这档子事情。”女孩喝了口酒，眼中星星点点的醉意。
　　莫问天没有回答，从酒保手中接下一杯水面冰块荡漾着霓虹灯光的冰水，喝了一口。
　　“我觉得你可以帮我摆脱。”女孩懒散的趴在吧台上，摇晃着手里的酒杯，看着酒红色的液体不断地荡漾着荡漾着。
　　“没有必要如此。”双面人？在这个世界应该是这样说的吧！
　　在家别约束得太过了，想要爆发，然后塑造出了另外一个自己，与平日里的性格完全相反。
　　“我知道你没有女朋友，就不能考虑一下我吗？”
　　“婚约是大事。”莫问天沉声说道。
　　女孩看着莫问天此刻略带严肃的神情，捂着嘴笑了：“噗……你到真的很死板。”
　　一双柔软的双臂围上了莫问天的颈，女孩把头埋在莫问天的肩膀，凑在莫问天的耳边悄声说道：“女朋友不等于妻子的，你该不会现在都还是……”
　　莫问天不为所动，女孩的动作完全没有妨碍到他，因为知道女孩说这话有几分真心，所以莫问天并没有推开女孩。
　　一旁有几个吊儿郎当的男孩一直盯着这里，一见到女孩亲密的举动，几人对视了一样，不约而同的走上前来。
　　围住了莫问天。
　　女孩抬起头看了一眼，然后又低下头，头躺在莫问天的肩上，继续与莫问天调笑。
　　“我在家很累的，每天晚上来这里，感觉很轻松。”
　　所以才会选择一种与平日不同的姿态来到本来不应该来到的地方，恣意的享受着青春。她知道她的时间不多了。
　　她也知道，很可能那些人知道自己的举动，但是既然他们放纵了自己，那为什么自己还要约束着自己呢？
　　到底怎么争取自己的幸福……
　　“很傻。”莫问天点评道，身边突然出现的这几个年轻人，他也没抬头看上一眼。
　　这两人视人如无物的态度，惹火了那几个小混混。
　　为首一个斜刘海的小子，推了莫问天一把，哪知道对方纹丝未动，又伸手……
　　还没有什么动作，那个看上去文弱的男子，便出了手。
　　有些苍白的手，冰冷的在手腕上滑过，动作快的看不到，男子又放下了手。
　　像混混一样的少年，脸顿时扭曲了，手掌无力的垂下，脱臼了。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少年带怒的声音。
　　如同电影般恶俗，少年叫来了更多的人，女孩依然趴在莫问天肩膀上，莫问天依然坐着。
　　只听到啪啪的声音，一个一个身体横冲直撞地倒下，伴随着痛苦的嚎叫。
　　女孩似乎是醉了，看到一地死尸，脸上出现了两个小小的酒窝，很开心的样子。
　　含糊不清的提醒着男子：“这边有一个，嗯，还有那边，那个手里拿了酒瓶。”
　　男子不知道是听到了女孩的提醒，或者是其他，以那种平静的眼神看似缓慢的出手，解决了来人。
　　大概是打怕了，没有人敢上来了。
　　女孩嘟哝了几声，莫问天轻叹一口气，然后把女孩扶起，准备离开这个地方。
　　警察永远是最后一个到的。
　　看到几个手持武器的执法者，莫问天脸上略带无奈，推了推扶着的女孩。
　　对方抬起头，看了一会，才缓过神来，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然后就继续迷迷糊糊半睡半醒。
　　为首的那个中年警察在女孩打完电话没多久，迅速接到了一个电话，挡下了背后几个年轻一点的警察，目送莫问天离开。
　　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方帕子，莫问天为女孩擦干净脸上的妆容。
　　卸了妆，去了那份娇艳，女孩的脸文静而清新。
　　“现在很少男人有带手巾的习惯。”女孩睁开眼睛说道。
　　“胡闹够了。”莫问天开口，坐在女孩旁边，依旧是听不出喜怒的声音。
　　“你现在在哪里？”女孩问道。
　　“洛阳。”
　　“我在南海，离得很远。”女孩适合有些不满。
　　“等级别高了，来往应该方便一些吧！我加了你好友，记得给我来信。”
　　“嗯。”低沉的声音融入夜色之中，莫问天的眼睛深沉得看不见低。

