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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林
岳茹莹第一次见这样的事情,如今后宫中气氛也十分紧张,霜妃时不时还要去找玉嫔的麻烦来出气。
“我进宫这么长时间,后宫中人虽然多是面和心不和,却从不曾闹得这般难看,还有两日便是赏星宴,我心中难安。”
盛玥见她面上的神色,也知她是被此事吓住了,寻常人家的公子哥生事,不过是两家商议上门赔礼道歉,再赠些礼品。
可宋啸霖和陈项归这事,说不好要撸下来哪位,前朝固然离她远,但后宫格局也必有一番变化。
“我听你的意思,皇上似乎更中意霜妃?”
“今早我出宫门时,正巧遇到霜妃的轿子。”岳茹莹双手搅着她那云蚕丝的帕子,将上面绣的苦楝花弄的乱成一团。
“听闻是宋世子哭诉,怕自己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最后一面总得回南宁候府,在父母身旁呆着更安心。”她总觉得这话不太对,不过却说不出有什么不对。
“皇上便让人送他回府,派了太医院精通医术的胡院判和颜太医到南宁候府看顾。霜妃去求了皇上,今日陪宋世子回去。”
岳茹莹想起她见霜妃的轿子走的极快,轿中夹杂着她焦急的催促声,想来她也是真心心疼这个哥哥的。
“那玉嫔呢?”单看皇上对一人的态度是无法对比的。
“玉嫔去了御书房好几次,可都是东西送进去了,人没进去。”要她说,皇上怕也是不想为陈家撑腰。
盛玥似乎并不意外是这样的结果,她晃了晃杯中的博山云雾,问道:“那依你看,皇上必定是要帮衬南宁候府了?”
“此事本就是陈家不占理,听说是陈公子当街指使他养的几条狼狗伤人,宋世子之后怕也是个不良于行的了。”她根据自己听来的消息回了盛玥。
“即便如此,你也该按照规矩,断不可在赏星宴的座位上动手脚。”盛玥知道她担心的是什么,出声提点到。
“这是自然。”岳茹莹笑着点点头,转而说起赏星宴的事,“我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这几日虽忙的脚不沾地,可倒也十分充足。”
“那摘星楼可是整个大梁最高处,虽不至手可摘星辰,却也阶前万里,若不是如今宫中是多事之秋,我还想求着皇上把王姐姐接入宫中一起赏星呢。”
“赏星宴必定时长不短,我身子虚,不能久坐,怕是注定要辜负你的美意了。”她若真是去了,皇宫里只会更热闹,姜彦诚怕再也无一日可安枕而眠。
因着赏星宴的事,岳茹莹在云岭寺没留多久便离开了。
等她带着身边浩浩荡荡一群人下了山后,盛玥找来周文良问道:“施琳那边如何?”
“这些日子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宋啸霖和陈项归身上,她已经回了倚芸楼,不过那个沛金也不是个玩意,施琳还伤着脸,便想着法子让她继续陪人作诗。”
想来她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过,毕竟倚芸楼这个地方,早就变成谁有价值能赚金银谁更有价值了。
不过这是她自己选的路,虽然有些危险,但为了替父报仇,这已经是最快最便捷的一条路了。
“去将这养颜膏再送她一盒,告诉她南宁候府不是个好去处,让她再等几日。”
盛玥说着,拿出一盒膏药递给他,并让他晚些回来,去打探一番宋啸霖回府的事情。
巧的是周文良刚到施琳的房间,外间就来了人,说是南宁候世子夫人身边的丫鬟,感念她当日就世子的义举,请施琳到侯府一叙。
“这个时候来人,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周文良极快的将盛玥的话转达给她,并嘱咐她,“当日你护宋世子实属无奈之举,若他两人闹起来你却毫发无损,必定被两家怀疑。”
施琳点点头,她自是知道的。眼前这人只说帮她报父亲的仇,并未提起与南宁候府的恩怨,但她也不会觉得他们行此事让宋啸霖伤了腿是如何卑鄙。
毕竟之前她尚在闺中时便听闻,宋啸霖最喜有文采的女子,世家大族文采斐然的才女他惹不起,便喜欢挑些读书识字的小家碧玉。
别看他做事似乎都合乎礼法,可若真有人认不清他的面目,跟他回府做妾,他便了无兴趣,那真是入了深坑,再无退路。
当时他找上自己时,施琳也有些心里打鼓,毕竟虽不知真假,却也有他强抢民女的流言,若真是入了南宁候府,再也接触不到外人,那便再无机会为父报仇了。
周文良的出现给了她新的希望,不仅能报仇,还能摆脱宋啸霖,毕竟谁也不想每日看到一个见证自己最悲惨时刻的人。如今又伤了面,想来赎身钱也能低些,攒了这些时日的金银,但愿能做回自由身。
南宁候世子夫人是出了名的大度,因着宫内后宫女子不多,官宦之家也不敢多娶妻迎妾入府,可南宁候世子房内每年最少都要填上两三位,这位世子夫人可从来不在外抱怨的。
世子夫人特地让贴身的丫鬟去请人,将人直接带到世子院中,拉着她的手十分感激:“听闻当日凶险,是妹妹舍身保住了世子,这可真是天大的恩情。”
“不敢当。”施琳先是行了礼,低着眉眼回道:“其实当时我也是怕的,可想着……当日若不是世子去倚芸楼见我,怕也遇不到这般凶事,这几日我都惴惴不安。”
世子夫人从始至终都没对她脸上的伤有什么惊讶,对她好似一路边遇到的普通女子般淡然,“今日世子刚从宫内太医院回府,妹妹如此关心世子,可要前去看看?”
