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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量本身
迷宫星的地形重组,将阿莱莉带入了一片相对安静的区域。
与银爵激战后的气血微微翻腾,她靠着一面冰冷的墙壁,略作调息。
浅棕色的瞳孔中,方才那场力量与信念碰撞的余韵尚未完全散去。
就在这时,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和少年特有的清亮嗓音由远及近。
“真的吗?真的有不用打架就能通关的方法?!”
是金。
阿莱莉抬眼望去,只见金正小心翼翼地抱着一个……看起来颇为滑稽的头颅,那头颅还在喋喋不休。
“当然,我罗德烈从不说谎!我可是上届大赛的参赛者,对这里的规则了如指掌!”金属头颅的声音带着一种故作高深的电子杂音,“只要集齐我的所有零件,就能找到让所有人平安离开迷宫星的办法!”
“金,等一下。”紫堂幻的声音带着谨慎,他推了推眼镜,打量着那个自称罗德烈的头,“这……太冒险了。万一它……”
金的脸上充满了希望的光芒,仿佛找到了黑暗中的指引。他一转头,就看到了通道尽头的阿莱莉,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阿莱莉!”
他抱着罗德烈快步跑了过来,脸上还带着运动后的红晕,语气兴奋:“你没事太好了!你看,我找到了罗德烈!他说有办法让大家都不用打架就能通关!”
她的视线从罗德烈头上移开,落在了紫堂幻身上。这个戴着眼镜、有些怯懦的少年,此刻正因金的莽撞而忧心忡忡。
紫堂……真。
阿莱莉记得这个名字。
“你好,新来的参赛者。”罗德烈的眼金闪烁了一下,似乎在扫描阿莱莉,“看来你有一位……不太一样的同伴,金。”
“阿莱莉很厉害的!”金立刻说道,语气带着不自觉的依赖。
“不伤害他人,全员通关……”阿莱莉重复着这个理念,声音很轻。
这让她想起了不久前,紫堂幻那个天真却被打碎的想法,也想起了……更久远之前,某个红发少女在她耳边不厌其烦的絮叨。
“公主殿下,您看这朵花,昨天还含着花苞,今天不就开了吗?生命就是这么奇妙,无论强弱,都有绽放的权利啊。”
阿雅亚蹲在花园里,指着角落里一株不起眼的小花,试图让正在练习格斗、眼神冷漠的阿莱莉分一点注意力。
那时的阿莱莉只觉得烦,随手一挥,一道气劲将花朵连同根茎斩断。
“弱小的生命,没有存在的价值。”
她记得阿雅亚当时愣住的表情,那双总是充满生气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清晰的难过和一丝失望。
“不是的,殿下……最珍贵的,从来不是力量本身啊……”
阿莱莉的眼神有了一瞬间的恍惚。
最珍贵的,不是力量本身……阿雅亚,你直到最后,都想让我明白这个道理吗?
“喂!女人,你发什么呆?”罗德烈的声音将她从回忆中拉回,“难道你也不相信我吗?”
阿莱莉没有回答信或不信,而是看着金,问了一个问题:“金,你相信他?”
“嗯!”金用力点头,蓝色的眼眸清澈见底,“我相信!如果能不打架就解决问题,那不是很好吗?大家都不用受伤,都能回家!”
回家……多么简单而奢侈的愿望。
阿莱莉看着金那双毫无阴霾的眼睛,仿佛看到了另一种可能性的微光。
或许,正是这种近乎固执的天真,才能在绝望中开辟出不同的道路。
“既然如此,”她终于开口,语气听不出波澜,“那就试试看。”
她只是选择了……观望,甚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源于某个红发侍女的微小期待。
“太好了!”金欢呼起来,仿佛得到了莫大的支持,“我们一起帮罗德烈找零件吧!”
“好吧,金,不过要小心哦。”紫堂幻最终还是无奈的同意了。
罗德烈的电子眼似乎也亮了几分:“明智的选择!跟着我,保证……”
他的话被阿莱莉平静地打断:“指路。”
罗德烈:“……哦。”
于是一行三人(加一个头)再次上路。金抱着罗德烈,兴致勃勃地听着他吹嘘上届大赛的“光辉事迹”,而阿莱莉则沉默地跟在旁边,警惕着周围的动静,如同最可靠的守护者。
途中,金好奇地问阿莱莉:“阿莱莉姐姐,你刚才在想什么呀?好像……有点难过的样子。”
阿莱莉脚步微顿,侧目看向少年纯净的眸子。她沉默了几秒,才缓缓说道:“想起一个……故人。她也曾相信,生命可以有不同的选择。”
“那她现在在哪里?”
阿莱莉的目光投向迷宫幽深的通道尽头,声音轻得像一阵风:
“在一个……很远的地方。”
她没有再多说,但金似乎感受到了那份平静下的沉重,懂事地没有再问,只是抱着罗德烈的手紧了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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