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开门，我是姐夫

　　“姐姐，你没事吧？”宋绍年将大衣脱下来盖在浑身湿透的丁芷身上，将人打横抱起。

　　这天气虽算不上寒冷刺骨，但在那湖水里泡了一遭，丁芷控制不住地全身战栗：“我没事。”
　　说罢转头看向身后拉着婴儿车的妈妈，她急得眼泪都出来了，这会儿正抱着那小孩儿低声哄着。

　　小孩的爸爸忙上前感谢：“太谢谢你了姑娘，”宋绍年步子迈得极快，那人跟得有些吃力，说话声音断断续续的，“姑娘，我们也不知道怎么报答你，这点钱你先拿着。”

　　他边说边将手中的现金往丁芷怀里塞，丁芷将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推了回去，朝他投去一个宽心的笑：“不用了，举手之劳。”
　　知道三言两语安抚不了对方的愧疚，丁芷补充道：“等下次有缘再见面，您请我吃顿饭吧。”

　　那人还想再说点什么，丁芷赶在他开口前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回去吧。”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直到确保他转身去找妻儿，丁芷这才收回目光。她窝在宋绍年怀里将自己缩成一团，体温在渐渐流失，牙齿不听话地上下打架，发出闷闷的“咯咯”声。

　　宋绍年眉心紧锁，低头看了眼怀里的人，既心疼又生气。他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一个字都没说。

　　“要说什么就说啊，这样欲言又止的是什么意思？”丁芷打趣。

　　宋绍年没理，依旧紧抿着唇。
　　他现在脑子很乱，怕说出口的话让她不开心。

　　丁芷开玩笑似的一拳捶在宋绍年胸口：“我会游泳，没呛着，没事的嗷，别苦着个脸了，笑一个。”说完还伸出食指抵着宋绍年的唇角，稍稍用力往上挑出个笑来。

　　“姐姐，你以后帮别人之前能不能先考虑考虑自己，我不想……”
　　不想再失去你。

　　后半句话终究是没说出口。

　　丁芷眼皮眨了眨，笑着看他：“我下次做事一定考虑后果，但是这不是特殊情况吗？我当时不帮忙，那么小的孩子，掉湖里了冻出个什么好歹还得了啊？我顶多就感感冒，发个烧什么的，不是什么大事。”

　　宋绍年撇着嘴生闷气，不想理她。

　　不出丁大预言家所料，还在回家的路上，她就明显感觉到鼻子塞塞的。回家洗完澡换完衣服，就开始全身发冷。
　　没什么意外的，成功发烧了。

　　宋绍年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给她请了一整个星期的假。

　　学校那边没什么意见，甚至可以说是毫不在意。家里丁叔叔周阿姨工作忙，偶尔回来关心一下，也没说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这幅身子骨太弱了，丁芷愣是在家躺了整整三天才能下床。期间宋绍年一直任劳任怨，鞍前马后地照顾她。整个人看着都消瘦不少。

　　本来就没几斤肉，现在倒好，最后那点脂肪也没保住。

　　餐桌前，丁芷心不在焉地戳了戳碗里粒粒分明的米饭，正发着呆呢，门口响起一声急促的敲门声。

　　“你点外卖了？”丁芷看向宋绍年，问。
　　在得到他否定的回答后，她偏头看了眼大门，脸上充满警惕。
　　这么晚了，能是谁呢？

　　敲门声还在继续，密密麻麻沉重地落下。
　　宋绍年放下筷子，安抚道：“我去看看。”

　　玄关前，他拿了个趁手的武器。但在看见智能门锁上那张大脸时，手上瞬间卸了力道。
　　他无语地拉开门，用身体挡在那人和丁芷视线中间。

　　从丁芷这个角度来看，什么都看不见。
　　也不知道他叽里咕噜说了些什么，只见在交谈的末尾，他用尽全力往外一推，转身像摸到什么脏东西似的给自己全身消了遍毒。

　　“谁啊？”丁芷好奇道。
　　“卖保险的。”宋绍年回。

　　只是刚走到一半，身后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丁芷狐疑挑眉，起身就要去一探究竟。
　　见状，宋绍年忙拦住她的去路，脸上的慌张肉眼可见：“姐姐姐姐，我来就行，你先吃饭。”

　　那样子，就差把“心里有鬼”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丁芷抱臂，一步不肯退让。

　　敲门声还在继续，眼看僵持不下去，宋绍年这才不情不愿地侧身让道。

　　丁芷从他身边掠过，看了眼智能门锁。
　　？

　　她拉开门，丁福元拍门的力道没收着，往里一个踉跄，直直往丁芷身上栽。
　　丁芷眼疾手快后退半步这才没被他撞飞。

　　只听见“咚”的一声闷响，丁福元双膝狠狠砸在地板上。
　　“年都过完了，快起来。”丁芷在一旁无情嘲笑。
　　丁福元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和丁芷大眼瞪小眼：“你这个冷漠无情的女人。”

