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特训
新年之后只再留了几天，两人三灵就又出发了。先去渡边宅拜访，向师父师娘贺一声新年快乐。然后便一块去了狭雾山。
他们到的时候，锖兔和真菰正在山下平地处放风筝，飞得很高很高。柚月咲抬头分辨着上面的图案，锖兔手上那个是鸟雀图案的，黑红的纹路，在空中展翅翱翔。
而另一个，她在四角方形的布匹上依稀看出来一捧淡黄色的花，这么远看也是栩栩如生，不过柚月咲一时分辨不出是什么花。
两个孩子脸上都红扑扑的，不知是热的还是被风吹的，显然已经玩了有一会了，锖兔朝他们挥手：“义勇你回来啦，还有柚月，新年好!”
“新年好！”
两人慢慢收起了线。真菰捧着风筝走到柚月咲身边，墨绿色的眼睛亮晶晶的，朝着两人一笑，柚月咲低头看了会：“这是什么花呀？”
“是油菜花。”
“好漂亮！”
锖兔也走到了义勇身边：“鳞泷师父也给你们准备了材料，再做两个，我们再下来一起玩。”
“嗯，我们先去放东西吧，柚月。”与她年龄相仿的女孩一笑，“鳞泷师父让柚月和我住在一起，日后请多多指教啦。”
“这段时间要打扰真菰了，”柚月咲颔首，“请多多指教!”
去和鳞泷前辈打了个招呼，同样贺了一声新年快乐。鳞泷前辈还问了问渡边师父的近况，得到“师父师娘一切都好，交代我向您转达，祝您新年快乐”的回答之后，柚月咲总感觉自己也从那天狗面具上看出了点轻松的笑意。
她退出房屋，快步跑回真菰的小屋。收拾衣服，铺好床铺。如此，一个下午已经过去。
因为天尚冷，晚饭是在鳞泷前辈屋里吃的，气氛十分融洽。鳞泷前辈显然也不是拘着孩子的性格，他们几个聊着天，鳞泷前辈时不时还接了几句。
末了，他做了安排：“这几天还在新年里，再过几日，我们就恢复平常的训练。”
“柚月。”
柚月咲一直抬着头，闻声应到：“在。”
“你师父拜托我好好指点你，既然答应了，老夫也不能言而无信，总之，这些天，你跟着义勇他们一起训练，切磋，老夫也想看看渡边那家伙教出来的徒弟是什么样子的，可别丢了你师父的脸。”
因为面具，她看不见鳞泷前辈的表情，柚月咲抿唇笑了一下，温声道：“是，我明白了，能接受您的指导，和义勇他们一起训练，是我的荣幸，我会全力以赴的。”
“……嗯，不过也不用过多担心，你师父早四十年就在老夫这里没留什么好印象了。”
这是宽慰吗？是吗？真的是吗？
狭雾山训练同在渡边师父手下差不多，柚月咲并不觉得吃力。她和真菰也相处得很好，两个小姑娘兴趣相投，经常凑在一起说悄悄话，从喜欢的花谈到挥刀时更快的诀窍，从衣服上的纹样谈到如何精进对呼吸法的掌握。
真菰与她同为速度型剑士，鳞泷前辈这样说，柚月咲也认同。
略年长于她但比她稍矮一些的真菰拥有胜于她的速度，刀扬起的水幕时常隐去女孩灵敏的身形，这让柚月咲在切磋时应对的很有些勉强。
“全集中，水之呼吸，叁之型。”
真菰的声音带着些空灵的柔，像夜色里朦胧缥缈的雾落在风铃上，那一点隐隐约约的响。
凝神，呼吸。
“林之呼吸，叁之型，欣欣向荣!”
