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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厚重的木板反复击打着陆淮舟的身体,而宰相东方玄的话又在摧残着他的心灵。
“陆淮舟,你到底怎么查的案!”东方玄死死盯着他,“被吓死?哼!这样的结果你也信!”
跪着的人依旧沉默,东方玄怒气更甚,“陆淮舟,你怎么不说话!”
见他的话毫无作用,东方玄一把抓住了陆淮舟的衣领,迫使陆淮舟的眼睛注视着他,“看来你是不打算说话了,既然如此,那这个月的解药也别要了,给我好好反省去吧!”
回到房间,陆淮舟躺在了床上,面色惨白,全身都浸在了汗水中,几条紫红色的线自胸口不断向上延伸。他的身体蜷缩成团,不停颤抖。
即便如此,他的牙关依旧紧闭,不让一丝声音溜出去。
这份痛苦不仅是来自木板的击打,更是来自他小时候便被种下的紫蝶蛊。只不过从前他未曾违逆过宰相的命令,以至于到今日才终于尝到蛊毒发作的滋味。
陆淮舟并不知紫蝶蛊从何而来,只知被种下蛊毒后身体会比常人更加强大,不过需每月服用解药,否则将承受蚀心之苦。
蛊发之时,胸口处会有紫红色的丝线缠绕。若长时间未服用解药,丝线还会向四周延伸。
正在陆淮舟被蛊毒折磨得精神恍惚时,东方玄出现在了他的床边,“这蛊毒发作不好受吧,陆淮舟,你还是乖乖认错吧。”
还没来得及回答东方玄的话,陆淮舟便晕了过去。见此情况,东方玄急忙从怀中拿出解药喂陆淮舟吃下,毕竟他可不希望辛辛苦苦培养的杀手就这样殒命。
等陆淮舟再醒来时已是正午,东方玄已经离开了。他努力撑起了身子,坐在床上深呼吸了几下。
他想起了东方玄在他昏迷前说的话,穿好了衣服,去了东方玄的书房。
还没走进去,他就听见了里面东方玄的声音,“醒了?”
陆淮舟进了书房,“多谢宰相救命之恩。”
东方玄嘴角扬起,“那你准备如何报答我呢?”说罢,阴狠的眼光盯着陆淮舟的一举一动。
“我定会杀掉真正害死张成和赵全的人,让您安心。”看到陆淮舟重新变成了原来的样子,东方玄愈发欣慰,“你看你,早这么说,何至于受到那样的折磨呢。”
陆淮舟低下头,“陆淮舟知错!”东方玄“嗯”了一声,就让他离开了。
走出东方玄的书房,陆淮舟一直憋在胸口的气才被呼出。他转头看了一眼书房,便离开了。
陆淮舟撒谎了,他定会找到杀死张成和赵全的人,却不一定会杀死那人。
而目前,唯一跟这两个案子有关的人依然只有她,看来必须要暗中观察她了。
苏清晏并不知道自己再次被陆淮舟盯上了。
张成死前对她说的话一直困扰着她,可她无从查起,只能摆起了摊,寻求新的突破点。
陷入沉思之时,一抹粉色出现在苏清晏的眼前。她抬头看去,发现是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子。
她收拾起思绪,问道:“是来治心疾吗?”那女子上下打量了她许久,才开口:“不,是给我母亲治。”
苏清晏准备收拾东西,那女子此时又说道:“等等,我得好好看看你木箱里装了些什么。”
闻言,苏清晏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将木箱推到了她的面前。
只见她将木箱里所有的东西都拿了出来,一件件仔细观察,时不时还会问用处是什么。
最后,木箱里的几样东西都被她研究透彻了,只剩下一个玉瓶。
就在她准备打开木塞闻闻味道时,苏清晏淡淡说道:“那是安神香,闻了可能会昏昏欲睡。”
听到苏清晏的话,那女子将玉瓶放回了原位。她不好意思地笑了几声,“其实我就是有些好奇。现在我都知道了,咱们走吧。”说罢,苏清晏跟着她上了马车。
苏清晏安静地坐着,那女子却突然靠近了她的脸,“你长得真好看。”
重返人间这么久,苏清晏还是第一次被人夸漂亮,“谢谢。”
“不客气。”几颗小虎牙被她的笑容出卖,“对了,我叫谢灵运,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清羽。”
谢灵运点点头,嘟囔了一句,“名字也好听。”
一阵闲聊后,她们就到了目的地。
刚下马车,永安侯府华贵的大门就进入了苏清晏的视野。
谢灵运刚下马车,府门外的人便围了上来,他们紧张地看着她,生怕她出什么事。
苏清晏在一旁安静等待着,谢灵运也终于应付完他们一茬接一茬的关心。她对着其中一个的长者说道:“李叔,这是我为母亲找的医师,你给她安排个清雅些的住处。”
这时,那个被叫李叔的男人终于注意到了一旁的苏清晏。他的目光在苏清晏的身上来回移动,似乎并不相信眼前的人。
谢灵运见此情况,推着那个男人走过了府门,苏清晏跟上了他们的步伐。
他们穿过整肃的前厅与安静的后院,到了一个名为“雅韵轩”的房间外。谢灵运推开门,走了进去,见苏清晏还在外面站着,朝她招手,“快进来呀!”
