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无忌后传

作者:金猪夜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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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4 章



      第三节深山巧遇
      苍山洱海,冬去春来……
      转眼十年过去。
      到了洪武十三年(1380年)。
      如今的悟明和尚——朱武,已经十七岁,长成了俊秀青年。
      他天资聪颖,不仅精通佛法,还跟随慧明大师练就了一身好武功,尤其还擅长医术,常独自上山采药,下山为百姓治病。
      这年春天,大理地区突发瘟疫,悟明日日上山采药,忙碌不堪。
      一日,他在深山采药时,忽听远处山间传来打斗声。
      他循声而去,只见一群黑衣人正在围攻一位青衫男子。那男子武功极高,掌风凌厉,但明显身负重伤,体力渐感不支。
      悟明本不想卷入江湖恩怨,但医者仁心,见那青衫男子面色发黑,显然是中了剧毒,再战下去必死无疑。
      于是他取出特制的迷烟弹,向战场那群黑衣人掷去。
      迷烟弥漫,黑衣人顿时视线模糊。
      悟明趁机跃入战圈,拉住青衫男子,“随我来!”
      那男子也有点被迷烟迷眼,但感受到悟明并无恶意,便随他疾奔。
      悟明熟悉山路,三转两转便将追兵甩掉,带着男子来到一处隐蔽山洞。
      “多谢道长相救。在下乃前明教云南堂主刘宇行。”男子气息微弱。话音刚落,刘宇行突然倒地,原来是毒发昏迷。
      悟明急忙为他诊脉,发现他所中之毒极为罕见。他不敢怠慢,立即为刘宇行施针逼毒,又取出自配的解毒丹,喂他服下。
      悟明因忙于救治百姓瘟疫,他回到寺中,安排人来照顾刘宇行,并叮嘱其“务必不离左右,悉心照料。”
      三天三夜后,到第四日清晨,刘宇行终于苏醒……悟明闻讯赶来。
      “多谢道长救命之恩,宇行没齿难忘。”刘宇行虚弱地说道。
      悟明合十回礼,“出家人以慈悲为怀,施主不必挂心。只是这毒性异常厉害,还需静养半月,方能根除。”
      刘宇行再次谢过。
      于是刘宇行留在山洞继续养伤……
      朝夕相处间,二人渐渐熟络。悟明得知刘宇行乃是前明教教主张无忌的弟子,只是听说他早已归隐。
      悟明曾听师父慧明大师说起过昔日的明教,尤其是教主张无忌……他对张教主早已仰慕,希望有生之年,能得以一睹风采。
      “刘堂主,如果有机会,可以带我见见你们的张教主么?”悟明见刘宇行毒伤大有好转,试探问道,“张教主武功高强,世人景仰,如能得见真人,小僧没齿难忘。”
      “当然可以,只是……我也不知他现在在哪里。”刘宇行摇头叹息。
      其后几日,悟明一有空就来看刘宇行,刘宇行也问起悟明身世,悟明只淡淡答道,“小僧自幼父母双亡,无亲无故,无依无靠,被寺中方丈收养。”
      刘宇行从悟明的忧虑眼神中,似是察觉到他有所隐瞒,但也不便多问,转而与他探讨起医理武学。两人找到话题,相谈甚欢。
      刘宇行惊讶于这位年轻和尚的博学多才,不仅佛理精深,对武功医术也有独到见解,完全不似寻常山僧。
      半月后,刘宇行伤势痊愈。
      临别前夜,二人在月下对坐。
      “悟明师父,这些时日,多谢你的悉心照料。我观你气象不凡,为何甘心居于山林小寺?”刘宇行仍心中疑惑,终于发问。
      悟明沉默片刻,望向天空,“众生各有缘法,小僧与此地有缘。”
      刘宇行点头,“人各有志,不强求。不过……”他话锋一转,“我这伤势已好,就要下山了,悟明师父,可否随我一起下山?”
      悟明手中碾着佛珠突然一顿,“去哪?”
      刘宇行道,“我见师父相貌非凡,气宇轩昂,将来必成大器,”他停顿了一下,“不过,你的眉目之间,似有难言之隐。我想,你能否和我回到云南堂,我传授你绝世武功,不带丝毫保留。”
      悟明一时无言……
      洞中寂静无声,唯闻远处传来几声狼嚎……良久,悟明长叹,“刘堂主好眼力。不错,小僧确实有难言之隐,只是……”悟明欲言又止,“学了武功,又有何用?”
