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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平?我来给!
“你给?你如何给?”
李江临皱眉看着她,他是不希望她再插手的,可是以她的个性,又怎会听他的话?
赵银屏脱了斗笠给他。
“阿羡,你拿回去还给叶道澜,今日晚饭不必等我。”
他急忙将人拦住。
“你要做什么?不准去!跟我回家!”
平日狗腿惯了,没想到他忽然霸道起来,赵银屏有些意外,又忍不住想笑。
“放心吧,我去打探打探消息,不会有事的。”
丢下这么一句,她转身就走。
李江临抱着斗笠,眼里满是委屈。
就算受人欺凌,他也从没觉得自己是无用之人,可赵银屏独自去打探消息,他既拦不住,也帮不上忙,真真是个无用的!
那些惨死的无辜之人,他何尝不同情?刘通父子得不到应有的报应,他何尝不愤慨?父皇和母后辛劳一生留下的太平盛世,仅仅五年,被皇帝祸害成这样,他何尝不痛心疾首!
再这样下去,要不了几年,定会有百姓群起,李家的江山,怕是要丢在皇帝手上。
然而即便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也无能为力。
叹息一声,抱着斗篷回去了。
赵银屏走入暗巷,手指在墙角划拉几下,刮了两指黑灰,抹匀了涂在眉骨和下巴上,算是又换了张脸皮。
衙门口的后门,她翻墙而入,慢慢接近主屋,隔了老远听见里面推杯换盏的声音,正是知州和知府二官,还有那见不得人的旁听。
“二位大人,我替犬子敬二位!”
“哈哈哈,此番多亏知州大人,应当再敬一杯才是。”
“诶!刘老弟客气,客气了。”
原来是三人在这提前开庆功宴,赵银屏捅破窗户纸,只见酒桌上三人皆喝得满面红光,知州坐在中间,那旁听正给他倒酒。
这会儿没戴帷帽,看清了脸,与刘勤之八分相似,看来,此人就是刘通!
真没想到,被告竟能堂而皇之坐在堂上,还能不费吹灰之力脱罪!
眼角被什么金光一闪晃了一下,她定睛一看,桌边放着一个小木盒,里面黄灿灿,足有几十根金条!
原来如此。
刘通这是花了重金买通了两个狗官!
李江临曾说过,自太子登基,朝堂就开始烂了,如今已经是烂透,刘家父子左右逢源,上面有人庇护,想国法处置,难。
原来他的话一点也没错,是自己太过天真,相信什么因果报应!因果报应不过是好人给自己的安慰而已,真正的事实是好人不偿命,祸害遗千年!
饮宴还在继续,刘通敬酒殷勤,又会说恭维的话,哄得那知州大人一口一个“刘老弟”。
“刘老弟,我见你很是识大体,怎么没买个官做做?”
“小人志不在此,只想经营生意,不过犬子倒是有几分学问……”
“那很不错,令郎如今身在何处?可来投我,若当真学问不错,先做个小官儿试试。”
刘通人一激动,直接站起身,撩袍子跪在地上。
“承蒙知州大人抬举!犬子如今在城外庄子里,等这厢事情了结了,我便带他亲自登门拜访!”
赵银屏听得气愤。
这父子俩不仅没伏法,还妄想做官,继续鱼肉百姓吗?还有这个知州,公然买卖官位,烂透了!是真的烂透了!
她绝不能让这些人得逞!
你不伏法,我偏要逼你伏法!
她离了府衙,租了一匹马,打听到刘家城外的庄子,直奔而去。
从月桂庄状告开始,刘勤之一次都没出现过,原来是在这庄子上躲着,他老子倒是把他保护的好!
透过矮墙,只见刘勤之躺在小院儿的长椅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打折扇,哼着小曲儿,优哉游哉。
庄子上人少,这会儿都去田里劳作,他身边只有一个小厮伺候,趁小厮去拿东西的时候,赵银屏一跃而入,趁人不备一下敲晕,揪着领子拖走。
翻了墙、丢上马,直奔月桂庄,将他丢在村口之后,自己跳上树。
没一会儿,几个路过村民认出了他。
“这不是刘勤之吗?杀人凶手!露儿她娘哭的眼睛都要瞎了,快按住他,不能让他跑了!”
“快!把他送到张里正那去,看看怎么处置!”
“对!走!”
一根扁担,将人四肢绑在上面,两个村民如同过年抬猪似的,将不省人事的刘勤之抬进村子里。
这下可闹的大,前后左右的人家全都出来看,见是他时,纷纷回家抄家伙,男人拿镰刀铁镐,女人拿烂菜叶子臭鸡蛋,等刘勤之在张里正的院子醒来时,周围一片骂声。
“小畜生,落在我们手里,今日你必偿命!”
“他醒了,他醒了!打他!”
