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我心

　　晨光透过厚重的床帐，在眼皮上投下暖融融的红意。
　　你悠悠转醒，浑身像是被细细碾过一般，泛着陌生的酸软与慵懒。意识回笼的瞬间，昨夜那些令人脸热心悸的画面便争先恐后地涌入脑海，你的脸颊瞬间烫得像要烧起来。
　　你微微一动，便察觉自己仍被圈在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里。玉生还睡着，呼吸平稳悠长，与你鼻息相闻。你悄悄抬起眼，第一次在如此近的距离，毫无顾忌地打量他的睡颜。
　　褪去了白日里的温和笑意与深沉眸光，他熟睡的面容显得格外安静无害，长睫如蝶翼般栖息在眼下，鼻梁挺直，淡色的唇微微抿着，竟透出几分罕见的无辜。你看着他，心头那点羞窘渐渐被一种更柔软、更饱满的情绪取代，像初春的溪水，涨得满满的，几乎要溢出来。
　　你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极轻地，隔着一指的距离，虚虚描摹他眉骨的轮廓，生怕惊醒了他。
　　然而，那蝶翼般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随即掀开。初醒的眸子里还氤氲着一层薄雾，带着些许迷蒙，但在对上你视线的一刹那，那层薄雾便迅速散去，露出底下深沉而温软的底色，清晰映出你偷看被逮个正着、惊慌失措的模样。
　　“醒了？”他刚醒的声音带着沙哑的质感，像羽毛轻轻搔过心尖。
　　你羞得想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却被他先一步揽住腰肢，往怀里带了带。肌肤相贴，温热传来，你僵硬着身子，连呼吸都放轻了。
　　他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传来愉悦的震动，手臂收得更紧，下颌蹭着你头顶的发丝。“躲什么？”他的语气里带着餍足的慵懒，和一丝戏谑，“昨夜……卿卿可不是这般害羞。”
　　你被他这话臊得无地自容，忍不住抬手轻轻捶了一下他的胸膛，却被他顺势握住手腕，将你的手掌贴在他心口。掌心下，是他沉稳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敲击着你的感官。
　　“还疼吗？”他低下头，吻了吻你的发顶，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温柔，仔细听，却比以往更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亲昵与占有。
　　你摇了摇头，将发烫的脸颊埋在他颈窝，闷声说：“不疼了。”
　　他似乎松了口气，大手在你背后轻轻拍抚着，像安抚一只受惊的猫儿。两人便这般静静相拥，听着彼此的心跳和窗外渐起的鸟鸣，谁也没有再说话，空气中流淌着一种无声胜有声的缱绻。
　　直到日头又升高了些，他才轻轻松开你，披衣起身。“你再歇会儿，”他为你掖好被角，指尖拂过你脸颊时，带着怜惜的暖意，“我去吩咐人准备热水和早膳。”
　　他起身穿衣，动作依旧从容优雅，背对着你，宽阔的肩背线条流畅，你看在眼里，心头莫名一跳，一种混合着依赖与某种陌生悸动的情绪悄然滋生。
　　他离开后，你拥着锦被坐起身，薄被滑落，露出肩颈处几点暧昧的红痕，在雪白的肌肤上格外显眼。你看着铜镜中模糊的自己，眉眼间似乎真的与昨日不同了，少了几分稚嫩的模糊，多了一丝被精心浇灌后的、初绽的柔媚。
　　用过早膳，他并未像往常那样去书房处理事务，而是命人将棋盘搬到了暖阁的窗下。
　　“今日无事，陪夫君手谈一局如何？”他执起一枚温润的黑子，含笑看你。
　　你棋艺不精，往日与他下棋，总是被杀得片甲不留，最后耍赖悔棋，他便也由着你，眼底满是纵容的笑意。今日你坐在他对面，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拈起棋子，落在纵横交错的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心思却有些飘忽。
　　你学着他的样子，执起一枚白子，指尖却微微发颤，落子时位置歪了些许。
　　他并未指出，只是抬眼看了看你，眸中含笑，随即落下另一子，不动声色地，将你那颗歪斜的白子纳入了可被围剿的境地。
　　你后知后觉地发现困境，蹙起眉头，下意识地想像以前那样伸手去拿回棋子，手腕却被他轻轻按住。
　　“落子无悔，卿卿。”他声音温和，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力道，“既是下了，便要承担后果。”
　　你怔怔地看着他，他眼底的笑意依旧，深处却似乎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那不再是全然的纵容，而是一种引导，一种带着温和力量的规训。你仿佛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有些界限，一旦跨过，便再不能如同儿戏般随意退回。
　　你看着棋盘上已然形成的困局，抿了抿唇，终究没有再试图悔棋，而是认真地思索起解围之法。虽然最后还是输了，心境却与往日截然不同。
　　他收拾着棋子，语气自然：“过两日，城西有庙会，听闻比往年更热闹些，带你去瞧瞧可好？”
　　你眼睛一亮，立刻将被棋盘“规训”的些许郁闷抛诸脑后，连连点头。
　　他笑了笑，将最后一枚棋子收入棋奁，抬手，指尖轻轻掠过你发间那支玉兰花簪。
　　“我的卿卿，长大了，也该多看看外面的世界。”他语气温和，目光却深邃地望进你眼里，“只是要记得，无论看到多热闹的景致，最终，要回到夫君身边来。”
　　他的话语如同暖流，包裹着你不安分的心。你用力点头，主动伸出手，握住了他微凉的手指。
　　“嗯，”你看着他，眼神清澈而依赖，“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他反手将你的手紧紧包裹，唇边漾开一个极为温柔满足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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