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狸猫压太子
瑶池之水,最能生雾,叫人看不清眼前种种。
沈南湫被那暖阳晒没了骨头,就听咔嚓一声,几枚琉璃牡丹国色生香在眼前摇晃,阳光透着那琉璃转了一圈,径直落到沈文鲤的半边瞳孔之上。
半边黑半边紫,如此异瞳是沈南湫亲手赠予的,犹如闲暇时夫妻在身体之上专门种下的种子。
细瞧了一会,才发现沈文鲤手上拿着的不过是从沈南湫头顶随手扒下来的发钗。
窈妃的影子自然而然从沈南湫身上落了下来,沈南湫呆愣之际沈文鲤混混似的弯着上半身,顺着那发钗的力度虚虚掩住沈南湫半边身子。
随手扯下一旁路过宫女的帷帽盖在沈南湫头顶,巧妙遮住面容,将那发钗扔了好远,又扯下自己头顶的一株大红花正好戴在其耳旁。
全部戴好之后身子往后退了一步,保持着克制与礼貌,好似之前那句话只是吓沈南湫玩玩的。
沈南湫呆愣的张着双唇,被心上人看到自己如此不堪一面,为何…
克制不住的上前半牵沈文鲤手心,饶痒痒似的小心动着,借着华服的遮盖,沈文鲤虚虚握住那作乱的手心
云淮满脸堆笑在一旁,眼神中默不作声闪过几分算计,却半跪在地:
“娘娘,三皇子有请。”
云淮跪的不是沈南湫,而是江阳燕特许下的“窈”妃。
沈文鲤半掩着面容,却是对着这位大公公语气尊敬:
“不知三皇子有何事?我这一届外人能否跟着前去?”
“沈姑娘自是不算得外人的。”
沈南湫大脑一片混乱,没听清云淮说什么,只是麻木的在这宫道上行走,突兀觉得脚边有些凉。
只见沈文鲤自然而然一手提着沈南湫下楼梯的裙摆,流利的绸缎从那细手中划走。
这种粗活一般是留给伺候的丫鬟使的,嫔妃的裙摆太长,尤其像沈南湫这种“冒牌货”更是不合身。
沈文鲤谢绝了丫鬟的好意,接过其手上精美绝伦的花灯淡然走在沈南湫身旁,衣冠飘飘,最是醉人。
皇子府邸都隔的不太远,更何况如今三皇子还是明面上的太子预备人选,宫里宫外多少还要给几分薄面。
哪只沈文鲤提着这灯笼走了一路,才到三皇子府的正厅,江奕年早早在座椅上坐着。
见沈南湫前来就连忙起身,亲手倒了满满一杯温茶,走到沈南湫面前,还未递出去就被一双手截了胡。
“窈妃娘娘身子不适,只怕是这温茶也喝不得。”
江奕年听着这熟悉的声音,气的大脑直突突,往旁一瞧,果真是沈文鲤这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两颊往下挎着,沈文鲤端着那茶杯半分不带撒的,却被一股温柔力道夺走。
迷糊之际,就见唇边递上了那小巧茶杯,其中茶水迸溅。
沈文鲤微挑着眉尾,顺着那白嫩手心径直将那茶水全喝进了肚子,还有几滴递在了沈南湫手心,一路摇摇晃晃滑进衣袖。
沈南湫猛的抬头,神情有几分呆愣,自己只是想将这茶杯甩出去,怎的就给这人……
“窈”妃也会与自己的后辈如此亲近吗?
沈文鲤此番举动甚至算得上大逆不道,以后辈之礼行最不合之事,偏生分寸拿捏的正好叫江奕年挑不出错来,云淮又肃立一旁。
江奕年暗自咬着牙,将那不甘与冤屈往肚子里吞,暗自将沈文鲤往屋外推了推,暗含不满之意。
沈南湫迷迷糊糊,听不得完整,被这蜜糖似的幸福砸的昏了脑袋,失了神智。
仅存的思维早已分不清天上地下,眼底只剩沈文鲤的火焰在熊熊燃烧,直叫人肝肠寸断。
沈南湫突兀的想找吏部定制几根锁链,银铁做的最好,一两米长,将一端扣在沈文鲤的手腕上。
另一端扣在自己手腕上,无论沈文鲤挣扎也好,愤怒也好,自己都会受到同等程度的伤害。
自己这一条烂命又有什么可珍惜的呢?人活这一生,不过是忙忙碌碌,再多细密的疼痛也会转变为深夜中温暖的怀抱和深情的吻。
为这样的代价贡上自身,是最为划算的生意了。
沈南湫轻抿着唇,眉毛中间两座大山一样的蹙着,多是不喜:
“奕年,闭嘴!”
