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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狗想收藏主人
沈洛的呼吸骤然停滞。
他抬起头,银丝眼镜后的眼睛死死盯着陆星眠,瞳孔深处翻涌着混乱的欲望和某种近乎本能的警惕。
“想。”他从齿缝里挤出一个字,声音嘶哑得破碎,“我想得快疯了。
“怎么个想法?”陆星眠继续问,指尖在沈洛的手背上轻轻摩挲,动作漫不经心,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掌控感,“想像现在这样,趁我病着,对我为所欲为?
沈洛的喉结剧烈滚动。
他张了张嘴,想说“是”,但话到嘴边却卡住了。
因为陆星眠的眼神。
那双桃花眼里没有恐惧,没有愤怒,甚至没有厌恶。只有一片冰冷的、深不见底的平静,像在审视一件与自己无关的展品。
这种平静,比任何反抗都更让沈洛心惊。
“还是说……”
陆星眠继续,声音更轻了,像情人的低语:
“你想把我装进那个玻璃柜里,每天看着,碰着,测量着.….像对待你那些‘收藏品’一样?
最后三个字落下时,沈洛的瞳孔猛地收缩。
“你.…….”他的声音开始颤抖,“你知道.…….”
“我知道。”陆星眠打断他,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
“我知道你偷偷剪走我彩排后的毛巾,知道我休息室茶杯边缘的唇印被你收走了,知道我舞台服装的纤维样本.…哦,对了,还有昨晚,从这张床上剪走的那块布料。”
他每说一句,沈洛的脸色就白一分。
那些他以为天衣无缝的、隐秘的珍藏,那些他深夜独自品味时满足的战栗,此刻被陆星眠用如此平静的语气一件件摊开在灯光下。
像剥开他精心伪装的皮,露出下面腐烂的内里。
“我......”沈洛的嘴唇颤抖着,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嘘。”陆星眠的食指轻轻按在了他的嘴唇上。
指尖冰凉,带着高烧病人特有的、不正常的温度。
沈洛整个人都僵住了。
“不用解释。”陆星眠看着他,眼神平静得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动物,“我理解。”
理解?
沈洛愣愣地看着他,大脑一片空白。
“你是个收藏家,沈哥。”陆星眠继续说,指尖从沈洛的嘴唇移开,轻轻划过他的脸颊,最后停在了他剧烈跳动的颈动脉上,
“你喜欢把美好的东西保存起来,隔绝空气,隔绝时间,隔绝一切可能玷污它的东西…….然后,独自欣赏。”
他的声音很轻,很柔,像在讲述一个浪漫的故事。
“这没什么错。”陆星眠微微偏头,湿发的水珠滑落,滴在沈洛按在他肩膀的手上:
“人都有癖好,你的癖好,只是比较……...特别。
沈洛的呼吸,彻底乱了。
他看着陆星眠,看着这个他迷恋了十年、小心翼翼收藏了十年的“艺术品”,此刻正用如此平静、甚至带着一丝纵容的眼神看着他。
这和他预想中的一切都不一样。
没有尖叫,没有反抗,没有报警。
只有.…….理解。
一种冰冷的、近乎残忍的理解。
“所以,”陆星眠继续,指尖在沈洛的颈动脉上轻轻打着圈,感受着那剧烈到几乎要冲破皮肤的跳动:
“你现在是想.…把我变成你最新的、也是最完美的藏品,对吗?”
沈洛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他只能点头。
用力地、近乎绝望地点头。
“很好。”陆星眠笑了。
那笑容很淡,眼尾的淡绯在暖黄灯光下晕开,衬得那张因高烧而泛红的脸愈发惊心动魄。
“那我们来谈谈条件。
条件?
沈洛愣住了。
“你想收藏我,可以。”陆星眠的声音平静得像在谈判一份合同,“但收藏,有收藏的规矩。”
他顿了顿,指尖轻轻按了按沈洛的颈动脉。
“第一,藏品必须是完美的。”他看着沈洛的眼睛,一字一顿,“而我现在的状态,不完美。
沈洛的呼吸一滞。
“我在发烧,沈哥。”陆星眠继续说,声音里甚至带着点无奈的笑意,“39.2度,浑身是汗,意识也不太清醒.….这样的我,你确定要现在‘收藏’吗?
他说着,抬起另一只手,轻轻碰了碰自己汗湿的额头。
“你想要的,是一个完美的陆星眠。不是这个病得乱七八糟、连反抗力气都没有的.….残次品,对吗?”
残次品。
三个字,像针一样扎进沈洛的心脏。
他猛地摇头,声音嘶哑:“不!你不是残次品!你永远都是完美的!永远都是一
“那就等我好了。”陆星眠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
“等我退烧了,清醒了,能清清楚楚地感受你的每一个触碰、记住你的每一个动作.……那时候,你再来‘收藏’我,不是更有意义吗?”
他微微偏头,右耳后的银钉在灯光下闪过一道冷冽的光。
“毕竟,真正的收藏家,要的不就是那份...真实吗?”
沈洛彻底僵住了。
他看着陆星眠,看着那双平静得像深潭的眼睛,
大脑疯狂运转。
对。
他想要的不就是真实的陆星眠吗?