      “可以报仇。”刘宇行见悟明心有触动,眼神中还略带着仇恨。
      终于,悟明不再犹豫,将他十年前的遭遇缓缓道出,从鄱阳湖大战说到发配云南,只是隐去了母亲康妃安排护卫暗中保护和可能知道真相的一些细节。
      刘宇行听罢,唏嘘不已,“原来如此。难怪我觉得师父气度不凡。”他忽然又想起什么,“哦,对了,我听宫中传来一则消息,是关于你母亲的。”
      悟明急切追问道:“我母亲现在如何?”
      “据说她在冷宫中病重,朱元璋念其旧情准她出家为尼,在应天城外的栖霞庵。”
      悟明闻言,眼中泛起泪光,“母亲还活着……那就好……”
      十年了,他无一日不思念母亲……只是没想到,母亲竟和自己一样同归寺命。
      刘宇行看着他,忽然道,“悟明师父,你可知朱元璋为何如此忌惮陈友谅后人?”
      悟明摇头,“还请刘堂主指教。”
      “洪武皇帝出身卑微,最忌讳别人说他得位不正。陈友谅虽败,但在江南士族中仍有威望。若有人借陈氏后人之名起事,对朱明江山将是巨大威胁。当然,当初他贬你到边疆,也是怕被指点,穿了别人的破鞋。”
      悟明苦笑,“小僧已是方外之人,尘世权争,与我何干?”
      刘宇行目光深邃,“果真如此?这些年来难道从未想过你身世之谜?从未怀疑过为何慧明大师教你文韬武略而非单纯佛理?”
      悟明怔住……
      的确,慧明大师对他的培养,远超普通僧人,更像是——在培养一位未来领袖。
      “人生有命,富贵在天。”悟明终道,“小僧只愿余生青灯古佛,赎父母罪孽。”
      刘宇行不再多言,稍事片刻,便准备告辞离去。临别前,他赠给悟明一本医书,“这是我与我师父张无忌学得的医术心得,望能助你救死扶伤。”
      悟明收下赠书,合十道谢,“刘堂主保重。若有缘,他日再见。”
      望着刘宇行远去的背影,悟明站在山洞前,久久不动。
      他知道,自己的平静生活即将打乱。
      刘宇行的出现,就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他预感到,将来的生活,会有刘宇行的参与。
      回到禅房,悟明取出藏在经卷中的一枚玉佩。那是母亲康妃在他七岁生辰时偷偷送给他的,上面刻着陈汉政权的徽记。
      “武儿,记住,”母亲当时悄声说,“无论将来如何,你都要活下去。你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你的血脉——承载太多。”
      多年来,悟明一直不解母亲话中深意。如今结合刘宇行的话语,他突然意识到:母亲可能早就知道他到底是谁的儿子,甚至……这一切,或许都在她的计划之中。
      “阿弥陀佛。”悟明诵了声佛号,试图平息心中的波澜。
      然而历史的车轮,从不因个人意志停止转动。洪武之治十三年的政局动荡,朱元璋大肆诛杀左丞相胡惟庸九族,太子朱标柔弱,诸藩王暗斗……在这乱局中,汉王陈友谅遗腹子的存在,注定将成为一股暗流,即使七岁那年不流放而留在宫中,在时代浪潮中,也很难在皇子斗争中有存活方向。
      悟明——朱武——这个陈友谅与康妃的遗腹子,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
      前是佛门清净路,后是红尘万丈渊。
      何去何从,他需要做出抉择。
      远处钟声悠扬,仿佛在召唤,又仿佛在警示。苍山的云雾聚了又散,散了又来,如同人世间的因果缘分,谁又能真正看透?
