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溦溦
第十四章溦溦
珍惠坊,樊府。
“进去罢,晚些我送些人过来。”这一屋子的老弱妇孺,他不放心。
“不是有李侍卫他们?”樊采薇问到。
“宫里的人得回去了,今夜便换成侯府的人。”这样他才安心。
“郎君真好,想得好周全。”她喜心细的男子。
脸上神情终于放松了些,伸手抚抚她鬓发,简行舟温声道:“等我。”
金乌蓄暖意,
飒飒挟秋凉。
郎道不日至,
妾应颊边霞。
回到府中太阳已偏西,简行舟心不在焉地走着。他前脚刚踏入所住的岚山院,后脚侯夫人便遣人过来传话,说是要让他去一趟临江苑。
简行舟用脚后跟想都知道定是为了樊家小娘子,也不知二娘与三娘都给母亲说了甚。
“嗯。”他应一声,转身向外走去。
侯府家大业大,老侯爷去世后府里分院而居。他们一家与小姑母住西院,那几个庶出的叔伯姑姑住东院,中间筑了堵墙,东院府门对着另一条街。虽说未分家,中馈还在江沐沐手上,但除了那边每月来领个月钱,其余时候两院并不怎么往来,与分家无异。
简行舟绕过葳蕤草木,迈过月洞小门,穿过抄手游廊,终行至临江苑前。
“郎君。”门前婢女问安声阵阵,个个低首屈膝,规规矩矩行礼问安。
他点点头,踏入院门。
“阿娘,我说真的!”
甚?他倒要听听。
他脚下步子一停,就站在堂屋前“偷”听。
“是呀阿娘!阿兄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嫂嫂,直勾勾盯着嫂嫂看!”
嘴角一抽,他哪有这般夸张?不然怎么夹菜盛汤?
“对呀对呀!布菜倒茶,关心备至!”
废话,伺候娘子,不是应该?
“没错!嘘寒问暖,举止亲昵!还亲亲了!”
面皮一抽,这俩妮子还能透视不成?明明看的是他后脑勺!
称心如意声如鸟雀,你一句我一句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忽一道稍显成熟的娇声传出:“当真?”
那语气,似期待,又似带着生怕失望的迟疑。
果不其然,齐刷刷的两声“当真”响彻庭院,震起雀儿片片。
再不出现真不知还要听些甚,他赶忙倒腾了两下长腿,边走边唤:“母亲。”
那边江沐沐刚吸了一大口气欲要再问,被他这一声呼唤惊得差点背过气去,忙喘两口,她喝到:“作甚!”
无视这无端训斥,简行舟自顾自行完礼,掀袍落座,淡声道:“母亲,身后议论他人,于礼不合。”
“你你你!”江沐沐气得不行,她刚都听说了,他都能在膳桌上与人言笑晏晏,却不能让她在家说两句?又不是说些不好的话!
“成天‘于礼不合,于礼不合’!我看你就是那礼教成的精!”
如意只是能咋呼,论胆子大还得是称心。在这两方即刻便要交火之际,只听她蚊蝇般的来了句:“阿兄,都是家人,莫要偏心。”
简行舟身形一顿,缓缓向右便转了转脑袋,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无威无怒,但就是无端带着压迫。简称心忙缩住脖子,凤眼垂下,往阿娘身边靠了靠,又来了句:“嫂嫂说的。”
行。
他还能说甚?收回目光,端起茶盏吹了吹,问:“母亲寻我可是有事?”
兄妹俩这一来一回她也看明白了——这也是个不值钱的,和他那爹一个样。
罢,本就是御赐的夫妻,相看两悦才可和谐相处,她这大儿差强人意,不错。刚才吓她一跳之事,便不计较了罢。
自己将自己哄好,江沐沐正色道:“可跟人好好说了婚前不可再见?”
说到这个,简行舟不知想到了甚,面颊一热,忙用茶盏挡住,只“嗯”一声,以作回应。
江沐沐未看出甚异常,接着道:“那便好。时下不论娶亲还是嫁人,聘礼、嫁妆皆为六十四抬,你二人婚事太急,娘怕委屈了人家,便给你翻了倍,一百二八抬,可好?”