真实的反应,真实的温度,真实的……..颤抖。
而不是一个昏睡着、毫无知觉的躯壳。
“第二,”陆星眠继续,声音更轻了,像在说什么秘密,“藏品需要被妥善保管。
他的指尖,从沈洛的颈动脉移到他的脸颊,轻轻摩挲着。
“而一个合格的保管员,首先要学会的,就是控制自己的欲望。”
陆星眠看着他,眼神平静得像在教导一个学生:
“不能在藏品状态不佳的时候强行触碰,不能在未经允许的时候擅自‘使用'……..否则,藏品会损坏的。”
他顿了顿,补充道,声音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警告。
“而一旦损坏……就再也修复不了了。’
沈洛的呼吸,骤然变得粗重。
他听懂了。
陆星眠在给他设限。
在给他这条已经失控的疯狗,套上缰绳。
“所以,”陆星眠最后总结,指尖轻轻点了点沈洛的鼻尖,动作亲昵得像在逗弄宠物,“想要收藏我,就要先学会……等我,和控制自己。”
他笑了。
那笑容很淡,却带着一种勾人心魄的魔力。
“你能做到吗,沈哥?”
沈洛死死地盯着他,眼睛一眨不眨。
理智告诉他,这是陷阱。
是陆星眠为了脱身设下的、精心编织的陷阱。
但欲望却在疯狂叫嚣一
答应他!
答应他,就能名正言顺地触碰他,收藏他,拥有他!
就能在他清醒的时候,看着他因为自己的触碰而颤抖,看着他因为自己的动作而失神,看着他因为自己的占有而…….
沈洛的喉咙里,溢出一声压抑的、近乎痛苦的呻吟。
“我能。”他开口,声音嘶哑得破碎,“我能做到。
“很好。”陆星眠满意地笑了。
他收回手,重新靠回枕头上,闭上了眼睛。
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谈判从未发生过。
“那现在,”他开口,声音因疲惫而愈发沙哑,“作为一个合格的保管员,你该做什么?
沈洛愣了两秒。
然后,他像是忽然被按下了某个开关,整个人从那种癫狂的状态里抽离出来,恢复了惯常的、专业而冷静的模样。
他迅速收回按在陆星眠肩膀和大腿上的手,后退一步,弯腰捡起地上的衬衫,重新穿好,动作利落,一丝不苟,连扣子都扣到了最上面一颗。
然后,他走到床头柜边,打开医疗箱,拿出退烧贴,轻轻贴在陆星眠的额头上。
又从里面拿出退烧药,倒了温水,将陆星眠扶起来,看着他服下。
整个过程,他的手没有再触碰陆星眠的任何一寸皮肤。
除了必要的、医疗性质的接触。
做完这一切,他重新站直身体,看着陆星眠。
陆星眠依旧闭着眼,呼吸平稳,仿佛已经睡着了。
但沈洛知道,他没有。
他只是在等。
等自己离开。
沈洛深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他弯下腰,在陆星眠耳边轻声说:“我会等。”
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坚定。
“等你好了,等你准备好了......”他的呼吸喷在陆星眠的耳廓,带着灼热的温度,“我会再来。”
说完,他直起身,拿起医疗箱,转身走向门口。
走到门口时,他回头看了一眼。
陆星眠依旧闭着眼,躺在暖黄的灯光里,睡袍松散,领口敞开,露出大片冷白的皮肤。
像一幅精心绘制的、等待被收藏的油画。
沈洛的指尖,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但他最终什么也没做。
只是轻轻关上门,离开了。
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
卧室里重新恢复了寂静。
只有空调出风口细微的声响,和陆星眠逐渐平稳的呼吸声。
良久。
陆星眠缓缓睁开眼睛。
眼底一片冰冷的清明。
他抬起手,撕掉额头上的退烧贴,扔进垃圾桶。
然后,他拿起手机,给阿辰发了条消息:「明天早上,把沈洛名下所有房产、尤其是带地下室或密室的,全部查清楚。另外,联系安保公司,我要在别墅装一套独立的、只连接我私人设备的安防系统。」
消息发出后,他放下手机,重新闭上眼睛。
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疯狗已经咬住了他递出的饵。
那么接下来——
就该是,慢慢收紧绳索的时候了。
楼下客房。
沈洛坐在书桌前,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是陆星眠卧室的监控画面——当然,是昨晚权限转移前的旧画面。
他看着屏幕上陆星眠“沉睡”的侧脸,指尖在键盘上轻轻敲击。
他在记录。
「日期:12月16日,凌晨1点47分。]
「事件:近距离接触,达成初步“收藏协议’。
「对象状态:高烧39.2℃,意识清醒,谈判逻辑清晰,具备极强心理操控能力。危险等级上调至S。
「收藏条件:1.等待对象恢复最佳状态;2.自我欲望控制训练。
「备注:对象主动提出‘条件’,疑似试探与反制。需谨慎应对,但....无法拒绝。
他敲下最后一行字,然后关掉文档,打开另一个加密文件夹。
里面是数百个视频文件,按日期和事件分类。
他点开最新的一个,标题是:「2023.12.16-凌晨-床边对话(完整版)」。
视频开始播放。
画面里,陆星眠躺在床上,沈洛俯身靠近,两人的对话清晰可闻。
沈洛看着画面里陆星眠平静的眼神,听着他那句“你能做到吗,沈哥?”,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他按下暂停,画面定格在陆星眠微微偏头、湿发水珠滑落的瞬间。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触摸屏幕上陆星眠的脸颊。
眼神痴迷而疯狂。
“我能做到...”他低声自语,声音嘶哑,“为了你,我什么都能做到.....”
“我会等。
“我会控制。
“我会…….成为一个最完美的保管员。
“然后......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个扭曲而满足的笑容。
“然后,把你永远锁在我为你准备的……..玻璃柜里。”
窗外,夜色浓稠。
月光被云层遮蔽,只剩一片深不见底的黑。
而某些人的欲望,已经在今夜,被彻底点燃。
再也,无法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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