      第四节重回明廷
      刘宇行经悟明救得一命,心中万分感激,加上听说了他与他母亲康氏的遭遇,心中更是忿忿不平,他恨朱元璋——逼走师父、杀害杨逍、焚毁明教、剿灭武林。
      于是,刘宇行决定用生命的全部来报答悟明。他冒出一个大胆的设想:让朱武重返皇宫,做回真正的“八王爷”。
      大理苍山,雪峰如剑,直插云霄。无为寺隐于深谷,松涛阵阵,钟声悠远。
      朱武十年流放,一朝风云骤起。
      当年那个被斥为“妖孽”的七岁孩童,如今已长成十七岁的青年僧人——悟明和尚。
      他眉目清朗,身形挺拔,虽光头点顶,身披袈裟,却难掩骨子里的贵气与沉稳。
      他每日采药行医,救死扶伤,早在滇西百姓口中传为“活佛悟明”。山民感念其恩,常携米粮供奉于寺前,无为寺香火日盛。
      这一日,刘宇行再次来到无为寺,拜见救命恩人,“若非大师相救,我早已魂归幽冥。”刘宇行声音沙哑,目光却锐利如鹰。
      他凝视悟明良久,忽然低声道:“大师不必遮掩。你非寻常僧侣,实乃天潢贵胄,你就是朱氏皇家血脉。”
      悟明神色不动,淡然道:“贫僧乃无根无源之人,大师莫要看错胡言。”
      刘宇行笑出声,“十年前,八皇子朱武流放大理,削发为僧,藏身此地。但我有宫中眼线,当年亲见康妃临入冷宫前泪书,望你保重生命,有朝一日,或重归朝廷!”
      悟明默然良久,终轻叹一声,“这也只是母妃希望,父皇猜忌成性,不要说我实非皇子,纵是亲生血统,又岂能重返帝京?”
      “可借势而起。”刘宇行眼中精光闪动,“我不求再复我明教,只愿在有生之年,能助八皇子再返朝廷,重见天日。”
      “八皇子?”悟明冷笑。
      “那也不过是真相未明之前。”
      刘宇行也不辩解,他自怀中取出三幅画卷,在石桌上缓缓展开……
      悟明惊见,画中少年英姿勃发……却原来是自己。
      刘宇行又取出另一幅画——那是二十岁时的朱元璋,当年正于皇觉寺中执帚扫地,眉宇间竟与前一幅画中的自己有七分相似。
      刘宇行又取出第三幅画——正是如今五十三岁的皇帝朱元璋正容。
      两幅少年画像并列,竟似兄弟同胎所出。而当年于皇觉寺中执帚扫地的朱元璋,又与如今的陛下任谁看了都就是一人。
      “这是我请的丹青高手依实貌所绘。”刘宇行低语,“陛下年迈,容貌已衰,然年轻时威仪慑人。而殿下今日之相貌,恰似当年圣颜重现。只需一人将此图呈给皇上言‘当年错怪康妃,实乃冤案’,再请验血认亲……陛下虽然多疑,却也重骨肉之情。一旦他心动,便很难自持。”
      悟明皱眉:“验血之术,岂能欺瞒?”
      刘宇行冷笑:“世间所谓的‘滴血认亲’,不过是取两个人的血滴入同一碗清水,观其是否相融。若两管血皆属一脉,肯定结合;如果分两人注入同一人之血,更可相溶。”
      他压低声音:“我已联络锦衣卫千户蒋瓛。此人贪功好利,欲借我之势攀附皇亲国戚。只需他在陛下病中取血数滴,密封交予我手。待时机成熟,你和皇帝再当众抽血滴水——血既相溶,谁敢言假?”
      悟明沉默良久……终点头应允。
      数月后,京师传来消息:朱元璋染疾,御医进宫。蒋瓛趁夜入宫,让御医以“调理药引”为由,取皇上臂血十滴,封于玉瓶之中,悄然送出宫外。
      刘宇行又给蒋瓛看一幅羊皮地图原件,告诉蒋瓛:“这些明教残余势力据点,皆可依图索骥予以铲除。你立此大功,必得重用,日后,你还有八皇子朱武助力。”
      蒋瓛闻之大喜,称愿意配合。
      风起云涌,暗流奔腾。
      洪武十四年(1381年)初春,蒋瓛密奏朱元璋,“臣得异人刘宇行,言及一桩陈年冤案——当年康妃所诞八皇子朱武,今已在大理出家为僧十一年。此人品性高洁,医术通神,救民无数。更有画像为证,容貌酷似陛下少年。可能陛下……当年或有枉断!”
