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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甜
“公益游戏?”谢白颐对这个名词有点陌生:“运营成本不低吧?谁没事儿烧钱做这个。”
“如果你们这个账号做的是保护动物题材,可以考虑一下。”
赵钊拿出了自己的专业能力,从平板电脑里翻出好几个近期案例给人分析,并且调出自己做的独家数据库。
本来是办公用的,倒也不算工作机密。谢白颐探头看去,只见列表里的游戏公司或多或少都会将收入的某个固定百分比捐给合作的慈善机构。
这些公益项目里,有在沙漠种植树木的,也有给山区孩童捐书捐款的,上到公益午餐公益服装,下到志愿者支援服务应有尽有,仔细看下来,表格还挺长。
“公益游戏,顾名思义,就是在明面上告诉大众你要用游戏收入的多少百分比捐款给慈善机构。当然游戏内也可以售卖公益道具,但这种道具的收入则要100%捐赠。”
谢白颐觉得这个提议很好,马上记了下来,并向赵钊询问了游戏制作方的联系方式。
赵钊推荐了几个同行,报价有高有低,但都是苏漾目前承担不起的数字。
但人家好心帮忙,无论怎么说都要谢过。至于能不能做,何时做,且看天意是否允许水到渠成。
这件事情他并没有跟苏大老板提及,毕竟摔了一面镜子都要赔进去好几天的收入,开发游戏这种资本运作,于他于己都高不可攀。
但凡幻想一下,都会被人说患了大头症的程度。
赵钊住了五天就离开了,临行前主动教会了二人如何开通线上打卡活动,带上张扬的红色头盔,骑着百万机车呼啸离去。
苏漾站在门口,遥遥望着对方的背影,有些失神。
谢白颐见状,心口微微泛起酸。
“看什么呢?”
不知是不是这几日被赵钊“你老婆,你媳妇”地喊顺了耳,谢白颐打心底里已经默认了这位粉毛长发大美人是自己的心尖宠。
享受了几日温情脉脉,骤然被机车的呼啦声从美好的幻想里拽出来,心头难免涌上巨大的失落。
他没有感情经验,面对这种陌生的感觉有些六神无主,此情此景完全想不到用什么方式应对。
是继续嘴上没把门把人调戏一番?还是幽幽埋怨几句以示不满?
好像无论哪个选择,都很怪。
他是男人,苏漾也是男人。
男人和男人在一起,不太好吧?
谢白颐光是想想都头疼。
他可不希望把人带回家后被亲戚朋友“哟呵”几句,转头跟他老爸说:“叔叔,你儿子是个gay!”
见惯了物种多样性的谢老头子未必会动手打人。但他这个做儿子的,估计能尴尬到跳河。
但是话说回来,事已至此,如果真的没发生些什么,或许会在此后的岁月里回想起来,成为毕生遗憾。
光是想想,心口空落落的大口子都在呼呼漏风。
很难受,浑身上下的难受。
不懂人间疾苦的谢大爷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脑子里胡思乱想飘来飘去,但视线却稳若磐石地押在面前的大美人身上,目不转睛,半分都不舍得移开。
察觉到身边赤-裸的视线,苏漾撤回眺望,不去看他。
“你还记得赵钊刚来这里的模样吗?”
这话问得突然,让谢白颐不禁一愣。
阴天下着雨,被紧身服包裹出肌肉线条的机车男毫不避讳地走进民宿,大摇大摆环视一圈,眼中蔑视和口中不屑完美结合,说出那句谁也不爱听的话:“愣着干嘛?开房啊?”
记忆犹新,像刚被洗出来的胶片,颜色鲜艳分明。
他忍俊不禁,感慨道:“果然人不可貌相,谁能想到那样没素质的一个人,居然是个热心肠。”
话音刚落,引来了美人回眸。
那双水光潋滟的眼睛放在他的脸上,滴溜溜地滚了一圈,看得他心虚又不自在。
好在苏漾是个分寸感极强的,也没多问,转身回到民宿内。
又过一日,检查结果出来了。
谢白颐将人载上驱车前往,出山的路途风景正好,几日不见山边开了一些稀疏的白花,墨绿色的植被融为背景,更衬得清新可贵。
“你认得这花的品种吗?”他看着倒视镜里的路况,提道。
坐在身旁的人眨眨眼:“你说这些白花吗?是珍珠梅。”
珍珠与梅,诗意浪漫,听上去不像高原地区会起的名字,反倒带了江南如诗的柔情缱绻。
是那种温柔的,高洁的,被矜持的贵气携带到上流社会,摆放在五星级酒店的大堂中间,一枝独秀。
谁能想到,在名利声色场里万众瞩目的存在,出身于自由奔放的高原旷野。
谢白颐打开车窗,音乐在风中穿梭流淌,他难得放松了心情。
回想起来,这好像是苏漾第一次在自愿的情况下走上自己的车。
国道部分的路面修得平整洁净,一路盘山下来不觉崎岖。不过半个多小时,那辆高级越野就顺利停进了医院的地下车库。
苏漾拿了检查结果,正在排队候诊,见人蹬着脚步上来,视线高抬些许。
“你不是说这双是家居鞋么,怎么还穿出来了?”
