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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
魏狄仍蹲在她身侧,闻言眼睛亮起来,脸颊红红的:“公主,要新年了。”
“……”谁想跟他说过年,魏霖心中的怀疑从未间断,如果现在魏狄一定要留在这里,这就说明北夷现状还不能容他回去,所以必须留在这里蛰伏。
魏霖沉思着,主要是他太过奸诈,她不得不提前去想这些,若是这些到还好,但要有其他图谋,这绝不能容忍。
烟花再次砰起来,打断魏霖的思考,可能是真到了时间点,满天流光溢彩着实漂亮,隔着一层薄薄的窗纸都能瞧出的鲜亮。
魏狄问道:“公主想不想出去看一眼。”
魏霖狐疑的看着他。
魏狄转过身,仍是蹲下的姿势,冲着她露出笑脸:“我背公主出去看。”
魏霖看着他的侧脸,迟疑片刻后摇了摇头,“不用,本公主如今不喜欢……你做什么!”
话还未说完,听到前面的魏狄霍然站起身,将她面前大桌子挪开,长手一伸揽住魏霖的腰,一发力将她拖到臂弯,调整好位置把她打横抱在身前。
“魏狄!”魏霖惊呼着,双手紧揪着他的衣领,腾空片刻后,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她呼着气抬头瞪他,睁大的双眼明亮水莹,怒呵道:“放开我!”
魏狄不放,甚至紧了紧怀抱,摇着头开始往外走,“公主不想看看吗。”
“滚开!”魏霖动又动不了,无可奈何的警告他:“魏狄,你最好赶快把我放回去,要不然你给我等着。”
魏狄抱着她来到院内,欢呼声和烟火声掩盖她剩下的话,黑夜中窜起几道升高的火星,砰的一声炸开,无数色彩点燃天边,满天绽放。
魏霖放狠话的嘴停下来,目光缓缓挪到天边,紧皱的眉头也舒缓下来。
烟火耀眼夺目,在夜空中绽放炫彩的光彩。
繁星也成了点缀。
魏狄低下头,打量着她的神色,旋即露出笑容来,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一只手毫无预兆的攀上他的臂膀,狠狠掐着他的伤口。
“嘶─”魏狄倒吸一口冷气,低头看向怀中的魏霖,她笑出声来,心情大好:“舒服吗?”
藏蓝色的衣袖深了一块,魏狄神色复杂的盯着她,平静的开口:“我要是因此不小心把公主摔下,该当何罪。”
“死罪。”魏霖颇为无语的看着他。
“好吧,那魏狄只能将公主再抱紧些。”他不在意伤口涌出的鲜血,紧了紧手臂,将她按在心口的位置,听着他的心跳声。
“……”
魏霖还是头一次见这么不要脸的无耻之徒,颓然的松开手,百无聊赖的等烟火消散。
黑夜静下来,魏狄意犹未尽的冲她感叹:“这么快就结束了。”
魏霖沉默的合上眼。
魏狄抱着她回到房间,小心替她掖好毯子,取了手帕将她的手指擦干净,浅色长眸小心的看向她,开口:“新年快乐。”
回应他的是一个清脆的巴掌声。
魏霖扬着手腕,朝着他的脸挥手,不到片刻,俊朗的侧脸浮上红乎的手指印,魏霖居高临下的睨他,语气中是不容侵犯的威严:“再敢冒犯本公主,就不是一个巴掌这么简单。”
在魏霖的预想中,魏狄可能是震惊,又或是愤怒,可魏狄真正抬起头看向她时,眼底闪烁着激动和兴奋,犹如找到目标狂奔的动物,带着原始的刺激欲望。
魏狄呼吸顿了片刻,随后闭了闭眼,压下万千情绪,再睁眼时又是一副平静模样,态度恭敬的垂头:“魏狄知错。”
魏霖收回手,将他所有反应尽收眼底,撑在桌上支着下巴,面无表情的说道:“回去吧,子时过半,巡逻侍卫换岗,应无大碍。”
“是。”魏狄应下。
待他走后,棠月也带着一帮仆从回来,兴致勃勃的和曦月讲述宫宴趣事,见她提不起精神,又过来跟魏霖讲,只不过平时一向好八卦的公主也蔫巴着。
棠月悻悻住嘴,服侍魏霖歇息躺下,才冲出去跟小宫女聊天。
-
贞治三十三年初。
皇帝例行举办朝会,文武百官和各国使节觐见,皇帝辍朝三日,百官叩恩。
三日后。
早朝间,霍景山上书,恳请皇帝允许公主参与朝中事务,即为皇帝子嗣,应一视同仁。
台下议论纷纷,更有言激者当庭反驳,说魏霖小小女子何能担当重任,霍景山和他争辩。
