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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军11
波鲁萨利诺视角
训练场的沙地,在午后的烈日下蒸腾着热浪,汗水砸落,瞬间便□□渴的大地吞噬,只留下深色的印记。
波鲁萨利诺懒洋洋地倚在训练场边缘的阴影里,黄色墨镜后,目光锁在场中那个异常执拗的身影上。
西厄特尔又一次将她自己逼到了极限。
西洋剑在她的手中化作道道银色的寒芒,对着厚重的木桩发起一次又一次突刺,每个动作都标准得如同教科书,却又带着一股要将自身也撕裂的狠劲。
西厄特尔的衣服早已湿透,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流畅有力的肌肉线条。原本白皙的脸颊布满红晕,嘴唇因脱水而微微开裂,每一次呼吸都沉重得像在拉动风箱。
“哎呀呀,还真是拼命呢~”波鲁萨利诺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嘀咕着,嘴角习惯性地上扬,但那弧度里,最初纯粹的的兴味中,不知不觉掺入了一丝别的什么。
是探究?是好奇?还是……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波鲁萨利诺还记得少女刚加入训练营时的样子。看似是易碎的瓷器,华丽下却藏着锋芒,用以承载她的理想。
体力是西厄特尔明显的短板,精英训练生们强度刚好的基础体能训练就能让她摇摇欲坠。
但少女从未气馁,眼神里的那簇火苗没有熄灭过,反而,在看清了她与旁人的差距后,那团火烧得更亮了。
那是一种混合了不甘、野心和某种深藏痛苦的火焰,异常明亮,也异常灼人。
波鲁萨利诺喜欢观察人,尤其是有趣的人,西厄特尔无疑符合这个标准。
他乐于看到她挣扎着向上爬的样子,偶尔兴起,也会像投喂野猫一样,漫不经心地丢给她一两句关键性的指点,看着西厄特尔眼睛一亮,然后更加疯狂地投入训练。
这种养成般的乐趣,让他颇感享受。
他很好奇,这个贵族少女,最终会成长为什么样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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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三人的固定小队中,这种观察和互动变得更加频繁和深入。
萨卡斯基像座随时会喷发的火山,攻击霸道直接,充满毁灭性的力量。波鲁萨利诺则更像是如影随形的光,擅长游走、突袭,在敌人最意想不到的角度给予致命一击。
而西厄特尔,她的幻术果实能力,在波鲁萨利诺眼中,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辅助。
“左边,波鲁萨利诺。”她的声音很轻,但透过训练场的喧嚣,总能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
与此同时,对手的视线会产生微妙的扭曲,波鲁萨利诺真实的位置被幻术巧妙地掩盖或偏移了零点几秒。
就是这零点几秒。
金光闪过,他的指尖已经带着极具威慑力的镭射,轻飘飘地点在对手的颈侧。
“Bingo~”他收回手,转向西厄特尔,夸张地眨眨眼,“小特尔的能力真是方便得不得了呢~要是再强一点,我是不是就可以光明正大摸鱼了?”
西厄特尔通常会白他一眼,但波鲁萨利诺敏锐地捕捉到,她嘴角那瞬间上扬又迅速压平的微小弧度。
一种奇特的默契,在无数次类似的配合中悄然滋生。
波鲁萨利诺享受这种便利的感觉,更享受西厄特尔因他的调侃而流露出的细微反应。
三人组中,与萨卡斯基的冷硬直接相比,波鲁萨利诺更善于披上随和、风趣的外衣。
这种伪装让他更容易获取信息,也更容易获得他人的好感。西厄特尔显然也更吃这一套。
她对萨卡斯基保持着礼貌而清晰的战友距离,但对波鲁萨利诺,似乎多了一丝别样的亲近。
这种亲近感,在某天深夜的训练场,波鲁萨利诺得到了确认。
月光清冷,偌大的场地只剩下他们两人。
波鲁萨利诺难得没有犯懒,拿着西厄特尔近期的训练记录,一页页翻看,指尖点着图表,分析着数据,指出她攻击衔接的破绽、防御转换的迟缓。
西厄特尔听得很认真,汗水顺着她金色的发梢滴落。
突然,她抬起头,打断了他的分析,“波鲁。”
“嗯?”他抬头,有些意外。
“我可以叫你波鲁吗?”她直视着他,月光在她红色的眼瞳里流淌,褪去了平日训练时的锐利,只剩下一种罕见的、近乎坦率的期待。
波鲁萨利诺确实怔住了一瞬,这个称呼……似乎过于亲昵了。
在等级分明、强调实力的训练营,直呼其名已是熟悉,而昵称……波鲁萨利诺看着少女被汗水打湿的额发,看着她那双映着月光的眼睛,心里某个角落微微一动。
他觉得这女孩有点天真,但这种天真并不让人讨厌。
反而,像一颗小小的石子,投入他平静无波的心湖,漾开了一圈细微的涟漪。
“当然可以呀,小特尔~”他几乎是立刻恢复了惯常的轻快语调,伸出手揉了揉她汗湿的头发,动作自然得仿佛演练过无数次,“毕竟我们可是最亲近的朋友嘛。”
他刻意加重了“最亲近的朋友”这几个字,像是在划定界限,又像是在试探什么。
西厄特尔轻轻“嗯”了一声,偏了偏头,却没有真的躲开他的手。
那一夜之后,“波鲁”和“小特尔”成了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专属称呼。
波鲁萨利诺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看到西厄特尔在他的精心雕琢下飞速进步的样子。
她的体力短板被惊人的毅力一点点补平,剑术日益精湛,对幻术果实的开发更是突飞猛进。
西厄特尔就像一颗被尘土掩埋的宝石,被他偶然发现,又在他有意无意的擦拭下,逐渐透出内敛而耀眼的光芒。
