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天师小姐在哥谭

　　塞琳娜再次登门时，已是几天后的一个下午。她手里没带任何礼物，神情间却带着一丝比以往更真实的轻松。她看到凤玄机，露出一个不似以往那般精心雕琢的笑容，直接用英语说道：“我来看看你。” 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生硬但清晰的中文：“朋友。”
　　凤玄机正坐在窗边，面前摊开着英语小册子和几张她用来练习字母的草稿纸。她抬起头，看了塞琳娜一眼，目光在她略显随意的姿态上停留了一瞬，点点头，算是默许了她进门。
　　塞琳娜很自然地走到小桌旁坐下，目光扫过那些写满整齐字母的纸张，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便收敛了。她没有像以前那样刻意寻找话题，只是慵懒地坐着，看着窗外，仿佛真的只是来串个门，享受片刻的宁静。
　　凤玄机也没有理会她，继续低头看着自己的册子，偶尔用指尖在桌面上虚划几个字母。室内陷入一种奇异的和谐寂静，只有书页翻动的细微声响和窗外遥远的城市噪音。
　　过了一会儿，塞琳娜似乎才想起什么，从随身的手包里取出一个不大的、用软布包裹的物件。她将布包放在桌上，推了过去。
　　“这个，”她用英语说，语气很平常，“上次看你门轴有些涩，转动时有杂音。路过五金店，顺手买的润滑油。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但应该能用。”
　　凤玄机看着那个小小的布包，没有立刻去拿。她确实注意到公寓门轴因哥谭的湿气有些许不畅，但这微小的不适，尚不足以让她特意费心去处理。
　　她抬眼，看向塞琳娜。对方的表情很坦然，没有施恩的意思，也没有刻意讨好的姿态，仿佛真的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顺手的小事。
　　凤玄机伸出手，拿过布包，打开。里面是一小瓶常见的家用润滑油。她拔开瓶塞，凑近闻了闻，是工业制品的气味，不算好闻，但功用明确。
　　“谢谢。”她的声音依旧平淡，但这次，塞琳娜能感觉到，里面似乎少了些以往的疏离。
　　凤玄机起身，走到门边，蹲下身，将少量润滑油滴在门轴的转承处。动作精准，没有浪费一滴。然后她轻轻推动房门，原本那细微的、令人不快的摩擦声果然消失了，开关变得顺滑无声。
　　她回到座位，将剩下的油瓶盖好，放在桌角。
　　塞琳娜看着她这一系列动作，心中微动。她发现，凤玄机对待这瓶廉价的润滑油，其专注和认真的程度，与对待那盒名贵茶叶或那本古旧琴谱，似乎并无不同。在她眼中，物品的价值，并不与世俗划定的价格有所关联。
　　“多少钱？”凤玄机忽然开口，用的是英语，发音有些生硬，但意思明确。
　　塞琳娜愣了一下，随即失笑，连忙摆手：“不，不。这是礼物。一个小礼物。”她努力解释着，“朋友之间，不用钱。”
　　凤玄机看着她，眼神里闪过一丝极淡的困惑。人情世故她是懂得，但原本以为在哥谭这种混乱无序的地方不太会有，现在看起来这种印象还是失之偏颇。
　　她没有再坚持：“下次来，尝尝别的茶。”
　　她指的是自己出门采购时购买的茶叶，虽不如赛琳娜送的那般名贵，但也算清爽可口。
　　塞琳娜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这是一种回馈，一种基于“礼尚往来”原则的、更进一步的接纳。她脸上绽开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好。一定。”
　　这次短暂的拜访，在一种前所未有的平和气氛中结束。塞琳娜离开时，脚步轻快。她感觉到，那层坚冰，似乎终于被这瓶微不足道的润滑油，撬开了一道微不可察的缝隙。
　　而在蝙蝠洞，布鲁斯听着塞琳娜的汇报，重点放在了凤玄机询问价格和提出回请的细节上。
　　“她对金钱的看重程度非常之低，与以往采购记录也对的上。”布鲁斯分析道，“但她对于回礼却异常在意，两者可能在物质层面上不对等，却在人情上是等价交换。这是一种突破，阿尔弗雷德。或许，我们可以从这方面入手，用她能够理解并接受的交换方式，获取更多信息，甚至……有限的合作。”
　　“需要非常谨慎，老爷。她所理解的‘等价’，可能与我们的标准截然不同。”
　　“我知道。”布鲁斯看着屏幕上凤玄机平静的面容，“但这至少是一条可能的路。”
　　凤玄机在塞琳娜离开后，拿起那瓶润滑油看了看，又放下。挺实用的东西，但从赛琳娜的态度也能看出其价格低廉，或许正是因为其实用且普遍。
　　她看向窗外，哥谭的夕阳正缓缓沉入建筑群中。自己的生活中正在逐渐挤进另一个渺小的存在，但她并不厌烦。也许是相处和睦且相貌养眼吧。
　　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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