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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相府那边留下一半人保护徐行之,影木带人杀出重围擒拿幕后首级。
东厂与相府之间的第一次合作,很快战局逆转,符近月等人回到客栈,店里已被打扫干净,徐行之优哉游哉坐着品茗。
衣角翩翩白衣胜雪。
反观符近月,血衣加身,煞气冲天,行走间留下一地血脚印。
白色中衣染成红色湿哒哒黏在身上,脸庞血迹斑斑看不出本来面貌。
像刚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罗刹。
徐行之对面是一位青衣男子,头戴墨玉冠,身后站着一位身材高大肌肉喷张的彪形大汉。
符近月走过去,手中半截箭矢丢在桌面,徐行之抬头,在符近月低垂的眼瞳中看到自己。
“认识?”
徐行之自怀里掏出一方手帕,盖在箭矢上,隔着手帕拿起来细细检查,箭矢材质特殊,侧面刻着一个特殊字符。
“若我猜的没错,这应当是大梁派来的杀手。”
说完看向对面那人,符近月侧头而望,此人看起来气质不俗,眉眼间藏不住的贵胄之气,哪怕穿着最普通的衣服,依旧挡不住那通身气派。
大梁杀手的箭矢,此人身份不言而喻。
“大梁太子,逢源。”
符近月吐字,血腥味经久不散,血自刀柄缓缓下流,流过刀鞘,流过刀尖,滴在地面。
很快聚集成一滩小水洼。
逢源身后的侍卫闻言面露不悦,刚要动作,逢源抬手制止。
声音温润:“不错,想必这位就是东厂督公,符大人。久仰。”
符近月没想过会在这里见到他,此地距离大靖和大梁国界还需得快马加鞭十几日,他居然先行抛下仪仗进入大靖,倒是不怕死在这里。
今日算是无妄之灾。
符近月说话的意愿不高,身上粘稠难受,番子早已去叫热水。
口有点发渴,符近月顺手在桌上捡起唯二尚且完好的茶杯,拎起茶壶往里倒了满满一杯茶水,一口饮尽还不觉解渴,再倒一杯,反复几次之后方消渴意。
逢源脸色复杂,视线在符近月与徐行之身上来回打量,他以为足够隐蔽,却忽略了徐行之就是吃敏锐这碗饭的。
从头到尾的小动作微表情譬如眼睛眨了多少下,抿了几次唇具都难逃徐行之法眼。
符近月在敏感方面不输徐行之,人在她眼皮子底下,除非她是瞎,逢源小心翼翼的动作在他二人眼里宛如掩耳盗铃。
不过只要没威胁到她,符近月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别人干什么和她无关。
放下茶杯方察觉到不对。
客栈里所有物品尽毁,何以有两只杯子一只茶壶完好无损,甚至里面还有热茶,她对茶不了解,好赖分不清,但杯子触手温润,色泽剔透,明显不是客栈该有的凡品。
方才也是太渴,未曾注意此等细节,她使用的左手,左手边坐的正是徐行之。
所以杯子自然是他用过的那一只。
符近月面色不虞,不是尴尬,而是懊恼。
反观徐行之,永远那副微笑面具,要不是符近月知道他龟毛到近乎发指的洁癖,真要被他强装出来的豁然欺骗过去。
思及此,符近月再次拿起杯子,手上的血痕赤裸裸吸附于杯壁,釉白杯身霎时间沾染污渍,和另一只的洁白无瑕比起来格外惹眼。
“督公喜欢?”徐行之笑问,帮符近月斟茶,十指莹白如玉,简单一个动作被他做出了极具观赏意味。
“太子殿下没受伤吧?”
