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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灯节(一)
回灵虚谷洗去一身血污过后,宋潋梨同徐归鹤并排走着,沉甸甸的荷包在她手上上下翻腾,眉目间是掩饰不住的笑意,兴高采烈道:“嘿嘿师尊还真是大方,这辈子跟着师尊算是跟对人了。哎师兄待会儿我们去哪儿玩?这次试炼要了我半条命,我今天一定要好好补回来。”
徐归鹤手指抵着下巴,歪头思考,突然眼中放光,转头兴奋地对宋潋梨说:“哎,今天是繁灯节,山下肯定很热闹,要不我们去逛集市吧。”
宋潋梨一听,眼睛都亮了,连声答应,“我们把小闻师弟也叫上吧。师弟每天不是练剑就是跟在微与师叔后面,太无聊了。”
徐归鹤点了点头,随后又想起什么,问道:“小闻师弟现在在哪?他从秘境中出来了吗?”
宋潋梨摆摆手,胸有成竹:“小闻师弟又勤奋又有天赋,肯定出来了。我们去浮玉山寻他吧。”
浮玉山内,闻荆舟正在挥汗如雨,晶莹的汗水顺着他线条分明的侧脸滑下,黑眸在汗水的洗礼下更显明亮有神,目光专心致志地随着剑尖所指而移动。
二人刚进入浮玉山远远便瞧见闻荆舟练剑时的矫健身影,加快了脚步,高兴大喊:“小闻师弟,小闻师弟……”
闻荆舟停下动作,侧首朝声音处望去,只见一男一女朝他飞奔而来。
待到二人跑到他面前,他疑惑开口:“宋师姐,徐师兄你们怎么来了?我师尊呢,她什么时候回来?”
徐归鹤拍拍闻荆舟肩膀,说道:“哎呀师弟,好不容易试炼完就别想着练功什么的,等下我和师妹带着你下山好好耍耍,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好日子。”
宋潋梨一脸期待,连连附和:“对啊对啊,师弟你别一心只想着练功,偶尔也要放松一下的嘛。”
说着她环顾四周,语气疑惑,“而且你今天怎么在这练功,你平日不都是在山顶的桃林那里吗?我和师兄还打算去那找你呢。不过你在这也好,我们一进来就看到你了省的我们去找了。”
宋潋梨和徐归鹤叽叽喳喳,讨论着下山后的安排,闻荆舟无心听他们说话,眼神裹满期待朝他们身后看了又看。
可不论怎么眺望却也瞧不见那抹心心念念的身影,神色不禁染上失落,也没兴致,刚想开口拒绝他们。
但听见宋潋梨说今晚会有灯会,把愿望写在河灯上放走,河神听见了,愿望便会实现,很灵的。
再听见她说许多有情人都会在这一天一起放写了自己名字的河灯,于是拒绝的话到嘴边又改口了:“好啊师姐,我同你们一起去。”
于是青云宗大门处,三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肩并肩踏云阶而下山。
夕阳西下,暖黄的余晖斜斜地洒在三人身上,拉长了他们的影子。
虽是黄昏残阳,可却并不让人觉得暮气沉沉,反而衬出三个少年人的神采飞扬,风华正茂。
到了山下入目是一派热闹喧嚷的景象,房屋树木上早已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彩灯,不算宽敞的街道两侧挤满了各种摊位,小贩扯着嗓子吆喝着,讨价还价声时不时传入耳内,游客行人在摊贩之间穿梭,摩肩接踵,好不拥挤。
宋潋梨远远就注意到前面张灯结彩的集市,还未等徐归鹤反应过来就一溜烟儿跑了过去,摇头晃脑到处张望着,穿梭在人群中,对周围的一切都兴味十足,瞧够了才笑着回头大喊:“好热闹啊!师兄,小闻师弟你们快过来。”
“哎,师妹别乱跑,等等我们俩。”徐归鹤一面喊着,一面同闻荆舟快步走来,追上宋潋梨。
刚入集市,徐归鹤也被这灯火通明,喜气洋洋的氛围给吸引住了,眼尾眉梢尽是喜色,好奇瞧了半晌才转头对宋潋梨道:“这人间的节日当真热闹,我们俩从前还未好好体验过呢,今日真是来对了。”
“哎小闻师弟,你不喜欢这里吗?你要是不喜欢我们下次带你去别的地方玩。”宋潋梨见闻荆舟仍是一副冰块脸,面无表情,以为他对周围一切都兴致缺缺,疑惑发问。
闻荆舟听后摇头,弯唇笑了笑,语气却客气得疏离:“师姐,我挺喜欢的,多谢师姐关心。”
“那你为何都不笑一下……”宋潋梨还想接着问。
“小闻师弟天生就不爱笑,除了对微与师叔你何时见过他笑。好了我们快走吧,别浪费了时间,好不容易遇到这么热闹有趣的集市。”宋潋梨话还未说完,便被徐归鹤推着向前走。
宋潋梨听见师兄如此说,也只当他天性使然,将此抛之脑后,蹦着跳着融入了这片热闹之中。
宋潋梨在各个摊位上流窜着,不管瞧见什么都是一副新奇模样,没过多久徐归鹤手中就提满了大包小包,缓慢而艰难地移动着。
好不容易跟上她的步伐,还未喘口气,就听见宋潋梨饱含笑意的声音,“师兄快来啊,你看这个。”
徐归鹤转头,只见她手中举着一个做工精细的小木鸟。
小木鸟雕刻得惟妙惟肖,木质纹理与羽毛的走向浑然一体,每一刀都精准捕捉了鸟儿的灵动,仿佛下一刻便要扑振翅膀翱翔蓝天白云之中。
宋潋梨伸出手轻轻拉动木鸟翘起的尾巴,小木鸟立刻就灵活地扑动着翅膀,振翅而飞,嘴中发出清脆鸟鸣。
只是没飞多高,小木鸟振翅速度减缓,扑通扑通地又落回到宋潋梨手中。
徐归鹤看着宋潋梨眉眼飞扬的笑脸,咬了咬牙,口中艰难蹦出个字:“买!”
