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撑腰
越靠近凛冬，桐城天气越发寒冷，道路旁栽种的树叶长青，上面覆上一层薄薄白霜，雾蒙蒙的天空气中都弥漫着湿冷的水汽。
司阮顶着肿肿的眼睛搓了下手，凉凉的湿气钻进她鼻腔内，令她鼻子呼吸间都生疼。
再上一天就能放假了，司阮进了大楼，电梯门开，她走近办公室，在门外徘徊片刻，还是推门进去。
即使她再不想面对，但事实已经如此，司阮揉了揉肿胀的眼睛，吸了口气。
办公室内空调打得不高，一进去没有那股让她一下子燥热起来的难受，从外面带进来的冷气化尽，她摘下手套。
她竭力控制不去关注王灿，可她的眼睛不听使唤，自动朝王灿的位置上看去。
她不自觉带上埋怨地看，入眼王灿的位置空荡荡的，干净得仿佛没人来过，她圆杏眼瞪大，刚想问，却叫曾萌拉了过去。
司阮撇开她的手，定住问她，“王灿这是又闹哪样？”
她眉头紧紧皱起，突然想到了什么，略微慌张地又问，“她不会直接不来到时候……”
曾萌拍了拍她手，面带藏不住的喜色，悄声在司阮耳边道：“今天早上我来的早，刚好撞见王灿收拾东西，你是没见着她灰溜溜的样子，人家益新科技的人直说了不要她，不把她换掉是不会继续和我们合作的。”
“估计她自己也觉得没面子，所以才一大早过来，结果好巧不巧撞见了我，”曾萌提起她就讨厌地牙痒痒，她以前的时候也没少被王灿挖苦，看见终于有人治她了只感觉大快人心，“我听说她叔叔不知道怎么的也被连累了，周氏把他开了，现在王灿没了靠山，她自然也就嚣张不起来了。”
司阮点头，随即她又看着曾萌，“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也能重新当组长了？”
“对啊！益新科技点明了不要王灿，那不就只有你了吗？”
“那真是太好了。”司阮轻叹。
她高兴了没多久，又不禁疑惑，她只不过是周氏的一个小职员，无论是谁来负责，益新科技都没有到非她不可的地步。
是庄姐吗？可，庄姐也没有那么大的能力能影响益新科技对合作方人员的要求。
司阮晃了晃脑袋，不想浪费时间在思考这些问题上，转过头回了工位。
办公室里的同事对她态度一如从前，王灿的插曲仿佛没发生过一样，司阮对待他们的态度也一样，从前是什么样现在依旧什么样，只是她在心里已经有了分别。
司阮因为王灿突如其来插手这次合作，其中一些细节她不了解，陈婧雯依旧鼻孔看人，将资料交给她后站在她旁边没走，司阮疑惑地看过去。
就见陈婧雯表情扭捏，不自然地咳了一声，对她说，“对不起啊，之前没能帮你说两句。”
“你说什么？”
陈婧雯深吸一口气，不想再说第二遍的样子，昂着头，“没听见就算了。”然后又坐回她位置上，偷瞄了司阮一眼，被她抓包后撇开脸，把她自己藏在电脑后面。
司阮当然听见了，她说话声音像蚊子叫，只有她们两个人听得见，她第一遍时以为她听错了，所以又问了一遍。
没想到陈婧雯不愿意说了，司阮低头会心一笑，翻开陈婧雯给的合作的具体细节，看了半天然后又笑了出来。
临到下午，天边透亮，将高楼的外立面渲染成大片的金黄，极其耀眼夺目，褪去早晨浓雾遮盖的迷蒙，金光照过玻璃，照在人身上也慢慢升起温度。
沈真又来了，她径直进了办公室，高跟鞋哒哒声停在司阮身边。
她抬起眼，被眼前的沈真惊了一瞬，屁股向后一挪推开椅子，她起身，问，“你咋来了？”
沈真一向最讨厌按部就班的生活，就连上班她也只是走个形式，平日里她并不怎么来周氏。
她突然来到，其他同事也很意外，但也只是看了一眼，就缩回头干自己的事。
“当然是给你撑腰来了！”沈真眉毛一竖，脸一横，那股子娇蛮劲就出来了，她扫视了一圈，气势汹汹问，“谁是王灿？”
她倒要看看是谁敢欺负到司阮头上。
办公室里安静了一瞬，然后有人弱弱道：“王灿她走了。”
“走哪去了？”沈真“嘿”了一声，这光有欺负人的心，没那个承认的胆子，她势必要给那个王灿一个教训。
她叔叔好像也只是个经理吧？居然比她还嚣张。
司阮在旁边轻拉她的袖口，对她说，“她真走了，连她叔叔一起卷铺盖走人了。”
沈真身上的跋扈一下子消失，她顿了一下，现在是她来晚了，找人算账都找不到人。
