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账本

　　车子稳稳停在别墅门口，程洛一刚推开车门，一道毛茸茸的黄色身影就“嗖”地冲了过来，围着他的脚踝蹭来蹭去，喉咙里发出软糯的呜咽声。

　　是芝士。

　　它大概是听出了车的声音，扒着程洛一的裤腿往上跳，尾巴摇得像朵盛开的小黄花，湿漉漉的眼睛里满是想念，鼻尖还在他身上轻轻嗅着，像是在确认是不是真的回来了。

　　“芝士。”程洛一蹲下身，手指轻轻挠着它的下巴。芝士立刻顺势倒在地上，肚皮朝上露出柔软的绒毛，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黏人得很。

　　这几周积攒的紧绷和不安，在触到芝士温热柔软的皮毛、听到它亲昵的呜咽声时，被安慰了很多。程洛一抱起它，脸颊贴在它毛茸茸的背上，鼻尖萦绕着熟悉的、属于家的味道，眼眶微微发热，却不是因为难过。

　　慕谦走过来，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声音温柔：“看它想你想的。”

　　程洛一抬头笑了，眼底是藏不住的暖意，抱着芝士站起身往屋里走：“芝士肯定饿坏了，我去给它倒粮。”

　　芝士在他怀里乖乖的，脑袋搁在他的胳膊上，偶尔用小舌头舔舔他的手腕，像是在安慰。走进熟悉的客厅，看着沙发上叠得整整齐齐的毯子、茶几上他喜欢的绿植，还有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的暖光，程洛一觉得所有的担忧和煎熬都值了。

　　他把芝士放在地上，看着它欢快地奔向食盆，自己则转身扑进慕谦怀里，这次没有丝毫犹豫，紧紧抱着他的腰，脸颊贴着他的胸口，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声音闷闷的：“慕谦，我们到家了。”

　　慕谦收紧手臂，把他牢牢揽在怀里，低下头吻他，声音低沉而温柔：“嗯，到家了。”

　　这一刻，程洛一彻底卸下了所有防备，他抬头回应，所有的恐惧、愧疚和小心翼翼，都在熟悉的家、心爱的人和黏人的小狗身边，化作了满心的安稳与幸福。

　　回国后的日子过得缓慢，慕谦遵医嘱减少了九成工作，只留了少数紧急视频会议，还都限定在每天下午两小时内，其余时间全用来养伤和陪着程洛一。

　　他大多时候待在客厅的沙发上处理事务，膝盖上盖着柔软的羊绒毯，手边永远放着程洛一泡的温茶。偶尔起身走动，程洛一总会像小尾巴似的跟在身后，伸手虚扶着他的胳膊，眼神紧紧盯着他的伤口，生怕他动作幅度大了牵扯到愈合处。

　　视频会议时，慕谦会让程洛一坐在身边，指尖偶尔摩挲他的手背，用无声的动作安抚他。有次会议超时了十分钟，程洛一悄悄在桌下捏了捏他的手腕，慕谦立刻会意，挂了会议就笑着揉他的头发：“知道了，听我们一一的，不忙了。”

　　傍晚两人会在院子里慢慢散步，芝士跟在脚边追着蝴蝶跑。慕谦走得慢，程洛一牵着他的手，并肩踩在夕阳铺就的暖光里，偶尔停下来替他整理被风吹乱的衣领，轻声问：“累不累？要不要回去坐着？”

　　慕谦总笑着摇头，反手握紧他的手：“不累，跟你一起走，比躺着舒服。”

　　那些曾经压得程洛一喘不过气的焦虑，在这样平淡的陪伴里，一点点消融。他不再半夜惊醒，恶心呕吐的症状也渐渐减轻，每天看着慕谦的气色越来越好，心里的石头彻底落了地。

　　程洛一调试好直播设备时，手心还有点微微出汗。镜头亮起的瞬间，弹幕立刻像潮水般涌了进来，密密麻麻刷满了屏幕。

　　“！！！失踪人口回归了！”
　　“一一你终于开播了！消失快一个月，去哪摸鱼了？”
　　“哭死，每天蹲直播间都空落落的，还以为你弃号了”
　　“救命，怎么感觉你瘦了点？脸色也有点白，是不是不舒服啊？”
　　“快交代！这么久不播，我看你ip在国外，是不是偷偷去干大事了？”

　　程洛一对着镜头笑了笑，声音依旧温温柔柔的：“大家好久不见呀，让你们等这么久，不好意思啦。”