简行舟闻言看向江沐沐,站起身深深一礼,郑重道:“谢母亲,就按母亲说的办。”
江沐沐眼中温柔无限。她这儿,懂事起便不与自己亲近了,奇怪得很,可她依然疼爱他,谁让这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呢。如今大儿也要有自己的小家了,心中感慨万千,江沐沐站起身前行几步,抚抚他肩膀,眼含热泪,连声叹到:“吾儿长大了,甚好,甚好。”
--
再说那头,樊采薇与简行舟告了别,转身一进垂花门就开始卸钗环。她走一路卸一路,凡是能自己扯掉的一个都没留。待她行至榻前,便是连襦裙也脱了,只着嫩绿里衣,两脚一抬,绣鞋一蹬,被子一掀,便要往被窝里钻。
“唉——娘子,您的发髻还没拆完,奴婢帮您拆了再睡。”碧蓝那叫个眼疾手快,赶紧拉住她卸钗环,一边拆还一边问,“娘子,一会儿可需奴婢唤您?”
樊采薇困得要命,掌心掩唇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泪光莹莹点于眼角,娇憨无比。她实在没力气了,困意袭来挡都挡不住,似是下一息便要晕厥过去,喉间努力哼了哼:“嗯——”千娇百啭,是“无需”的意思。
碧蓝明了,正好也拆完了,忙将她扶倒去榻上,应道:“好,娘子睡罢,奴婢就在外面。”
待碧蓝放下幔帐去了外间,樊采薇已然打起了小呼噜,沉沉睡去。
待到暮色四合,她终于悠悠转醒。
“碧蓝——”刚睡醒的嗓音软软糯糯,樊采薇整个人都娇气得不行。她掀开被子,撩开幔帐,哼哼唧唧道:“喝水。”
碧蓝应了声,忙给她将水端来。
“咕嘟咕嘟……”秋日干燥,樊采薇猛灌了几大口才稍解喉间干意,递过茶盏,她问:“侯府送人来了吗?”应当差不多了罢。
碧蓝边伺候她穿衣边道:“回娘子,来了。郎君心细,遣了厨娘两名,护院两队,婢女婆子共十余人,说是一半近身伺候,一半院内洒扫。”
樊采薇闻言眉头一皱直言:“我这破庙哪里容得下这么多人?”
碧蓝知她不喜府内闲杂人等多,乱哄哄的,又补充道:“娘子莫急,郎君专门吩咐了,两队护院日夜换值,下了值便回侯府去,不占娘子的地儿。”
樊采薇忙伸头去看窗外,问到:“他来啦?”
碧蓝笑道:“没,侯夫人那边还请了个近身伺候的阿婆来,姓杨。说是娘子不在娘家出嫁,怕到时忙不过来,特地前来帮衬。”
“哦……”失望摆在脸上,她垂头扣扣手指。
“奴婢不好扰您,又怕人闲出乱,便擅自做主做了番安排。”碧蓝继续道,“负责洒扫的婢女也日夜轮值,近身伺候的待娘子看过,若相得中便留下,相不中便送回去,可好?”
樊采薇摇摇头,道:“他人好意相赠,岂有退回的道理?其一,拂了主人家的好意;其二,折损婢女婆子的脸面。她们虽为下人,却也有自己的交际。你设身处地想想,可是如此?”
碧蓝身形一顿,忙行礼告罪:“娘子教训的是,是奴婢疏忽。”
樊采薇摆摆手让她起来:“下次再三斟酌便是。”
“是。”
“罢,梳发罢!告诉樊磊,准备出门。”她一屁股坐在绣凳上,转脸又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道,“就梳元宝髻,让郑阿婆配套暖和的坦领,咱们今儿去逛夜市!要舒舒服服地逛!”
“是。”碧蓝手上动作快,几下便挽好了,最后贴花钿时她问,“娘子,今日可要见杨阿婆?”