　　一天之后，莫问天打开门，脸色不易察觉的一凝。
　　突然被人郑重其事的找上门来，莫问天看了一眼，那个有少年老成味道的来人。
　　倒了两杯茶，然后坐下。
　　客厅里的人很知趣的自动离开，关上门，门轴发生细微的声音。
　　“雨声，你说洪军来找学长是什么事情？”趴在门上偷听，张晓段悄声的问道。
　　“大概是文静姐的事情吧！”林雨声笑了笑，回答道。
　　除了这件事情，这两个人本来就没有交集。
　　张晓段皱了皱眉，竖起耳朵，贴在门板上。门冰冷的温度让他不太适应，忍不住又稍稍远离了一点。
　　“这我知道，文静姐出了什么问题吗？”张晓段当然知道洪军找莫问天只可能是文静姐的事情，他好奇的是到底是什么事情。
　　“我听到前天，文静打了个电话给孙仁，让他摆平一个麻烦。”林雨声显然是知道一些情况的，他闪烁言辞，不明说。
　　张晓段瞪了林雨声一眼，不过也知道，如果林雨声不想说，自己也拿他没办法。
　　“你和文静不合适。”洪军抿着唇说道，略带粗狂的脸，看着莫问天是明显的不悦。
　　莫问天低头思考，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们一个两个都跑过来对自己说这句话。
　　又是什么时候，所有人都认为他连一个女人都配不上了。
　　“这和你有关系吗？”手握着杯子，莫问天平静的说。
　　洪军的眼中明显闪过一丝怒意，不过很快就被他压下去了。
　　“我是文静的未婚夫，不过此刻我是以她朋友的身份告诉你。”
　　洪军吸了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我认识她二十年，她一时之间想不开，喜欢上了你，但是后果不是她能承受的。你应该知道文家。”
　　林雨声已经告诉洪军，文静告诉了莫问天很多事情。
　　所以洪军觉得，莫问天应该已经知道了文静的身份。
　　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偶尔有个交际，要想在一起，必然有一个人要抛弃一些东西。
　　“未婚夫？”听到这个字，莫问天突然想起，自己也是一个女子的未婚夫。
　　胡伊儿，与他家交情很好的胡家的女儿。
　　说起来，他十多年不回家，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这个未婚妻。
　　不好的心情又多了一分，莫问天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
　　“文家与我有什么关系。”
　　文家再大也和他没有关系，他和文静根本就没有什么。
　　这句话颇为气人，不过也透露出了一点意思，目前莫问天对文静都还是无意的。
　　“离文静远一点吧！你没有陷下去，但是我怕文静陷下去。”
　　洪军也露了一分真心，他和文静的确有多年的感情，虽然不是男女之情，但是兄妹之情还是很足的。
　　他也很为文静担心。
　　“你不打算娶她？”莫问天突然开口。
　　他从洪军的话里也听到了一些东西。
　　“她对我无意。”洪军说道，语气颇为轻松。
　　莫问天挑了下眼，心里略有些明白文静为什么找上了她。
　　“和我说这些话没有意义，若是我有意，你的话无法动摇我，我无意，你的话白说。”莫问天笑了笑，喝了口茶，放下茶杯，径自走进了房间。
　　洪军皱起眉，很不喜欢莫问天的这种态度。
　　也猛然喝了口茶，然后看着打开门走过来的两位发小。
　　“听够了？”
　　张晓段挠挠头，不太好意思，林雨声扶了扶眼镜，极为淡定。
　　“文静姐的事情，家里知道了？”
　　张晓段小声的问。
　　“不全部。”洪军向背后一靠，现在莫小天没这意思，关键还是在文静那边，要说服她很有难度。小时候就那臭脾气，越大越厉害了。
　　“那就是只有小辈知道，老爷子他们应该没有听到风声吧。”
　　林雨声笑了笑，靠近洪军坐下。
　　“当然，估计他们知道了，你觉得今天会是我来说吗？”洪军揉揉太阳穴，觉得说服文静可能需要一点技巧，而且最好不要是他去说。
　　“文静姐最近古怪了很多。”张晓段托着下巴说出了自己的感受，怎么会突然对一个陌生人那么亲密，一见钟情？好难相信哦。
　　“军子，你还是和文静姐说清楚吧，要解除婚约什么的也得尽早。”

　　“心里不是滋味？”莫问天进入了游戏，对着身边某个女子说道。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少女扭过头去。
　　“你不告诉他们。”莫问天淡淡地点明原因。
　　对于这个居然在两天之内就找到了自己，目前这个世界里自己认识时间最长的女性，莫问天稍微有了点耐心。
　　“我的确是傻，任由他挖我的心肝。”女子冷哼一声。
　　莫问天点点头，不太理解这种别扭的女孩心情。
　　“你来找我干什么？”
　　莫问天不习惯有人在自己身边，更不习惯这个人是个女人。
　　“没事情，亲近的人不敢说话，找你聊聊，我知道你不会说出去的。”
　　……这是什么鬼理由，晓是莫问天脾气好，但是听到文静这样说话，还是皱了皱眉头。
　　好吧！他不想跟个女孩计较。
　　“我现在已经不知道跟谁说了，遇到你的时候刚刚好。”文静转过头来，脸上不见了一起的明媚，有着抹不去的忧伤。
　　“而且，在游戏里，你身边比较安全。”说这句话到底时候，文静笑了笑，有些勉强。
　　莫问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紧皱眉头。
　　“我要去大漠。”
　　“我也听想那地方的。”
　　“和你呆得时间太长，我很麻烦。”
　　“你会怕这种麻烦。”文静挑眉问道。
　　莫问天看着前方不语，他的确不怕。

　　“对了，你喜欢那种类型的女孩子？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个？”
　　“不用。”
　　“说一下嘛！又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你比我可要大上三岁，连恋爱都没谈过，这也太丢人了把！”
　　“无所谓。”
　　“明明晓段说，你很喜欢调戏女生的~”
　　“……”
　　“莫非你只是喜欢调戏的感觉？”
　　眼皮一跳：“没有”
　　“不喜欢女人？难道你喜欢男人？”
　　“……”这个世界的女孩子到底一天到晚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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