谢白颐往自己脚上看去。
“出门着急,忘换了。”
这话说的,他自己都不信。
果见问话的人眼神一闪,很识趣地敛起,不再多问。
半晌,冰凉的指尖从手里抽走了矿泉水。
“我喝过不卫生,给你买新的。”谢大爷伸手就想抢回来。
苏漾偏不听,转过身去倒了几口。光线下细微颤动的喉结仰出优美的弧度,被粉发挡得若隐若现,叫人忍不住寻个角度看得细致。
他细细品了一会儿,才还给归属者:“好甜。”
矿泉水瓶带了对方的温度,握在手上,暖得呼吸都停了。
谢白颐沉默片刻,拧开瓶盖尝了几口,果真品出一丝甜味来。
怪了不是?
从前他怎么没发现。
苏漾的身体没什么大毛病,小毛病倒是有一个。
肌肉拉伤。
谢白颐坐在车里没有急着离开,将那份检查报告来来回回看了好几次,视线最终落在对方贴着副驾驶靠背的缝隙上。
“好像没见你搬过重物,肩胛骨怎么拉伤的?”
对方系上安全带,粉发在动作间一晃一挡很是蛊人。听完这话,不由活动了一下受伤的肩膀,说:“跟人搏斗伤的。”
搏斗?
谢白颐想了好一会儿,才记起来他们在初见面时,那个曾出现在对话里的精神病。
“我住进来有段时间了,一直没见到有人持刀找上门来,是搬走了吗?”
苏漾眼神微滞。
他这时才反应过来,自从民宿里住进了个谢大爷,半个多月过去,似乎无人再来骚扰。
“那还得感谢您,给我当门神,除煞去祟。”
谢大爷乐了:“你这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呢?”
苏老板很是认真地回答:“当然是夸您。莫非你对自己的容貌不自信?”
这话说的,中听。
金丝镜框泛起微光,从旁边看去,能捕捉到脸上明显的笑意。
“走,为了庆祝你没被郁金香毒死,哥请你吃顿好的。”
——
说是吃顿好的,但实际也没有太好。偏远山区的县城比不得大城市,没有那么多探店可以打卡。谢白颐在导航里搜索了老半天,才选定一家评分尚可的酒家。
“想吃点啥,你来点。”
餐牌被推到苏漾面前。
对方也不客气,拿起来翻了几下,点了几道他这个外地人没听说过的。
为了避免出错,谢白颐拿过餐牌选了几个常规菜,看了眼打印出来的小票,才知道那些听上去稀奇古怪的东西对应的是哪几个字。
“能吃吗?”
“好吃。”苏漾眼神亮晶晶的,好似天花板上挂的水晶灯,璀璨又夺目。
坐在对面的人微微失神,喉结一滚,压下某种诡异的冲动。
真是该死!居然想亲上那双漂亮的眼睛。
谢白颐忽地有些绝望,近日来某些可耻的念头和私心不断冒泡,一连串缺根筋的大脑故障搞得人心惶惶。
他不会真是个gay吧!
虽说现代社会已经对这个外来词接受程度颇高,也不再带有歧视色彩,但谢白颐还是有些无法坦然。
倒不是固陈守旧,只是在过往的28年里,他一直以为自己只是没遇到心动的妹子,从未往过取向方面想。
毕竟,他自诩直男,对旁的更没有兴趣。
西南之旅不愧是举国闻名的脱单圣地,古井无波了将近三十年的心,居然会为一个与自己同个性别的人跳动,进而产生逐渐失控的妄念和幻想。
这么久过去,自始自终不敢回忆那个夜晚。翻涌的话叠在被子里,层层靡靡的细汗下,他在起伏间不断亲吻着那片水色的唇。
虽说只是个梦,但终究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谢白颐收回目光,第一次产生了不敢见观音的念头,
他怕骚扰到人家。
好在苏漾极有分寸,即便察觉到什么也当做不知。那坦然夹着花生米等菜的模样,倒衬得自己是个满脑子废料的衣冠禽兽。
闭了闭眼,将那些杂七杂八影响二人关系的念头尽数抛去,主动搭话:“这都是些什么?菜谱里好像没看到。”
苏漾张了张嘴,发现自己解释不清,于是喊服务员拿来了菜谱,直接掀到那几页递过去。
谢白颐接过看了,脸色微变。
那几道菜可以称得上是“故意克制”或“手下留情”。毕竟在这几道听说过的食材旁边,赫然环绕了清一色的烤虫烤蝎子。
不得不说,贴在心尖上的可人还是考虑到自己的感受了。
但不多。
他欲言又止,半天还是没忍住吐槽。
“不是……这些东西,真的是你们当地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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