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高枝

　　陈禾真的很忙，管家来电告知她路陈青受伤的事情时，她还在异国的大厦里和人谈生意。
　　坐在她对面的老总对她突如其来的电话表示理解，陈禾说了句不好意思，走到外面。
　　“怎么了？”
　　大厅里一群人奔走不息，家庭医生拿着针管在和自己的同事讨论要不要上一针消炎药。
　　管家举着电话等人接通，等待期间他很想去说你们去问问大小姐吧，但是很快他就无暇顾及了。
　　“夫人，小姐今天……。”
　　他很快把事情交代清楚，那边陈禾看了一眼手表，口吻不容置疑：“她自己能做主的事情，就随便她吧，如果学习跟不上就找两个家教老师。”
　　潜台词是，我没时间，随她吧。
　　最后她撂下一句：“打个电话给先生。”
　　管家看着被挂掉的电话，无奈的叹了口气。
　　管家打理着整个路家，是看着路陈青长大的，这几年陈禾忙着事业，路继严醉心新药物的研发，偌大的宅子就只有路陈青一个人，要不是偶尔路陈青偶尔会带朋友回来，怕是更冷清。
　　想到这，管家不由得想到最近小林口中的男同学，不知道是他家大小姐什么时候交到的朋友。

　　二楼的卧室里，路陈青的腿掉在半空中，她手边是插着签子的水果，家庭医生想了想还是打了一针消炎药。
　　家庭医生原本担心路陈青会拒绝，毕竟打在脚上那么薄的一层肉上，没想到路陈青只是哼了一声就忍住了。
　　他擦了擦汗道：“没骨裂，伤口也被揉开了，不要紧”
　　家庭医生对路陈青笑道：“帮忙揉伤口的人力度很合适，是医生吗？”
　　路陈青沉默了几秒：“算是吧。“
　　毕竟周砚总是打架，久病成医，也算半个医。

　　第二天，路陈青是坐着轮椅进的学校。
　　从校门口一直到教室，路陈青就像只大猩猩一样被人围观。
　　偏偏推轮椅的那个人还走的慢悠悠的，眼睛左瞧瞧右看看，好像在一中这一个月的时间他没看够一样。
　　路陈青只享受别人崇拜的目光，还不想被人用一种很新奇的眼神来打量。
　　路上有人碰见了，还举着球问周砚，要不要一起去打球。
　　周砚摇头拒绝了。
　　路陈青道：”你什么时候交的朋友？”
　　她以为按照周砚那副生人勿进的模样，不会有什么朋友呢，没想到这一路过来，和他打招呼的人还挺多的。
　　一中的主干道很长，两边是学生投票种的梧桐树，夏日里有蝉藏在其中鸣叫，斑驳的阳光落在来来往往得到学生身上，难得的闲适。
　　周砚推着人慢慢走，一边和她说话，一边去看两边公告栏的照片。
　　像许多学校一样，主干道的两侧还会有一面面荣誉墙，从高三一直到高一。
　　路陈青的照片是整面墙最整齐的存在，属于高一的几面墙上，无论第一名和第二名怎么变，她还是牢牢的占据着第一的位置不曾变过。
　　一中挂照片没什么要求，只要能看清脸就行了，以至于出现了各种画风，扮相奇特的cos，容貌精致的lo娘，还有顶着各种搞怪特效的脸。
　　只有几个人的照片还算正常。
　　路陈青的就是其中之一。
　　是一中的校门口，她穿着白色的校服，胸前抱着一本书，笑容恬静的看向镜头。
　　周砚道：“照片很眼熟。”
　　路陈青嘴里叼着早餐，漫不经心的瞥一眼：“老黄给你的手册没看吧，这是我当初帮忙拍宣传图的时小述拍的照片。”
　　周砚一脸严肃：“是嘛。”
　　那本手册早就不知道被他扔到哪个垃圾桶里去了。

　　进了教室，李在明一个箭步扑上来，手里还拿着两杯奶茶，他鬼哭狼嚎：“班长我错了，我不应该拉你去网吧的，你听我解释。”
　　她喊得真心实意，昨天的情况太紧急了，他只顾着自己跑了，等回过神，身边一个认识的人都没了，好在大家都没被灭绝师太逮住，纷纷在群里欢呼，只有路陈青在两个小时后，发了一张照片，是她已经肿成包子的脚踝，附文：“下次不用叫我了。”
　　周砚一把抓住他的后衣领，把人拎到旁边站着：“小心她的伤口。”
　　动作之快，李在明都愣了，他不敢再扑上去了，把两杯奶茶往路陈青面前一递：“我的赔礼。”
　　他着重强调：“我特意去问了简小述你的口味，里面全是你爱吃的小料。”
　　两杯据说加满路陈青喜欢的小料的奶茶，整整齐齐地摆在了她的桌上，也不知道大清早的，他是从哪买来的。
　　路陈青扶额：“没人会在早上喝奶茶。”

