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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吗?
潘贵看着江寻影从那个鸡笼里拿出崔玉成的血衣,双腿发软跌倒在地,刚刚还胡搅蛮缠的他在大叫着:“我没杀他!”
“不是我杀的!”
方衍鹤只是挥了挥手让人把他带回大理寺,回头却发现江寻影看着崔玉成家。
“要再过去问问吗?”他走了过去,将自己的帕子递给他,江寻影眼神疑惑。
“鸡笼。”
江寻影接过帕子没接话,只是仔仔细细地将手擦干净,然后还给了他。
方衍鹤低着头看了眼她手中的帕子,抬脚往崔玉成家走去,留了一句:“扔了吧。”
江寻影:?
站在崔玉成家门口,从门缝中可以看到院子里只有崔玉成的女儿一个人,隐约能听到冼喜凤时不时地干咳声。
推门的动静引来了院子里洗衣服的小姑娘的视线,看见去了又返的两个人,有些惊讶:“大人,是还有什么事吗?”
“你娘休息了吗?”
冼喜凤在房间里听到声儿,拍了拍窗户:“大人进来吧。”
再次来到冼喜凤的房间,江寻影也没有寒暄,只是盯着她:“村长说许青山接济过崔玉成你们两个成婚都是他出的钱,怎么你说你不熟?”
冼喜凤听到江寻影的话,低着头痴痴笑了出来:“大人,什么接济啊不过都是有利可图。”
“许青山图你们家什么?或者我换句话问许青山图崔玉成什么?”
冼喜凤把头抬了起来,早些时候看起来还红肿的眼皮此刻却消了下去。
“玉成是个老好人,许青山接济玉成我们感恩也承他的情。”
“我们原以为他是想让玉成给他养老,毕竟村里人都说来落户的时候他妻儿都死完了。”
“现在想想那就是报应。”
冼喜凤瘦骨嶙峋的手死死地抓住被角,因用力而显得青筋暴起。
“他想让玉成帮他做事做那不…道…德的事。”不道德三个字简直是从冼喜凤牙缝里挤出来的。
江寻影挑眉,看向冼喜凤的目光里带着探究:“不道德?”
“他想让玉成……”说到这她毫不掩饰对许青山的恨意和厌恶,甚至开始捂着嘴开始干呕。
听到冼喜凤干呕,崔玉成的女儿崔桃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湿漉漉的手就往衣服上抹:“娘,你怎么了?”
冼喜凤把扶着她的崔桃往外赶:“你出去,不要听,不要进来。”
“娘!”崔桃看她这样子急得直跺脚。
看冼喜凤的态度坚定,崔桃红着眼又去了院子里洗衣服。
冼喜凤像是有些疲累,喘了喘才继续开口:“他好男色。”
这句话说出口,不光江寻影惊讶,连f方衍鹤都抬了眼皮。
冼喜凤卸了力,靠在床边的箱子上,垂下了头,有气无力:“我忍了这么多年,玉成没了。”
“大人,你也不想想那个时候玉成多大。”
“年轻力壮的。”
“这么些年,他虽说接济我们家,但隔三差五地就想将玉成喊去他家睡,说他老了怕有不测。”
江寻影被这个情况也不知该如何开口,犹豫再三:“那许青山和崔玉成……”
“没有,从来没有。”冼喜凤恐是怕被崔玉成被诬陷,急忙否认,“玉成看出来后,就很少跟他接触。”
“既然这样,崔玉成去山上送菜的活计跟许青山有关系吗?”
冼喜凤:“没有,玉成先去送的菜,许青山怎么去倒泔水,我这成年在家也不太清楚。”
方衍鹤插嘴:“崔玉成什么时候开始去华严寺送菜的?”
冼喜凤往右上方看了看思索道:“算了算能有个7年了,但是桃还刚刚会走路。”
从崔玉成家里出来,太阳都快落山了,山那边的余晖染红了半个山头,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延长,停在村口的马车前的马无聊地绕着树转圈圈。
“这两天,李鱼怎么没跟着你?”江寻影忽然有些奇怪,有些人看起来矜贵无比,却事事又亲自经手。
“他有别的事要办。”方衍鹤上了马车,掀起帘子,漫不经心地开口:“你自小就跟着爷爷生活?父母呢?”
江寻影沉默,不知该作何开口。
她的记忆里没有父母的印象,只有跟爷爷相依为命的零散记忆,甚至于儿时的记忆都很少,有的只有各地的奔波。
两个人的沉默一路到了大理寺的门口,太阳已经完全落了下去,大理寺门口的红灯笼已经亮了起来。
李鱼早早地就在门口等着,看到方衍鹤下车的一瞬间快步走下台阶:“大人…”
在看到江寻影时又闭上嘴,她也知趣,对着李鱼打了个招呼,径自进了大理寺,她还没忘潘贵被带回来了。
方衍鹤看着江寻影的身影消失,才问李鱼:“查出什么来了?”