樊采薇自己描着眉,闻言回到:“哦对,夫人身边的阿婆,可不能怠慢。请杨阿婆到花厅罢。”
“是。”
这边收拾妥当,那边杨阿婆已候着了。
樊采薇一进门便见着个瘦瘦小小的老阿婆,头发花白但面不显老,方脸凤眼,细眉薄唇,精明干练。
她立于花厅中央,低眉顺目,规矩行礼:“老奴见过娘子,娘子万福。”声音和蔼,如风和暖。
因着成长经历,樊采薇总是想与年长的娘子与阿婆亲近。
心中欢喜,她忙上前扶起杨婆子,笑道:“阿婆莫要如此多礼,我这儿只是临时居所,又甚也不懂,说起来却是委屈你来一趟了。”
杨婆子一暖,心道这小娘子是个好相处的,暗地里点了点头,回到:“娘子折煞老奴了,能来服侍娘子,是老奴的福气。”说罢,又抬眼看了看她这身行头,问到,“娘子可是要出去?”
“嗯!听闻定安夜市繁华,我正打算去瞧上一瞧!嘻嘻嘻嘻——”又是那副容易让人晃了眼的招牌笑容,杨婆子看着也高兴,却不忘连声嘱咐:“娘子多带些人手罢,夜里昏暗,当心些准没错。”
樊采薇点头如捣蒜,连声应着:“嗯!嗯!”
想了想,杨婆子又道:“娘子,夜里有宵禁,您,您今夜里可回来?”她无权左右主子决定,可既是来了,多少得问问。
“回的回的,前日里去酒楼,那胡姬一直在我脑子里转,没睡好。今日起得又早,虽说中午补了一觉,却还是不如夜里睡得舒服,所以今夜我定是要回的!对了阿婆,可有近些的夜市?”
“有的,有的。”回来就行,不回也不是不可以,时下小娘子出嫁前多出去玩玩也挺好,只是劳她操心不是?娘子回来,自己也能睡个安稳觉。这么想着,她笑容更真切了,连声道:“琉珍坊便有。娘子您上了主街往正西,第二个坊便是。”
樊采薇眼睛一瞬晶亮!余晖与她共争辉。
她心里乐开了花,有个本地人就是方便呐!忙道:“多谢阿婆!今日晚点睡,等我给您带吃食!”
她边说边跑,裙底蛱蝶翩翩飞舞,似是人间化了仙灵。
“哇!碧蓝!快看!”樊采薇左手向后招了招,“这街边小摊挤挤挨挨,灯影烁烁闪闪,真是一眼望不到头哇!”她兴奋得要命,其实敛州也有夜市,但没这么大,种类也不那么丰富。不像这里,一条街上吃喝玩乐一应俱全,真让她见着世面啦!
她左看看,右瞅瞅,逛了得有半个时辰。可街巷已过半,除却点了份小馄饨、套了个圈外,她再没掏过银子。
“娘子,喜欢甚就买下来。”碧蓝做贼似地瞟了眼身后的侍卫,附在樊采薇耳边道,“咱们有银子。”
“噗!”樊采薇被她这举动逗乐了,不似她那般偷偷摸摸,朗声道:“碧蓝,这条街上的东西似是外面的两三倍,光那碗小馄饨就花了我五十钱,五十钱啊!抢钱呢!”面露嫌弃,她又道,“还不好吃。”
碧蓝也尝了一个,确实不咋地,点点头应到:“娘子说得有理,那咱们现在去哪呀?您还饿着罢。”
“确实没吃饱,走走转转罢。”人群熙熙攘攘,吆喝叫卖繁乱。樊采薇拐进一条小巷,似是寻常人家的住处,四周静谧,与一街之隔仿若两世。今夜稍凉,她裹了裹外氅,又道:“那条街第一眼确实让人惊羡,可逛着逛着便觉索然无味。贵就罢,东西还不如外头的,我不愿在那花冤枉钱,没必要。”
碧蓝更用力地点头应:“娘子说得没错。”
“再说了,你家娘子没别家娘子那头脑,做不了生意,家底只能靠攒。咱们没带那百两金,现下手里的银钱可都是阿耶的俸禄,我怎好乱花的?前日里体验过一回便够了。”
碧蓝深以为然,她家娘子就是这般贴心、明事理,遂继续应着:“娘子说得对!”又问,“那娘子现下可有想吃的?”
