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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白月光
不,她不应该这样滥用感情……可是她要恢复正常才有能力去爱,有精力去经营自己的生活……难道想要恢复就一定要使用这种方法吗?将爱量产,她最后有能力再收回吗?
祝鸣哆嗦不停,陷入自我否认的漩涡中。
李行舟牵起她枯瘦的手,拉到眼前仔细欣赏。
这样骨节分明的手指,如果能够静止不动的话,非常适合当绘画模特。
可惜祝鸣生病了,手指悬空时总是在动。
他遗憾的叹息,上前一步,唇瓣轻轻落在祝鸣的手背上,笑道:“就是这样,将过去的自我否定,在否定中诞生出新的自我!”
“你……”祝鸣发出单一的字,没了下文。
她被眼前的境况整整得浑身不适,想要后退半步,却又被李行舟追上。
“你不是想知道那只会画画的兔子代表什么吗?太阳落山之后,我会告诉你,前提是你跟着我登上综合楼的楼顶。”
这个条件并不苛刻,再者祝鸣晚上本就不容易睡着,与其躺着无聊地望着天花板,不如看看李行舟到底要做什么。
“明天这里不会出新闻吧?”祝鸣仍担心,她为获新生而求医,她有想要追求的目标,还有些许对生活的希望,暂时没想过轻生。
“你把我当什么了,蛊惑女生失足的杀手吗?”李行舟压了压眉头,眼神不悦地将她的手放开,“都到这程度了还没办法完全信任我,建议你还是找别人救治吧。”
祝鸣对此一言不发,由着他等了一会儿,直至他转身回教室。
哪有精神科医生向患者发脾气的!
祝鸣在心里给李行舟贴上了“不专业”、“脾气大等标签,也学着李行舟离去的模样,昂首挺胸地朝室外走。
这所大学祝鸣没来过,弯弯绕绕的小路走进去就辨不清方向了,她凭直接向前走,最终来到路的尽头——一座外墙古老的建筑。
深蓝色的铁门紧闭着,透过空隙可以看到走廊两侧都摆着画板,却没有人。
祝鸣上前尝试将铁门推开,“咚”的一声,门就自己朝外打开,一股霉湿味扑鼻而来。
她却失了嗅觉一样朝里走去。
“同学,你是来面试的吗?”画板后传来询问声。
祝鸣每向前一步都失去一点勇气,她不会又睡着陷入梦境中了吧?
中途她对着自己的大腿外侧狠狠一掐,疼得龇牙咧嘴表情扭曲。
不是梦!
她又向前探了几步,两腿弓着,歪着身子看向声音传来之处,随时准备跑路。
所幸见到的是以为容貌清丽的女生。
“不用这么小心,我们社团的社员都很随和的。”女生笑道,“面试的话,把你信息表留一下吧。”
“我不是来面试的。”祝鸣已经往后退了两步,忽然想起课堂上的画作是绘画社的作品,于是急忙问,“我,我想知道,那幅《新生》的学生作品是谁画的啊,你认识吗?”
如果是李行舟的同届,那么现在那幅画的作者还在绘画社里吧?
女生静了一瞬,吞吞吐吐地说:“认识的,但他不是我们学校的,只是过来指导绘画,然后留下了那幅《新生》,我还迷过他一阵呢,想着能攒钱买下他的一幅画也好……但后来,后来听说他精神不大正常,很少出作品了。”
女生遗憾地叹息,还将以前拍过的现场照片翻给祝鸣看。
“他当时真的又帅又温柔,可一旦坐在画板前就变了个人似的,气场强大到所有人都不敢出声,全神贯注地看着他运笔和讲解了。”
祝鸣对那幅画的作者自身不感兴趣,她想知道的是画背后的意义。
于是她耐心听完女生的介绍后,见缝插针地问了几个问题,却一无所获,似乎除了作者本人,没人知道画中的两只兔子各有什么样的含义。
没人知道……那李行舟哪里知晓的?
她有一个大胆的猜测:李行舟不仅认识那幅画的作者,更了解到可以互通私事的程度。
她辞别了女生,想要回头。
可她二十多年来,从未回头。
只要对方说散了,她绝对会选择最快的方式离开,可以表演落泪,可以心里伤心,但绝不回头,这是她坚持的交友准则。
方才李行舟已经出言让她早别人医生,她也打算走了,怎么可能就这么回去热脸贴冷屁股!
