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者的世界补完计划

　　“咚咚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将熟睡的陈老板吵醒。

　　他迷迷糊糊坐起身，还没来得及记住自己梦见了什么，就被催命一样的声音给打散了思绪，回过神再想回忆，已经将梦忘得一干二净，什么都不剩了。

　　“唔……好吵……”

　　被窝里的藜藜探出脑袋，揉着眼，迷茫着。

　　陈老板穿上鞋，又把被角塞回藜藜身下：

　　“困的话你再睡会，我看一下是谁。”

　　藜藜睡得神志不清，仍还强撑着嘟囔：

　　“不了……藜藜也……和掌柜的一起……”

　　敲门声还在不停响起，一声比一声大。

　　“谁呀？沫沫，是你吗？”

　　他整理整理衣着，让自己看着得体些，询问来人身份，然而没有得到回应。

　　“真是的，到底是谁，怎么都不回一句话。”

　　如此抱怨着，认命般老老实实开了门。

　　“大早上……唔！”

　　牢骚还没发出去，就被一枚高速炮弹撞得差点直接倒地不起，幸好有人眼疾手快紧紧拉住他的手臂才免于悲剧。

　　这熟悉的让人眼冒金星的感觉。

　　没跑了，肯定是离家出走一夜的芸青！

　　而拉住他的，竟是本该缩在衣柜里的息君？！

　　等等，息君这浑身“劈里啪啦”的一堆链子，居然没有吵醒他和藜藜哪怕一个人，就这样从房间里悄无声息地出去了？！

　　当然这不是现在的重点，重点在于……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这么着急？”

　　息君松开抓着他的手，藜藜立即将人抢了过去，着急地检查有没有哪里被撞坏了，一边检查，一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芸青捉拿，并强烈谴责芸青的粗野。

　　因为整本书都被藜藜合上控制在手中，没人知道芸青在这段时间又将脏话说出了怎样的新天际。

　　息君简洁道：“黑羊。”

　　只两个字，既说清了关键，又让陈老板神智顿时清明。

　　“黑羊？这么早？就有人来了？”

　　他不敢置信地看了眼墙上挂着的钟表的时间。

　　“还不到六点？！”

　　怎么会来得这么急？这才一夜过去，而他上一次听说黑羊，还是白飞飞答应帮他联系黑羊组织！

　　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陈老板同藜藜对视一眼，双双看出对方眼中的不解。

　　“在楼下？”

　　息君颔首，侧身让开了路。

　　“好……我洗漱一下，马上下去。”

　　不出五分钟，陈老板便带着他的“跟班”们浩浩荡荡从楼上下来，推开门，只见一个女孩抱着一只异瞳布偶猫，正在吧台同李沫沫搭话，说着说着还把猫递出去让李沫沫摸。

　　两个女孩聊得开心极了，完全忽视了一旁的李濡，看妹妹高兴，自己也高兴，他插不进去，就替妹妹站在收银台，做清点账目的工作。

　　这么温馨的场景……看起来也没多紧急啊？

　　“那个……”

　　陈老板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来人，见两个女孩在一起简直若无旁人的样子，只好先吱一声，示意对方他已经来了。

　　他发出的声音让姑娘们的聊天一瞬间便戛然而止。

　　“啊……要谈正事了……下次再聊吧？”语气里尽是遗憾。

　　她抱着猫来到陈老板面前，那漂亮的猫咪乖巧地窝在她的臂弯。

　　陈老板知道她在简单而迅速地观察他，还有他身后的奇装异服的“造物”。

　　这个行为并没有耗费她太多时间，实际上在旁人看来，她在来到陈老板面前后很快便进行了自我介绍。

　　“你好，名字很特别的陈先生！不嫌弃的话，叫我琉璃就好！”

　　琉璃甜甜地笑着，友好地伸出手。

　　陈老板下意识伸手，伸一半又觉得牵女孩的手太不好意思了，除了沫沫，他还没怎么和同龄女孩接触过。

　　实在不敢碰琉璃的手，可这情况，不握手又显得不尊重，于是他灵机一动，将手一错，牵上了琉璃的小指晃了晃。

　　“你好琉璃……请问有什么急事吗？哦哦不嫌弃叫我陈老板就好。”

　　琉璃看着自己被牵住的小指，玩味地挑眉打趣：

　　“是个绅士呢？”

