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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萧笛
夏夜静静听着他温柔又略微低沉的嗓音将这美丽的传说娓娓道来,细思个中涵义,不由得也是心中一片涟漪,低眼看了看手中的玉笛,心想:“莫非这笛就是由那合抱之玉制成?”
只听秦渊又续道:“原本人们都以为这只是个传说而已,世上哪里会有这样的合抱之玉呢?可是却听说当年有位道长正好云游道那南蛮之地,无意之中还当真发现了一块合抱而生的绿色美玉,其中隐隐有红丝涌现,当真是一只凤凰的模样,竟与传说中的如此吻合。道长好奇之下,便将此玉带回。因道长仙风道骨,喜爱音律,遂请名匠将此玉制成一萧一笛。或许是乍然分开的缘故,那萧笛之间颇为相通,每当道长吹箫时,那笛便和着音律有微微的回应。而当吹笛时,那萧也有同样的反应。于是道长明白了,这块合抱之玉因受那对恋人的感化,彼此之间也早也情根深种,互相离不开了,将其分开制成萧笛,倒成了棒打鸳鸯,不过如此一来,这一萧一笛竟成了一对有情乐器。道长当时不知出于何种考虑,将玉笛送给了自己的一位挚友,玉箫则自己带在身边云游四海去了。此后再也不曾有人见过这样的萧笛。据当时的人传说,道长将玉笛送出之时已分别为萧笛加上了咒语,若是有朝一日萧笛再次相见,便成全它们让它们永不分离……”说到这里,秦渊停了下来,向夏夜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省略了后面的一句:“而拥有这对萧笛的两人也会相依相守,此生不离”,他没有再说出这一句,他在怀疑这个故事的真实性。若此时他们握在手中的真是传说中的那对笛箫,那么他又如何能够与面前的这样一位男子“相依相守,此生不离”?或许真的是弄错了,传说就是传说,断断不能当真的。
他不再说话,只是在一旁时不时的看上夏夜一眼,眼中的有一种不可名状的神色。
夏夜等了许久没有听到秦渊再说话,便道:“就是这样么?你是说你我现在拥有的萧笛便是你刚才说的那对由合抱之玉制成的萧笛?”夏夜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正前方,并没有回过头来看秦渊。
秦渊略出了会儿神,低低道:“我也不知道,或许是,或许不是……”其实此时他心里已有八分相信他们手中的这对萧笛的确是传说中的那对。他没有说出来的是,刚才他提到的那位道长正是他的师祖无修真人。当年祖师爷将玉笛送出之后,带着那玉箫便云游四海去了。等到再次回到武当山时便将此萧传给了时任武当掌门的灵虚道长,而这灵虚道长正是他的授业恩师。他八岁那年,父亲便将他送往武当山拜在灵虚道长门下。因他天资聪颖,骨骼清奇,且宅心仁厚,品格端庄,恩师对他颇为喜爱,倾囊相授。几年之后,他的武功便尽得师父真传,再加上武当其它长辈的提点,更是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十五岁那年,他学成出师,临走之前,灵虚道长将此玉萧郑重交付于他,说是师祖传下来的,希望他妥善保管,好好爱惜。于是三年来,他独身行走江湖,这玉箫便与他朝夕不离。他本来就极喜音律,且与这方面又颇有造诣,因此对这玉箫是愈来愈喜爱了。他肯定他的这支玉箫就是那合抱之玉制成,所不敢确定的是夏夜手中所持的玉笛是从何处而来,而且夏夜还是个男子,只是这因由却不好说出……
可巧夏夜听他这么说,仿佛明白了他的心思般,开口道:“这笛是我娘留给我的……”
秦渊一喜,没有插话,等着听下文,却好一会儿都没听见声音。看夏夜时,她正怔怔地看着远方出神,一向淡漠不见表情的脸上竟浮上了一层含蓄的忧伤,丝毫没有再往下说的意思。
秦渊观她神色,知道她必是忆起了某些伤心往事,也不再往下问,只小心翼翼地道:“那你可知这玉笛的名称?”
夏夜闻言,略想了想道:“听我娘说,它叫……泪凝?”