　　他指尖挠了挠脸颊，只捡着些安全的理由说：“前段时间陪家里人处理了点事，加上自己倒时差有点不舒服，就停播休息了阵子。”

　　弹幕依旧热闹，追问的声音没停：“家里的事顺利解决了吗？”“时差？一一你真的出国了呀？”“身体没事吧？看着好憔悴”

　　程洛一拿起桌上的温茶抿了一口，笑着点头：“都解决好啦，现在已经没事了，谢谢大家关心～”他看向镜头，眼神明亮了些，“以后会恢复正常直播的，今天就想跟大家聊聊天，也报个平安。”

　　正说着，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慕谦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走过来，脚步放得很轻，只在他身后站了站，无声地把水果盘放在桌边，又悄悄退了出去，全程没入镜。

　　程洛一瞥见水果，脸颊泛了点红晕，拿起一块苹果咬了口，对着镜头含糊道：“给大家看我刚切的苹果，可甜了。”

　　弹幕立刻被“好甜”“一一脸红啦”“后面是不是有人？！”刷屏，程洛一连忙转移话题，指着屏幕念起粉丝的ID：“让我看看还有多少老粉在？哇，好多熟悉的名字，谢谢你们还在等我～”

　　直播间里的氛围渐渐热络起来，满是久别重逢的亲昵，程洛一看着屏幕上滚动的关心和想念，挨个回复着，正和粉丝聊得热闹，一道黄色身影“嗖”地从地上直直扑向镜头前的程洛一，芝士不知什么时候扒开了卧室门，颠颠地跑到了直播间。

　　它跳上程洛一的大腿，又跳上桌子，毛茸茸的脑袋直接顶到镜头，圆溜溜的眼睛怼在屏幕前，尾巴摇得飞快，还伸出舌头舔了舔镜头玻璃，留下一道湿漉漉的痕迹。

　　“哎！芝士！”程洛一猝不及防，连忙伸手把它抱进怀里，无奈又好笑地捏了捏它的胖脸，“你怎么跑过来了？没看到我在直播吗？”

　　芝士在他怀里扭了扭，脑袋蹭着他的脖颈撒娇，喉咙里发出软糯的呼噜声。程洛一掂了掂它的重量，眉头一挑：“你这家伙，趁我不在家，被阿姨宠坏了？又胖了好多！”

　　他托着芝士的肚子把它举起来，对着镜头晃了晃：“你们看，这肚子圆的，都快抱不动你这个臭狗了！”

　　弹幕瞬间被芝士的萌态刷屏，速度快得看不清：
　　“啊啊啊芝士宝！好久不见更胖啦！”
　　“救命！这圆滚滚的肚子谁能拒绝啊！”
　　“阿姨宠出来的小宝贝，果然是幸福肥～”
　　“一一抱它的样子好温柔！臭狗这个称呼好宠溺哈哈哈”
　　“芝士：我不是狗，我是爸爸的小宝贝！”

　　程洛一被弹幕逗笑，把芝士放回腿上，指尖顺着它的背轻轻摸：“别蹭了，再蹭镜头都要被你挡完了。”可手上的动作却格外轻柔，还顺手拿起桌上的小零食，喂了它一小块。

　　芝士叼着零食，乖乖趴在他腿上，偶尔抬头对着镜头“汪”了一声，瞬间又引发一轮弹幕狂欢。

　　程洛一一边摸芝士，一边和粉丝闲聊：“它现在越来越黏人了，以前还能自己玩会儿，现在走哪跟哪。”语气里满是嫌弃，眼底却藏不住笑意。

　　直播间里满是欢声笑语，久别重逢的陌生感彻底消失，只剩下被毛茸茸治愈的温暖氛围。

　　弹幕刚要被芝士的萌态刷屏，忽然有几条留言飞快飘过，渐渐盖过了对狗狗的讨论：
　　“等等！一一是不是瘦太多了？”
　　“上次露脸还能看到点婴儿肥，这次脸颊都凹下去了！”
　　“天呐，下巴线条好明显，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脸色也有点白，之前停播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别是太累了吧？看着好憔悴，心疼死了！”

　　程洛一瞥见弹幕，愣了一下，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笑着打哈哈：“有吗？可能是最近作息规律了，零食吃少了，稍微瘦了点而已，没事啦。”