话音方落,一个臭鸡蛋便砸到刘勤之脸上,他还没从那股黏腻腥臭的恶心劲儿回过神,烂菜叶子也到了,几个呼吸间,他周围便堆满了脏污,好好一位锦衣玉食的公子哥儿,比那路边乞丐还惨。
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明白怎么就落到他们手里,一边哀嚎一边喊:“哪个挨千刀的把小爷掳到这来的!”
“等小爷脱身,先扒了你的皮!”
“别打了别打了!”
“父亲救我”。
谁也救不了他。
张里正直等着村民发泄够了,这才出现,他手里拿着笔墨,就在院子里摆个小桌。
“刘勤之,既然老天爷都看不过去,将你送到我这来,你便认了命,把如何害了那些年轻孩子们全都招了,否则,今日就算我一刀捅了你,也无人知晓!”
刘勤之一听,吓破了胆,可他却仍旧嘴硬。
“你你你,你个老不死的,以为我会怕吗?我爹早就给了知州知县重金,你就算查破了天,也查不到我头上!今日若是我死在这,你们整个庄子的人都逃不了!”
张里正并不为他的话所动,只是默默写上:家父已重金行贿,知州、知县两位老爷。
“你爹给了知州知府多少银两?竟然能买下你的命。”
刘勤之干呕了半天终于缓过来点,冷哼一声。
“想套我的话?我才没那么蠢!”
张里正放下笔。
“好啊,看来老夫的话你是没放在心上。”
他朝着乡亲们喊话。
“我知道,大家心里都有恨,这刘勤之该死!今日若是他不招供,咱们就一人一刀,将他凌迟处死,而后把衣裳东西全都烧了,尸首扔到后山,晚上自有野兽吃个干净,叫他神不知鬼不觉地人间蒸发。”
“好!好!好!”
乡亲们群情激奋,巴不得现在就动手。
见这架势,刘勤之才是真的怕了,也不敢叫嚣,哆哆嗦嗦地蹲在地上。
“那,那我要是招了,你会留我一命?”
张里正指着桌上那张纸。
“那是自然,你招供后,按照我写的誊抄一份,签字画押,我会将你和这供词一起送去衙门。”
人群背后的大树上。
赵银屏有些不解,她都将人送到这了,张里正何不就叫他人间蒸发,给枉死之人报仇?明知道他爹贿赂官员,送去府衙多半治不了死罪,为什么还要送?
乡亲们也面面相觑。
“里正,人都送上门来了,不杀他报仇,难解我心头之恨!”
“恩公叫咱们告官,国法处置,咱们告了,可是结果如何您也看到了,送他回去,等于放虎归山啊!”
“就是!”
张里正默默不说话,良久才转过身。
“我的话,你们听还是不听?”
“这……”
乡亲们咬着牙,最终还是依了他的意思。
刘勤之一五一十地招认,誊抄悔罪书,签字画押,张里正带着人,将他丢在衙门口,击鼓鸣冤。
上午才开的府衙,再次升堂,周围大街小巷人山人海。
“抓到了!贼子刘勤之!他亲自写的悔罪书!”
“这次定然要判斩立决了吧?”
“定然是要判了!他自己都已承认,人证物证俱在啊!”
赵银屏挤在人群中,她清楚地知晓,刘勤之不会死。
知州知府二官又坐在堂上,旁边是戴着帷帽的刘通,三人头顶硕大四个金字:明镜高悬,好不讽刺。
刘通看着地上被五花大绑,打的鼻青脸肿,浑身臭气熏天的儿子,手都在抖;两个昏官儿看完刘勤之的悔罪书,皆皱起眉头。
张里正抱拳道:“大人,此乃他亲笔所写,小人有他曾经的文书笔迹为证。”
知州竟然摆摆手,不收证据!
“张里正,我念在你是读书人、又是受人尊敬的长者,从没为难过你,你怎么能做出这种滥用私刑,屈打成招之事?”
此言一出,轰然一片,不论是月桂庄的乡亲们,还是在外头围观的路人,全都惊掉下巴。
“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人都送过来了,要真是打算滥用私刑,直接打死了多好!”
“就是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张里正只想要个公平!”
“知州不会是想包庇这个刘勤之吧?”
众人话不好听,立刻有衙役拿了长板子赶人,再要多嘴便是扰乱公堂之罪,一时间,无人再敢发声。
张里正一身正气,站在堂上发笑。
“大人,刘勤之招供,其父刘通向您和知府大人行贿,金条共计八十根,若大人不明察此案,恐怕来日在陛下面前,也不好交代。”
“啪!”
惊堂木被敲的震天响,知州气的站起身,指着他的鼻子。
“你敢威胁本官?来人!”
张里正已是一把年纪,这些人竟然要对他用刑?
赵银屏岂能再忍!
她抓起地上石子,手腕发力,曲指一弹,那刘通的帷帽顿时被打飞,暴露在众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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