皇帝说头风复发,无事退朝。
刚退朝,吏部尚书贺承业有要事相商,跪在偏殿请求皇帝允许公主参与朝政事务。皇帝冷冰冰的看着他,有些不解。
“你们贺家从一开始便跟着朕,登基时百官不服,你小小一个御史敢为朕冲锋,为何如今…”
年近半百的吏部尚书垂首,说道:“臣当年为御史,是因陛下体恤民情,礼贤下士;如今百姓安居乐业,陛下忧国奉公,日夜勤勉,无数人才春笋般涌出,为何陛下对嘉和公主一事耿耿于怀。”
“依你之见,朕该让她进来?”魏和琰摩挲着玉扳指。
“臣斗胆进言,还望陛下三思,公主操办使节团一事甚得人心,以此看出嘉和公主有此才能,虽说以往并于女子入前朝之事,可陛下之前所做事情也并无先例,为何不给公主一个机会,陛下可以三月为期,看到时能否留在这里。”贺承业说。
皇帝眯着眼,审视着他:“爱卿所言,是发自肺腑还是受人唆使。”
“陛下明鉴,微臣年事已高,从身子硬朗到一把老骨头全是跟着陛下啊,是和心思陛下这么多年还不知晓吗,臣如今所言也是为国为朝,臣之本心全为南黎呀。”贺承业情真意切的念着。
魏和琰并未开口,贺承业后背冒着虚汗,头顶的目光犀利厚重,压着他脊柱弯起。
过了许久,贺承业才听到声音,皇帝笑起来,拍着他的肩扶他起身,“你从十九岁便跟了朕,多少风雨险阻又过来,朕自然信你,至于你所说之事,朕会细细思量。”
贺承业说了一番恭维话,才得以出殿,一旁候着的贺祈彰走上前,刚扶上他老人家的手臂,就被无情甩开。
贺承业整理好衣领官帽,面上云淡风轻,嘴中咬牙切齿:“转告公主,说老夫已然尽力。”
“是,多谢父亲。”贺祈彰说。
“公主答应的事呢,何时办到。”贺承业又扫了眼这个混账孙子。
“父亲莫急,事成之后,该办的事一件都不会少。”贺祈彰低眉,一副父慈子孝的好模样,贺承业焦躁的吐了口气,低声骂他两句甩袖离开。
贺祈彰望着他的背影,藏在袖子里的拳头缓缓捏紧。
不到半天,霍景山和贺承业支持魏霖一事传遍燕京,一时间竟成了饭后闲谈的风口话题。
酒楼说书也一板一眼的说着:“咱们这位嘉和公主,从前可是位上天下地的刁蛮公主,三岁偷陛下玉玺,五岁戏耍太子,前几日还关了一屋子王宗世家,如今又要上书陛下于太子一同上朝…”
台下也是七嘴八舌的吵着:“这个公主能干什么,凭什么一个女子要跟我们一起,这不有辱斯文!”
“哎,这怎么关乎斯文了,我看公主还是挺有魄力,从前也有公主朝前论政,为何她不行,我觉得到可以一试。”
“试什么试,她一个小女人做这些干什么,不说谈婚论嫁扶持驸马,自己也没个女人样,让她上朝指不定怎么霍霍我们呢。”
……
“我说诸位,不然我们打个赌,堵这玉春楼一坛玉兰春酒,看看这位公主能否和太子一样上朝。”
“好啊,我喜欢这个!我赌不能,这坛酒老子喝定了。”
“我也赌不能,谁敢赌能啊,白白等着花银子。”
围了一圈的人跟着下注,天可怜见无一人敢赌能,可见大家都不太信任这位公主。
“我赌能!”一张大手拍向桌子,众人随着视线抬头看出,一位清秀的书生站在身前,目光坚定自信。
“你可要想好哇,要是赌输了可不是一坛酒那么简单,玉兰春酒可是一锭元宝一坛,这么多人算下来可是十几坛呐。”有人好心提醒他。
“无妨,我既然敢赌,便敢应下。”贺祈彰笑着,“还请诸位到时可不要赖账。”
“自然,你如今海口,我们应说到做到。”一个年轻男人接过,又瞧他两眼好奇问他:“你这么笃定,可是有什么消息?”
“没有消息,但我这个人就爱赌点大点,越是常人不敢赌的,我越要试一试。”贺祈彰喝下茶杯里的水,起身走出。
剩下的人看白痴似的摇头,不禁感叹世上傻子真不少。
走出茶楼,小厮牵过马车,贺祈彰弯腰上去,捂着满是茶水的肚子,小厮在前面问道:“九郎可要回府。”
“不必,还有几家茶楼没去。”贺祈彰痛苦的问道。
“还有六家。”
小厮拎着缰绳,好一会才听到里面有气无力的吩咐:“先去茶楼吧。”
“好嘞。”小厮驾的一声,马儿朝下一家茶楼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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