祝鸣从另一侧大门走到了主路,笔直宽阔的大路必不会让她再次迷路,只会让她更快地走出校园。
当她走到校门口时,却见李行舟蹲在绿化带旁边,手里握着手机放着耳边听电话。
见到她之后,他三言两语便结束了通话,朝她小跑走来。
“你不是上课去了吗,怎么在这里?”祝鸣不解。
“水课,找室友帮忙坐着了,然后找不到你,只能在这边堵路了……”李行舟第一时间跟她解释清楚,之后才咬牙责问她,“怎么我说句气话你还真打算一走了之找别的医生啊?中途更换治疗方法,搞不好你适应不来会真的疯掉的,精神失常那种,救都救不回来!”
对于他这种倒打一耙的行为,祝鸣嘴巴都懒得张一下,眼神冷淡地望着他,等他讲完了就绕道走过。
才到李行舟身侧,祝鸣的手又被抓住了,甩都甩不开的程度。
她心下一狠,忍着厌烦的情绪在李行舟手背上狠狠一咬。
对于情绪不稳定就咬手指的有经验人士,祝鸣精准地把控力度,在皮肤表皮破口之前松开牙关。
李行舟的手疼地缩了一下,正好给祝鸣可乘之机,挣脱他的拉扯后,推了好几步,离李行舟远远的,让他够不到的程度。
“疯就疯,我不需要你的治疗了!”祝鸣决绝道。
“难道你不想知道画画的兔子是谁,不想康复然后正常生活,不想和那个心心念念的白月光在一起吗?”李行舟后槽牙都快咬裂开了,比起被咬地生疼的手,他对祝鸣想要放弃治疗这件事更郁闷。
之前只以为祝鸣脾气好是个容易控制的主,没想到性子这么烈,说疯就疯。
“白月光?没有白月光。”祝鸣否定。
三件事,其中能够让她严辞否认的只有这一个。
“看来你还是在乎我的,不然不会独独向我解释这个问题。”李行舟展颜,“先前是我错了,不应该发脾气,好好解释才能解决问题,在这里我重申一次,天台上是半封闭式的玻璃护栏,就算有同学想也不可能从那里下来……”说到这里,他顿了下,见祝鸣没什么反应,又继续开口:“上面还有个观星台,到时候我教你怎么操作。跟我回去吧,好不好?”
最后那一句语气像极了张晏清跟她撒娇的时候。
“别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跟被其他灵魂入侵霸占了身体一样,违和。”祝鸣说着,脚尖已经掉头转向,往教学楼方向走。
李行舟在她身后跟着,看着她的倒影不断的被自己踩碎,心里的那股疯狂不断生长。
白天拉下帷幕后,祝鸣跟着李行舟来到综合楼下。
大楼只亮起五个窗口,看着真有一股灵异味。
祝鸣在心里默念社会主义价值观,最终还是踏上了升往高楼的电梯。
“别紧张,总不至于身后突然闪出一位白衣阿飘吧?”李行舟还有心思说笑。
祝鸣瞪了他一眼:“闭嘴。”
共用电梯权限只能到二十三楼,再往上的两层需要爬步梯。
祝鸣一听,心态爆炸。
“有没有灯?你千万别故意吓人,我心脏不好的,要是被吓到休克那就完蛋了。”她紧张道。
若此刻在跟前的人不是李行舟而是吴思齐,她铁定要树袋熊似地挂人家身上了!但没有如果,她只能边害怕边紧跟着李行舟。
“这灯声控的,,要不你跺脚试试,看这灯还在工作没?”
祝鸣放弃,继续轻轻地往上爬,呼吸都拘谨着。
到了最后一个拐角的时候,李行舟手机都灯光突然灭了。
祝鸣第一反应是往回跑,然而步子都没迈开就被牵制住了,嘴巴也被紧紧捂着。
“别出声,天台上有人,先看看情况。”李行舟在她耳侧道。
祝鸣绝望地闭眼,心中责骂李行舟做事不讲武德,没告知她一声就灭了灯。
太吓人了。
她内心的声音盖住了天台上传来的交谈声,等她静下心来时,已经李行舟带到天台上了。
“我都说了没有替身没有替身,你听不明白人话是吗?”女生崩溃地吼着。
“那令你念念不忘的前任是怎么回事?”男生责问。
“他是他,你是你,难道你就对自己一点自信都没有吗?还是说今天无论如何你都要找个借口来跟我分手?那就分呗,我也不差你这一份喜欢。”
女生说完扭头就走,紧接着男生跑到玻璃护栏前,声嘶力竭地吼着:“你要是走了,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女生的脚步顿了一下,但并没有回头。
男生俯视高楼下的风景,过了一会儿也从楼梯处下楼去了。
没想到还能看到这样一出好戏!祝鸣在黑暗中轻笑:“真是精彩,该不会是你特地找同学演的吧?”
“哪能啊,我只是单纯想带你来看看风景罢了。”李行舟先一步走出黑暗,前往玻璃护栏前,向她发出邀请,“来看看让人望而生畏的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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