　　结束这一不寻常的开场寒暄，琉璃毫不拖泥带水地进入了正题。

　　“的确是急事，不过最紧张的部分我们已经走完了。昨晚大半夜白姐姐突然找上我们让我们帮忙，说有个人要托我们照顾，要我们走特殊渠道赶紧把人弄进黑羊，最好在今天前就处理好。”

　　她从随身的斜挎包中取出一份纸质文件递了出去，或许是因为不太方便，她在做这件事前先将怀里的猫放地上让它自己玩了去了。

　　“具体流程我们已经走完了，对擅自使用你的身份信息，我们先说一声抱歉，不过这些是白飞飞警官给我们的，应该是经过你同意了吧？她给我们开了绿灯，一晚上就解决了，喏，文件一下来我们就来找你了。”

　　陈老板着急忙慌接过文件，可他根本看不懂这文件上到底写些什么和他相关的东西，第一眼看去似乎只是对黑羊组织的介绍，翻到第二页，又是林囿的介绍，快快翻过，最后一页处才看到自己的信息，然而还是没明白到底要他做什么。

　　而且……这是不是有点细思极恐？他都没亲自确认呢，就已经被“卖”了吗？

　　但是现在开始怀疑当初的决定已经晚了。

　　“额……那我……还有什么要我做的吗？”

　　琉璃给了他足够的时间看文件内容，意料之外发现陈老板并没有仔细阅读，只是草草翻了翻，神情言语间透露出的尽是茫然与强装镇定，与她先前的想法截然不同。

　　原来不是此人死皮赖脸求着白飞飞帮他进林囿，总不会是白飞飞私自决定一意孤行吧？

　　“当然有，这份文件是复印件，你可以自己留着。然后……”

　　她翻找自己的背包，掏出一枚三角徽章。

　　由哑光金属制成，沉甸甸的，线条锐利沉稳。徽章中心是标志性的黑羊侧影，昂首挺胸，角盘曲而起，展现出强大的张力，羊眼的材质是微小的暗红色晶石，姿态沉静而坚定。而那三角形的三边，底边镌刻着山川纹样，而另外两边则由扭曲的荆棘盘扎着断裂的锁链。

　　“这是……黑羊的……”

　　陈老板不禁瞪大眼：这玩意……好帅啊？

　　“没错，不过只是国内统一的制式，实际上只需要象征力量的大地、象征独立的断链和象征守护的荆棘加上羊的形状就可以发动契约。”

　　“契约？那又是……”

　　“是唯一需要你本人做的事，来，拿着它。”

　　陈老板忙将手里的文件递给身边的藜藜，接过徽章。

　　一拿到手，陈老板便激动万分爱不释手，这徽章小小一个，却比想象中有分量多了！

　　“跟着我念，把‘琉璃’二字换成你自己的代号。”

　　琉璃拿出一枚一模一样的徽章，唯一不同的是，琉璃手中的那枚徽章背面似乎有些扭曲的像是没落古老文字又像只是随意画出的纹样，而他手中的这枚，相同的位置上仍还是光洁一片。

　　“琉璃将……”

　　“额等等？”

　　琉璃顿住：“怎么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陈老板挠头：“这……难道不给我想代号的时间吗？”

　　此话一出，琉璃无奈皱眉：“你不是已经看过文件了吗？那上面有你的代号。”

　　“什么？居然不是让我自己想的吗？”

　　怎么会有这样的霸王条款！

　　他又尴尬又不知所措，只能看向拿着文件的藜藜求救。

　　藜藜恰好看完了文件，合上文件，笑道：

　　“掌柜的倒是有个文气十足的代号呢，垕匠。”

　　“后将？什么后将？”

　　“藜藜来解释：垕，乃皇天后土之大地；匠，乃造化万法之神工。只是太拗口了，藜藜着实唤不来，藜藜今后大约还是掌柜的掌柜的叫了。”

　　陈老板闻声苦了脸：“这是什么代号？又不帅气，又不顺口，最最最最重要的是，还不是我自己取的，我真的必须得用这个吗？”

　　最后那句是他转过头对着琉璃说的。

　　他是个天生的娃娃脸，做这种可可怜怜委委屈屈的表情真是得天独厚。

　　“那可没办法，文件可改不了，更改代号是事也很少会批准。”琉璃摊手，露出爱莫能助的神情，铁石心肠，“既然不是你自己取的，那大概是白姐姐替你取的了，我觉得倒是个好名字，至少以后你要是出名了，这个代号还有些说头。”