秦渊一听,心里顿时便起了波澜。这也难怪他,原来他师父曾经告诉过他,师祖当年制成的那对有情萧笛的名字正是“赤吟”“泪凝”,而此时他手中拿着的碧玉箫正是“赤吟”玉箫。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默默地看着夏夜,看着她的侧脸在逆光下的剪影透出忧伤的轮廓,那是完美的定格,他心想:“生而为男子,他实在是太美貌了些呢!”却忽略了他自己,他忘了,在别人看来,他又何尝不是一样美得惊心动魄?只是较之于夏夜的阴柔,他则多了一层阳刚之气。
正在他遐想之际,夏夜突然道:“看,多美的晚霞”,秦渊忙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可不是么,西边一大片天空都变成了火红色。这红色或浓或淡,仿佛是一大幅水彩画搁置在那西方的天空,让人目眩神迷。
随着这晚霞渐渐转暗转淡,夜幕也慢慢降临。秦渊道:“天色已晚,不如我们先寻个地方歇息吧?”夏夜“嗯”了一声,两人站起身来。秦渊道:“来时我见果园的东面有间草房,可能是护园人住的地方。此处人烟稀少,没有客栈,不如我们就去那儿借宿一晚吧?”夏夜来时也看见了那间草房,点了点头,两人便牵了马一道穿过果园向那草屋走去。
那草房搭建在山脚之下,离果园不到半里地。两人走到近处,见那草房并无光亮,秦渊便上前轻叩柴门,问道:“请问有人在吗?”连叫三声,并无回音,转头对夏夜道:“可能并无人居住,不如我们进去吧?”夏夜拴好了马,二人一并走进。
此时天还没有完全黑透,模模糊糊可以看见屋内的摆设——靠里放着一张木床,床边是一口缸,另一个角落则是一大堆秸秆,并无别的东西。秦渊晃亮火折子,揭开那大缸一看,不由得喜道:“你看,这里还有水有米呢!”夏夜闻言,走进一看,果然,那缸里放着两个瓦罐,分别装着水和米。看来这的确是护园人的屋子,不过估计这护园人不常来,可是既不常来,为什么要放着米呢,莫非是护园人心善特地放这些来方便路人?不过,不管怎样,有吃的总比没有的好,于是道:“我去拾柴”。秦渊忙道:“不用,还是我去,你等着”,说着便出去了,一会儿便捡了一推柴火回来,就着火折子生着了火,便要煮饭。
夏夜本想帮忙,可她对做饭一窍不通,不知如何下手,为了不添乱便索性坐在一边儿,看着秦渊在那儿忙着洗米、加水、烧火,心中的感觉很是异样,但觉这简陋的茅屋此时此刻充满了温馨祥和。那个白衣的身影在这小屋里飘来飘去,潇洒温和,夏夜简直觉得晃花了眼。
两人吃着香喷喷的米饭,夏夜道:“没想到你还挺会做饭。”秦渊笑道:“从小跟着师父云游在外,天天风餐露宿、居无定所的,想不会做也不行啊!”夏夜本想再问他师父是谁,可转念又想,他师父是谁与她又有什么干系,为什么要多此一问?便不再开口,只默默吃饭。
在外边行了一天,两人此时都觉有些累了,准备休息。秦渊笑道:“夏兄,这里只一张床,不如今夜我们就抵足而眠如何?”夏夜闻听此言,顿时面上罩了一层寒霜,冷冷道:“我不喜欢和人同睡”,瞥眼见到屋子另一角的稻秸秆,走过去便要抱着铺开来。
秦渊碰了个钉子,感觉颇不自在,本来他平时也颇心高气傲,虽然本性温和宽厚却并不喜欢随便和人亲近,没想到遇上了夏夜,总像是他围着她转似的,每次他好脾气地搭话,夏夜总是三言两语便愣冷了他,可奇怪的是,她尽管如此冷淡,他却并不觉得她讨厌,反而还有些喜欢。这时见夏夜去抱稻草,深悔自己唐突,忙抢上去拉着她道:“在下冒昧了,今晚夏兄睡床上,我睡地上就好。”说话间便已铺好了稻草。
夏夜见他如此,也就不再多说,转身走到床边,和衣躺下。模模糊糊间,夏夜又走进了那片繁花似锦的果树林,正自欣喜间,却突然发现前面雾气飘渺处正立着一白衣身影,衣带飘飞、身姿挺拔,如梦如幻般看不真切,她一时间不由得看得痴了——
远望你的身影,
飘逸如风,轩俊若梦,
衣袂飘举花影弄,
雨后青山出云峰。
如皓月,皎皎万里夜明空,
如孤松,萧萧独立自临风。
正自出神间,却见那白衣男子缓缓回过头来,冲着她微微一笑。夏夜看得一呆,正欲走上前去,耳中却突然清晰地听到有刀剑相交之声,她一惊之下,猛然坐起,眼前却只是黑漆漆一片,“原来是一场梦”,她舒了口气,正待重新躺下,却听得黑暗中有人说道:“夏兄也听见了么?”原来是秦渊。夏夜道:“什么?”秦渊道:“有人打斗”。夏夜凝神一听,果然有隐隐的刀剑之声传来,夏夜心想原来刚才听到的声音并不是梦,只是刚才猛然坐起时精神忽然放松,竟将这声音忽略了。又听得秦渊道:“去看看?”夏夜点了点头,才突然想起这黑灯瞎火的,自己点头秦渊也看不见,便答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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