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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往
第十四章·过往
林燕最近得齐之宣指导,作品参加比赛拿了个好成绩,陈润松精心做了几样点心,正准备去上供,看见门前又停了那辆迈巴赫。
自从把画挪到小画匠来,陈润松隔三差五总能在附近见着这辆车,是蒋先凡的。
听齐之宣提起过,正在修的这幅画虽然是名画,但价值其实没有想象中昂贵,那看起来忙得要死的大老板经常来盯着,好像是因为这幅画是他家里长辈留下的遗物什么的。
陈润松想,有些人看起来讨厌,但还是有点孝心的,加上这段时间常能见到,接触了几次,发现这人也还行,没想象中那么惹人嫌。
“松松,你可别送了,我这都要吃胖了。”
齐之宣正忙完歇一会儿,和蒋先凡坐着喝茶,看着美味点心,拈了一块吃,好吃,但大脑还理智尚存,天冷了不游泳,没什么运动量,感觉肚子都胖了一圈儿。
陈润松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得了吧你,身上没有二两肉。”“蒋老板不来点儿?”
蒋先凡在一侧喝了口茶摇了摇头。
陈润松早习惯了蒋先凡从不吃这些点心,也没多话,只侧眼扫了他一下,这人照旧是三件套,这回换了红棕色,衬得肤色冷白的。
空间不大,蒋先凡坐着,双腿微微屈伸,笔挺的裤管垂直垂下,隐约能瞧见小腿流畅紧实的肌肉线条。
他的手搁在膝头,指和中指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敲着,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手背青色经络随动作浅浅凸起,袖口的位置还搭了一对儿镂空的六角形袖扣,很简单,但大气,和他很配。
“对了松松,”齐之宣递了杯茶给陈润松,忽然想起,“你今天不是要去蒋老板那儿送下午茶?”
陈润松收回打量的视线,点了点头说“是,店里正在打包,我过来给你送点吃的,这就走。”
上回去陪齐之宣去领先艺术,陈润松闲聊抽空谈来的生意,给他们送下午茶,从这周起,每周三、周五各送一次。
“那一起走吧,坐我的车吗?正好要回公司。”
蒋先凡将杯中残茶一饮而尽,起身拍了拍裤腿的褶皱,手腕转动间,袖扣折射出一点细碎的微光,正好落在陈润松的瞳孔。
陈润松笑着摆手“那可不敢,哪能用大老板的豪车拉货,我就开我的小面包车挺好。”他一口气把茶喝完,没多耽搁,转身跑回自己店里准备出发了。
没多久,两人前后脚到了领先艺术,蒋先凡刚进地下车库,就看见陈润松正和店里伙计一起卸货。
东西装了满满几箱,陈润松脱了外套,只穿一件简单的短袖T恤,看着清瘦,力气却不小,他一个人扛起个大箱子,动作利落,三两下就规整地码到拖车上,看起来很熟练的样子。
蒋先凡中途接了个电话,等到公司的时候,正撞见陈润松笑着在前台签送货单。
很爱笑的一个人。
蒋先凡路过时朝他点头示意,这才看清,这人笑起来嘴角竟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这让他想起自己母亲,母亲也有梨涡,但却难能看得见,从小到大,在他的印象里,母亲总是很忙,笑意淡淡的,直到最近找到那幅画,脸上才出现一些他没见过的,又幸福又难过的表情。
刚才的电话就是母亲给自己打来的,问的还是修画的进展,其实母亲很少给他打电话,但因为这幅画,他们的联系才逐渐多起来,他急着想修好这幅画,不只是圆母亲的念想,也因为她生病了,总盼着这幅画能让她心情好些,如果能像陈润松那样常笑笑,就更好了。
助理瑞贝卡随着蒋先凡进到办公室,递给他一摞待签的文件,还有一个精致的盒子。
“这是什么?”蒋先凡松了颗西装扣坐下,撇了一眼那个小盒子。
“陈先生送下午茶时特意交代给您的点心。”瑞贝卡说。
陈润松给的,多做了一份吗?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只很小的摩卡挞,上面点缀着几颗装饰的咖啡豆,模样很精致。
他示意瑞贝卡把文件放桌上,又看了一会儿手上这个小东西,其实不爱吃甜的东西,但这都送到自己桌上来了,犹豫片刻,还是尝了一口。
出乎意料,竟然一点也不甜腻,刚入口甚至还有淡淡的苦,回味全是浓郁的咖啡香气,好吃。
而摩卡挞的制作人此时正开着他的小小面包车,吹着轻快的口哨驰骋在回家的路上,前几天妹妹比赛得了好成绩,他正准备下个早班,去菜场买点新鲜的好菜犒劳犒劳她。
兄妹俩租住在离学校不算太远的一个小区,两室一厅的房子,不大,但是收拾得整整齐齐,窗台还种了几盆绿植,养着一只小乌龟,此时正趴着石头上骨碌碌转着他的龟眼睛。
“哎呦,小东西,你也知道我回来了,饿了吧。”陈润松先给他的小乌龟喂了点饲料,转身整理起市场买的菜,平时林燕都住校,只在周末和节假日会回来住,今天正好是周五。
他把食材处理干净,打算等妹妹回来再炒,闲着没事把家里卫生也彻底打扫了一下,等到把地拖的锃亮,天都擦黑了,人却还没回来,打电话过去也没接,陈润松不由得担心起来。
平时这个点早回来了,不回来也会跟自己报备,这会儿什么都没说,电话也没接,陈润松越想越不踏实,还是拿了钥匙决定开车去学校找找。
等他到学校问了一圈,说人早走了,也不在寝室,陈润松这回真急了,心里七上八下的,决定在附近看看,再找不着就报警。
他一边快步走着,一边反复给林燕打电话,能打通,可就是没人接。
“你别碰我!走开啊!”
