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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生愫情
墨逸世将司寇素依推进一间简陋的木屋,说道:“换件干净衣裳,把身上的血迹洗了。”说罢,他转身关上房门,将屋外的风雨隔绝在外。
司寇素依望着屋内的木桶,桶中盛着温热的清水,显然是墨逸世早已备好。她解开素色襦裙的衣带,将沾满血污的衣衫挂在衣架上,缓缓踏入木桶中。
温热的水流包裹住身体,却洗不掉她心中的愧疚与无力。若不是她,九阳观的人怎会遭此劫难?
她用力搓洗着手臂上的血迹,即便皮肤被搓得通红,也无法消解内心的痛苦,只能将脸埋在水中,压抑地啜泣着。
屋外,墨逸世望着阴沉的天空,心中满是纠结。
他本想告诉素依,九阳观的惨案并非他所为。他赶到时,观内早已尸横遍野,他手中的刀,不过是斩杀了几个追来的毒利馆杂碎。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终究是毒利馆的人,还是馆主的义子,即便解释,恐怕也只会让素依更加误会。倒不如不说,免得徒增她的烦恼。
突然,屋内传来“哗啦”一声巨响,像是木桶倾倒的声音。
墨逸世心头一紧,猛地推开房门,只见一名蒙面男子手持长剑,正朝着司寇素依刺去。
司寇素依赤裸着上身,只用一块布巾勉强遮住身体,吓得瘫倒在地上,双手死死抓着布巾,眼中满是惊恐。
“住手!”墨逸世怒喝一声,指尖凝聚起妖力,朝着蒙面男子击去。
男子慌忙躲闪,心中满是疑惑。这墨逸世不是毒利馆的人吗?为何要护着司寇素依,对自己人动手?
还没等他想明白,墨逸世已欺身而上,一脚踹在他的小腹上。
男子吃痛地闷哼一声,手中的长剑脱手而出。墨逸世顺势捡起长剑,毫不犹豫地刺入男子的胸膛。不过几秒,男子便没了气息,尸体化作一缕黑烟,消散在空气中。
墨逸世转头看向司寇素依,眉头紧皱,语气满是关切:“你没事吧?”
可当他看到司寇素依白皙的肌肤裸露在外,脸颊瞬间泛红,连忙转过身去,语气慌乱:“对不住……是我冒犯了!我这就出去!”说罢,他匆匆退出房间,关上房门,心脏却在胸腔中砰砰直跳。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房门被轻轻推开。司寇素依身着一件红白相间的襦裙,缓步走了出来。她眉目温婉,一颦一笑间透着柔情,仿佛是从画中走出的美人儿。
墨逸世望着她,竟一时有些失神,目光不自觉地在她脸上停留。他忽然觉得,这女子的笑容,竟比他见过的所有风景都要动人。
这般柔弱温婉的女子,为何会被毒利馆下令追杀,还动用了全馆之力?莫非她温顺的外表下,还藏着不为人知的一面?
两人一路前行,临近绝命崖时,路过一座青山。后山绿草如茵,野花遍地,鸟鸣清脆,宛如世外桃源。
司寇素依看到这片花海,竟与九阳观后院栽种的花相似,她提起裙摆,缓缓蹲下身,将鼻尖凑近花朵轻嗅,掩饰低声的呜咽,随后抬起头,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花瓣,垂眸时拭去眼角泪珠,她站起身恰逢清风拂身,看着被风吹散的花瓣,只愿九叔魂归安途。
墨逸世坐在一块巨石上,看着司寇素依的身影,心中的疑虑渐渐消散。这般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怎么可能心狠手辣?看来是他多虑了。
他静静地望着她,清风吹来,携着她身上的香气,心中竟生出一丝难得的平静。
可下一秒,他感受到一丝熟悉的杀气。他转头向后望去,只见几个身着墨绿衣的人突然出现在身后,那是毒利馆的衣着打扮!