      蒋瓛说完,战战兢兢,呆在一旁。
      朱元璋果然大怒:“荒谬!朕岂会被此等妖言蛊惑!”
      蒋瓛从怀中掏出那三幅画像,拱手呈上,“陛下请看!”
      朱元璋扫视片刻,慢慢龙颜生变……
      第一幅画中的少年,眉骨高耸,鼻梁挺直,唇角微扬,竟与第二幅画中的自己二十岁在皇觉寺时极为相近,尤其是那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仿佛穿越时空,直视帝王内心;再看第三幅画,就是现在的自己;而第二幅画与第三幅画,给谁来看就是不同时期的自己,不会有任何问题。
      “真……如此像?这第一幅画,就是如今的朱武?”朱元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手指微微颤抖,转头望向蒋瓛。
      蒋瓛顺势进言:“异人刘宇行愿带此人入宫,请文武群臣看看是否与陛下相像,实在不信,可再请太医当场验血。若不相溶,臣与刘宇行,甘受欺君极刑。”
      朱元璋沉吟许久,终允召见朱武。
      数日后,一辆素布马车驶入午门。
      车上走下一名青年僧人,身着灰袍,手持念珠,神情平静。
      他跪拜于殿前,声音清越:“罪僧悟明,叩见陛下。”
      朱元璋眯眼打量,心中波澜翻涌。
      这少年虽着僧装,却毫无卑怯之态,举手投足自有威仪。尤其那眉眼轮廓,竟让他想起马皇后和自己年轻时的模样。
      当然,悟明面圣前,刘宇行已找高人给他修饰了一番,并在他右手臂上提前注入了蒋瓛之前拿给他的十滴“圣血”。
      刘宇行上前一步,又捧出几幅悟明平日工作的画像,“陛下明鉴,此即当年被误逐之八皇子朱武。他在大理无为寺为僧,苦修十一年,从未曾有半句怨言。今冒死归来,只为洗清母妃康氏当年的冤屈。”
      朱元璋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悟明和尚,又对照着他当年在无为寺扫地的画像,反复看了几次,确实有几分相似。
      他久久不语……终于发话:“召太医。”
      太医院判戴思恭带人奉命取血。悟明伸出右臂,银针刺入,鲜血滴落在清水碗中;又当面取朱元璋“圣血”,也滴入同一碗中。
      众人屏息凝望——
      只见两股血液甫一接触,便迅速交融,不分彼此,毫无抵触,很快就溶到了一起。
      满殿哗然,朝堂唏嘘……
      “相溶了!”太医院判戴思恭惊呼道。
      “果然是至亲之血!”蒋瓛高声奏道。
      朱元璋猛地站起,眼中泛起复杂光芒:悔恨、震惊、怜惜……交织成网。
      他快步走下龙阶,亲自扶起悟明,颤声道:“武儿……是朕错了!当年听信谗言,也怪朕看你当年确实不像,害得你们母子分离……是朕之过啊!”
      悟明低头垂泪:“孩儿不敢怨父皇,只愿母妃在栖霞庵,得以安慰。”
      朝野震动,议论纷纷……
      有人怀疑,有人惊叹,更多人选择沉默……毕竟,画像人面,滴血为证,天子又金口开玉言承认过错,谁还敢妄加质疑?
