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

　　靖王亲兵如黑云压境，将西山别院围得水泄不通。沈熹宁却从容不迫地推开院门，官袍在冷风中作响。

　　"王爷来得正好。"她指尖轻抚腰间玉牌，"省得下官再去拜见。"

　　靖王目光扫过院内马车，冷笑："沈大人好手段，竟将前朝军饷藏在眼皮底下。"

　　"王爷谬赞。"沈熹宁侧身露出箱中金银，"不过是想请王爷做个见证。"

　　她突然挥袖，十余箱金银尽数翻倒，滚落的却是石块。

　　"真正的军饷早在三日前就已运走。"她含笑看向周甫安，"多亏周公子献策。"

　　靖王勃然变色，利剑出鞘："尔等竟敢戏弄本王！"

　　千钧一发之际，周甫安玉扇轻展："王爷不妨看看东南方。"

　　但见运河上突然升起狼烟，喊杀震天。靖王神色骤变："你们动了江南大营？"

　　"是清剿逆党。"沈熹宁取出明黄圣旨，"二皇子勾结东瀛，证据确凿。陛下密旨，命我全权督办。"

　　她步步逼近："王爷若此时退兵，尚可保全名节。"

　　靖王怒极反笑："就凭你？"

　　突然，一支响箭破空。流萤浑身浴血冲入院落："姑娘，二皇子残部纵火焚烧漕粮仓库！"

　　几乎同时，周甫安的暗卫急报："公子，东瀛死士潜入沈府！"

　　三方危机同时爆发！沈熹宁却放声大笑："来得正好！"

　　她解下官袍掷地，露出内里劲装："流萤，率漕工死守仓库。周甫安，你我去会会东瀛人。"

　　"那我呢？"靖王剑眉紧蹙。

　　沈熹宁翻身上马，回眸一笑："王爷若要尽忠报国，便去擒杀二皇子。"

　　夜色如墨，沈府已陷入火海。沈熹宁长剑如虹，连斩三名东瀛武士。周甫安玉扇翻飞，血珠在月光下划出凄艳弧度。

　　"左厢房！"他突然厉喝。

　　沈熹宁破窗而入，正见一名东瀛人举刀劈向密室。她飞身格挡，刀剑相击迸出火星。

　　"你们要找的藏宝图，"她剑势如风，"早就不在这里了。"

　　武士狞笑："在周公子身上，对不对？"

　　门外传来周甫安的闷哼。沈熹宁心神微分，肩头顿时见红。就在利刃即将刺穿她咽喉时，一道玄色身影疾掠而入。

　　靖王长剑贯透武士心口，血溅屏风。

　　"本王改主意了。"他挽剑而立，"这笔买卖，算我一份。"

　　此时漕运司方向突然升起三色烟花——流萤得手的信号。

　　沈熹宁抹去颊边血迹，看向两个男人："好戏才刚刚开始。"

　　她推开密室暗门，露出蜿蜒向下的石阶。地道尽头，整座运河沙盘在烛火中显现，每处要塞都插着沈字小旗。

　　"二皇子以为控制江南大营便胜券在握。"她指尖划过沙盘，"却不知漕运命脉，始终在我掌中。"

　　突然，周甫安身形微晃，左肩洇出大片暗红。原来他方才为护住沈熹宁，已硬生生受了一刀。

　　"你......"沈熹宁急忙扶住他，指尖触及温热血迹时微微一颤。

　　周甫安就势握住她的手，在耳边低语："无妨。倒是你，方才为何分心？"

　　他呼吸拂过她耳畔，带着血腥气与清冽竹香。沈熹宁这才惊觉，自己竟为他的伤势乱了方寸。

　　靖王冷眼旁观："二位若要儿女情长，不妨等平定乱局后。"

　　"王爷说得是。"沈熹宁欲抽手，却被周甫安牢牢握住。

　　"若我此番不死，"他凝视着她，"姑娘可愿与我共饮合卺酒？"

　　火光映照下，他眸中映出她怔忡的模样。远处杀声震天，而这一方天地里，只余彼此交缠的呼吸。

　　沈熹宁忽然轻笑："等你活下来再说。"

　　她与他十指相扣，染血的衣袖交织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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