看来,是有人想跟他“争功”,提前来截杀司寇素依了。墨逸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拔出腰间的长剑,快步朝着墨绿衣人走去。
“嗖”的一声,一支银箭朝着墨逸世射来。他反应迅速,侧身躲过,银箭直直地射在旁边的石头上。顷刻间,石头竟开始慢慢腐蚀,冒出阵阵黑烟。
墨逸世眼神冷了下来。看来毒利馆为了除掉司寇素依,连淬了剧毒的银箭都用上了,当真是不择手段!
他法力高强,对付几个墨绿衣人不在话下。不过片刻,地上已躺满墨绿衣人的尸体。
墨逸世收剑转身,正想叫上司寇素依离开,却瞥见一支银箭越过他的肩头,朝着司寇素依的胸□□去!
“小心!”墨逸世惊呼一声,飞身扑到素依身前。
“嘶—”银箭穿透他的胸膛,鲜血瞬间浸湿了他的衣衫。司寇素依睁大双眼,抬头看向墨逸世,只见他紧紧抱着自己的肩膀,嘴角不断渗出黑血。
“有我在……”墨逸世忍着剧痛,对司寇素依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我不会让别人伤害你。你救过我,你的命……就是我的命。”
他慢慢松开司寇素依,目光锐利地扫向四周,冷哼了一声:“原来还有一条漏网之鱼。”
他举起手中的长剑至空中,两指控制着长剑,狠狠地刺入黑衣人心脏。那人只发出一声惨叫,便没了气息,而墨逸世自始至终都没看他一眼。
墨逸世的身体晃了晃,缓缓倒下。他伸手握住剑柄,用剑尖支撑着地面,鲜血落在地上,司寇素依连忙上前扶住他,却被他推开。
墨逸世像个孩子般傲娇地说:“男子怎能让女子扶?太失风范了!”
可话音刚落,他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司寇素依摇了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拖到一所客栈,向店小二寻了一间上房,她吃力地将他安置在床上。
她看着他背上的银箭却犯了难。她不敢贸然拔箭,生怕加重他的伤势。
就在她一筹莫展时,墨逸世缓缓睁开双眼,唇色早已苍白,不禁感叹道:“他们是有多么想害死你,这不是毒蝎的毒液吗?连这家伙都用上了,幸亏我法力高超……”
说白了就是皮厚了点……
突然,他眸色骤厉,伸手握住箭尾,猛地一拔,反手将箭扔向窗框,厉声喝道:“滚!”
原来是客栈的掌柜的正偷听他们讲话,掌柜的看到利箭正插在自己的头发上,害怕地直发抖,连滚带爬地跑开了。
她转头看向他,眼中满是震惊与担忧。他正竭力调整呼吸,防止毒素进一步扩散,而后闭目凝神,开始运功调息。
司寇素依看着他痛苦的模样,心里有了主意,转身推开房门跑了出去。
墨逸世听到房门关闭的轻响,心中泛起一丝失落:她是在害怕吗?害怕跟自己扯上关系,所以趁机逃跑了?他不过是想让她待在自己身边,仅此而已。
他闭上眼睛,继续调息,可体内的毒素却像蝼蚁般,不断吞噬着他的法力。墨逸世皱紧眉头,咬紧牙关,额上青筋凸起。他加大功力,猛地一口黑血吐出,喷溅至地上。他抹掉嘴角的残血,支撑着坐起身来。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司寇素依端着一盆清水和一块帕子走了进来。
墨逸世看向她手中的东西,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司寇素依走到床边,对着他打了个哑语:“我来为你擦拭伤口。”
墨逸世点了点头,缓缓脱掉上衣。当他露出光洁的后背时,司寇素依的脸颊瞬间泛红,连忙转过身去。
墨逸世看到她的模样,忍不住偷笑:“你转过身去,还怎么为我上药?”
司寇素依犹豫着,迟迟不肯转身。墨逸世见状,故意“嘶”了一声,苦着脸说:“哎呀,我后背好痛啊……莫非我要死在这荒郊野岭,死后连个收尸安葬的人都没有吗?”