听到她的话,苏清晏走了进去。谢灵运环顾了一圈,满意地点点头,“嗯不错,也很符合你的气质。”说罢她瞄了苏清晏身上的白衣。
“多谢。”苏清晏遂将随身的物品放下了。
“那你先休息休息,等下午我再来找你。”谢灵运正要跨过门槛,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问道:“对了,你吃午饭了吗?”苏清晏摇了摇头。
她突然敲了下脑袋,“差点忘了,你是中午被叫来的。”她转头吩咐李叔去给苏清晏准备些吃食,随后二人便一起离开了。
乌木制成的书桌上摆着翠玉笔架,床旁的屏风双面绣着花鸟瑞兽。房间里的每一处都彰显着谢府的尊贵。
在苏清晏四处观察室内装饰时,李叔突然再次出现在了房门口。苏清晏走了过去,“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他摇摇头,一张嘴就有种无形的威压,“您叫我李叔就好,我们大小姐请您来给夫人治病,您就是谢府的客人。”
李叔顿了顿,“不过想必您也知道,这儿是永安侯的居所,规矩森严,所以还请您有任何需要都派人来找我,不要自己到处乱逛。”
“还请李叔放心,这侯府的规矩我一定谨记遵守。”
“那我先去给您准备吃食了,您先好好休息吧。”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苏清晏感受到了侯府内压抑的氛围。
她小时候曾听父亲提起过永安侯谢霄的威严,却不知他府里的人亦是如此。
很快,吃食便被端上了桌。苏清晏吃过中饭就坐在了书桌旁,在宣纸上写字。
过了一会儿,谢灵运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清羽,可以去给我母亲治病了!”
苏清晏放下了手中的笔,站起身拿着木箱,走出了雅韵轩。
谢灵运此时正在房间外的泉水尽头处等候。
随后,她们一同去了谢灵运母亲的房间。刚走进去,谢灵运便到了床旁侍奉,而苏清晏则放下木箱,拿出了脉枕。
看着床边的陌生女子,谢灵运的母亲有些疑惑地看向了谢灵运,“灵儿,这位姑娘是?”
“母亲,她是我为您请来治心疾的医师。”
只见谢灵运的母亲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灵儿,这些年你们为我请过多少名医,结果没一个能治好的,又何必再费心思呢。”
苏清晏第一次见到谢灵运露出忧伤的表情,“母亲,你别说这些胡话,你的病一定有人能治好。”
床上的女子叹了口气,“好,听你的,治。”谢灵运眉头的忧伤并未因此散去,她转头示意苏清晏开始。
“夫人,能否治好总要试试才知道,请您将手放在这脉枕上,我来为您诊脉。”
瘦弱的手腕落在脉枕上,苏清晏的右手搭上了跳动的脉搏,她闭上眼睛细细聆听它的节奏。
谢灵运屏息凝神片刻,在她的耐心即将被耗尽时,苏清晏终于睁开了双眼。
“我娘她怎么样,你能治好吗?”谢灵运焦急地询问。
苏清晏将脉枕收回木箱中,拿出了一个玉瓶,缓缓说道:“夫人心中应有极伤心的事,所以才会被噩梦困扰,久而久之就成了心疾。”
谢灵运与她的母亲对视了一眼,继续看向苏清晏。谢灵运又开了口,“那,可有办法治好?”
“有,不过需要屋中人少一些。”
谢灵运听懂了苏清晏话里的含义,安抚了她母亲几句便出去了。
苏清晏找来了香炉,将迷失倒入其中,放置在床边,而后对床上的人说:“夫人,请闭上眼睛,放松心情。”
看到夫人闭上了眼睛,苏清晏暗暗松了口气。
其实她从进门时就开始猜测谢灵运母亲心疾的成因。幸好她猜对了,否则恐怕在场的人都会看出她根本不会诊脉。
等到夫人彻底放松后,苏清晏才进入了她的梦境。
刚进入梦境,苏清晏就发现周围的环境有些熟悉。待她仔细观察后,发觉原来是在谢府里。
她先去了前厅,并未发现谢家人的踪迹。随后苏清晏按照记忆,来到了内院,发现一个小女孩在谢府池塘边钓鱼,而一个比她稍大一些的男孩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看书。
本是岁月静好的场景,却被突如其来的意外打破。
放鱼的木桶不小心被谢灵运打翻,看到自己辛辛苦苦掉钓的鱼都跑了,她大哭着冲向了那个男孩。
那男孩无奈地放下了书,摸了摸她的头,拉着她的小手回了池塘边,耐心地安慰着她,“别哭了,小灵儿,哥哥帮你把那些鱼都抓回来,好不好?”
听到他的话,女孩的眼泪才终于止住。
一整个下午的时光他们都在钓鱼中渡过。
晚上,他们一家四口一起吃过晚饭后,那男孩就回了自己的寝室,径直坐在了书桌前继续阅读。
而谢灵运站在他的房间外,似乎想找他玩。敲门的小手已经举起,却又落下。
最后,她不愿打扰自己的哥哥学习,悄悄离开了。
这时,梦境中的时间突然开始飞快流逝。等苏清晏再次见到那个男孩时,他已在灵堂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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