她喃声道：“我哥动作这么快？好啊，居然解决好了才告诉我！”
她握拳轻哼，眯了眯眼，心道她哥这回倒还挺像回事的。
即使她声音很小，但司阮离她最近，还是听到了，她身影僵滞了一秒，那一瞬间她的心又不受控制地停滞，怨气与感激两种不相容的情绪在她心内交织，而后心里闪过仍带疑虑的恍然，竟然是周全吗？可是她没在他面前提起过这件事。
沈真低声喃语，司阮想去拉她，她又开口，“我以为我之前态度已经摆得很明确了，不想还是有人欺负我们司阮，以后别再让我知道有这种事发生，不然后果可不仅仅只是开除那么简单。”
她依旧笑着，甚至弯眯起了眼睛，但任在座的众人都能听出她言语中隐隐透露出来的警告。
司阮心里突然叫什么烫了一下，软了眼神看向沈真，她没想沈真还是将她当做真心朋友，这般维护她，只是这样想着，她心里对她越发歉疚。
看着这样的沈真，她好像看到了周全的影子，两人发起怒来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皆是眯着眼笑，笑容越盛，眼里压抑的怒气和冰冷堆积地更深。
她说了这样一通话之后又面带微笑地和众人道别，拉上司阮出了办公室。
她脸阴沉着，司阮搞不懂她已经出了一口气了怎么还是不开心，于是拽住沈真的肩膀，“怎么了，大小姐？还不开心呐？”
沈真看着她若无其事地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幽怨地说：“你也真是的，那个王灿都骑到你头上来了你也不知道和我说，你到底还有没有把我当你的朋友？”
在她手心挠了几下，司阮觉得这点事也没必要麻烦她，说出来还以为她仗着沈真的身份目中无人。
司阮说：“我当然把你当朋友了，还是我最好的朋友，只是这不是让她走了吗？”
沈真刮了她一眼，瘪嘴道：“那还不是我哥处理好了，只许这一次，下不为例。”
说完她转过头去，司阮无奈笑着妥协，看着她圆圆的后脑勺还等着自己哄，她说：“好好，我下次一定告诉你，我才不会让自己受欺负呢！行了吧？”
沈真身子背对着她，司阮好声好气说了大堆好话，扒拉着她的手臂，她声音刻意放软，沈真脸上的不爽一点一点化解，然后依旧僵着脸，说：“这还差不多。”
“谢谢你。”
司阮如蚊子叫的道谢落在沈真耳中叫她很受用，她手一挥，不羁地环住司阮，在她脸上捏了捏。
司阮见终于把这大小姐哄好了，她垂下眼，咬着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王灿离开有周全的帮忙，她总不好一句道谢也不说吧？但她心里还别扭着，而且她突然发现她并没有周全的联系方式。
她圆杏眼转了转，嘴唇上因为牙齿咬着泛起的一圈白晕，她看着沈真欲言又止，半天支支吾吾没将一句完整的话说出来：“你……我想谢谢……你能把他微信……推……我吗？”
沈真听到的断断续续，她掏了掏耳朵，贴近了问：“你再说一遍？”
司阮张张嘴，又闭上，扣了扣手，又扣了扣脸，然后面无表情一股气说：“把你哥微信推给我。”
“早说嘛，直接加。”
沈真很快就把周全的微信推了过来，司阮加上后就把手机撂在一边，设置了免打扰。
和沈真在茶水间闲谈了一会，她回办公室后才把手机打开，点开微信，最上面立马弹出周全的消息。
“来我办公室。”
寥寥几个字，司阮仿佛能看见周全在屏幕后面那副嘴脸，她撇开眼，公事公办地回了一句：“好的，周总。”
她才将手机放下，微信又弹出消息。
周全：快点。
司阮装作没看见，踹上手机，慢悠悠晃到周全办公室。
他办公室外是总助办公的地方，她一上去，陈宇俊轻车熟路地打开门，像上回一样，把她送进去后关上门。
司阮向他微微弯腰点点头，进去后径直走到办公桌前，没看见周全的人影。
她嘟嘟囔囔道：“喊我快点，自己人都不知道在哪？还快点，我恨不得再慢点。”
“别说了，我都听见了。”
骤然发出声音，司阮被吓得浑身抖了下，然后回头，周全从她身后踱步走过来，插着手停在她面前，满眼戏谑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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