走到一条僻静巷子里,忽然传来了林燕的声音,陈润松心里一紧,拔腿就往前冲去。
巷子尽头一个头发花白、穿着脏兮兮夹克的老男人正死死拽着林燕的手说着什么,林燕一直挣扎却挣不开,脸都憋红了。
陈润松怒火中烧,冲上去对着那老男人的后腰狠狠踹了一脚。
“哥!”林燕看见是他,带着哭腔喊了一声,踉跄着就往他身边跑,脚下一滑险些摔倒,被陈润松一伸手稳稳接住问她:“没事吧。”
而那老男人摔在地上连声哎呦哎呦的叫,可抬头看清来人时,忽然停了呻吟,嘴角缓缓勾起一抹阴恻恻的笑:“是你啊,小兔崽子!”
听见这个声音,本在检查妹妹是否受伤的陈润松浑身一僵,眼神往后找去,对上那张脸,瞬间怔住了,林..林建德?怎么..怎么会是他!
“呵呵,怎么,不记得老子了?”林建德撑着地面爬起来,眼神黏在兄妹俩身上,“可算找着你们了,老子养你这么多年,到头来把我闺女拐了!”
他的声音传到耳朵里简直像指甲摩擦黑板一样尖锐刺耳,陈润松的太阳穴都突突直跳。
怎么..怎么可能不记得!
这些年天南海北的到处跑,为了不被抓回去,俩人躲到林燕十六岁,那几年她不能正常去学校上学,只能自学、上培训机构,而他甚至好几年不敢用身份证,打最苦的工、住最破的地方,那些省吃俭用,暗无天日的日子,所有的苦痛全都刻在他们兄妹的骨头上,怎么..怎么可能不记得!!
林建德拍了拍他破旧夹克上的灰,恶狠狠的看着兄妹俩,又伸手去抓林燕。
“滚!”陈润松眼疾手快,一把将林燕往身后拽,抬脚想再踹过去,但被他躲开了。
看着陈润松把林燕护的严严实实,林建德忽然咧开嘴笑,他眼神猥琐,露出半截黄的发黑的牙。
“我滚?行啊,当初她嫁人,老子就能拿到十万块彩礼!你把她拐走这么多年,早就把她睡了吧!听说她现在还是大学生了,金贵多了,我不多要,给我二十万,我立马滚蛋,怎么样。”
听见他龌龊的话,陈润松额角青筋瞬间暴起,嘶吼着“我给你妈!”捏着拳头上去,狠狠砸在了林建德脸上。
陈润松的一拳极重,林建德没来得及躲,闷哼一声倒地,嘴巴里顿时鲜血直流,怕是有牙被打飞了。
熟悉的血腥味混着暴力的冲动,猛地把陈润松又拉回了从前的回忆。
那时候总是挨打,做不好事要挨打,不顺他的心要挨打,有时甚至毫无缘由就会被一顿毒打,这人打老婆,打孩子,摔碗砸凳是家常便饭,竟还想把未成年的林燕卖掉换彩礼,在他身边的每一刻,都浸透着野蛮暴力与绝望的窒息感。
陈润松瞪着地上的林建德,恨的咬牙切齿,眼睛都红了,这个人,就是一切痛苦的根源!
他一把揪起林建德领子,攥紧的拳头青筋暴起,眼看就要再次砸下去。
“哥!不要!哥!”林燕扑上来死死拽住他的胳膊,哭了起来:“我们逃出来了!我们长大了!我们有好日子哥!不要做这样的事毁了自己啊!”
妹妹的哭声陌生又熟悉,小时候她总哭,长大了也哭,哭的人都烦,但自从逃出来,她好像突然真的是个大人了,已经好久没见她哭过。
再苦再难,他们都是咬着牙过来的,是啊,他们长大了..早就已经不用害怕了。
陈润松的拳头剧烈颤抖着,理智在妹妹的眼泪里缓缓回笼,他死死咬着牙,克制的放下自己的手。
可他的手刚垂下,林建德却骤然暴起,面目狰狞的嘶吼: “死丫头!养不熟的野种,老子杀了你们!!”他弯腰抄起地上一块棱角锋利的石头就向二人砸去。
“小心!”陈润松一把推开身边的林燕,石头擦着林燕的衣角砸在了他的额头上,霎时间,鲜血顺着额头眉骨往下淌..
“哥!”林燕被推倒在地,尖叫着跌跌撞撞爬起来扶陈润松“哥..哥..你怎么样哥!”
他额头不停往外冒血,衣领瞬间被血浸透,林燕吓的手一直抖,好不容易才把外套脱下来按在伤口上“哥,你可别有事啊哥...”她的眼泪一直往下掉,颤着手在身上摸手机打电话。
他们这刚才动静很大,已经有路人听见声音往这边来了,林建德见陈润松一头血,又有人围过来,吓得不轻,不敢再动手,趁乱跑了。
陈润松是个莽的,见他打了人就跑,还爬起身要去追,林燕刚摸到手机,一个没拉住,他竟追了上去,但失血过多眼前发黑,没走两步差点倒下。
林燕这下彻底慌了神,眼泪哗啦啦的掉,半扶半抱着她哥靠在墙边坐下,又反应过来打电话,抽抽噎噎的打完120打110,抱着哥哥颤抖着等待救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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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cp的受是我非常珍爱的一个角色(没有不爱其他角色的意思)后面还会有些篇幅讲到他的个人成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