　　他指尖顺着芝士蓬松的围脖轻轻摸，试图转移话题：“你们看芝士多能吃，胖得都快抱不动了，我这是跟它互补呢。”

　　可粉丝们显然没放过这个话题，关心的留言越刷越多：
　　“一定要好好吃饭啊！瘦得太明显了！”
　　“别硬撑，身体最重要，不想播就多休息！”
　　“是不是倒时差还没缓过来？多吃点有营养的！”

　　程洛一对着镜头认真点头：“谢谢大家关心，我现在已经好啦，以后会好好吃饭的，放心吧～”他拿起桌上的温茶喝了一口，露出一个安心的笑，“你们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以后会经常开播陪大家的。”

　　怀里的芝士像是听懂了什么，抬头对着镜头“汪”了一声，短短的尾巴扫得更欢了。程洛一被它逗笑，低头揉了揉它的脑袋，直播间里的氛围又重新热络起来，只是那满屏的关心，依旧藏着粉丝们藏不住的心疼。

　　粉丝们还在满屏刷着“别走”“再聊十分钟”，程洛一揉了揉怀里芝士的脑袋，对着镜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今天就先到这儿啦，有点累，想早点休息～”

　　他说着伸手挥了挥，指尖在镜头前晃了晃，语气轻快：“大家也早点睡，别熬夜呀，我们明天见！”

　　弹幕里的挽留声更密集了，“呜呜呜刚回来就要走”“明天一定早点蹲！”“一一记得好好吃饭”的留言混着“别走”刷屏，程洛一还是轻轻点了点关闭直播的按钮，嘴里念叨着：“溜啦溜啦，不然你们该舍不得我关播啦。”

　　他长舒了口气，往后靠在椅背上，抬手按了按眉心。这段时间虽然安稳，可身体还没完全缓过来，聊了半个多小时就觉得有些疲惫，胃里也隐隐泛起一丝熟悉的酸胀感。

　　芝士在他腿上蹭了蹭，小脑袋顶着他的手撒娇，程洛一低头摸它——其实不是不想多陪粉丝，只是真的没太多力气，而且……他更想早点去看看慕谦。

　　镜头一暗，程洛一揉了揉有点发僵的腰，胃里那丝酸胀感被他悄悄压了下去。他没顾上喝桌上的水，先把黏人的芝士抱到地上，摸了摸它的脑袋：“自己玩会儿，我去看看你老爸。”

　　芝士“汪”了一声，小短腿跟着他跑了两步，又被地上的玩具吸引，蹲在原地啃了起来。程洛一轻手轻脚走向书房，心里还惦记着——之前就发现慕谦总趁他不注意偷偷处理工作，说好了要静养，可这人哪能闲得住。

　　推开书房门，果然看到慕谦坐在书桌前，笔记本电脑亮着屏，指尖还在键盘上敲着。程洛一皱了皱鼻子，悄悄走过去，从身后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慕先生，又在偷偷干活呀？”

　　慕谦难得被他吓到，回头看到是他，眼底的专注立刻化成笑意，顺手合上了电脑：“没超负荷，就处理个紧急邮件，刚结束。”他拉过程洛一的手，眉梢动了动，“怎么了？下播这么快？”

　　“累了呗。”程洛一避开他的目光，绕到书桌前坐下，故意板起脸，“我可告诉你，医生说你得好好养着，不许偷偷加班，不然我以后天天盯着你。”他说着，还伸手戳了戳慕谦的胳膊，“再让我发现，就没收你电脑。”

　　慕谦看着他故作严肃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好，听你的，不偷偷干活了。”他注意到程洛一脸色还是有点白，语气放柔了些，“是不是直播累着了？要不要去躺会儿？”

　　“才没有。”程洛一摇摇头，强压下胃里的不适，拿起桌上的苹果啃了一口，含糊道，“就是想早点过来监督你。”他眼神飘向窗外，不敢让慕谦看出破绽，“你要是再不听话，我就……我就带着芝士不理你了。”

　　慕谦低笑出声，起身走到他身边，弯腰凑近他：“这么狠？”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程洛一脸颊一热，连忙往后退了退，却不小心牵动了胃部，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好在慕谦没察觉，只以为他在害羞，直起身说：“饿不饿？阿姨应该做好饭了，下楼？”

　　程洛一连忙点头，看着慕谦先离开的背影，悄悄松了口气，抬手按了按胸口——还好没被发现。他心里想着，等慕谦彻底康复了，再去检查看看什么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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