      大功初成,刘宇行悄然离开京城,前往滇西。他来时并未带羊皮地图原件,只是将其副本交予蒋瓛。刘宇行又告诉蒋瓛,不日即可剿灭张无忌等一众江湖残余。
      蒋瓛大喜,立即率锦衣卫突袭十余处山寨,剿灭刘宇行所谓的“明教余党”,确实斩获一众宵小无数。
      刘宇行并未放弃,他不但要促成朱武回到朝廷,还要促成他就藩。
      他采取三线并进之策:
      其一,联络云南土司段氏,以其影响力上书朝廷,称“大理有高僧悟明,医术通神,德行卓著,百姓敬若活佛,请朝廷赐封,以安民心。”
      其二,派遣旧部潜入湖南、湖北、广东、广西等地,散布“陈王血脉纯正,朱武被贬,实为冤屈”之说,并巧妙地将朱武十年来行医救人的事迹,编成民间歌谣传唱。
      其三,最关键的一步——通过内线蒋瓛打入锦衣卫系统,让他将一份伪造但极为逼真的“康妃遗书”找机会呈递至朱元璋案前。
      这份遗书堪称精心之作。笔迹模仿宫中女官常用体例,内容痛陈当年宫廷阴谋:原来康妃在初入明宫被封为达定妃后曾遭人陷害,有人趁她养胎病中调换药方,使其产后虚弱,又被奸人唆使宫女伪报“产下异象”,完全不像陛下,进而引发朱元璋开始怀疑。
      遗书中更提及:朱武出生当日,有紫气东来,道士批命“贵不可言”,却被权宦压下。最后写道:“臣妾死不足惜,唯愿陛下念及骨肉之情,勿使无辜皇子流落天涯。”
      洪武十四年(1381年)六月,这份“遗书”经蒋瓛转交内宫太监呈至皇帝面前,朱元璋阅罢,面色铁青,连摔三盏茶杯。
      他并非昏庸之君,早年征战天下,最重亲情纽带。自马皇后病重后,他对子女更为珍视。多年来,每当夜深人静,他总会想起那个被送往大理的孩子——那双眼睛,像极了自己少年时的模样。他曾派人暗中查访过,得知朱武在寺中勤修苦学,救人无数,民间称颂“小神医”。
      如今再看这封遗书,虽怀疑有伪造可能,却也无法完全否定其真实性。
      他派人召来栖霞庵中早已削发为尼的“达定妃”对质,问她这封遗书是否真实,康氏毫无惧意,当庭确认该份遗书是她当年被打入冷宫、朱武被贬至云南后在冷宫中所书,真实无疑。
      更令朱元璋震动的是,七月间,云南布政使司急报:大理百姓数千人联名奏书请愿,恳请朝廷迎回“活佛悟明”,称其治愈瘟疫、救活难产妇人等病人数百,若将皇子长期强行留寺,恐将激起民变。
      与此同时,湖广巡抚也奏报,近日民间流传童谣:“潭王归来日,荆楚太平时。”
      湖南、湖北、广东、广西的街头巷尾,也开始议论纷纷,皆言皇帝朱元璋曾许诺过封朱武为潭王,却又将自己的亲生八皇子长年远置在偏远大理,这是帝王失信于天下。
      朱元璋最看重民心,也最怕民心生变。立即召集群臣商议。
      朝堂之上,气氛微妙。
      太子朱标素有仁心,早对八弟遭遇抱不平,此时力谏,“父皇,骨肉相疑,最伤天和。今既有画像验血,又有遗书为证,还有官民所向,何不借此机会,为八弟昭雪前冤,以彰显圣恩?”
      李善长等老臣亦附议:“陛下,安抚宗室,稳定藩屏,乃当前要务。”
      徐达、汤和、邓愈三武将亦半跪抱拳:“陛下,当迎八皇子复归。”
      一众文武,见风使舵,纷纷附和:“陛下,当迎八皇子复归。”
      朝堂重压之下,朱元璋终于动容……
      他召来御医比对朱武幼年体检记录,发现其体貌特征与皇族基因高度吻合;又命人查验康妃当年产房档案,虽部分缺失,但接生稳婆的口供残卷中提到“婴儿啼声洪亮,额有龙纹”,与如今的朱武相符……
      种种迹象叠加,让他这个九五之尊不得不重新审视起朱武的未来。
      朱元璋在武英殿再次召见朱武,“父子”无言,相望良久……最终,皇帝颤声问道:“武儿……这么多年……你怨朕吗?”