　　丁芷朝他抱拳，扯开话题问他：“你什么时候……”跑出去的。
　　察觉到宋绍年探究的目光，丁芷话锋一转：“你来干嘛？”

　　完事她都想给自己鼓个掌，这反应速度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学的来的。

　　“今天情人节，来给你送花。”丁福元回答。

　　没等丁芷再说点什么，宋绍年先炸毛了，他声音提高八个度：“送花？送什么花？你凭什么给姐姐送花？你以为你是谁？我还没给姐姐送呢，你先送上了？”

　　“切，你没名没分当然不能送，我可不一样。”丁福元翘着鼻子，拿鼻孔瞪宋绍年，完事还不忘把门口那一大捧鲜花抱进来。
　　有小雏菊，有蝴蝶兰，还有铃兰花。都是些丁芷喜欢的品种。

　　“这么素，姐姐肯定不……”喜欢。

　　“哇！谢谢你啊，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些！”

　　宋绍年：“……”
　　不是他凭什么啊？！！！

　　宋绍年气鼓鼓，嘴唇动了动，刚想怼他就看见丁芷侧身把福元带到了餐厅，怀里还抱着他刚刚送的那束花。

　　丁芷：“饭菜还热着呢，你要不要吃点？”
　　丁福元扫了一眼菜品。
　　“没饭了。”宋绍年在一旁冷不丁地开口。

　　“没事，我给你煮点面条也行。”丁芷看向福元。

　　宋绍年：“……”
　　“面条也被我吃完了。”

　　丁芷被气笑了，喊了他一声：“宋绍年！”

　　被喊到的某人此刻正皱着脸吃闷醋，听见这带着怒气的一声唤，别提有多委屈了。他抱臂扭着头，谁也不搭理。

　　“没事的妈咪，我不饿。”
　　这点小把戏谁不会？！
　　丁福元双手撑着下巴，眼睛定定看向丁芷的方向。语气可谓是九转十八弯，要多娇有多娇。

　　宋绍年：……

　　不想继续留在这里看两人眉来眼去，宋绍年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我先去收拾厨房了。”说完也不管丁芷什么反应，转身就走。

　　眼见计划达成，丁芷两眼一翻，一手捂住胸口，做了个恶心吐了的表情。她连忙拉着丁福元到客厅沙发上，打开电视将声音开到最大，完完全全将两人的交谈声盖了过去。

　　“你整这出是想干啥？”丁芷认真看着丁福元。
　　他平时很少化人形，这次指定是有点什么急事。

　　“你是不是又和那个什么桶交易了？”丁福元问。
　　“系统？”丁芷看向福元的宝石蓝眼睛，见后者点头，这才继续道，“是。”
　　“哦。”丁福元点点头。

　　他这是，不反对了？
　　丁芷狐疑地看向丁福元，语气探究：“你这是？不拦着我和系统做交易了？”

　　“咪调查过了，那个饭桶确实可以帮你，只是……”丁福元话说了一半，眼神不自觉瞟向厨房的方向。

　　少年颀长劲瘦的身影在厨房忙碌，电视的嘈杂像是一道隐形的屏障，将他们的世界划分开来。

　　“只是什么？”丁芷追问。

　　丁福元最后深深朝宋绍年的方向看了一眼，他收回视线，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他的方法好像只能救你，救不了宋绍年。”

　　？
　　什么叫救不了宋绍年。
　　又开始跟她打哑谜了。
　　丁芷皱着眉，那股熟悉的烦躁再度升腾。她手指死死扣住沙发坐垫，那种被所有人蒙在鼓里的怒火快要将她吞灭。

　　她哑着声音，沉声开口：“什么意思？”

　　“饭桶没和你讲过吗？”丁福元茫然一瞬，脸上表情精彩纷呈。

　　合着她啥也不知道就给饭桶打黑工呢？

　　“你和宋绍年，你们俩之前乘坐的小汽车发生了很严重的交通事故，现在两个人的生命体征都很弱，你们现在所处的世界也不是真正的世界，是你们魂魄游离创造出来的潜意识空间。”丁福元一口气将情况讲了出来。

　　丁芷愣怔一瞬。
　　系统刚刚来到她身边时那句“你已经死了”又开始在脑海中打转。

　　丁芷脑子乱成一锅粥，简单的将这番话和007的所作所为联系起来，好像也没什么大问题。但是细想起来又会有很多槽点。

　　007既然愿意帮自己，那为什么不能连宋绍年一块儿帮了？还是007不知道宋绍年也出事了？
　　还有它说的，完成任务就可以回到原世界，她走了，宋绍年怎么办？
　　她走了是不是意味着原世界的宋绍年就要彻底死亡了？她走了这个世界的宋绍年是不是也要孤苦无依了？

　　……
　　这步棋，好像怎么走都是必死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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