樊采薇想了想,道:“吃碗面就回罢,再看看有甚好带走的,给两位阿婆各带一份。”
碧蓝应下,一行人继续往前走。
眼看就快走出巷口,右侧屋顶突然掉下一小石块,险些砸中樊采薇。幸亏她反应快,向左小跳一步躲开了,不然就算没将头砸出血,也要砸个青紫。
身后侍卫快步向前摆出阵仗,为首的回头问到:“娘子可有伤到?”
碧蓝也忙拉过樊采薇,上上下下地检查一番,有些担心。
樊采薇摇摇头,又向上看去——这府上砖瓦并不老旧,似是刚翻新过,没道理会自己掉下石块来。她吩咐那侍卫:“上去看看可是有人?”
侍卫应下,一个飞身便上了屋顶。
“唉!唉唉唉!做甚?你谁啊?”是小娘子的声音,似是想呵斥却又不想让人发现,刻意压低了嗓音,有点听不清具体说了甚。
“还真有人?”她正想着,便听那人喝到:“放肆!”紧接着,阵阵打斗声从上面传来。
“怎还打起来了?”她只想探探实情,并未真想做甚,更别提与人打斗了,更何况听声还是个小娘子,那侍卫五大三粗的,伤了人可还行?遂喊到:“莫要伤人!”
侍卫得令,拎着人便跳下屋顶,禀:“回娘子,便是此人。”
樊采薇微微蹙眉,这是做甚?又不是抓嫌犯。
江溦溦站稳身子拍拍衣袖,扫一眼樊采薇,头一昂,问:“你谁啊?便是你让人上去抓我?做甚?好生无礼!”
她抬眸看去,眼前小娘子个头矮小,长相清丽,皮肤白净,做郎君打扮,衣着华贵,一瞧便知她出身非富即贵。
与人起冲突非她本意,她初来乍到,婚礼在即,自是不愿惹出乱子。故她本想先解释一番,再问问她可有受伤,最后再与她讨说法。岂料这人一站定便劈头盖脸一番教训,樊采薇不受这个气!双手叉腰,居高临下没好气道:“这位小娘子,我无意让侍卫这般粗鲁待你,可若不是你将石块丢下,差点砸到我,我也不会知道这上面还有个人,怎是我无礼?”
江溦溦闻言稍有心虚,刚刚她手里的小石子好似确实滑走了一颗。但她也不是个能吃亏的,眼珠子转了转,又将头昂高了点,也叉起了腰,胡搅蛮缠道:“石块又不是我故意丢的,讨个说法便是让人揪住我就往下拽?”说着,她伸出胳膊指向那侍卫。
“我都说了我无意如此,且是你不对在先,若论对错也要从你论起!我观你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娘子,刚也一副心虚的模样,怎的这般钉嘴铁舌?!”
“你!你!”江溦溦气得脸红脖子粗,双肩高耸,大口喘着粗气却不知该说甚,毕竟她确实理亏,那只好拿出绝招了,她大吼一声:“你可知我是谁?!”
“我管你是谁!是谁都要讲礼法!”跟樊采薇来横的?笑话!她“敛州小霸王”——自封的,这称号可不是白来的!
“你!你!”她怎的不问“你是谁”呀!这叫她该如何接?正纠结该如何,便见另一侍卫跨出一小步,小心翼翼向樊采薇行礼道:“樊娘子,小的观这位或是江家小娘子。”
刚上去的那个侍卫是新来的,未曾见过江溦溦,不认得人。但他打小长在侯府,自是见过的,只刚两位娘子吵得火热,他插不上话呀。
“江家?”樊采薇不解,是她该认识的吗?
那侍卫瞧她是真不知道,补充道:“咱们夫人姓江,出身晋国公府。”
“一家人?”樊采薇骇了一跳,若真如此,岂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那侍卫点点头,应:“回娘子,正是。”
她尴尬得要命,所以现下该如何?要她突然笑脸谄媚?不可能,打死都不可能。要她继续言语不饶人?这日后该如何相见?