施琳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受宠若惊,复而面色纠结,“世子若见了我,定然不会高兴,我还是不去了。”
她说着,拿起手边的盒子递过去,“我来之前去采芝斋买了上好的灵芝……虽然府上也不缺这些,但到底也是我的心意,还请夫人收下。”
她虽然这么说,却拗不过世子夫人,还是到里屋见了宋啸霖一面。只见他半躺在床上,身旁有两个貌美的丫鬟伺候着,倒也没有外界传闻的伤的那么厉害。
宋啸霖本来见她来了还有些高兴,却在瞥见她脸上的伤时顿时没了兴趣,连话都没说几句便打发人送她出去了。
还是世子夫人身边的盛妈妈追了上来,说世子和世子夫人感念她当日舍身相护,要替她赎身,让她从此做个自由人。
施琳当即感激涕零的应下,南宁候府的人跟着去,倚芸楼的管事也不敢要价太高,文书什么的也给的爽快。
“夫人,已经办妥了。”盛妈妈回府后立即跟世子夫人回禀。
“此人看着与之前那些倒也不同。”她已经习惯应对宋啸霖身边各种莺莺燕燕了。
这些人中说与世子是真爱,仗着读了几本书非要说宁做穷人妻不为世家妾的有;见南宁候府家大业大便起了攀附之心的也有。
“正是呢,听施姑娘说,她们一家本是进京求医的,不过身上的钱都花光了也没能保住她母亲的命,父亲又紧随其去,她为了父母能有个安身之所,不得已才入倚芸楼。”
盛妈妈说着,有些疑惑:“还是夫人心善,替她赎身,只是不知此事与她是否有关?”
“这几日我让人盯着倚芸楼,她如今在楼中可不太好过,也没见过有人找她。”世子夫人十分笃定,或者说并不认为她做了什么,毕竟此事归根结底还是宋陈两家积怨已久。
她甩了甩手中的绣着蝴蝶兰的帕子,叹了口气:“之前过于担心世子,也没来得及去关照她,可我想两人也算共患难,这才请人到府上一叙。”
“是,夫人仁心,对一个孤女都如此,这外面也必然会称赞咱们侯府。”盛妈妈奉承道:“这都是夫人的功劳。”
另一旁,施琳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倚芸楼,周文良问了她一些南宁候府的事情后便也回了云岭寺。
“南宁候府我不方便进,但依施姑娘所说,宋啸霖看起来已无大碍。”说罢他又交代了南宁候府替施琳赎身的事情。
“想来是为了逼着宫里那位早日处置陈家吧。”盛玥并不奇怪南宁候府的做法,只是施琳看起来比她想的更聪明些。
也是,不聪明的人怎么能在倚芸楼里名声大噪,既如此,她也不吝啬于多提点一句。
“你再跑一趟,告诉施琳,落叶归根。”
周文良有些奇怪她的话,可也没有多问,只以为是让施琳离开栾京。找到施琳告诉她后,她思索良久,才答了一声多谢。
他回云岭寺的时候还在想这事,林凡叫了他好几声才应。
林凡绕着他转了两圈,挠挠头有些疑惑:“良叔你这是怎么了?”
周文良将施琳的事情说了,林凡也有些不明白,不过他知道有明白的人。
“看着本侯干什么?回去让府上厨房给你多炖些猪脑补补。”
周文良见林平习惯了他这样说话的样子,思索片刻后兀自点点头:“我想是让施琳以思念故乡的由头赶紧离京。”
可林平有不同的见解:“如今这情况,她留在栾京,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反倒更安全些,何苦要此事离京?”
“可陈家马上就要落败,宋家也要大伤元气,到时她走的远远的,哪家还能顾及得到?”
“良叔你怎么知道这些,是不是玥姑娘又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指令了?”
林平上蹿下跳的围着周文良和时青,想知道一些,可周文良此时嘴闭的更紧了。
时青有些看不下去了,开口道:“是要施琳以父母想要落叶归根,魂归故里的理由,带着全家回故乡。”
林平震惊:“那不是要……”
“只是不知她是否有这份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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