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

　　夜色渐浓，老房子周围静得能听见虫鸣和远处偶尔传来的犬吠。吃完饭收拾完碗筷，宋昕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笑着说：“现在回去公交都停了，要不我们今晚就在这儿住吧？”

　　苏阳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好啊，我爸以前的房间还能住，床上有干净的被褥，我去铺一下。”

　　他走进主卧，打开衣柜，里面整齐地叠着几床旧被褥，带着淡淡的樟脑丸味道。宋昕跟着走进来，看着墙上挂着的老照片，是苏阳爸爸年轻时的样子，意气风发。“你爸爸年轻时真帅。”宋昕轻声说。

　　“嗯，他以前是中学老师，学生都很喜欢他。”苏阳一边铺床，一边说，“可惜后来身体不好，提前退休了。”

　　宋昕没有再多问，怕勾起他的伤心事，只是默默地帮忙递枕头、扯被角。床铺铺好后，苏阳又找出另一床被褥，铺在客厅的沙发上：“你睡房间，我睡沙发就好。”

　　“不行，”宋昕立刻反对，“房间让给你，我睡沙发。你是主人，哪有让客人睡沙发的道理？”

　　“这里我比你熟，沙发睡着挺舒服的。”苏阳坚持道。

　　两人争执了几句，最后宋昕妥协了：“那我们一起睡房间吧，床挺大的，挤一挤没问题。”

　　苏阳的脸颊瞬间泛红，心跳也快了几分。他偷偷看了一眼宋昕，对方脸上带着自然的笑容，似乎并没有多想。他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蚋：“好。”

　　洗漱完后，两人躺在同一张床上，中间隔着一段距离。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照亮了彼此的轮廓。一开始，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

　　“你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宋昕率先打破沉默，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苏阳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当然记得，你在书店里找加缪的《鼠疫》，我帮你找到了，你还跟我说谢谢，笑得特别好看。”

　　“我也记得，”宋昕笑着说，“那时候觉得你特别温柔，说话声音轻轻的，没想到你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他顿了顿，轻声问，“这些年，你一个人真的很不容易吧？”

　　苏阳的声音低沉了下来：“还好，习惯了就好。以前觉得孤单的时候，就会看书，看我爸留下的那些书，仿佛他还在我身边一样。”他转头看向宋昕，月光下，宋昕的眼睛亮晶晶的，“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有你陪着我，我再也不觉得孤单了。”

　　宋昕的心跳漏了一拍，他能感受到苏阳话语里的真诚和依赖。他侧过身，面对着苏阳，轻声说：“苏阳，其实我第一次见到你，就对你有好感了。后来慢慢了解你的事情，就越来越心疼你，也越来越喜欢你。”

　　苏阳的眼睛瞬间睁大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看着宋昕的眼睛，里面满是真挚的情意，不像是在开玩笑。“你……你说什么？”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说，我喜欢你。”宋昕的声音坚定而认真，“不是朋友之间的喜欢，是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陪着你的那种喜欢。”

　　苏阳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这么多年，他一直觉得自己是被抛弃的，是不被喜欢的。可现在，竟然有人对他说喜欢，说想一辈子陪着他。他哽咽着说：“宋昕，我……我也喜欢你，从很久之前就喜欢了。”

　　宋昕伸出手，轻轻擦掉他脸上的眼泪，然后小心翼翼地把他拥进怀里。苏阳的身体僵硬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紧紧地回抱着他。两人的胸膛紧紧贴在一起，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的心跳，温暖而有力。

　　“对不起，我没有早点告诉你。”苏阳埋在宋昕的怀里，声音沙哑，“我怕你会嫌弃我，怕你知道我的过去后，就不想理我了。”

　　“傻瓜，”宋昕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我怎么会嫌弃你？我心疼你还来不及。你的过去我没有参与，但你的未来，我一定会陪你一起走下去。”

　　他顿了顿，继续说：“你爸妈不要你，不是你的错；你一个人孤单这么多年，也不是你的错。你很好，真的很好，值得被人爱，值得拥有幸福。”

　　苏阳在他的怀里哭得像个孩子，这么多年的委屈、孤独和不安，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了。他知道，自己终于找到了可以停靠的港湾，找到了真正爱他、疼他的人。

　　两人相拥着躺了很久，宋昕轻轻抚摸着苏阳的头发，像安抚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苏阳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在宋昕温暖的怀抱里，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和踏实。

　　“宋昕，”苏阳轻声说，“你说，我们以后会一直这样吗？”

　　“会的。”宋昕坚定地说，“只要你不放手，我就永远不会放手。我们会一起住在这座小城，一起看星星，一起吃烤红薯，一起整理老房子，一起过我们想过的生活。”

　　苏阳点了点头，紧紧地抱住宋昕，仿佛抱住了自己的整个世界。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两人身上，温柔而静谧。老房子里的一切都显得格外温馨，仿佛在为他们祝福。

　　夜深了，两人在彼此的怀抱里渐渐睡去。他们的呼吸均匀而同步，脸上都带着幸福的笑容。在这座充满回忆的老房子里，他们的心紧紧地贴在了一起，开启了属于他们的崭新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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