“只查到江姑娘自小跟着江仵作流浪,也不算流浪就是在什么地方都呆不长。”
“前年才来的上京,倒是没查到江姑娘父母的事情。”
方衍鹤摩挲着指上的玉扳指,一言不发,许久才踏进大理寺。
“对了大人,裴少爷今日找你。”李鱼在方衍鹤的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
“明日再说。”
江寻影是第一次踏入大理寺的牢狱,昏暗潮湿并存,空气中泛着尸体糜烂与腐败的味道,牢里的囚犯一个个毫无生气地蜷缩在角落。
给江寻影带路的狱卒一路悄悄打量着她,自她答应方衍鹤以来,也并没有过多地与方衍鹤之外的人有过太多的接触,她能理解这些人对她好奇。
见到潘贵的时候,他正躺在牢里用干草铺成的床上,无精打采地翘着二郎腿,双眼无神地看着头顶,而距离他不远处甚至还有一只被拍死的老鼠,死相凄惨。
听到动静潘贵从那临时的床上坐起来,吊儿郎当地看着江寻影:“哟,这不是大理寺的女官差吗?”
“怎么可算想起我了?”
江寻影没讲话,只是觉得吊儿郎当这种表情在潘贵的脸上不太合适,特别的违和。
“崔玉成的衣服为什么会在你家的鸡笼里?”
潘贵收起吊儿郎当的表情,嘴巴死死地抿住就是不开口。
“不想说?那你说说跟许青山什么关系?”
潘贵不语,一味地扒拉着角落的死老鼠。
“你知道许青山好男色吗?”
潘贵戳着死老鼠的手顿了一下,又若无其事地戳了戳,他低着头江寻影看不见他的神色。
他身材魁梧蹲在那里犹如蓄势待发冲出栅栏的老虎。
监牢的拐角处有响动,江寻影头侧了侧没转过去,只是静静地看着潘贵。
方衍鹤吩咐完之前,又听了几位寺丞的汇报,才来了监牢,身后的李鱼手上还拖着在潘贵家找到的血衣。
监牢昏暗,油灯里的引火线在影子里晃晃悠悠,江寻影从腰间的工具包中掏出手套戴好,将李鱼手中托盘里的血衣拿到手里展开。
那是一件已经四分五裂的衣服,上面浸满了崔玉成的血,没有这件衣服原来丝毫的颜色,她透过这碎成一片一片的布料想象到了崔玉成死时的痛苦。
“潘贵,你为什么嫉妒崔玉成?”江寻影将衣服放好,慢条斯理地摘下手套,眼皮都不抬地问潘贵。
但潘贵就是不管他们怎么说都不出声,像是笃定他会出去一样,方衍鹤定定地看着他,唇角微压:“不说就上刑。”
蹲着挑逗老鼠尸体的潘贵脸色一白氏了血色,但依旧咬紧了牙关不言语。
“大人大人,外面来了个少年,说是找江仵做的。”一个狱卒揣着刀匆忙跑来,听到找她的,江寻影挑了挑眉心下有数,微微颔首便加快脚步出了监牢。
大理寺门外的台阶上坐着的正是今早江寻影回头找的那个小少年。
江寻影坐到他身边开口:“怎么坐在这里?发现什么了?”
小少年眼睛亮晶晶地看起来很有朝气:
“江仵作,你让我看的,我看到了!王大厨的脖子上有抓痕!”
江寻影猛地站起身子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你确定他的脖子处有抓痕?”
得到肯定答案后,她转头就往大理寺里面跑,跑了两步又回头吩咐:“你在这儿等着别乱跑。”
方衍鹤看着江寻影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扶着腿半天缓不过气,示意李鱼给她倒水。
一口气将水喝完正要开口说什么,话到嘴边变成了:“别问了,你出来一趟。”
站在监牢门口,江寻影将少年说给自己的话又给方衍鹤说了一遍。
“你是说,华严寺那个王大厨?”
得到肯定答案后,方衍鹤吩咐衙役去将那个王大厨带回来。
江寻影看着一队人行色匆匆准备离开,连忙叫住他们:“门口有个来报信的小孩,辛苦你们顺路送回去。”
等人都离开,江寻影和方衍鹤两个人去了办公的屋子,等着那个大厨。
想到许青山,江寻影开口问他:“许青山你找人查了吗?”
方衍鹤点了点头,指尖在桌上不断敲打,眼睛深处一片晦暗。
江寻影没再开口,只是想着许青山今天的那句话。
故人?
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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