江奕年轻抿着唇,倒是沈文鲤颇具意外的往沈南湫的方向眺望,坏心思的微勾起嘴唇,对于对江奕年的戏弄很是感兴趣。
“既是窈妃娘娘开口,小女便是在外候着,想必三殿下也有许多话要与娘娘说。”
等走出三皇子府,沈文鲤眼底的笑意瞬间阴沉下来,头脑轻轻一转就明白了前因后果。
沈文鲤暗自咬着唇,血脉深处的暴戾在叫嚣,嘶吼着质问沈文鲤为何不把这美娇娘娶进府。
鲜艳一点的衣裳正配沈南湫艳阳般艳丽的脸颊,不提什么珠宝首饰但凡沈文鲤拿的出手的,定是不会亏待了沈南湫。
沈文鲤骨子里仅剩的施虐欲被沈南湫轻而易举的勾了出来,小蛇似的窸窣着往神经钻去。
这一等就是深夜,沈南湫一出来就见沈文鲤半手扶着大红的墙面,另一只手扶着烟枪,簌簌的白烟从其中冒出。
这幅模样哪像是世家小姐,若将时间再往后推,怕是跟初高中放学在门口堵女生的混混差不多。
沈南湫下意识捏紧了手中布料,生怕眼底的阴暗泄露出来,同时相同的沈文鲤也转过了脑袋,生怕自己的大掌放在了沈南湫细弱的脖颈之上。
也不知从何而来的抽气声,沈南湫的手背出现一道细密的伤痕,低眉顺眼的走近温声问道:
“子时了还在这处,是特意与此等我吗?”
沈文鲤没准时应,目光却是转向神南湫的身后,半晌后不屑的嗤笑一声,用很小的气声靠近沈南湫,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
“我对这皇位倒是多了很多兴趣,娘娘菩萨心肠将此赠予给我可好?”
“姑娘睡糊涂了,此等尊贵之物岂是我轻飘飘一句话能算数的?”
沈文鲤脑袋靠在沈南湫肩膀上:
“娘娘所想,皆会实现的。”
淡然抬起手臂,一只利箭正正擦过手心,失了方向被沈文鲤手握在侧,像只离了活水的鱼儿蹦跶几下便没了气息。
沈文鲤还那般抱着沈南湫,与不远处站在房梁处的江奕年四目相对,沈文鲤抱的即是自己的伴侣也是江奕年的母后。
江奕年看着像是快气到昏厥,恨不得当场将沈文鲤射杀在地,反倒被沈文鲤挑衅般的轻笑。
夜深了…
沈南湫睡梦之中迷糊着睁开双眼,只见黑夜之中只余一只猩红双眼,此时沈南湫早脱下了那一身宠妃制服,却听到耳旁传来不间断的一句接着一句:
“娘娘……”
“娘娘……”
察觉到鼻腔之间空气越发困难,沈南湫却并未挣扎,反而用一双痴迷的瞳孔盯着沈文鲤。
真漂亮啊…
沈文鲤好似全然陷入兴奋的深渊,不管不顾的几乎疯狂的掐着沈南湫的脖颈,却被一双柔软细手抱住了脖颈。
沈文鲤微钝了一下,诧异的松开手,沈南湫跟条泥鳅似的往自己怀中钻,柔弱无骨又强制的拉扯着沈文鲤的手心摩挲着自己的脸颊。
手下清凉的触感让沈文鲤晃神,沈南湫却再次逼近,用那张脸颊更往前凑了些。
手指弯曲着轻拉沈文鲤衣袖,在沈文鲤呼吸沉下来的瞬间又往后退去,笑意盈盈的看不见半点不满。
偏偏还把茵茵细腰往沈文鲤手心凑,整个人太美用这份几乎惊艳般的美丽兑换了入场券。
一只狸猫压着背负盛名的太子,窗外的海棠落了。
杜江菱打扫着沈府的内宅,偶尔有几个丫头过来询问事宜也被打了回去。
突兀瞧见沈文鲤屋内的油灯亮着,走近了些反被突然出来的黑猫吓了一跳,那猫也不知从何处来的,吃的油光水滑的虎视眈眈的盯着杜江菱。
杜江菱无法,只能试探着唤了一句:
“小姐?你在屋内吗?”
许久没听来回应,头顶却被落下几片海棠花瓣,杜江菱疑惑抬头就见院中早就弯了腰的海棠树重新焕发出了生机。
杜江菱不由的喃喃自语:
“真奇怪,这个季节也会开花吗?”
大片的粉红混合着些许紫色,被风一吹便细细碎碎的飘落下来,混合着天空上正好的绚烂的流星奇观,当真是美景。
有几片花瓣正好落在了杜江菱手心,还带着些许温热,杜江菱疑惑的将那花瓣拿起来看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只能郁闷的将其扔在地上。
回头一看沈文鲤屋中的油灯已然熄了,风儿停歇了不少,杜江菱虽是起疑但已经卯时一刻了,也到了换班的时间。
杜江菱与来换班的小丫头简单交代了两句,嘴中的哈欠更多了些,再说不出其余话语挣扎着往闺房中走。
总觉得最近的怪事多了些,但到底太过疲倦杜江菱没放在心上,到了屋外刚要推门的手却一顿诡异的停了下来。
默不作声的往后退了两步,那毫不知情的小门还在吱吱作响,但杜江菱却额角冒汗。
自己出门时随手放在门锁上的杂粮面不见了,都是些业余存下来的铜板在府外的小摊贩那兑换而得的。
不是什么名贵物价,杜江菱好歹孤家寡女,就算在这偌大的沈府中行事不过于张扬的情况下,仍是需要戒备。
颤抖着的呼吸,杜江菱几乎软了腿,猛然转身想逃口鼻却被一张丝绸手帕捂住了口鼻,来人强硬的手心几乎发狂。
那手帕上不知涂了什么迷药,很快就让杜江菱浑身发软,快要失去意识。
昏迷的最后一秒,杜江菱总算看清了来人。
怎么是他……
然而再多的不甘随着一声闷哼倒地偏化为了虚无,归于黑暗的世界,再不见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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