　　上课前，周砚还是出去陪人打了一场球。
　　何粟围着路陈青看她的脚：“这个要什么时候才能好啊。”
　　路陈青正在和家里的阿姨讨论中午吃什么，阿姨说吃猪蹄，路陈青想问问她是吃哪补哪的意思吗？
　　听到何粟的话，她说：”估计要半月了。”
　　“啊。”何粟露出抱歉的神情 ：“要是知道会这样，我绝不会只顾这自己跑了。”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路陈青摸摸她的脑袋：“要怪就怪我运气不好。”
　　何粟嘤嘤嘤两声，路陈青有些不合时宜的想笑。
　　恰好学委来收作业，路过路陈青这里，声音细细的：“那个……班长，作业。”
　　路陈青微微睁圆眼：“我好像忘记拿了，你等等，我中午叫人送过来。”
　　“好的。”
　　学委其实想问她，为什么不现在叫人送来。

　　球场。
　　一群已经脱了外套的男生正打得热火朝天，周围零散的有几个女生在外边看球。
　　周砚还穿着一件黑色的T恤，他投完一个三分上篮，撩起衣服擦了擦脸上的汗，不经意间露出藏在衣服下肌理紧实的八块腹肌，人鱼线若隐若现。
　　很快场外传来几声兴奋的叫声。
　　吴宇把球捡过来，感觉自己的牙都有点酸了，他站到李在明旁边真心实意地问他：“你把周哥叫过来是因为这里没你喜欢的人吗？”
　　李在明气闷：“这不是无聊嘛，谁知道周哥那么会打球。”
　　现在他确定了，这里的女孩百分之八十是在看周砚。

　　不远处有人叫他俩：“别发呆，传球啊。”
　　吴宇说：“还打嘛？”
　　“打啊，输人不输阵。”
　　吴宇只好把球传过去。

　　一场球打完，球场几乎成了周砚的个人solo场了。
　　男生比例逆天，身姿修长，看着冷漠不羁，打气球却有着独属于这份年纪的活力与骄傲。
　　漆黑的发丝在微风中凌乱的飞舞，偶尔瞟向人群时脸上淡漠自若的模样，每一帧画面都被胆子大的女同学掏出手机拍下来。
　　这段时间也是考试忙，不然李在明估计周砚的桌斗里得全是表白信了。
　　王露站在不远处，手里面拿着手机，录下来刚刚的所有画面。
　　看着刚刚打完球下场的男生拧开矿泉水瓶，昂起头，有几滴水从他的嘴角滚落下来，一路流进领口深处，他的眼神懒散，不经意间朝边轻轻瞥了一眼，带着居高临下的傲慢，几乎满足了她对校园恋人的所有幻想。
　　周砚把水瓶丢进垃圾桶，几个男生过来问他，要不要再来一场，他说：“看情况吧。”
　　随后大步朝刚刚看向的方向走去。
　　王露摇了摇小姐妹的手臂：“他是不是朝我这边走来了？”
　　小姐妹看她一脸的春心荡漾的模样，附和道：“我觉得就是，你的机会来了。”
　　“同学。”
　　周砚已经把衣服穿上了，一中的校服是黑白相间的polo衫，穿在他身上有种说不出的禁欲。
　　“怎…么了…？”
　　王露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发颤。
　　周砚摸出手机，问她：“可以加个微信吗？”
　　在王露激动的注视中周砚说：“能把你刚刚录的视频发我一下吗？”
　　“当然，当然。”
　　“谢谢啊。”

　　李在明出来时就看见他刚刚在球场上战无不胜的周哥正在加人家女生的微信。
　　不由地咂舌：“我还以为周哥和班长有情况呢。”
　　他觉得有趣，便掏出手机拍了照片。
　　吴宇从他身后探出头，好奇道：“谁？班长和谁？”
　　“靠，吓人啊。”李在明被他吓得一激灵，没好气地说：“关你屁事。”

　　王露平时就喜欢拍照片，虽然说因为激动手抖有点糊，但还是不错的。
　　周砚给她发了个谢谢，才把视频保存下来，做了静音处理。

　　快要上课时，周砚一行人才吊儿郎当的从后门大摇大摆的进来。
　　何粟明显感觉这些人的关系更热切了。
　　之前因为刚分班，大家都还陌生的很，她作为副班长一直想找个机会促进一下大家的集体荣誉感，没想到就是去打了个球，一群人就开始勾肩搭背起来了。
　　有女同学问：“李在明你们干什么去了，怎么个个都挂着笑。”
　　李在明臭屁的甩甩头：“你们周哥新晋球神，打遍无敌手”。
　　他故作可惜的摇摇头：“你们是没看到全场女生为我周哥欢呼的模样。”
　　路陈青早在他们进门时变看过去了，听到李在明的话，她不由的挑了挑眉，对上周砚的目光。
　　“很帅嘛。”
　　她笑着用口型说了这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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