正发愁着,只听那江家小娘子奇道:“咦?承恩侯府的侍卫?”天色渐黑,她刚才只顾反抗与撒泼,根本没看那侍卫一眼。这会子才注意到,这人带的竟是侯府侍卫?所以眼前这小娘子到底是谁?
她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当下疑惑大于恼怒,忙问:“敢问小娘子是哪位?瞧这侍卫似是我亲戚家的,可却不曾在他们府上见过你呀?”莫不是堂姐夫那边的表亲?
樊采薇早已收了那豪放站姿,她也是个不记仇的,许多事都扭头就忘,现下有台阶就更好了,忙道:“妾姓樊,自敛州来。敢问小娘子可是侯府夫人的亲戚?”
“对对!”江溦溦灵光一闪,忽的眼冒金光激动道:“娘子可是溯之的未婚妻?”
“溯之?”她点点头应,“是,正是。”
“哈!外甥媳妇!”
“啊?外甥?”樊采薇头一歪,思索这个称呼该是何关系,还没想出来,又听她道:“我姓江名溦溦,在家中行六。晋国公是我大伯父,承恩侯夫人是我嫡亲的堂姊,承恩侯世子自然是我的大外甥啦!”
“哦,哦。”她脑子还是绕不过来,问到,“可既是姨母,为何娘子看上去只二八年华?”这保养得也太好了。
江溦溦应:“因我确实才至二八呀。”
“嗯?那岂不是比溯之还小?”郎君都及冠了呢。
“对呀,我是三房的人,我阿耶是嫡幼子,与大伯父差了二十来岁,我自然也小了三姊二十来岁。”
樊采薇被惊到了,老国公夫妇真是老当益壮啊,与赵宝珠耶娘有的一拼。可眼下该如何?她真要唤基本上与她同龄的小娘子一声“姨母”?光是想想就浑身起鸡皮疙瘩,还是问问罢!
清了清喉咙,樊采薇大大方方道:“那请问我该如何称呼娘子?”
江溦溦也不愿被叫老了去,遂回到:“江六娘也成,溦溦也成,看你!”
“我家就我一个,不若就都唤名罢!”
“行!”江溦溦应得爽快。
“溦溦万福。”樊采薇俏皮一礼,活泼可爱。
“哈哈哈——采薇万福!”江溦溦也回一礼,又道,“唉,咱俩名中有同音字呢!”
樊采薇呲牙一笑,朗声道:“是呢!我的从‘草’,‘采薇采薇,薇亦柔止’!”
“我的从‘水’,溦,小雨也。”
“嘻嘻嘻嘻,都是好名字!”又想到刚才情形,她不好意思道,“溦溦,刚才实在对不住,我该提前跟侍卫说不可粗鲁的。”
那侍卫是个会看眼色的,立马上前跪地告罪:“小的知错,请娘子们惩罚!”
“哎呀没你事儿,边儿去!”江溦溦对他摆摆手,又拉住樊采薇的手内疚道:“怎的是你先道歉?明明是我不该将石子丢下。不过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是不小心掉下去的!”
瞧她一脸焦急,樊采薇觉得好笑,咧嘴道:“哎呀!那咱们便不提这事儿了!但你为何在屋顶?又为何拿着石头?”
说到这个江溦溦立马不再言语,只挠挠后脑勺,打着哈哈道:“以后再与你说罢!要宵禁了,咱们去吃点东西就回罢。”
樊采薇理解,虽她二人相见恨晚,但这种秘辛想必也是不欲与外人道的,便不再追问,挽住她胳膊应了后半句:“好!我正愁找不着好吃的呢,现下有你这本地人,便不愁啦!”
江溦溦拍拍平坦的小胸脯,豪气道:“那你算找对人了!跟我走罢!”
“好嘞!嘻嘻嘻嘻——”
一行人沿巷道越走越远。清辉胧胧,月儿弯弯,小河潺潺,夜风飒飒,定安的秋景又近了一步。
插入书签
诗为原创。
溦溦:大外甥媳妇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