　　陈老板正有些难过白警官怎么不跟他商量商量就替他决定了这么重要的东西，猛地想起什么，一拍脑门，把手机从兜里掏出来。

　　按下开机……打不开。

　　哎呀！昨晚忘记充电了！那就算白警官能有他的电话号码也肯定没法联系上他呀！

　　事态那么紧急，白警官应该也是没办法了。

　　虽然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到底在紧急些什么。

　　“好了，既然你知道自己的代号了，现在可以跟我念了吧？”

　　琉璃打断他的胡思乱想，陈老板将手机揣回兜里：“好了好了，马上可以开始。”

　　“嗯好。”

　　琉璃点头，将自己的徽章攥在掌心。

　　陈老板也学着她的动作，将那枚意义非凡的徽章紧紧握住。

　　“琉璃成为大地上奔跑的黑羊。”

　　琉璃的声音如清泉般流出。

　　“垕匠成为大地上奔跑的黑羊……”

　　而温和的男声紧随其后。

　　“不得欺凌羔羊。”

　　“不得自相残杀。”

　　“不得逃避监管。”

　　“不得失去自我。”

　　“‘我们’因不同而沾染色彩，将为无所隐匿的理想而生。”

　　“在此向沉默的天空宣告‘我’的存在。”

　　“而后，日月将赐予‘我’永恒的自由。”

　　“以黑羊之名。”

　　这是一场宣誓。

　　那句“以黑羊之名”的尾音还悬浮在凝滞的空气里。

　　宣誓者的手掌张开，异变陡然发生！

　　徽章中心，那只黑羊的暗红眼眸，骤然亮起。

　　那不是反射外界的光，而是从内部点燃的、如同地狱熔岩般的炽烈光芒。红光流淌，瞬间充盈了羊形的轮廓，将那不祥而神圣的剪影映照得栩栩如生，仿佛远古的英灵于此苏醒，于此见证！

　　与此同时，纯白的光芒则如水银泻地，以徽章为中心急速扩散，形成一个将两位宣誓者都笼罩在内的、巨大的正三角形光阵，也将其他存在隔绝在外。阵光的边缘，无数细小的古老符文如雪花般飘舞、旋转。当这白光流过两人的身体时，一种深刻的连接感在誓言者心中升起——无论能力强弱、身份高低，在此刻的光阵中，他们都是这誓约下平等的一份子。

　　光芒渐渐消退，空中的异象隐去。室内恢复了原样，仿佛一切从未发生。

　　但一切已然不同。

　　空气中的能量余韵仍在轻微震颤，如同钟鸣过后不绝的余音。而那手中的徽章，那羊眼的暗红此刻深邃无比，仿佛蕴藏着刚才那场神迹的全部记忆。指尖触碰，能感到一丝挥之不去的温热，以及一种与未知血脉相连的奇异共鸣。

　　只需一瞬，“黑羊”二字对于他的意义已翻天覆地。

　　仿佛灵魂在游荡中寻得归宿，又在重回□□时散去链接，只余隐秘而深沉的感触。

　　“这……这是……好神奇？”

　　陈老板一时反应不过来，痴痴地看着手里的徽章，那徽章的背后不再是光滑锃亮，而是镌刻上独属于他的奇异的纹路。

　　“好，这就结束了。”琉璃收起自己的徽章，“这是很久以前的黑羊前辈，一位仁慈的博爱者向世界宣告的律条，简单来说，既保证我们这些黑羊不搞破坏，又保证我们不会遭到迫害，具体情况文件中有写，切身相关，你总得好好读一下吧？”

　　陈老板听得目瞪口呆。

　　这也，这也太厉害了，黑羊的能力，竟然可以做到这种地步吗？这样的“律条”，会以怎样的形式实现呢？

　　不过仔细想想，连他的能力都能做到让故事里的人活过来，想来世界上也会有更多逆天能力。

　　倒也理解为什么“原则上不能让乱序能力者流落在外”了。

　　可以不受束缚违背良德随意使用能力的超能力者……

　　“那，违背了会怎样？”他不禁问。

　　“哼哼，你猜？文件里……”

　　“哦哦，文件里有写，我会读的，马上就读！”

　　官方组织严加管理，而黑羊组织又有契约限制，才保证这些拥有异能的人没闹出什么大乱。

　　原来如此。

　　现在看来，加入黑羊组织似乎根本算不得坏事？

　　“对了，说起来……我现在算是黑羊了吗？”