林之呼吸众招式攻防为一体。柚月咲努力调转身形，她已经开始觉得呼吸有点吃力了。
——“流流舞。”
女孩显然比她轻松很多，出言时已在柚月咲身后，带着无数水流而来的攻击被绿色刀风裹去一半，剩下的仍然以锐不可当的架势向她冲来。
柚月咲咬牙抵挡，连连后退，木屐和地面擦出深色的痕迹。
鳞泷前辈比了暂停的手势。柚月咲止了一瞬呼吸，随即停不下地咳嗽起来。真菰收刀站在她身边，抚了抚她的背。
待收拾好，她们一同到鳞泷前辈跟前。戴面具的老人沉思许久，先点出了真菰的进步和不足之处，而后看向了柚月咲。
“你感到了真菰刀间的水汽，对吗？”鳞泷师父背手而立，对着平缓呼吸的柚月咲道，见女孩点了点头，“那你的森林呢？”
——独属于你的，浩瀚无边的森林呢？
“在山间，你的表现远远好于在训练场之中。你能够做到感知和利用森林，接下来呢？”
经验丰富的培育师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她的弊病所在。柚月咲情不自禁地望向高远出的山与林，她在那里得到风和乔木的支持，这是她的优势，却也成了此刻的桎梏。
她收回视线，看了看手里断了的木刀，沉吟许久：“我……要成为森林本身。”
索取和依靠不能长久，食人恶鬼不会仅存在山林之间。
要成为自己不息的力量来源。
“悟性不错。”
不愧是能靠着古籍自学成才的。
天狗面具下的面容应当是满意的，鳞泷前辈点了点头。
“你能够控制第五式的规模，让原本圆形的挥刀攻击变为感知周围的招式，但无法在空旷平地中很好地使用，未免浪费。”
“是。但感知四周这一点，似乎也仅仅能在森林里，被遮蔽视线的时候代替眼睛和其他感官用来寻找，在平地上，它能发挥什么作用呢……”
女孩兀自思索，声音渐渐化作自言自语，在进一步的修习中，鳞泷前辈很少直接给出正确答案，她也并不想直接发问。
她缓缓坐到一边，捧着脸。真菰递过来水，柚月咲笑着道谢。她们坐在了一起，准备休息一会。接下来是锖兔和义勇的切磋。
“其实咲的感知，我觉得已经在发挥作用了哦。”
“欸？”
想的很入神的女孩发出疑惑的声响，这些天的相处让她们更加熟悉，称呼也进一步亲昵，她思索：“真菰的意思是……？”
“因为不算明显，咲好像没有注意到，也没有往这边想呢。在森林里，咲靠风来感知四周的情况，在平地里，我们更需要掌握的，是对手的动向。”
“我的速度很快，但和锖兔和义勇比起来，咲似乎能更快发现我移动到了哪里，我觉得，这也许是咲的感知在起作用哦。”
“虽然还不明显，但也许咲可以将此作为一个努力的方向——”
身形娇小的女孩被虚虚搂住了，是一个既能表达兴奋又不至于冒犯的姿势，柚月咲抿着唇笑，眼睛在阳光下闪烁：“谢谢你，真菰!”
被搂着的人也笑了起来，她将距离拉近，给了好友一个拥抱：“能帮到你就好。”
水之呼吸果真是最包容万象的呼吸法。
柚月咲松开真菰，继续旁观锖兔和义勇的切磋时，她这样想到。
鳞泷前辈的三位弟子各有所长。前者的攻击来势汹汹如惊涛骇浪，后者防守亦在风微浪稳之间一一化解。分明是一样的招式，却在呼吸之间带上了属于自己的鲜明特质。
鳞泷师父再次喊停，分别提点，指导。
各自领悟，消化，进一步的训练。
日子就这样平淡过去。
柚月咲日复一日地去林间练习呼吸法。在得到鳞泷前辈的指导之后，她开始用全新的目光去描摹每一片树叶和每一阵风声，让模仿代替依靠的感觉让她很是新奇。
这种时候如果有事情，知知它们会被拜托来叫她。
“大家都是很好的人呀。”
柚月咲摸了摸三小只灵的头，目光温软。正式介绍之后的小花灵们也很快融入了狭雾山。鳞泷师父特意请来木匠为它们三个在外面打了一个小房子。
柚月咲连连道谢，一回头，看见三个小的满足地在里面蹦蹦跳跳，心软的不行，又回头继续鞠躬，直到被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头，和渡边师父一样。
她把自己一套羽织裁了铺在最上面，让它们能躺在上面舒舒服服地晒日光。
知知学来了真菰的话，在鳞泷前辈身边晒太阳的时候欢欢喜喜地说“我最喜欢鳞泷师父了”，然后被逗着问“喜欢渡边那家伙还是老夫”，呜哇一声悄悄溜走了。
难得玩笑的鳞泷左近次抬头看向略有些刺目的阳光，隐藏在面具下的笑意在散去之后，转变为少许的怅然。
有什么仍然沉甸甸地压在他胸口，片刻也不曾停息。
小感仍然不怎么说话，它没跟着知知跑，坐在原处看着同一轮太阳。皎皎和锖兔吵得很欢，什么“一点也不男子汉”什么“我是灵阿哪里分男女”，远远的声音传过来，整个狭雾山难得的热闹喧哗。
不必使用那灵敏的嗅觉，也能感受到的，漫山遍野的欢快和喜悦。
鳞泷前辈摸了摸小感的头，声音轻的让人听不见。
“保佑他们能顺利通过选拔吧。”
不再年轻的培育师垂下眼睛，飞鸟在寒风里掠过天边。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离最终选拔的时间愈发近了。
柚月咲在前十二天回到了渡边宅。
插入书签
插入书签
↑返回顶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