这种见证怪物诞生的感觉,让他感到愉悦,甚至期待。这颗宝石,最终会闪耀到何种程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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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一次意外,彻底撕裂了西厄特尔努力维持的平静表象,也将波鲁萨利诺那点微妙的旁观者心态击得粉碎。
在一次高强度的团队实战演练后,西厄特尔在躲避攻击时,后背的衣物被萨卡斯基的冥狗余波撕裂了一道口子。
虽然她立刻用幻术遮掩并迅速退开,但惊鸿一瞥间,波鲁萨利诺和萨卡斯基都看到了一道烙印。
她白皙的脊背上,那狰狞扭曲的烙印痕迹。
演练结束后,气氛异常沉闷。
西厄特尔一言不发,径直走向女生宿舍,背影紧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波鲁萨利诺和萨卡斯基对视一眼,沉默地跟了上去。
宿舍内,灯光昏黄。西厄特尔背对着他们站在房间中央,手指紧紧攥着衣角,她能感觉到身后两道不容忽视的视线。
萨卡斯基抱臂靠在门框上,脸色阴沉得可怕,周身隐隐散发出炽热的气息。波鲁萨利诺则靠在墙边,脸上惯有的笑容消失了,镜片后的目光深沉难辨。
沉默像块沉重的石头,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最终,西厄特尔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缓缓拉开了洋裙的拉链,狰狞的烙印彻底暴露在灯光下。
那不是普通的伤疤,而是一个像是家族徽记的烙印,蔷薇与剑交叉着,边缘是焦黑的灼痕,深深嵌入皮肉,成为身体的一部分。
房间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他们抓到我的时候,说这是对贵族最合适的惩罚。”西厄特尔的声音很轻,却像淬了冰的刀子,刮过寂静的空气,“一群……自诩正义的海贼。他们觉得,让家族的荣耀以这种方式变成我身上洗刷不掉的耻辱,比杀了我更有趣。”
波鲁萨利诺的指尖无意识地收紧。
他见过无数血腥残忍的场面,那些终究只是旁人的故事,他始终像个抽离的读者,隔岸观火般置身事外。
可眼前这道烙印,却以一种近乎平静的方式,将身边人所历经的人性之恶,赤裸裸地铺展在波鲁萨利诺眼前。
这一次,他再也无法做旁观者,恍若被一只无形的手拽进了故事里,亲身直面那份刺骨的黑暗。
“他们是谁?”萨卡斯基的声音低沉沙哑,拳头捏得咯咯作响,隐约有岩浆滴落在地板,发出轻微的“滋啦”声。
西厄特尔沉默了很久,久到波鲁萨利诺以为她不会回答了。
“不重要了。”她冷笑道,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别人的事,“反正……他们都死了。”
波鲁萨利诺听出了那平淡话语下的惊涛骇浪。那些人死得绝非轻松。
那一刻,她脸上的泪痕与冷笑形成了极致矛盾的画面,撞进了波鲁萨利诺的眼底。
他感到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紧了,闷闷地疼。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动涌上心头,他想把面前这个故作坚强、却浑身是刺的女孩搂进怀里,但他没有。
多年的审慎让他克制住了这份冲动,波鲁萨利诺只是上前一步,伸出手,用指腹极其轻柔地擦去她眼角的泪。
“以后小特尔可以依赖我些,”他凑近她耳边,声音压得很低,金光在另一只手的指尖流转,“毕竟……光的力量很强大,不是吗?”
西厄特尔身体微微一僵,抬眼看向波鲁萨利诺。
在他难得认真的注视下,她眼底冰封的防线似乎裂开了一道细缝。
过了几秒,她极轻地、几乎不可闻地应了一声:“……好啊,波鲁。”
至于身旁的萨卡斯基早被波鲁萨利诺忘到了一边。
在此后,西厄特尔惯常的涂抹烙印时间,波鲁萨利诺和萨卡斯基则参与其中。
脊背上蔷薇与剑的纹路仿佛被赋予了生命,随着她的呼吸微微起伏。
萨卡斯基双臂抱胸,站在不远处,目光如岩浆般灼热而沉默。他向来厌恶软弱,可每当看着西厄特尔背上的那道烙印,总会让他想起某个被烈火吞噬的夜晚。
波鲁萨利诺倚在墙边,指尖残留着上次触碰烙印时,隐隐的灼烧感。海楼石的粉末混着药剂,即便是自然系能力者也无法免疫那种刺痛。
他眯起眼睛,看着西厄特尔重新拿起药水,熟练地勾勒纹路。
“需要帮忙吗?”他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贯的慵懒,却比平时多了一丝认真。
西厄特尔的手顿了一下,没有回头:“不必,我自己能完成。”
波鲁萨利诺轻笑一声,身影瞬间化作金光闪现到她身后,修长的手指接过她手中的笔刷,“说谎可不是好习惯哦~”
他动作轻柔,笔尖沿着烙印的轮廓游走,仿佛在修复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萨卡斯基冷哼一声,转身走向更衣室的方向,却在门口停下脚步。
他的背影如同一堵不可逾越的墙,无声地宣告,今晚,不会有任何人打扰。
西厄特尔闭上眼,感受着药水的凉意与波鲁萨利诺指尖的温度。
她知道,他们三人之间早已形成某种默契。烙印是秘密,也是誓言。
总有一天,她会亲手了结那段被掩埋的过去,而他们,将是见证者,亦或是……共犯。
夜风拂过,蔷薇的纹路在月光下泛着微光,仿佛在低语着一个尚未揭晓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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