　　“当然。”琉璃看他一眼，“不过我知道你要问什么，算。你现在算我们林囿的人，不过编外人员，不来干活，我们不会发工资的——五险一金也没有。”

　　她指了指文件：“具体的，那个，里面都有，实在不知道的再问我；联系方式，里面也有。”

　　收起了徽章，琉璃伸出手，那跑去和李沫沫玩的布偶猫就撒腿跑了回来，一跃跃进琉璃的怀里，舒舒服服窝好。

　　“好啦，你的事都办完了，我去和白警官说一声就回去了。”

　　说着便转身离去，还和李沫沫亲切地告了别。

　　陈老板直到现在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一切发生得那么快，又结束得那么快，若不是手中存在感十足的黑羊徽章，真让人觉得像一场梦一般。

　　不过说起白警官，他“哎呀”一声追了出去。

　　琉璃见他追了上来，停下脚步，不解地问：“还有什么事吗？文件……”

　　陈老板冲她笑笑：“没有没有，不麻烦你，我去好好读文件。就是想起来我还没当面跟白警官道谢，她帮了这么多，正好咱们顺路，不如一起吧。”

　　“也好，让白警官当面验收成果，我们林囿也算不辜负她的委托。”琉璃笑道。

　　只是没想到，他们来的时间这样不巧。

　　不巧到什么样的地步？

　　路上没有想象中的骚乱，原本就没几个人，光看早晨的街道，没人知道昨天发生了那种摧毁了无数人世界观的大事，而今天，他们也许仍旧会去上班、上学，和他们过往的无数天毫无差别，因为生活还在继续。

　　也许是今天时间太早，也许是警力本来就被派出去执行任务，派出所依然非常冷清。

　　刚踏进门的时候，陈老板还在想：这个点来大概还得等一等白警官吧？或者她今天照常值班，又或者琉璃早就联系过了白警官，知道她在。

　　倒是意料之外，在前厅就看到了李明煜。

　　兴致不高，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琉璃显然不认识他，见状也没有向他询问，而是先用手机给什么人发消息，应当是问白飞飞在哪。

　　陈老板快走两步来到蔫了吧唧的李明煜面前。

　　“你这是……你这是怎么了？”

　　李明煜软绵绵抬起头，有气无力：

　　“啊……是小老板啊……我没事……”

　　怎么看都不是没事的样子啊？

　　难道是昨天熬夜写报告了？看着也不像，没有多疲惫的感觉，只是心情不好。

　　“出什么事了？我们来找白警官，她人呢？”

　　李明煜痛苦地捂住脸：

　　“啊……找组长……怎么个个都来找组长……”

　　琉璃停下了看手机的动作，显然，她没有得到白飞飞回应的消息，现在被陈老板与李明煜两人的对话所吸引。

　　听到这话，两人互相寻找向对方的视线寻求肯定，皆确定了有什么不寻常的事发生。

　　“到底怎么回事？”

　　李明煜叹气，又叹气，组织语言，但组织了好久都没想好怎么说，苦恼地挠头，破罐子破摔：

　　“算了，你们跟我来，悄悄的别出声。”

　　云里雾里的，两人只好跟在他身后，进入了派出所深处。

　　李明煜在前面脚步轻轻地走，又因着他方才那句话，其他两人也不敢闹出动静，也小心翼翼地往前挪。

　　琉璃的布偶猫真是太有灵性了，这种时候直的一声都不乱叫，难道这只猫也是能力造物吗？不对，这只猫肯定是能力造物，不然怎么会有人带宠物来做正事。

　　这一路竟也一个其他人都没看见。

　　转过两个走廊，寂静的空间里终于出现了什么别的声响。

　　但那声音绝不算得上温和，几乎是在厉声喝斥。

　　远远的听不清，两人见李明煜依旧领着他们向前走，方向正是声音传来的地方。

　　一道未关的门。

　　李明煜冲他们俩比了个禁音的手势，接着靠在门边，带着他俩听墙角来了！

　　“所以我刚才说的那些情况，都是你有意为之，这你得认吧？”

　　陌生人的声音，中气十足的男声，音色倒是正派，但那语气着实严厉。

　　“嗯，是我的错。”

　　这是……白飞飞的声音？！

　　发生什么事了？！

　　“你怎么能做出这么糊涂的事？！这次我保下了你，下次还有谁能保你？！没有下次了。”

　　“服从安排。”

　　那男声似乎缓和了下来。

　　“白飞飞，我知道你的顾虑，但你所作所为，漏洞百出。”