宋潋梨听后不以为意,把小木鸟放进个布袋中挂在徐归鹤脖子上,拍了拍手说道:“我当然知道买啦。”
随后又想到什么,左顾右盼,四处张望,目光在各个摊贩上流连。
徐归鹤从大包小包中艰难抬头,神情困惑:“找什么呢?”
宋潋梨没应答,突然抬起手指着前面围得水泄不通的一个摊位,只见闻荆舟身姿颀长,此刻鹤立鸡群般立于人群之中,垂着眸神情专注。。
她拽着徐归鹤的衣服,声音轻快:“小闻师弟在那儿呢,我们去找他。”
透过攒动的人头向里看去,才知这儿是在变戏法,宋潋梨拽着徐归鹤穿过层层人群拼命往中间挤去。
宋潋梨顺着闻荆舟的视线瞧去,变戏法的不断翻转的手腕,随后动作停顿几秒,缓缓展开手掌,一枚铜钱就出现在原本空无一物的手掌上,围观人群啧啧称奇。
在一片惊呼声中,变戏法的又将手一收,紧握成拳,再向外翻转手腕,五指张开,铜币又不见了,围观人群惊呼喝彩声更大了。
宋潋梨瞧着闻荆舟对这种简单普通的小戏法都能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看,完全入了迷似的,不由得心生怜悯:
小闻师弟也太可怜了,最寻常的把戏也能看得如此津津有味。肯定是因为小闻师弟太穷了,没钱下山,只能天天窝在浮玉山练剑,以后下山我和师兄一定要多多带着他一起,让他也见见世面,大不了费用我和师兄包了。
宋潋梨目光坚定,内心暗自下定决心,绝不让小闻师弟再过上以前那种无趣苦日子了。
闻荆舟对自己被想象成身无分文的可怜人一无所知,听见身旁的动静后,一低头便瞧见宋潋梨和徐归鹤不知何时来到他身旁,而且二人神色一致,直勾勾盯着自己瞧,看起来诡异极了。
他有些不自在,抬手摸了摸脸,疑惑问道:“宋师姐,徐师兄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宋潋梨回过神来,为了保护闻荆舟的自尊心绝口不提戏法的事,连连摇头,语气诚恳:“没……没有!师弟脸上很干净,干净得就只剩帅了。”
徐归鹤听见宋潋梨如此说也跟着附和,竖起大拇指:“对啊对啊,师弟你很帅。”
听到这一顿无厘头的夸赞,闻荆舟扯唇不走心地朝他们笑了笑,转身便要走甫一转身却被宋潋梨一把扯住袖子。
少女清亮的声音传来:“哎师弟你要去哪儿?别走了,子时马上就要到了。听说只有在繁灯节子时放的河灯才会特别灵验,百验百灵。我们来都来了,不放河灯许愿才真是最最最大的遗憾。”
闻荆舟听到此行的目的这才停下了脚步,乖乖被她扯着和徐归鹤一起被拽到花灯摊上。
一个摆满了各式各样玲珑可爱花灯的摊位前,宋潋梨兴致盎然地左看看右挑挑,一会儿拿起一个憨态可掬的小猫花灯,一会儿又来回翻看一个俏皮软萌的兔子花灯,每个都爱不释手。
徐归鹤陪着宋潋梨挑选,时不时回应她好不好看之类的问题,二人欢声笑语不断。
闻荆舟垂下眼眸,目光挑剔地审视着各个摊位上的花灯,挑了好半天都未能找到中意的。
他叹气,转身打算换个地方挑,可忽然被挤在角落中一个不起眼的小摊吸引了视线。
那个小摊周边不似其他摊位一般挂满了明晃晃的灯笼,显得略微昏暗,摊主是个上了年纪放老大爷,正坐在竹椅上摇着扇子眯眼休憩,整个摊子没有热络洪亮的叫卖声,没有融融温煦的灯光,所以显得并不出挑。
闻荆舟来到小摊前,拿起一盏月白色的琉璃灯,灯帽翘角处雕刻祥云纹,缀着几条由玉珠串成的链子,灯身由轻透的琉璃制成,细细刻画了淡雅的莲花纹,做工精细,瞧着清幽而淡雅。
闻荆舟细细打量这盏玲珑剔透的琉璃灯,脑海中瞬间映出师尊那张清冷如寒霜的脸,唇角不自觉翘起,面色都柔和了些。
他开口:“摊主这个多少钱?”
摊主听到声音后,疲倦半阖的双眼瞬间瞪大,连忙坐直,苍老的面容堆满了笑,连连夸道:“哎呦小伙子好眼力啊,一下子就挑中了最好看的。这些灯都是纯手工制成的,都是用的极轻极薄的琉璃,材料精贵。而且许愿还特别灵,尤其在姻缘方面,每年繁灯节只要用了我这个灯都能有情人终成眷属……”
絮絮叨叨,吵闹至极。闻荆舟眉间微皱,略不耐地打断他的自卖自夸,重复问了一遍:“我买了,多少钱?”
摊主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搓搓手说道:“十两银子。
闻荆舟听后连价也没讨,干脆地从腰间摸出银钱丢给了他,随后转身就走。
摊主手忙脚乱地接住银钱,没想到今日开张便接了个大方的主儿,顿时喜不自胜,对着银子翻来覆去摸了又摸,眼眯成细缝,笑得合不拢嘴:“好嘞,贵客您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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