      朱武跪地叩首:“儿臣不敢。十一年无为寺修行,已明白是非恩怨,皆如浮云。只愿今后有机会能为江山效力,为父皇分忧,不负父皇七年养育之恩。”
      此言一出,朱元璋老泪纵横。他扶起朱武,当场宣布恢复其皇子身份,册封为潭王,赐金印紫绶,即日赴长沙就藩,镇守湖广要塞。诏书中特别强调:“昔年误听谗言,致朕骨肉分离,朕心生悔恨。今察实情,嫡脉无疑,宜加优渥,以补前愆。”
      自此,朱武彻底“认祖归宗”,恢复皇室身份,赐居东宫别院,待以皇子之礼。
      朱元璋又下令让康妃出栖霞庵回到后宫,再封她为“懿后”。
      消息传出,举国震动……
      除了太子朱标之外,其他诸皇子原本对这位“来历不明”的兄弟多有排斥,甚至私下讥讽为“野种”。然而如今父皇亲口承认血脉,且朱武表现谦恭有礼,毫无怨怼之意,更无争权野心,反倒显得他们狭隘。加之朱武在大理十一年积下盛名,民间口碑极佳,若再加刁难,恐损自身声誉。于是,众皇子们纷纷改口称朱武为“八哥”或“八弟”,并歌颂“潭王仁德”,争相与其结好。
      文武群臣更是迅速转向。他们深知帝王心思最难捉摸,今日贬为僧,明日封为王,全在一念之间,是否亲生并不重要,既然皇上已定调“嫡脉无疑”,谁还敢提旧事?何况朱武就藩之地长沙,地处长江中游,控扼川黔粤桂,战略地位极其重要,朝廷需要一位既忠诚又有能力还没有野心的藩王坐镇。而朱武恰好具备——他通晓兵法,懂得民政,更有江湖人脉,正是理想人选。反对他,等于在挑战皇权布局,自毁前程。再说皇帝用谁罢谁,又与自己何干?反正这位潭王,将来不会危及到自己就行。
      至于刘宇行在幕后运作完这一切,心中颇感欣慰,悄然退场。临行前,他给朱武只留下一句话:“殿下此归,如龙入海。切记,真正的权力,不在刀剑,而在人心。”
      随后,刘宇行消失于西南群山之中。
      据说后来,刘宇行化名隐居洱海之畔。
      但他留下的势力网络并未瓦解:云南土司继续与潭王府保持秘密联系;部分明教旧部转入地下,成为朱武日后整顿湖广吏治、肃清贪腐的隐形助力。
      而那段关于“画像、验血、遗书、民意”的谜团,也成为朝廷讳莫如深的秘密。
      自朱武封藩潭王后,无人再提及此事。
      朱元璋的心理转变,实非一时冲动。世人皆知他谨小慎微。
      首先,他是极重实际的政治家。当发现朱武不仅没有怨恨朝廷,反而以德报怨,在边疆赢得民心,这种可控的忠诚,远比一个心怀仇恨的真皇子更为可贵;其次,随着统治稳固,他越来越重视正统性建构,一个被冤枉而后昭雪的皇子,就算他是假的,恰恰可以成为皇恩浩荡的象征,用来强化皇权合法性,凝聚民心;再次,太子朱标体弱多病,未来储君不定,提前安排几位可靠的藩王拱卫中央,也是长远考虑。
      朱武的经历,反而成了加分项,他历经磨难而不堕其志,正是理想的宗室典范。就算他不是嫡亲,汉王一派早已灰飞烟灭,余党无权无势也无法报仇。更重要的是,他晚年愈发忌惮权臣专横。胡惟庸等人结党营私,让他深感寒心。而朱武长期远离权力中心,毫无党羽,纯粹依靠个人品德与能力获得认可,这样的人更容易掌控。启用他,既能展示宽仁,又能制衡朝中势力,可谓一举两得。他不昏,更不傻,虽也怀疑这一切是有人做作,但众目睽睽之下,真假难辨,加上朝廷缺乏像朱武这样任劳任怨、没有野心、不图功名的人才,他也就看破不说破。
      当朱武踏上长沙这片炽热的土地就藩时,迎接他的不再是冷眼与猜忌,而是隆重的仪仗队与万千百姓的欢呼。
      他在岳麓山下建王府,设义仓,又大兴水利,重用寒门士子,严禁军屯侵占民田。
      短短三年,湖广大治,商旅畅通,盗匪匿迹。每逢灾年,他亲自巡行乡里,施药赈粮,百姓呼之为“潭王爷”。曾经的“误解”与流放,终究化作淬炼真金的烈火。
      没有人再提他的出身,因为所有人都明白:在这个帝国版图上,朱武已经用行动与成绩,写下了自己与其他皇子不同的答案。
      而那位曾在苍山月下指点迷津的老者刘宇行,或许从未真正离开。
      他的智慧、胆识与谋略,早已融入潭王每一次审慎的英明决策之中,静静地守护着这方热血土地上来之不易的幸福与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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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末明初一代英雄明教教主张无忌退隐之后的生活和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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