司寇素依听他说得可怜,心一软,终究还是缓缓转过身来,拿起白帕浸入清水中,绞干后靠近他的后背。指尖刚触及他的肌肤,便感受到他身体的僵硬,想来是伤口疼痛,又或是不习惯与人亲近。
她的动作愈发小心,用温热的帕子轻轻擦拭着伤口周围的血污,生怕触痛他。墨逸世的后背肌肉紧绷,却始终未曾出声,只是额上的冷汗愈发密集。
“嘶……”当帕子不慎擦过箭孔边缘时,墨逸世还是忍不住低哼了一声。
司寇素依立刻停下动作,眼中满是歉意,轻轻吹了吹伤口,像是在为他缓解疼痛。
墨逸世感受到后背传来的温热气息,心中一暖,低笑道:“无妨,姑娘动作已经够轻柔了。”他顿了顿,似是犹豫了片刻,缓缓开口,“九阳观之事,并非我所为。我赶到时,观中已然血流成河,只余下几个漏网的毒利馆杂碎,我顺手斩了他们,却不想……”
司寇素依的动作猛地一顿,帕子从手中滑落,掉在水盆里,溅起水花。
墨逸世感受到她的异动,继续说道:“我知晓你或许对我有所误会,毕竟我这身毒利馆的装束,确实容易引人猜忌。但我墨逸世虽身在毒利馆,却从未曾害过九阳观的人。”
随后他从怀中拿出桃木令牌,上面刻着“九阳”二字,这是九叔的贴身令牌,唯有亲信之人方能得见,他递到司寇素依的手中,说道:“我知你仍不信我,这是九阳观观主临终前交于我的,他托我照顾好你……”
她双手颤巍巍地接住,随后翻转令牌,只见令牌背面刻着小小的“素”字,是九叔自她幼时亲手刻下的。
司寇素依呆呆地站在原地,脑中一片空白。她望着墨逸世背上的旧伤,想起他舍身救她的模样,想起他此刻坦诚的语气,取而代之的是懊恼,她竟将真正想护她的人,当作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姑娘?”墨逸世见她许久没有动作,轻声唤道。
司寇素依回过神来,连忙捡起帕子,重新绞干,这一次,她的动作更加轻柔地为他擦拭完伤口,又将药膏均匀地敷在箭孔周围。药膏的清凉缓解了些许疼痛,墨逸世不由得放松了身体,后背的肌肉不再紧绷。
“多谢。”墨逸世轻声道,转过头去看司寇素依。
司寇素依摇了摇头,抿着唇。
墨逸世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中了然,柔声道:“无妨,换作是我,也会这般认定。能解开心结,便是好事。”
司寇素依刚要比划着什么,没想却被床边的凳子绊倒,水盆被撞翻在地,清水洒了两人一身,司寇素依的脸颊贴在他的胸口,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沉稳的心跳。她瞬间僵住,脸颊涨得通红,连忙想要起身,却被墨逸世轻轻按住了肩膀。
“别动,伤口有些疼。”墨逸世喉结滚动,心跳已乱了节奏,笑着调侃道,“这下好了,不用特意擦拭了,还顺便沐浴了。”
司寇素依被他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脸上的红晕更深了。
“你生得这般娇媚,想必声音也一定很动听吧。”墨逸世凝视着她,眼神中满是柔情,“你我本无深交,为何三番四次想要救我?”
司寇素依伸出手,认真地比了两个字:“好人。”
“好人?”墨逸世自嘲地笑了笑,目光渐渐暗淡下来,“我一生杀人无数,双手沾满鲜血,怎么配得上‘好人’二字?”
他一直都在问自己,何为生,何为死?活着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可直到现在,他都没有找到答案。他的人生,似乎只剩下杀人与执行任务,枯燥而空洞。直到遇见司寇素依,他才感受到一丝不一样的温暖,仿佛黑暗中终于透进了一缕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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