符近月一如既往无视徐行之,转头问起了逢源。
逢源自是听说过东厂符近月和首辅徐行之双方之间的龌龊,传闻二人势同水火,今日一见倒是和传闻相去甚远。
“幸得东厂相府照拂,在下无碍。”
逢源淡然一笑,太监他见过不少,如他这般气质斐然的,还是头一次见,宫里那些神态阴柔,嗓音尖锐。
眼前的督公一举一动间霸气十足,潇洒恣意,不见半点为奴为婢的奴颜婢膝。
“如此便好,此间正值多事之秋,殿下出行需得注意,若有用得上东厂的地方尽管开口。”
符近月本意是让他不要乱跑,不然刀剑不长眼,人在大靖有个闪失,她可脱不了干系。
整个东厂都得给他陪葬。
逢源温润回复:“在下先行谢过大人。”
“你们聊。”
她身上颇为难受,茶杯置于桌面正欲转身,一枚飞刀破空而来,目标正是徐行之太阳穴。
若是扎进去了,怕是大罗神仙也难救,他必血溅当场,魂归九天。
远处的青鸢影木见状大惊失色,心如死灰。
符近月一把扯过徐行之衣领子,人被他单手扯离那张梨花木椅子。
飞刀擦过他背面的衣服,留下一道口子钉入墙面。
两人身体紧贴着,徐行之站起来高符近月一个头,猝然被人拽起来,脚下不稳,徐行之下意识环住符近月的腰以稳住身体。
那处细到他一只手便能握住,徐行之下巴贴在符近月肩头,微微弯了背,她力气实在大。
符近月被他搂着倒退几步方才站稳,腰肢传来温热触感,符近月松开钳制徐行之衣领的手转而去抓他的手腕。
手臂用力,徐行之手肘朝外,疼的他皱眉,嘴里说着不正经的话:“嘶~督公大人,你轻些,弄得在下有些受不住。 ”
符近月没时间收拾他,继那枚飞刀之后屋顶天窗被人开了,一伙黑衣人持刀跳下来,刀锋直指徐行之。
符近月暗器齐发,冲在前面的黑衣人倒地,后面的踩着同伴尸身继续冲。
徐行之死死抓紧符近月手腕,杀手一时难以攻破符近月这块盾牌,徐行之没有被人刺杀的惊慌,游刃有余的摸样,看的符近月火大。
这伙人分明是来刺杀徐行之的,她本不欲插手,可如今让他粘上了,甩也甩不掉,每当她要砍掉徐行之手臂时,徐行之总会带着她莫名其妙陷入包围圈。
在杀手眼里,符近月俨然成了徐行之的贴身死士,要杀徐行之,先从她尸体上跨过去。
符近月咬牙,一刀一个,逼退一拨人后面相继扑上来,无穷无尽没完没了。
罪魁祸首不紧不慢在她身前身后打转,时而笑盈盈,时而发出一些惹人误会的怪声。
“啊~”
地上横七竖八倒了一堆尸体,徐行之没有符近月那般好身手,其中一个杀手没死透,抓住徐行之脚腕,徐行之朝着符近月那边扑过去,符近月结结实实落在他怀里。
耳边是他那声短促的哼叫,符近月眼疾手快解决掉一人,一脚踩在徐行之脚背,徐行之呼吸粗重,这次没怪叫了,在她耳边呵气。
滚烫的呼吸烙印在符近月耳道,沿着蜿蜒小道一直烧到大脑皮层。
“闭嘴!”
符近月恶狠狠威胁,与杀手周旋之间还得抽时间镇压徐行之莫名其妙的发/骚之举。
这群杀手明显训练有素,专门盯着徐行之砍,东厂原本只想看热闹,无奈他们大人身处漩涡中心,为了保护大人,不得不捏着鼻子帮忙。
一招一式带着极大怨气与不满,相当于你父亲莫名其妙打完你,然后还要让你笑,实在憋闷!
又是一番刀光剑影,所有杀手全部命丧黄泉,客栈内血腥味直冲天灵盖,用血流成河也不为过。
地板堆满尸体,浓稠血液交汇在一起,蜿蜿蜒蜒到处爬行。
符近月杀完最后一个人使用轻功越到楼梯扶手上,终于刷开那块狗皮膏药了。
鼻尖还有他身上的味道,符近月吐出一口浊气,看也不看徐行之一眼跳窗离去。
东厂帮忙杀了一部分人已经仁至义尽,断然不可能再继续留下收拾残局,自家主子离开他们也没有待下去的必要。
万一还有杀手正在赶来的路上,他们又要被迫再当一次免费保镖。
徐行之摇着折扇,除了衣领子发皱之外丝毫看不出刚经历过一次暗杀。
青鸢艰难越过尸山血海前来护驾:“大人,您......”
徐行之关上折扇,扇柄点在青鸢肩上,青鸢到嘴的话卡壳。
“无碍。”
影木负责联系店家赔偿,短短一日之内两起刺杀事件,着实让人应接不暇。
逢源身旁的随从名叫信安,身手出众,一出手就是杀招。
明眼人都知道杀手的目标,他早就带着自家主子远离战场,偶尔有几个不长眼的撞上来,不到两个回合就断了气。
“连累太子殿下了,徐某内心很是过意不去,回京之后再设宴致歉。”
徐行之整理衣角,鞋尖染上一层淡淡的红,走动间留下几枚印记。
逢源嗓音温柔,身处尸山血海依旧泰然自若,嗓音里自带三分安抚人心的调子:“首辅大人说笑,若真要计较起来,也是在下先连累的你们二人。”
从大梁到大靖各种暗杀层出不穷,没想到到了大靖地盘,那些人依旧不死心,不惜暴露据点也要孤注一掷取他首级。
徐行之牵唇,“旅途劳顿,殿下金尊玉体还是要早些休息,待会儿徐某让青鸢调几个人放在殿下身边,敌人在暗不得不防。”
逢源抱拳:“如此便多谢首辅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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