　　出口依旧是极为严重的批评。

　　“抱歉，洪长官，但我实在无法践行‘神父’的预言。”

　　白飞飞坚定道。

　　“别拿这个当借口，你不是预言派我当然清楚。我倒还纳闷了出了这事怎么没人管你，这差事居然能落到我头上。我不喜欢严惩属下，更何况较起真你其实也没犯多大错。”

　　“多谢您。”

　　语气中确有隐约感激。

　　“但你这次做得太过了。李明煜这个孩子的能力，是目前唯一一个能和预言中的‘暗星’完全契合的能力，可以说是预言派【归墟】计划里最关键的一环，但你，在他们眼皮子地下，藏住‘暗星’，甚至两年过去你几乎把他养成了一个废物，他们怎么可能不生气？”

　　“没必要去推行一个注定要牺牲无辜者的计划。更何况预言成功率不到百分之六十。”

　　“呵呵，倒是说得好听。不过我认同。但是，我不喜欢你刻意为之。你知道的，我算是个涌现派，喜欢顺其自然。把预言作为参考，不是更合理吗？百分之六十……已经不算低了，对吧？”

　　“是我冲动了。”

　　“冲动了两年年吗？呵呵，还为了让‘暗星’不被发现，跑到这种地方？”

　　长官语气怪异地说出此话，显然不信她的冲动。

　　“有话直说，长官。”

　　白飞飞语气冷硬。

　　“好，我的确还有问题，既然你发现了‘暗星’……‘补天之人’呢？”

　　“没发现，符合特征的人早在七年前就失踪了。”

　　“我没问你这些众所周知的事，七年前你参与了那次行动，这次又私藏‘暗星’……白飞飞，你可想好，这要再出一次事，我可帮不了你了。”

　　威胁吗？似乎又不是那么一回事。

　　“我已经被调任了，不会再作为高阶调和者直接参与行动，多谢关心，长官。”

　　“呵呵，也是，你不操心这些了，他们不仅不敢随便动你，还得求着你帮他们找人呢……你会吗？”

　　“不会。”

　　“你倒是有主见，我看看……你一次吃两个处分？除了‘暗星’还有什么……‘违规带未经培训特异能力者进入拟界’？”

　　“抱歉长官。”

　　男人的语气竟变得戏谑起来，言语间甚至流露出一丝赞赏：

　　“你这人胆子真不小，幸亏是个基层，不然还不知道能被你搞出多大祸……这个真不是‘补天之人’？”

　　“长官，不是。他好奇，且能力符合调和者代表要求，我破例。”

　　“好好，总之你说的都有理。符合要求，你不也没把人留下？这弯弯绕绕我就不深究了。到此结束吧。”

　　原本就虚掩着的门骤然被推开，外面听墙角的三个人一下子全部暴露在灯光下。

　　刺目的灯光一照，陈老板忽然有种被审讯的犯人一般的不安感，尴尬得整个脸烧得通红。

　　“哦？还多两个人？”

　　那长官意味不明道。

　　他约莫四十七八岁，身形挺拔如松。鬓角已见斑白，与深麦色的面庞形成对比。国字脸，下颌线条刚毅，额上与眼角的皱纹刻着岁月的痕迹。

　　那双褐色的眼睛沉稳坚定，此刻却在眼尾缀上了玩味的笑意。

　　“我叫你出去，你中途跑了？”

　　这是在问李明煜。

　　大约是他表现得太严厉，李明煜意听见自己被点名，吓的浑身一激灵：

　　“我我我……啊？不是您叫我出去吗？”

　　长官哼笑两声，转头对跟出来的白飞飞道：

　　“你白挨了前面的骂，让这混小子听呢，这小子跑了。”

　　白飞飞少见地眼神回避。

　　毕竟李明煜能傻成现在这样，有她很大“功劳”。

　　而李明煜，第一反应竟也是认错：“抱歉长官我没听懂您的意思！”

　　长官又没忍住笑了两声。

　　“以后我来接管你们，提前认识一下，我叫洪豫章。”

　　他说罢，再没管别的，侧身向外走去。

　　路过陈老板时，他忽地一停顿：“姓陈？”

　　陈老板忙点头：“嗯嗯。”

　　“是只羊？还不错。”

　　不过洪豫章似乎只是突然想这么一问，突兀的感叹过后便没了下文。

　　步履稳健，离开了众人视线。

　　将那不明意味的言语留于身后。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